郑智走完一圈,看着面前这艘主船,直有六七十米长,心中不免也有些自豪,大宋年间,竟然能造这么大的船只,自然出乎郑智的预料。
当看得这船的船头,郑智忽然有些觉得与自己见过的有些不一样,开口问道:“冯大匠,为何这船头不是尖的?”
这冯慧听得郑智突然一问,自己也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大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船头为何要是尖的,冯慧自小跟着父辈造船,父辈怎么造,冯慧便怎么造,忽然被郑智这么一问,冯慧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
“相公,这个。。。难道还有尖头的船?”冯慧有些不解问道。
郑智听得冯慧回答,目瞪口呆,本以为冯慧会有一番解释,没想到冯慧来了这么一句话语。
“船头与船底一样,若是尖的,可以减少风浪的阻力船更快,加固船头,加上尖头撞木,可以在作战的时候直接撞破敌舰。”郑智解释道。
却是郑智不知,宋朝年间,哪里有什么海战的事情,大宋也基本没有必要在海洋上用船来打仗,即便是在江河湖泊之上,战舰主要主要作用还是用来运送人的。因为宋到如今,南方水网遍布的地带,早已经统一平定。
冯慧脑中,自然也没有战舰作战的概念,听得郑智话语,只是连连点头道:“相公说得在理。”
便也就是在理而已,若是要改设计方案,那几乎就是整体需要重新来设计,已然不是现在去考虑的事情,朝廷也不过就是要三艘大海船去辽东之地。
郑智看得冯慧模样,摇了摇头,看着冯慧问道:“冯大匠,此船造好,留在沧州如何?某重金聘你接着造船?”
冯慧听得这话,自然满脸是笑,匠人便是匠人,用手艺来养家糊口,有人请干活,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连连拱手谢道:“多谢相公,不知相公要造多少船只,需要多少人手。”
冯慧这话语,自然是跟随自己来的几百个匠人考虑,若是都能留下来干活,自然是最好不过,赚钱养家的机会,哪里都是缺少的。
“某要造无数大船,此事之后,你去问问手下匠人,若是愿意留在沧州,皆可留在此处接着造船,家小皆可迁到沧州一并安排妥当。”郑智对于航海,自然十分着迷,战舰巨炮的故事,郑智也听得太多太多,心中自然也是无比憧憬的。
冯慧大喜,拜道:“多谢相公恩义,造船是小的祖传的手艺,小的二三十年来从小舢板到大海船,没有不会造的。”
冯慧有这个年代劳动人民特有的老实,老实到只要有活干即可,也不管这郑相公说的话是真是假,是不是真的要造无数的海船。却也对自己的手艺有足够的自信。
郑智听言也是笑了笑,点头应答一番。心中也在想,自己要造的海船,还真与这冯慧会造的不一样。不仅要让船身狭长,也要用到组合船帆,更要有无数的炮位,这便是区别。这也是郑智脑中对于船只模样的几个基本记忆点。
船身的狭长,便是更为符合流线型的设计,尖尖的船头便是其中一点。组合风帆,比之这个时代单桅杆风帆加上人力桨与水轮的动力组合,自然也是先进不少,炮位那便更不用多说,火炮才是海权的基础。
这样的海船,与郑智眼前看到的海船,俨然就不是一个概念了。
郑智从米氏部落到这造船之地,自然是来视察造船进度的,进度还是颇为满意。从古至今,再到未来,中国的底层劳动人民,从来都是吃苦耐劳,勤勤恳恳,可以说是世界最好的劳动人民。
郑智视察一番情况之后,带着众人直接出往盐山县而去,盐山靠海,位于沧州东边,今夜郑智也是想赶到盐山过夜,盐山还有李纲这么一个熟人。
郑智刚带人出不久,刚入得大道,便碰到燕青带着十几骑寻了过来,在这大道之上策马狂奔。
郑智见得燕青,也知道必然是有事。燕青如今做的就是情报之类的差事,无事不可能到这里来寻找郑智。
“相公,有事禀报!”燕青这般出门来寻郑智禀报要事,也不少第一回了,郑智的性子燕青也有了些了解,所以开口都是直截了当,并不来那一套客套虚礼。
“小乙,何事?”郑智皱着没有去看马步还未落稳的燕青,心中对于燕青也是越来越满意,人皆有长处,这燕青最擅长的似乎就着这情报一类的工作。
“吴用带人入了沧州!”燕青话语说完,却是一脸的凝重。
“吴用终于是来了,人在哪里?”郑智听言笑道,心中也知道这个吴用会来,吴用此来也就是把这朱仝弄到梁山上去,却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郑智心中隐约记得吴用来沧州找朱仝,应该是七月时分,正是城里中元节赏灯的时候,此时不过五月左右。
