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杂着硝烟产生一股股难闻的气味。许多位列长方阵右侧的鼓手阵亡后,左侧领队副千总口咬天鹅哨替代鼓手调整步伐。带队千总是不是下达口令,在行军途中对敌展开火铳射击。
在出击火铳军阵南面左翼,赵光明部二百辆战车向西北缓缓启动,他们的目标也是敌人镶红旗汉军正面。赵光明部天马营战车出击速度远高于步行战兵军阵,他们采用斜线进攻为身处敌人炮火打击下的火铳军阵提供保护。二百战车就如同能行走的炮车,他们在前行中不时发射开花弹,就是想要突破敌人防线。这时,对面镶红旗军阵中冲出无数个散兵单骑,他们身上都背负火药桶,点燃的引线预示着这是一批专门攻击战车的敌人死兵。战车上带队伍长见状立刻将车身转向,战车内火铳兵随即对着这帮死兵进行重点射击。高速奔行的镶红旗死兵被近距离火铳铅弹打翻在地,摔下战马的死兵也摔碎了背上火药头,引线点燃这些火药将一个个死兵烧成火人。
还是有不少漏网死兵靠近了战车,有经验的战车炮手剪短弩炮引线点燃后直接丢在敌方死兵前方,这瞬间的爆炸将靠近死兵连同他胯下战马一道炸死,还引发死兵背后的火药桶殉爆。被炸成碎片的士兵身体肉块被冲击波贴在战车外壁,砸得战车发出沉重闷响。不过还是有五辆战车毁于敌人死兵攻击,只是死兵背负的火药桶装药量太少,厚实的箱车壁又保护了战车内破奴军,损毁战车外表和犍牛内部战兵有人受伤却没有死一个人。随着左翼出击的战车在破奴军火铳军阵前拉出由北向南一字长蛇阵,火铳军阵前锋马上填补了战车之间的空隙。这时,战车开始再次转向,车头直对正西与火铳步兵军阵一道冲向敌人镶红旗汉军火铳大阵。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辽东风暴之大决战(二十三)()
破奴军二百辆战车和火铳军阵混编仆从军向西进攻清军镶红旗汉军,逼迫镶红旗汉军总兵智顺王尚可喜出全力应对。一波接一波镶红旗火铳军阵向破奴军战阵围拢,尚可喜也知道尽管镶红旗汉军得到了乌真超哈营火炮支援,六万多汉军旗战兵也不见得是破奴军对手。破奴军战车经过十多年战争考验,已经把这种笨重且防御力极强的战车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就算是清军威力最强的红衣大炮轰击,只要没打住战车侧面薄弱点,破奴军战车是不会被轻易摧毁。正是破奴军战车的存在,进攻中的破奴军有持续火力支援,跟随战车前行脚步的火铳军阵又能为战车提供近距离保护。
就在严诚指挥混编大军进攻镶红旗汉军大阵,成功吸引了其主力对战之时,都统领黄志带领白狼营主力和赵光明部三百辆战车从突出部出发。白狼营都统领黄志虽然捕捉战机的能力不如张黎和胡明,却胜在执行张大帅军令上有其独到之处。白狼营还是采用破奴军惯用进攻叠阵,战车于前火铳军阵居中骑兵殿后。随军炮队二百辆弩炮箱车被都统领黄志安排在火铳军阵之中,这样弩炮可在战役关键时刻展开。破奴军白狼营反攻选择路线精准,他们是边出击边列阵减少了让敌注意时间。
也就是都统领黄志这一临战变阵,让坐镇后方指挥的清军主帅多尔衮一开始并未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当多尔衮反应过来时,破奴军反击大军已经在行军途中完成阵型。三万七千人的破奴军主力战兵营进攻正白旗骑兵军阵,多尔衮缺乏有效反击本钱,急切间多尔衮只能是下令镶红旗汉军分兵堵住缺口。站得高自然看得远,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此刻心情明显不错。能在沈阳战役关键时刻又一次算计多尔衮这个对手,张平安内心充斥着满满地成就感。在张平安看来多尔衮在战场临战指挥上还是远不如自己,现在选择临时抽调镶红旗汉军前来应战必将造成镶红旗汉军军力分散,不但达不到堵住战役缺口的目的还会造成局部战场兵力不足的大问题。
身穿黑甲刚刚爬上指挥高台的情报处都统领曲国政,他一见张大帅眼望西面战场,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也附和打趣道:“大帅,咱们破奴军这群狼啃骆驼战法着实有效,职下认为今日一战下午必定见分晓!”
