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636部分

　　　　破奴军中央集群炮队都统领杨妹妹将重炮全部集中起来，他把打击目标定在严诚大军前方一里处，这里是敌人残存火炮阵地。战场上永远不缺乏意外，虽然破奴军火炮射程远精度却不高，十几门重炮一轮覆盖射击后只有一发开花弹在离敌将军炮附近爆炸，其他的炮弹几乎都打在镶红旗汉军军阵内。本来还关注战场紧张调兵的镶红旗汉军总兵官尚可喜，被一发不远爆炸的炮弹弹片击中左臂。重炮开花弹威力巨大，这三寸不到的弹片从尚可喜左臂上部切开盔甲，打得整个手臂只连着一点皮。巨大的疼痛从手臂传来，尚可喜顿时觉得眼前一黑从战马上摔倒在地。护卫尚可喜身边的数个亲兵，一窝蜂地跳下马去救，他们完全没有顾及前线奋战战兵们的感受。

　　　　在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一军主将的死亡或者引领大纛旗倒伏，尚可喜生死未明严重打击了镶红旗汉军的士气。特别是尚可喜亲兵抬着受伤的主将撤离战场，更是让看到这个情景的汉军旗战兵胆寒。主将都丢下部下逃离战场，镶红旗的最后抵抗意志也随之瓦解。战场总是非常残酷，一方出现局部溃败撼动了整个战局。严诚部主力突入清军中部主阵，严重威胁到西面正黄旗汉军的背部。即便是正黄旗汉军再勇猛，也不可能忍受腹背受敌的局面。正黄旗汉军主将耿精忠在得知镶红旗阵线被突破，镶红旗汉军主将尚可喜生死不知的消息后，一面给主帅多尔衮传信一面调集后阵一万战兵向东填补缺口。

　　　　同样感受到巨大危险的还有在西北与刘冲火狐营对峙的镶黄旗汉军，昨晚一战镶黄旗汉军损失巨大，三成战兵或死或伤还要面对破奴军头等主力亲卫营。正是镶黄旗汉军由于昨晚兵源损失过大，他们在得知后路被破奴军包抄顿时战意皆无。溃败如同随风飘散的瘟疫迅速感染战场上激战中的清军，一个个曾经完整的军阵在崩塌，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上满眼都是各种服色的清军。此刻，破奴军反击主力黄志部白狼营，与镶红旗汉军战在一起。都统领黄志非常清楚，随着离此不远镶红旗汉军溃败，白狼营能不能封堵敌人逃跑缺口就成为关键。黄志一面下令本部协统毛三来带七千战兵和二百辆战车拖住镶红旗汉军，他自己则带主力直扑三里外清军正白旗骑兵。

　　　　清军主帅睿亲王多尔衮，在冬日阳光照耀下丝毫没有温暖地感觉，他从头到脚已经被汗水打湿。多尔衮俊朗的外表掩藏不住内心惊恐，下垂的马鞭能看出有规律的颤抖。战场形势发展至此已经不再受多尔衮控制，狡猾的草原狐狼张平安又一次用实力教训了大清。多年征战的经验告诉多尔衮，崩溃的军阵几乎是无法重新聚阵。当然了，他的对手张平安或许有这个本事，但这一切与大清无关。既然内心承认战败，身为一军统帅的多尔衮很自然需要将这批汉军旗和乌真超哈营撤回奉天城。打胜仗容易，打败仗想在战场完整撤离自己军队，是需要高超智谋的统帅。很显然，多尔衮在这方面不是一个天才。

