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72部分

　　　　张平安的话音刚落，孙承宗的嘴一下张得老大。难怪他如此失态，他心目中的小狐狸，什么时候站在大明立场考虑过问题。他没想明白，这坏小子，怎么一下子就变得高、大、全了。

　　　　张平安看见孙承宗的表情，心中暗乐。他还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他教导卢象升军事，主要是给女真鞑子找麻烦。要是大明能在战争中消耗女真部队，对他破奴军，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况且，大明也学不了破奴军作战的精髓，他在破奴军搞的这一套东西，在大明体制内，根本推广不开。没有完整的训练体系、情报体系、后勤体系、军功奖惩体系的支撑，大明的军队就算是学全了，也是坡脚鸭。

　　　　“不过，建斗，你要是真为大明着想，就必须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最苦，从新兵做起，学条例、学训练、学军事理论。最后成为战兵统领，独立成营。今后你要是回到大明，你就可以轻松地组织起部队。第二条路就悠闲多了，你跟在我身边当参谋。给你挂个副参谋长的虚衔。当然，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选第一条路！”孙承宗和卢象升居然异口同声说道。张平安见卢象升态度坚决，开始激将。

　　　　“嘿嘿嘿，光说不练假把式，老爷子知道我是务实之人。最恨半途而废的软蛋！到时可就丢的是，整个东林党人的脸。”

　　　　卢象升显然知道张平安在激将，但他认为张平安说的很对。要是他答应后没坚持下来，不光是丢人，还会从此往后，他不再会受到东林大佬的重用。于是他很坚决的点头，表明他一定会坚持下去的态度。

　　　　“那好！我破奴军成为战兵的条件之一，就是杀鞑子！建斗，你敢吗？”

　　　　卢象升还没有说话，孙承宗却抢先发问：“平安！你杀过鞑子吗？”

　　　　张平安一听老狐狸这样问他，神情立刻兴奋起来。

　　　　“我一般不亲手杀蒙古鞑子，因为，杀蒙古鞑子没成就感！嘿嘿嘿嘿，要是抓住了老奴，我保证杀他三天还带不死！”

　　　　“你小子就吹吧！”孙承宗眼露不信，嘴角下撇。

　　　　“老爷子你还别不信，我第一次杀人，我一个人，就杀了五个女真鞑子。其中有二个女真白甲兵。我手下七大主力战兵统领，是我带领一个孩子鲁德银，杀了十九个女真鞑子后，解救出来的。其他统领，是我带部队杀蒙古鞑子解救的。我对他们都有救命之恩。”

　　　　张平安本来就能吹，他把他对女真、蒙古人的战绩，添油加醋大吹特吹。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要不是亲眼看见张平安作战，孙承宗肯定不信。所以，当张平安自吹自擂时，孙承宗不时点头。对小狐狸的战绩，表示认可。

　　　　“这样吧，建斗！你也别杀多了，就让你杀三个鞑子。就算合格！”

　　　　卢象升对于张平安步步紧逼，没有说话，虽然他脸色有些畏惧。但很快神情坚定地点头，答应了张平安要他杀鞑子的命令。

　　　　孙承宗突然有些疑惑了，他问张平安：“你要杀俘？”

　　　　张平安一听，笑了笑：“给您老六百俘虏，加昆都汗！让督师给朝廷献捷交差！皇上去太庙祝捷时，倍儿有面子！”

　　　　“张平安！你怎么能不讲信用！你当着老夫的面，明明答应昆都汗离开。现在又出尔反尔！你想干什么？”孙承宗大怒，他被张平安的话，气得胡须乱抖。

　　　　“我给昆都汗的手令，明明写着：我保证他和他一千部族安全撤离战场。我做到了啊！他们毫发无损地离开了战场。要是督师要保这一千人性命，平安肯定给督师这个面子！要是朝廷有人追问这事情，老爷子就往我身上推！我明年要打大战，这次不把辅兵变战兵。谁给我补充兵员？”

　　　　张平安话里的意思是：他就是玩了文字游戏，撤离战场时保证他们安全，他做到了这点。离开战场后，该咋办就咋办。

　　　　孙承宗从坏小子的话里，听出了别的东西。张平安这次要把辅兵变成战兵，他好像要杀更多战俘。他根本不能掌控破怒军，此刻只能叹气。

　　　　“可你当着大家的面，还发了毒誓啊！”

　　　　“嘿嘿，蒙古人的神明长生天，怎么管得了大明的神，十八层地狱好像是大明的神仙在管理。到时两边的神仙打架，为我去不去地狱，肯定要理论半天。最有可能的结果是，为保证大明神仙的颜面，会让我位列仙班！”

　　　　对于这个连神明都不尊敬的无耻之徒，让孙承宗更感到无可奈何。于是他把重点转移到俘虏上来。

　　　　“你准备杀多少俘虏？”

　　　　“这次俘虏的蒙古鞑子不多，已经有五千俘虏去建转运营地，这次八通送来六十多万斤硫磺，及其他大量物质，又得有一万五千俘虏干活吧！我还得给督师留下献俘的鞑子吧！”