“呵呵呵!国政来了,坐下说话。连国政这样不带兵的将领都能看透本帅布置,就说明以前我讲搞谍报也要懂军事这话你们是听进去了!战场上咱们之间就别玩花活了,说吧,又有什么让我烦心的事儿!”张平安脸上从微笑很快转变为苦笑,这些年来类似的情况太多,每当他得意之时总有霉运伴随。
曲国政也没废话,他拿出昨晚张无忌审讯敌人俘虏的文报。张平安抓过文报一看,瞬间解开心中一个谜团。这是情报处拷问三个女真人被俘军官得到了战场谍报,情报处这场审问发现了苏楚河这个破奴军叛徒。怪不得沈阳战役打的如此艰难,建奴很多战法几乎与破奴军一模一样。张平安开始还以为是建奴学习能力强,原来真正谜底是破奴军叛徒在帮助敌人。对于这个谍报张平安看得十分仔细,看罢他不由地轻声叹气,这人能不能跟自己贴心还得看出身。这些年来,破奴军与建奴小规模交手就没有断过,也有不少破奴军被俘。据“三江”货栈城候谍报称,这些被俘的破奴军要么绝食而亡要么想办法自杀个个都刚烈英勇,咋就出了个这么混账的东西呢。
很快张平安自认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那就是这个汪楚河并不是破奴城选出的战兵,他来自于大明逃难百姓。张平安内心不住感叹,这破奴军提拔军官还是得讲究出身。破奴城选拔出的军官一般都在亲兵营待过,其忠诚度是不用质疑。而且,这些军官家眷都在破奴城,他们即便是想投降也得顾忌自己的家人会不会遭到株连清算。其实张平安很清楚人性都有软弱求生的一面,早些年他用极其血腥的手段震慑住了破奴军将士不敢轻易投敌。这个叛徒汪楚河在破奴城宣慰使司地域没有家眷,又没有经过亲兵营训练,汪楚河的忠诚度很自然不会高到哪儿去。想清楚原由的张平安当即在这份谍报上批注,战后所有没经历过亲兵营磨练的军官不得带兵。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东西,在内心张平安已经认定只能提拔破奴城百姓和金狼营孩儿兵这类亲近人,至于说那些靠实打实军功提拔的军官,张平安也得想办法将他们调离主力战兵营。汪楚河一个小小的副把总军官投靠建奴,几乎就差点改变整个战场形势。这还是汪楚河一个副把总并不知晓张平安指挥谋略习惯,换做是一个千总军官投降建奴破奴军在今天战场上的损失会更大。汪楚河这个耗子屎断送了许许多多出身不是正统军官的仕途,让数百无辜的破奴军军官受到牵连。很显然汪楚河这事确实破坏了张大帅的心情,昨晚一战根据最新上报的军情破奴军死伤在一万上下,几乎是消耗掉了破奴军一个丙等战兵营。
放下谍报的张平安抬起头来朝坐在下首的曲国政瞄了一眼,接着问道:“国政呀,是不是还有啥让我闹心的事儿?”
“大帅慧眼如炬,确实还有一件大事,根据闯军军师姚玉霖发来的密报,闯军打算在开春后经过大明京师!”曲国政这话里颇有内涵,张平安听出了别样内容。看样子闯军军师姚玉霖这个三姓家奴心思又开始活泛,作为跟随老闯王高迎祥征战多年的姚玉霖又一次打算更换门庭。对于姚玉霖这个变化张平安还是知道内情,古语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如今闯军势力越来越大投靠李自成的读书人也如过江之鲫多如牛毛,姚玉霖这个首席军师的位置被很多读书人所嫉恨。在历史上读书人之间争宠是要见血的,想将姚玉霖踩在脚下上位的读书人大有人在,这姚玉霖另选出路也就不足为奇。早前张平安就向侦缉处和情报处交代,想办法争取姚玉霖投靠破奴军,曲国政今天这话表明情报处在姚玉霖这事上走在侦缉处前面。
“行啊,国政在姚玉霖这事上办得不错!回头我人参谋部给侦缉处下一个条子,姚玉霖这条鱼就交给你们情报处养着。对了,上次破奴城宣慰使司写奏章请太子巡视月坨岛军备,皇上可曾应允?”
“回大帅,皇上对这道奏章倒是批转了。驳回了太子出巡的建议,准定王朱慈焕以亲王身份前往月坨岛宣慰破奴军,此奏折内廷批红内阁批蓝已下明诏。”
很显然曲国政的回答让张平安极为不满意,他冷笑着骂道:“定王朱慈焕一个挂屁帘的娃娃来宣慰破奴军,这摆明了是看不起我这个华国公。这事儿得抓紧,太子不来咱们今后不好办事!嗯!国政你带我写一封信给杨执政,让他前往京城主持勤王大事。定王年纪太小,皇上让这孩子去月坨岛有避祸的意思了,咱们得再加一把火,太子弄不出来也得把永王朱慈炯骗出来!”