　　　　从内心上讲，多尔衮最想撤离的是乌真超哈营大军，这支主力汉军军官全部是女真人，成军时间远高于其他几支汉军旗。让多尔衮感到难办的是，乌真超哈营大军此刻在十八里外，镶黄旗和镶红旗汉军都已溃败，这时只能靠乌真超哈营自己想办法突围。多尔衮一面下令镶红旗汉军残余兵力迟滞破奴军的攻势，一边下令正白旗骑兵在战场收拢逃兵就地组成防御阵型。同时，多尔衮还派出多路骑兵小队给巴布泰传递消息，让乌真超哈营尽早突围。而乌真超哈营主将巴布泰根本就顾不上多想，他还没接到多尔衮撤军的命令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突围。巴布泰这个战场老将临战经验还是很丰富，他也发觉破奴军两面相对进攻的破奴军还没有完全封闭中路战场，立刻下令乌真超哈营营分散突围。

　　　　这个分散突围的命令就是变相各自逃命的军令，巴布泰率先带人从雄鹰营和严诚部没有封闭的一里缺口夺路而出。有了巴布泰这主将的带头，乌真超哈营大部也顺着这个缺口狂奔。多次死里逃生的经历造就了今日战场奇观，乌真超哈营战兵丢弃武器边跑边脱身上碍事的盔甲尽可能地先逃离死地。雄鹰营都统领张黎一见敌人要逃跑顿时大怒，如何能让这到手的军功溜走。眼看着敌人只顾着逃命，雄鹰营也就把六千备战骑兵放了出来，重点冲击敌人数股人流。雄鹰营把弩炮箱车也运到了前线，破奴军雄鹰营数百辆弩炮箱车和严诚部战车构成了交叉火力，愣是在一里的缺口处打成一片火海。

　　　　在这里爆炸的开花弹几乎都是凌空开花，下压的弹片在人群中收割生命，越来越粘稠的大地在寒风裹挟下结成厚厚的红色冰层。每当后方涌入的逃兵在经过这里纷纷滑到，他们一次次爬起一遍遍再次摔倒。绝望能发挥人最大潜能，许多负伤清军咬牙爬过破奴军炮火组成的死亡地带。只是这帮伤兵的好运到此为止，浑身沾满血污和厚重泥土的他们被严寒凝固在血色大地无法动弹，这些汉军旗伤兵最终的结局是活活冻死在战场。随着越来越多的破奴军战兵营扑入战场，清军乌真超哈营和其他三个汉军旗战兵被分割为数个大小不一的包围圈，而这场战役也逐步进入高潮。破奴军主帅张平安苦闷的心情被战场优势所再次改变，他心情愉悦地下达总攻帅令。伴随着帅台下上百号角手吹出总攻急促号声，号炮也怒吼着震撼激战战场。

第一千零五十章辽东风暴之大决战（二十五）（）　
沈阳西北战场关乎大清国命运的决战，破奴军一方渐渐掌握主动。破奴军各战兵营纷纷抽调前线火铳兵转变为骑兵，对分割之敌展开最后冲击。按说这仗打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悬念，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可以下指挥高台回帅帐歇息。然而，苦战一晚的破奴军将士们也到了一天中最疲乏的时候，作为一军主帅的张平安必须以身作则，激励前线将士们奋战到最后。这时，参谋长古新也从下层参谋部平台上到最高处，与张大帅一同观看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乌真超哈营火炮阵地是破奴军关注的重点，战车突入阵地后首先斩杀乌真超哈营炮手，没有了炮手敌人的火炮很自然也失去了作用。

　　　　偶尔能在战场上听到虎鐏炮发出的闷响，这是汉军旗残敌突围时最后发出的绝唱。黄志部弩炮向其西北镶红旗军阵倾泻开花弹，对射的火铳兵不时倒在血泊中，女护兵们则冒着生命危险穿过密集军阵，装填弹药的火铳兵很自然地为她们让出一条通道。白狼营号称破奴军火铳第一战兵营，平时刻苦训练使得他们的射击速度高于其他战兵营。白狼营用密集的弹雨把敌阵一层层剥光，近距离射杀能让白狼营官兵肉眼看到敌人身上溅起的血花。清军正白旗骑兵倒是打一次反击，可冷兵器时代的骑射早就被破奴军火铳所淘汰，正白旗三千玩命冲击的骑兵被白狼营连续火铳射击死死地阻挡在四十丈外。

