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刺说:“不用留。”
小龙说:“哥服了!你的尺子比我的短刺好用。”
乾哥面无表情地点评句:“八卦步用得炉火纯青。”
路无归回过神来,一把勾住游清微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说:“我不跟小秦一起下井。”她的话音刚落,小秦突然从旁边冲过来,抡起拳头就朝她的脸上砸了过来。路无归利落地往旁边迈了一步,轻轻松松地躲开,问:“你做什么?”
小秦一拳打空,又朝她扑过来。
路无归看到他的眼睛都红了,一副恨不得打死她的样子。她连续几个闪躲,小秦还不依不饶,刚好她瞥到旁边有一条沟,抬腿给了小秦一脚,他就滚到沟里去了。
刚才跑远的那三只鬼,不是,是刚才跑远的三个“鬼道”又跟鬼一样从旁边冒了出来。那被路无归当成尸怪的鬼道阴恻恻地问:“要带这二缺下井吗?”
小秦抓着枯草从沟里爬出来,冲路无归大吼:“你毁我的法铃。”冲上来就又要找路无归打架,被秦道爷一只手按在肩膀上就给按住了。
忽然,又有一个声音像鬼的人叫了声:“鬼一、鬼三。”
旁边的两个“鬼道”朝那人看去就见他正盯着村子里看,他俩也朝村子里看去。
路无归被他们的动静惊动,也跟着朝村子里看去,只见村子里黄泉井的方位黑雾像云一样翻滚,那黑雾不是纯正的黑雾,而且隐约透着红光。那黑雾像井喷似的往外涌。
路无归叫了声:“走!”转身就跑。
那三个鬼道在听到路无归叫“走”的时候就撒开大步跟三道青烟似的乘着阴森森的黑雾往远处飞奔。
左小刺一脸懵状地问了句:“什么情况?”路无归都跑了,她必须得跑啊。一把拉住游清微又开始跑,边跑边说:“这还没下井呢,怎么就往回跑啊!”
三鬼和路无归带头跑,龙师叔他们毫不犹豫地跟着拔腿就跑。
秦道爷只好拽住那要和路无归打架的小秦一起跑,边跑边喊:“跑什么啊?”
路无归跑得飞快,那三鬼跑得比她还快,一直在她前面,好像回去的时候,他们在下风口,不然,她喘着大气闻着尸臭跑会把自己熏吐的。她一口气跑到他们下午停车的地方才停下,靠在车旁气喘连连。
游清微和左小刺在后面紧追,就算腿上贴着风罡符能够借风力减轻点体重,跑这么远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车子旁,两人就挂在了车边,如果不是嫌躺地上太难看,估计都想躺地上气。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路无归、左小刺、游清微的气都喘均了,龙师叔他们三个连累得满头大汗地跑到,跑到车边往地上一躺,就瘫在张大嘴用力地喘着气,胸口起伏得跟扯风箱似的。
龙师叔还有气无力地问:“跑……跑……跑……跑什么……?”
路无归盘腿坐在地上,说:“有尸怪,很厉害的尸怪被惊动出来了。”
左小刺崩溃地说:“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尸怪啊。”
路无归说了句:“这尸怪很像挠死我爷爷的那种鲜血淋淋的尸怪。”
盘腿坐在车顶上的鬼一说:“丫头,那叫血尸。”
鬼三托着下巴说:“那二缺响铃把血尸引了出来,不跑就死。”
鬼二说:“本来还想摸进去偷袭,让那二缺给打草惊蛇了。”
路无归想了想,说:“等天亮我们再去把它挖出来。”
三个鬼道互看一眼。鬼一说:“它晚上出来,应该是借黄泉井走的阴路,要想白天把它挖出来就得找它的藏身地,通常血尸都埋得很深,而且,不好定位置。”
鬼一说:“我有个主意,拿那二缺当饵设陷阱。”
路无归扭头看了他们三个一眼,说:“那是条人命。”
鬼三说:“他活着浪费米。”
鬼二说:“只会拖后腿。”
鬼一朝村子深处看了眼,又补了一刀:“逃命都比别人跑得慢。”
鬼三又说:“废物利用。”
游清微对左小刺低声说了句:“小秦这次把人得罪大了。”
左小刺歪在后座上说:“我都被他得罪了!辛辛苦苦走了十几里的山路,连黄泉井都没看到就累得跟狗一样地跑了回来。”她又抬头朝坐在车顶上的三个鬼道看去,说:“就这么把人弄死不好吧?”