张平安连“骗”字都用出来了,就说明他在这事上真有些急眼了。在曲国政看来张大帅在皇子一事上格外上心,他开始为今后大政布局。别看闯军号称百万大军,曲国政不认为闯军能攻占防御力强悍的京城高大城墙。只是张大帅早就预言闯军能攻取京师,而他们到过京师勤王的将领们没有一个相信罢了。张大帅让杨涟前往京城只是一个幌子,以杨涟的资格作保,崇祯皇帝很有可能将太子朱慈烺在危机时刻遣出京城。一旦这几个皇子在破奴军手里,破奴军对战闯军就有了大义名分。张大帅说得有理,打仗有时候就得师出有名,闯军一帮流寇今后跟破奴军对战得吃大亏。也就在曲国政向张大帅禀报最新谍报之际,战场形势也起了大变化。
经过一夜激战,清军整个东面镶红旗六万余战兵战线有十五里长,却要面对破奴军近八万大军两路进攻。即便是有乌真超哈营数十门将军炮的支援,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要说汉军镶红旗主将智顺王尚可喜手忙脚乱疲于应付的话,乌真超哈营主将巴布泰才真正意识到危险。乌真超哈营在北面战场遇到了破奴军天雄营和亲兵营李庆水部,再加上中央集群炮队协助作战,乌真超哈营主力在这个方向被牵制大半。汉军镶黄旗部遭到了破奴军刘冲火狐营和亲卫营郝一刀部反攻,眼看着阵线将要被突破自顾不暇,能保住乌真超哈营不遭到两面夹击就不错了。至于西面汉军正黄旗也好不到哪里去,破奴军雄鹰营和亲兵营杜叶河部两路出击,几乎是把正黄旗汉军分割为两块。破奴军最擅长的群狼战法经过多次冲击,正一点一点啃食掉敌人阵型将优势逐步扩大,而严诚指挥的混合大军首先打穿镶红旗汉军防线。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辽东风暴之大决战(二十四)()
破奴军严诚部混编大军本来是牵制清军镶红旗汉军,没想到清军主帅多尔衮眼看着破奴军白狼营插入到自己后方,不得已调镶红旗汉军近半主力救急。本来镶红旗汉军只有六万余战兵,让这六万多战兵对战七万破奴军自然是有些力不从心,当镶红旗汉军被调离三万主力对付黄志部白狼营时,原有的阵线瞬间变得有些单薄。智顺王尚可喜本想采用火铳军阵前行增强其镶红旗汉军火铳威力,没想到他们遭到了破奴军混编大军猛烈打击。破奴军用行军中方阵为核心覆盖射击战法,宁愿进军速度慢也要尽可能大的杀伤敌人有生力量。在战车弩炮支持下,破奴军狂暴的弹雨将镶红旗汉军一个个整齐军阵打垮,密集的金属风暴在敌阵里掀起一片血海。
经过一夜炮战的乌真超哈营炮队火炮,在此关键时刻由于连续炮击不得不停炮让火炮冷却。有经验的炮手是不敢往快要发红的火炮中装填火药,这滚烫的火炮能引燃火药并将炮手烧死。清军将军炮对付破奴军战车厚实正面无能为力,也使得战车在开阔的战场如鱼得水。站在高处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用肉眼看得清楚,破奴军如同一张活动的黑毯飘向敌阵。其间,这张黑毯还时不时冒出大片大片的白色烟尘,随后整齐的火铳声才能传递到指挥高台。有突出部进攻的破奴军两个军阵,如同两只巨大的手掌碾压着清军岌岌可危的防线。乌真超哈营主将巴布泰从东北调来二万战兵,想从侧面进攻破奴军严诚军阵延缓破奴军进攻速度。
只是巴布泰的这个临战调兵的举措过于匆忙,乌真超哈营虽然学会了破奴军军阵却没有学会破奴军在行军中列阵,缺乏完整阵型的乌真超哈营援军只能是粗略分成了二个万人大方阵。而在急切间,火铳和刀盾手之间的配合组阵也显得极为混乱。在乌真超哈营二个万人军阵冲击破奴军侧翼时,不得不忍受破奴军和罗斯仆从军猛烈铅弹洗礼。站立于高处观战的参谋部观察参谋,很快就将乌真超哈营动向用旗语告诉了前线指挥的统领严诚,得到消息的严诚将本部五千鬼刀队调往了西北前线。鬼刀队挤过自己军阵空隙于大阵最前方列阵,他们以小阵为基础构成三个大阵。鬼刀队阵型刚刚排列,就与敌展开短兵相接的激战。而后方火铳军阵立刻在千总军官的指挥下填补鬼刀队留出的阵型空地,为鬼刀队提供强有力的火力支援。
八千火铳兵和五千鬼刀队死死地将敌人阻挡在阵线之外,也就一炷香功夫鬼刀队正面尸体顿时成为一堵尸墙。交战双方就隔着这道尸墙近距离交手,长矛和鬼刀成为战场主力。你来我往突刺的长矛往往带来死亡,乌真超哈营长矛手很是憋屈,他们刺出长矛会被破奴军鬼刀阵中盾牌手用盾牌拦截去路。一旦这长矛刺出,乌真超哈长矛手很难再次出手,他们往往被鬼刀队视为眼前最大威胁,破奴军火铳兵和长矛手将重点关照清军长矛手。寒冬里每一次冲天滚热血柱都会顺带卷起白色雾气,鬼刀队战兵身上被敌人和同伴鲜血染红,银色面甲也变成刺目红色。这边鬼刀队军阵与乌真超哈营援军混战在一起,严诚部主力则与镶红旗汉军展开肉搏战。
破奴军中央集群炮队都统领杨妹妹将重炮全部集中起来,他把打击目标定在严诚大军前方一里处,这里是敌人残存火炮阵地。战场上永远不缺乏意外,虽然破奴军火炮射程远精度却不高,十几门重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