　　　　孙承宗见坏小子说到这儿，没了下文，就猜到了剩下二万多俘虏未来的命运。大明自立国以来，还没有这样大规模处决过俘虏。

　　　　“平安！杀俘不祥！历史上杀俘的战将，没一个有好下场！”

第一百三十三章红色草原（五）（）　
张平安显然不已为然，他轻轻一笑。“老爷子说，没好下场的战将，好像都是朝廷官员吧！外族、土官屠戮汉人，应该没啥事呀！所以啊，朝廷才给我个土官，专干这些脏活。我一定不辜负朝廷的期望，干好土官本职。为了大明朝的和谐稳定，我一定干好脏活不嫌累。心甘请愿地为朝廷背上千古骂名！”

　　　　孙承宗和卢象升都被张平安的极度无耻震惊了。他玩文字游戏也就罢了，不敬神仙也不追究了，居然还信口雌黄地把他屠戮战俘的责任，说成是大明朝廷故意默许他这样干的。好像朝廷给他土官，就是专门让他干这种脏活的。

　　　　“无耻小子！你你你！”孙承宗被他气得胡子乱颤说不出话。好半天他才缓过劲来，他压抑心中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跟小狐狸商量。

　　　　“平安啊！这样吧，你既然处理战俘有困难，就交给朝廷帮你解决吧！”

　　　　“不行！我把人给朝廷了，哪些口吐大义的文官老爷。转回头就会把人给放了。明年这些俘虏，将会成为进攻我破奴城的主力！老爷子，跟您明说了，我这次战兵出动，没五千死鞑子，他们是不会回来的。就算这些活着的蒙古鞑子，我也不会让他们活过明年！”

　　　　张平安阴狠地拒绝了，孙承宗的建议。孙承宗终于明白了，坏小子为了明年他能生存，可谓不择手段。他只能代表朝廷，默许了张平安的行动。

　　　　。。。。。。。。。。

　　　　初冬的草原寒风呼啸，单调的白色，在阴霾的天空下，分外刺眼。破奴军大营正北五里，白色草原上矗立五百多个十字木桩，这是破怒军建的刑场。

　　　　刑场上风口二十丈之处，建了一个有遮风围挡的观刑台。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特邀，蓟辽督师孙承宗及张家口军官前来观刑。

　　　　卢象升一身破奴军紧身黑色盔甲，立于台下。他非常奇怪，张平安为何没有给他兵器。

　　　　张平安见观刑军官就坐，特地给孙承宗，到了碗滚烫奶茶。然后命人押解俘虏，最先押来的，是让破奴军重骑兵损失惨重的喀刺沁部战兵。

　　　　这波有三千余人，他们没有绑在木桩上，平躺在地，他们的四肢被绳索固定在，深嵌地下的小木桩上。很快第一批次的五百人，就已经绑好。剩下的全部被捆绑结实，跪在冰冷的雪地里。

　　　　从各部战兵中遴选出来，七千多未杀过人的士兵，成了行刑队。不过，他们所持武器却不是破奴军的制式武器，而是缴获蒙古人铁锤、铁蒺藜这些钝器。

　　　　张平安看到行刑队准备就绪，一声令下：“把鞑子的四肢砸碎！”

　　　　随着钝器的砸下，刑场顿时响起刺破天际痛苦的嚎叫，里面还夹杂着行刑士兵嗜血的号子。破奴军士兵很有默契地，把俘虏的四肢，挨个先砸一锤。然后再随意击打俘虏四肢。

　　　　直到四肢被砸得骨渣四溅，血肉模糊，他们方才歇手。受刑的蒙古俘虏，先是被巨大的痛苦涨红了脸，随着四肢动脉被砸断，鲜血从动脉血管，咕咕地往外冒。脸色由红渐渐变得惨白。

　　　　刚开始时，他们还徒劳地扭动身体，想躲避砸下的铁锤。有些人甚至被砸断双手后，还坐起身子，把头伸向砸下的铁锤，想尽快结束痛苦。

　　　　可破奴军士兵见此情景，却用鄙视是眼光，残忍地笑容，轻轻地用锤头，把他再次推翻在地，快速地用铁锤砸向俘虏用于支撑的大腿。很快再也没见这俘虏起身。

　　　　血液大量的流失，让受刑的蒙古人逐渐没了动静。口中的哀嚎声变小，渐渐变成临死前大口呼气的呼呼声。他们的身体开始有节奏地抽搐，直到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行刑的士兵才取出腰刀，割下俘虏的头颅，摆放到离行刑地三百丈外的指定地点。没头的尸身周围一丈内的白色雪地，被鲜艳的红色渲染的非常刺目。

　　　　第二拨行刑的士兵，显然学到了很多东西，他们在第一拨行刑队留下的白色空挡处，把俘虏绑好。

　　　　没人教他们怎么做，他们几乎一致地听到大帅的号令后，把俘虏的小腿砸断。然后重点把俘虏的双手砸碎。惬意地看着俘虏坐起身，再把他推倒，随即砸碎他的大腿。

　　　　蓟辽督师孙承宗，铁青着脸，默默看着这一切。第二拨士兵之所以这么动作统一，是他们的大帅张平安，对第一个这么干的士兵，竖起了大拇指。

　　　　后面这拨士兵没人命令他们这样做。居然动作一致，就很能说明，张平安在破奴军的威望之高，无人可以企及。

　　　　孙承宗突然明白了一点，张平安邀请张家口军官来观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了。他瞟了一眼观刑的军官，一个个目瞪口呆，面如土色。