游清微站身起,说:“秦道爷是我们请来的,他徒弟坏了事我们都不舒服,但如果为这个把人坑了,不太道义。”
三个鬼道和游清微讨价还价半天,最后后退一步,他们三不拿他拿饵设陷阱,但也坚决不带他,血尸上的东西他们全要,游清微同意了。
46。第四十六章()
龙师叔他们三人都喘匀了气,秦道爷才拽着小秦跑到。
小秦弯着腰踹得站都站不起来,到了地方后就倒在了地上拼命喘气,连脸色都变了。
秦道爷倒是半点没喘,但老脸都被徒弟丢尽了。
路无归特意留意了下时间,小秦跑这段路的时间够她跑一个来回了。就冲他这体格,哪怕没有血尸他下黄泉井也是一个死。
游清微走到秦道爷跟前,说:“秦道爷,有血尸被惊动了,今天晚上休歇,明天再作打算。”她又走到路无归的身边,说:“小闷呆,你去睡会儿,子时我叫你,待过了子时你再睡。”
路无归点头,“嗯”了声。她对游清微的安排一点意见都没有。在这地方,不管是离魂还是梦游都是非常危险的。
龙师叔安排人轮流守夜。人手充足,两个人一组,每组守一个时辰。路无归和游清微分到一组,守子时。
鬼道三人一副今天晚上就在车顶上过夜的架势。
小龙和乾哥搭手用红线、符纸拉了个符阵,说是符阵,其实用桃木钉为桩子按照七星方位打进来,用朱砂浸过的红线绕在这桩子连起来再镇上符。这布阵起来简单,又很实用,拉这么一个阵在这闹鬼的地方至少不用担心半夜睡着了被鬼摸到身边来个人鬼同眠一睡不起。
游清微和左小刺都带了睡袋,羽绒的,收起来的时候就是汤碗那么大一团,轻飘飘的塞进包里即不占重量又不占地方,要用的时候拿出来抖几下,空气进去后就鼓了起来。她俩把睡袋在七星阵里摆好,旁边还留有一个空位。游清微喊:“小闷呆,你睡这,睡袋带了吗?”
路无归点头。
游清微让路无归把睡袋找出来给她,她把路无归的睡袋铺好,说:“腊月了,又是阴气重的地方,夜里风大又凉。我知道你不怕冷,不过还是要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路无归心说:“这点风算什么呀,黄泉井底下的阴风才大才冷呢。”不过游清微这絮絮叨叨的样子挺像晓笙姐姐,想到晓笙姐姐她就不好说什么了。
她睡不着,就坐在睡袋上打坐。他们这伙人分成四堆,龙师叔、小龙、乾哥他们三个的睡袋在一处,就在她们旁边五六米远的地方。龙师叔没说话,乾哥和小龙小声谈论。他们说秦老爷也算是一身本事,居然带了个这么水的徒弟,差点没把大伙给坑死。又说还是小路有本事,无论反应、速度、还是身手都不见得比鬼道三人差多少,又在商量要是下井遇到危险就不跟着鬼道三人跑了,跟着小路跑。好歹有着同门渊源,在遇到危险时拉一把和不拉一把很可能就是生死之差。
鬼道三人则阴森森地小声商议并且迅速作出了决定:游丫头点了下姓秦的,这姓秦的要是聪明把那二缺赶走就算了,要是再带这二缺下井,为了不让他拖后腿再把他们坑了,他们就为民除害,下井后就把他弄死。
路无归听他们做出了决定,以为他们聊完了,结果,那三人又说到她身上。
“看到那小丫头手上的那柄尺子上的鬼纹了吗?死在那尺子下的算得上号的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是件好东西。”
“游道法敢让她带着他那宝贝孙女下井,必有依仗。”
“嗯,这么凶的井还敢一次带俩。”
“不像是傻大胆。”
“这个不傻,那二缺傻。”
秦道公那边就很热闹。他把徒弟拖得远远地按在地上就开捶,好像还踹了,一边踹一边压着声音低骂:
“我让你把惊魂铃收起来,你给我藏在玉牌下挂脖子上!”
“要找死就去跳河,老子就当白养了你这么个徒弟!都说了这是凶井,你给老子当这是那被清理得只剩下三两个歪瓜裂枣的废井!”
“老子直接抽死你,总好过你把自己作死给老子丢人!”
“让你练功,你给老子耍滑!几步路就跑得你跟要断气似的!下了井你还有命?”
“我叫你眼高手低!”
“等天亮你就跟老子滚回去,等我回家再收拾你!”
她听了一会儿动静,觉得没劲,就专心打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地方大凶,时不时有干这一行的人过来把在外围晃荡的鬼都清理过,还是因为他们这群人是专治鬼怪的,鬼都躲着他们,竟是一夜无事。
天刚泛亮,所有人都起了。
秦道爷赶小秦回去。
小秦低着头不说话。
路无归发现他时不时地拿眼瞄她,那眼神让她总觉得他藏着坏心。
他们吃了干粮,收拾好东西就朝黄泉井去,把小秦留在了原地。
走了没多远,路无归就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回头看去又没见到人。
反复好几次后,游清微问她:“怎么了?后面有什么不对劲吗?”