　　　　在这里，破奴军火铳铅弹如同死神挥舞着收割生命的鞭子，将女真引以为傲的铁骑一个个打下马来。远远指挥撤退的清军主帅多尔衮也被三发流弹击中，他头盔被掀掉一大块铁皮，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进脖颈下。眼见事不可为，睿亲王多尔衮带领正白旗打马向西撤离。多尔衮清楚，既然不能挽回战场败局，也不能让破奴军跟随败军攻入奉天城内。向西撤离虽然路程远一点，至少可保奉天北门不被破奴军攻占。其实都统领黄志内心存着驱赶敌军跟随占城的心思，只是清军主帅多尔衮的决策让黄志的梦想泡汤。白狼营倒是跟随清军败兵冲进了沈阳北面外围防线，对付烽火墩和地堡破奴军远比仆从军由章法。破奴军交替掩护着靠近敌人防线，进攻千人军阵转化为更加灵活的百人小阵。

　　　　白狼营中神射手不少，他们专门打击烽火墩上露头敌人火铳兵。对付敌人地堡破奴军采取小队排枪射击封锁地堡射孔，数个破奴军战兵身上装满手雷，从敌人射不到的死角靠近。地堡被数枚手雷炸得死伤无数，数个火药桶也随之安放在烽火墩下，一次次成功爆破将防御地带核心烽火墩炸塌。随着十来个烽火墩被破奴军白狼营攻占，破奴军将整个沈阳北部清军防线全部占领。以前的突出部变得宽大，也彻底封锁了清军从北门逃回沈阳的可能。围堵清军归途的战斗还在继续，亲兵营杜叶河部采用箭阵以厚实火铳军阵肆意攻击逃跑中敌军。杜叶河部分成三个军阵，这样做既可以用宽大的阵面打击敌人，又可以在敌人发起反攻时自保。破奴军惯用战法就是利用侧翼打击敌人，杜叶河部虽然没有能留下正白旗主力，却着实让逃跑中敌人吃尽苦头。

　　　　随着沈阳城北门外防御地带被破奴军攻陷，配合白狼营作战的五十辆战车靠近了沈阳北门，他们在这里立刻遭到来自守军红衣大炮的轰击。战车厚实的锥形车头有效地将红衣大炮实弹弹开，有一辆战车没有转向被红衣大炮实弹击透侧面。能抵御火铳铅弹和将军炮的厚实木板，尽管在外层铺了二层牛皮也被高速飞行的实弹洞穿。尽管沈阳北门只有十五门红衣大炮，却让进攻中的破奴军感受到现实威胁。这场围攻战直到夜幕降临时才初步告一段落，清军反击三十多万大军能回到沈阳城内不足十七万，过半战兵要么阵亡要么被俘。破奴军传统是不留下无用的俘虏，在打扫战场时重伤的敌军战兵一般都不被理会，任由这些敌军战兵冻死在战场。

　　　　至于轻伤的敌军，破奴军会给他们一个痛快，至少没有那些苟延残喘的重伤战兵那么痛苦。上次张大帅在铁岭战役释放了数万汉军旗战俘让大清朝廷头疼不已，这些有家眷在沈阳的汉军旗战俘杀了虽然能减少粮食消耗，对整个军心士气的打击也是巨大的。无奈间，大清朝廷只能是杀掉一部分没有背景的战俘，给出了个遇敌擅自逃跑的理由。这次，破奴军主帅张平安还要继续恶心大清朝廷，他下令将俘虏的六万战俘全部打断双手就地释放。回到帅帐内吃晚饭的张平安，下令亲兵营杜亮部和高成功前出警戒，胡明利刃营也被张平安调往前线，接替奋战了一天一夜的雄鹰营保护大军右翼。