吴用为何来早了,理由也是简单,便是这梁山在独龙岗一败,急需要招兵买马,招募强人。朱仝武艺不差,又与众人都是老相识,做都头的时候郓城之内不知多少汉子受过朱仝恩惠,便是晁盖吴用宋江等人,皆受过朱仝恩惠,其余江湖汉子,那便是数不胜数,把朱仝招到梁山之上,必然也是一大助力。
美髯公朱仝,“公”本身就是极为尊敬的尊称,美髯也是夸奖。江湖人称朱仝一声美髯公,也是代表众人对于朱仝的尊敬。
燕青听得郑智问话,表情便更加凝重起来,拱手回道:“相公,此事我没有做好,吴用此时在哪,却是还未打探到,只知道他从滨州边界山路入的沧州。”
郑智听得燕青话语,此时才知道燕青为何一直一脸的凝重,笑道:“无妨,你便去清池城的知府衙门里,盯着朱仝就是,吴用为朱仝而来。只要吴用一现身,立马来报,与武松说一句他跟着你随时待命。”
郑智听得吴用来了,自然是高兴的,之前郑智说朱仝可杀一人,吴用自然是杀不得,但是同来还有一人,便是李逵。
郑智叫武松与燕青一起,便是知道这武松与李逵之间的过节,这事情由武松来做,自然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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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文人提刀锋()
盐山县衙之中,李纲此时欣喜非常,前后安排操持,只因为郑智到了盐山。
酒菜备好,众人入席落座。
李纲亲自与郑智斟酒,没多少客气,边倒边说:“郑相公,你这么个大忙人今日突然就到了盐山,也没有提前说上一句,也不让下官有个准备。”
李纲用词显得一些尊敬,却是这语气颇为轻松,也略带调笑,如老友对谈一般,毫无拘束。
郑智也是浅笑:“哈哈。。。伯纪,你却是怪我不成。”
“不敢不敢,上官大驾光临,下官哪里敢怪,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李纲笑意盈盈,这句话就真是调笑了。
“李伯纪,看你心情不错啊,可是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情?”郑智笑问道,心中也知李纲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高兴的事情倒是没有,烦心的事情一大堆,这盐山政务实在杂乱,乱做一团,便是户籍都是几十年前的了,田地也不知多少年没有丈量过了,当真不知这么多年盐山这些知县都是怎么向上面交差的。”李纲调笑几句,听得郑智一问,不自觉就有些抱怨。李纲苦读多年,一朝得中,本就是个务实的人。
郑智听得李纲说这盐山县的户籍还是几十年前的数据,听得莫名有些愤怒,户籍是国家施政根本,土地是国家税收根本。地方官府怠政这般地步,实在让郑智没有个预料。
“伯纪辛苦啊,且饮一杯!”郑智抬起酒杯与李纲示意。
李纲自然也抬起酒杯来迎,口中回道:“前段时间倒是辛苦,如今也理出了头绪,轻松不少,这衙门上下也被我换了个遍,倒是都知道如何去办差了。”
郑智听言,心中惊讶,抬头看了看李纲,心中也是佩服起来。衙门上下换了个遍,说得轻松,却是做起来何其困难。古代中国,并非真的就是知县知府来地方政务,主要还是靠本地的衙差小吏,还有世家大族。李纲这么短的时间把衙门里办差的换了个遍,其中手段,实在不凡,这种事情若是没有做好,李纲转眼就成了孤家寡人,什么事情也干不了的光杆司令。
文人饮酒,自然用杯,一杯而下,郑智直言说道:“伯纪手段不凡啊,沧州知府,你做不做得?”
“什么?”李纲听言极为惊讶,去年才中的进士,今年就有知县这种实缺,才刚上任不久,郑智却又说知府的事情,这在李纲既定认知中,便是一个玩笑,随即又笑道道:“相公可是来消遣我的?知府做不做得了我也不知,但若是给仆射干干,那一定可以胜任。”
仆射是什么?尚书左右仆射,就是丞相位,已经到的文官实际职位的顶峰了。蔡京的实际官位,便是这尚书仆射兼门下侍郎,太师则是类似封一般。李纲若此来说,自然就是玩笑了,也把郑智话语当玩笑来听。
郑智看得李纲一脸的微笑,忽然严肃起来,话语直白:“沧州知府,十有八九便是李纲李伯纪。”
李纲再一听,脸上笑意也收,立马也变得恭敬起来,便问:“可是当真?郑相公,你这是为何啊?”
李纲问郑智是否当真,又看的郑智一脸严肃的模样,心中已然知道事情大概真伪,却是又问了一句为何。便是李纲也想不通郑智为什么要这么干,去年新中的进士,第二年就从知县做到知府,若是这事情真能办成,郑智要话多少心思才能成功?