路无归朝秦道爷看了眼,没说话。这附近连只鬼都没有,又没有别人,能在后面跟着的只有小秦。她心说:“那三只鬼要弄死你,我绝对不拦着。”她朝那三个鬼道看去,只看到三个鬼道埋头赶路的背影,看不出那他们有没有发现跟在后面的小秦。她觉得他们三个的警觉不比自己差,自己都能发现,他们应该也能发现。
白天赶路比晚上快得多,十几里路大概只走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到了。
阴沉沉的**格外萧瑟,破烂的符纸在阴森森的冷风中颤抖,吹落的符纸夹杂着垃圾杂物被风吹卷到天上打着旋,更添几分鬼意。
阴气重的地方白天也能闹鬼,至少摄青鬼是敢在这种天气的白天出现。
不过大概是因为这里有阴气很重的黄泉井的缘故,鬼都进了黄泉井,白天的**倒是非常干净。
路无归不知道这村子到底荒废了多久了,只看到村里那些枯死的树都腐朽了,倒在地上烂成了碎木渣。村里的房子都是老式的土木瓦房,都已残破,塌了一大半,只有少数的房子只塌了部分房顶,还有一部分没塌的房顶被墙壁撑着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偶尔发出几声“嘎吱”声响。
秦道爷叹了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这村子的建筑和格局,以前应该是座人丁旺盛的大村子。”他又走到两个并排摆放的石墩子前,说:“看这牌楼,这村子至少是清代就有人住了。”他打量四周,又说:“前有照背有靠,青山环水,游龙回首抱明珠,朱雀展翅照正堂。这村子以前应该出过达官贵人。”
路无归听不懂,扭头看了眼秦道爷,闷不作声地朝黄泉井走去。
黄泉井并不在村子的正中间,而是在距离村头不远的地方,旁边还有一座很气派的青砖砌的大房子,这么多年过去,旁边的屋子都倒得差不多了,这青砖砌的大房子还稳稳地矗在这。
大房子正门上的匾歪歪斜斜地垂在门口,要掉不掉的样子,年代久远,上面的漆都没了,字迹模糊得只能勉强看出后面两个字写的是“祠堂”。
门已经倒了,站在大门口就能看到正对大门的风水井。
这口风水井的阴气很重,大白天的都还有阴气往外冒,衬得面前这青砌大屋格外阴森。
她听到秦道爷的叹息声,扭头看去,心说:“你叹什么气?”
游清微见到路无归似乎不明白的样子,对路无归低声说:“这地方原本也算得上是块风水宝地,但这祠堂和风水井建的位置都不对,再看这祠堂和这村子里的房子建筑风格材料都不一样,说明是后盖的,把祠堂从别的地方迁到了这里。摆明了是有人利用这祠堂和这口井坏了这村子的风水,能动这手脚的必然是干风水这一行的,不知道有多大的仇,下这死手,祸延周围十几个村子。”
路无归“哦”了声,径直朝祠堂里的那口井走去。她头到井边,低头看去,只见黑幽幽的井里泛着水光。光滑的井壁上干净得跟刚擦洗过似的,连点青苔都没有。地气沿着井壁往外涌,在井壁上凝出厚厚的一层水汽汇成水滴沿着井壁往下淌。这口井阴阳井但比她家院子里的那口井要阴得多,还有一种让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她拿自家院子的井和这口井对比了下。
白天,她看她家院子里的那口井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口水井,和村里的其它井没有什么区别。面前的这口井则显得很汹涌,偏井中又静得格外诡异。有地气往外涌,说明下面有泉眼、或井眼在往上渗水,那么水底下必然不平静,这种不平静会使得井里有很细微的水流涌荡,也就是说动静是从内自外扩散开来的,但这井……
路无归说不好,只觉得怪,特别怪。
她皱着眉头,凝神定睛朝这井看去,越看,这井底下越黑,什么都看不见,甚至估不出这井有多深。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这井下有潜伏着极其危险的大家伙,不能下!
周围三十里地活物死绝,连棵树都活不下来,但这井是活的,还往外冒着地气,说明这里的风水未绝。
一个念头自她的脑海中飞速地一闪而过,惊得她大叫一声:“有人抽了周围的风水养这口井!”她叫完,就觉得自己没头没脑地喊出这么一句有点不妥,再朝四周一看,只见大家都朝她看来。她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了句:“我随口一说。”
游清微凑到路无归的身边,说:“你是说这井底下有东西?”
路无归“呃”了声,不知道该怎么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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