　　　　近卫营一千多战兵在入夜后于沈阳北门外七里搭设新指挥高台，为张大帅下一步进攻沈阳城做准备。这场大战过后，破奴军全线暂停进攻进入休整。要说张平安不心急是不可能的，关键是这样大战极为损耗将士们的体力，以疲乏之师连续进攻身为一军统帅的张平安是不会这样蛮干。加上这几天到了汉人最重要的节日“春节”，张大帅也必须得让远离家人的破奴军将士们过个节。破奴军最不缺的就是物质上的丰富，连包饺子的蔬菜都是从千里之外的破奴城运来。这几天张大帅极为忙碌，他几乎是挨个巡访每一个战兵营，除了不喝酒他就是与官兵同乐胡吃海塞。破奴军中有个规矩，那就是不准向张大帅敬酒，这点上张平安是谁的面子也不卖。

　　　　对于张大帅不爱喝酒的八卦老兵们都清楚，这主要还是张大帅在当神仙时喝酒误事跟嫦娥纠缠不清时被别的神仙暗算告状，因此被玉帝打下凡界张大帅才有了不喝大酒的习惯。老兵们都认为张大帅这是为天上花事赎罪，大家伙也就顺从了张大帅这个好毛病。沈阳反击战破奴军损失是巨大的，六千战兵永远长眠于此，受伤战兵更达到了一万七千人。这几乎是打掉了破奴军一个甲等战兵营，至于仆从军死伤张平安到没有放在心里，但仆从军死伤四万多也令张平安肝痛。张平安派释放的俘虏回去传话，愿意用一百女真军官换破奴军叛徒汪楚河，这春节都快过完了也没有得到大清朝廷的回复。闲极无聊的张大帅在慰问完伤员后，挨个找破奴军将领们聊天，给他们讲历史故事。这本来没啥大不了，关键是张大帅对所有了老兄弟们只讲一个故事，那就是汉武帝立太子杀勾弋夫人这个很狗血的故事。

　　　　别看破奴军战兵营老兄弟都是一帮大老粗听不明白张老大故事的含义，他们身边可都有熟知历史典故的读书人。他们当下就猜到张大帅又要玩阴谋诡计，而且这个计谋还是算计自己的儿子。只是这帮读书人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张大帅这个故事所指，是长子张尚德还是吕如歌所生张尚武。按照史书记载，勾弋夫人被汉武帝以“母壮子弱”不让外戚掌权的理由杀死。张尚德的母亲秦香怡倒是符合这段史实，可张尚德几乎被废掉应该是不可能再上位。要说这人是张尚武吧，吕如歌看样子是性命难保。一涉及到张老大的家事，这些老兄弟们格外谨慎。在这帮老兄弟眼里张老大的家事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坑，上次武天兴和鲁得银两个老兄弟折在这上面，这次又不知道算计谁。

　　　　深知其中危险的老兄弟们没一个应和张老大故事，大家都傻呵呵当一笑话来听。对于老兄弟们的反应张平安极为满意，看样子上次铁血手段震慑住了一帮手握重兵的将领们，就凭这点鲁得银和武天兴就没有白死。破奴军在奉天城外大张旗鼓的过年，处于围困状态的城内则是一片乌云笼罩。大清上下还没从战败的阴影中走出，上至达官贵人下到普通百姓乃至奴隶阿哈，没有一个认为奉天城能守得住。就在破奴军兵临城下前数月前，大清国也曾经想着迁都。只是迁都这等大事不是多尔衮一人能做主，带兵王爷们也是各怀心思支持者有之反对者也不少。

　　　　奉天皇城内更是愁云惨淡万里凝，皇太后布木布泰怀里搂着还未成年的大清国皇帝福临，眼里的泪水不住地往外淌。儿子的皇位是她用贞操换来，布木布泰受尽了委屈没等来儿子亲政，却等来了满清最大的恶敌草原狐狼张平安带领的破奴军。布木布泰本想着带儿子先行撤离奉天这个险地，遭到了朝臣们的一致反对。不管顺治皇帝是否亲政，他都代表着大清国正统地位，要是皇帝丢下都城先行跑了这大清国也就亡国了。布木布泰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作为一个母亲他舍不得自己孩子以身犯险。谁人不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