心思不说,便是钱财,只怕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郑智听得李纲一问,稍稍坐正了一些身形,抬手挥了挥,见得左右都拱手下去了,再看李纲,心中已然就有思虑。
“宋辽要开战,沧州兵必然是主力,你当知府,便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助我扩军备战。”郑智直言不讳,要李纲当这知府,就是备战这一个理由。
这一句话下去,李纲惊得立马站了起来,盯着郑智看得片刻,怎么也没有在郑智表情中看到一丝的玩笑,心中更是惊骇无比,百年不战的宋辽,说开战就开战,谁又能接受得了。
好在郑智也把李纲看得极为透彻,这李纲就是抗金名臣,以文臣领兵,守御整个汴梁城墙,顶住了女真第一次围困汴梁的巨大压力,功勋卓著。后来金兵再来,李纲便被投降派排挤,也有了金兵马踏汴梁的惨剧。
南宋之时,李纲再度被启用,还短暂拜了相位,官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更是力主抗金,七十七天之后,便被当时那些被金人吓破胆的文人挤下了相位,在杭州道观洞霄宫。
李纲从来都是胆气十足,有言:一切罢和议。便是不跟金人谈判,就是要与金人死磕到底。更是整顿军备要与金人作战。虽然最终没有得到认同,七十七天就下野,却是也看出李纲一身是胆。
“相公,不知有多少年没有人说过收复燕云这句话了,如今又有人提起,当真是苍天有眼。”李纲似乎有些感触,也未多想其他,只想着这收复故土的事情重新摆上了台面,已然就是极为激动人心的事情。
郑智听得李纲这么一句话,点了点头,事情也就没有多说的必要,只是嘱咐李纲不得外传,随即又把众人唤了进来,落座吃酒。
李纲更是兴致大起,连连喝了十几杯,摇头晃脑之间,开口与郑智道:“《青玉案》郑相公,我来与你歌一曲。”
郑智一听李纲要作词,举起酒杯便饮,饮完说道:“伯纪请!”
“古来夷狄难驯,射飞择肉天骄子。唐家建国,北边雄盛,无如颉利。万马崩腾,早旗毡帐,远临清渭。向郊原驰突,凭陵仓卒,知战守、难为计。
须信君王神武。觇虏营、只从七骑。长弓大箭,据鞍诘问,单于非义。戈甲鲜明,旌麾光彩,六军随至。怅敌情震骇,鱼循鼠伏坚盟誓。”
李纲挥舞手臂,左右来回,更有酒后激情,便是一曲《水龙吟》,盛唐风月,在李纲看来,这大宋朝似乎也可以望其项背。
没有看到文字,只听李纲口中吟唱豪迈,郑智听得似懂非懂,却是听得话里行间,万马崩腾,战虏营,长弓大箭,六军随至。也知李纲在说军伍战阵。
一曲而罢,李纲持杯来敬,郑智也起身对饮,心中也是佩服,文人作词,便是如此有感而发,信手拈来。
“伯纪可从军否?”郑智也是借着酒意去问,大宋朝问文人从军,自然是可笑的事情。
“有何不敢,提三尺刀锋,踏虏万里不归!”李纲当真也是有些喝醉了,亦或是听得郑智与鲁达等人军阵上的故事,也受了许多感染。酒意之间,却是也要提三尺刀锋了,与这李纲最近学骑马,极为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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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大宋前后三百年出头,文人骨气,不出李纲、文天祥之辈。
中国的英雄,大多数都带有悲剧色彩。
郑智看着已然喝醉的李纲,趴在桌子上,口中还有呢喃。郑智对于李纲的看重,就在那一句:一切罢和议。
刚刚却是还知道,李纲在国子监进学的时候,监生第一名!
李纲是那不折不扣的文人,文人中顶尖的人物。也贯彻了古往今来诗书经典之中忠义的精髓。
第二日大早,郑智启程往清池,李纲座下健马相送。
郑智频频回头去看李纲,不时加快一些马速,李纲都能跟上,郑智心中也有几分惊讶,李纲当真与这个世界的读书人都不一样。便是与周克文也有不一样。
周克文算是读书人中的君子,父亲出考题,周克文便避嫌不考,宁愿再等三年,有宋一朝,科举本是一年一考,随后一年两年都有,到得英宗之后,便定妥下来三年一考。大宋到了如今,早已经是关系人情的社会,还能做到这个份上,周克文已然就得是君子清流。
李纲在郑智心中,则是进步青年。如今李纲认识了郑智,能进步到什么地步,也看郑智如何引导。
“伯纪,你这骑术不差啊,这般速度你都跟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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