　　　　看来宁远八通，被袁崇焕和祖大寿洗劫这事情，对张平安刺激很大。这坏小子要彻底放弃这条商路了。

　　　　张平安今天搞的这一出戏，用戾气压服了张家口守军。先见识了张平安打仗的厉害，又见识了他的暴戾。这些军官从此以后，再不会和他做对了。

　　　　张平安见第三拨处决的俘虏绑好，却没有发令，而是让亲兵拿来一杆铁锤和腰刀。然后微笑着，望着卢象升，也没说话。意思是：你自己看着办。

　　　　张平安的本意是想看卢象升选什么兵器，他不想过分为难卢象升。要是卢象升选腰刀，他也没意见。

　　　　让张平安没想到的是，卢象升居然两样都拿上了，他先是把腰刀挂在腰间。拿起铁锤走向离他最近的蒙古俘虏。虽然脸色苍白，但他神情坚毅。

　　　　这次轮到张平安目瞪口呆了，一个连鸡或许都没杀过的书生，居然和前面的士兵一样，先砸俘虏的小腿，再砸烂俘虏的双手。同样推倒蒙古人再砸他的大腿。

　　　　这个孔武有力的书生，在割下鞑子的人头后。眼神中露出嗜血的痴狂。在他连杀四人后，张平安赶忙让亲兵把他抱住。五个壮实的亲兵上去，才把疯狂的卢象升架住。

　　　　脱力的卢象升，浑身是血，瘫坐在雪地里。好半天后，开始呕吐起来。张平安看到卢象升呕吐，心里踏实不少。这说明，卢象升已经有了本能生理反应，神经回归正常。

　　　　孙承宗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此刻心境复杂。他恨张平安，把一个饱读诗书的进士，变成嗜血狂魔。又很欣慰张平安开始实现诺言，让卢象升成为领军主帅的道路上，迈出了第一步。

　　　　孙承宗不再想看张平安血腥的杀戮，准备带人离开。这时让他更加无奈的一幕发生了。

　　　　张平安这个坏小子，当着他蓟辽督师的面，给观刑的军官们公开行贿。他送给每人二匹上等好马，马上有统一的一个小箱子和一个包袱。级别越高，包袱越小。

　　　　不用想就能猜到，大包袱装的是银子。小包袱肯定不是金子就是宝石，箱子里或许装的是坏小子说的肥皂吧。连他这个督师都有一份。

　　　　他要是拒绝不收，就会让这些军官，就会心存怨恨，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孙承宗比谁都明白。他只能叹着气，默许这坏小子的行贿。

第一百三十四章红色草原（六）（）　
张家口蓟辽督师的书房内，烛光摇曳。孙承宗手拿毛笔，对着铺展开的宣纸迟迟下不了笔。

　　　　本来他想推脱，不要张平安送来的金子，可小狐狸说，这是让他写几幅字的润笔费。以便让他流传子孙。对于张平安的这个请求，他不能拒绝。毕竟这坏小子，一次就送来七百模样周正的战俘。还把他缴获的二万多匹战马，连着马鞍也一并送了过来。

　　　　特别是昨天，破奴军送来装运昆都汗的囚车，他发现昆都汗满嘴血沫，一脸秃废。一问得知，昆都汗的舌头被割掉了。更让孙承宗即感到坏小子会做人，这样昆都汗就不能满世界地瞎嚷嚷，说大明不讲信义。又对张平安割昆都汗舌头的更深层用意，产生了疑虑。

　　　　从最新的邸报来看，林丹汗似乎在躲避破奴军。他从大同撤军后，带着大量的财货、被俘百姓，直接朝西遁去。

　　　　作为张平安耳目的八通货栈，最近更是忙碌不堪。传递消息的伙计，一波接一波地往来于张家口京城两地。

　　　　但是，破奴军好像没有向张平安所说的那样，准备寻找林丹汗的主力决战。而是忙着处决俘虏。

　　　　据前往探查的斥候来报，破奴军在大营的北面十里，筑十丈高人头京观一座。数十丈高尸山二座。

　　　　破奴军主帅张平安闲来无事，还搞了几次围猎。据说，杀死了四百只多啃食尸体的草原狼。

　　　　从以上种种迹象来看，张平安这小狐狸，肯定是发觉了昆都汗后方营地。孙承宗想得有些入神，墨汁掉落在纸上，都没引起他的注意。

　　　　良久，孙承宗眼神一亮。这小狐狸明知道，我和朝廷不会看上财货。那只能有一种合理解释，就是被掳走的大明百姓了。因为，林丹汗要让昆都汗来进攻破奴军。铁定要给足昆都汗好处，除了财货，当然还有百姓。

　　　　蒙古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