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633部分

　　　　被称为小狐狼的都统领刘冲，大致能判断出镶黄旗汉军身后敌人有十万左右，火狐营已经损失掉一个协还被镶黄旗清军攻入大营，这就说明敌人的战力并不弱。再加上刚刚接到协统吴隼急报，说敌人汉军旗作战越来越想是破奴军，就这个军报令都统领刘冲起疑。在没有搞清楚敌人真正战力之前，刘冲还是先打算边打边看情况更改战法。破奴军火铳军阵采用抬高火铳射角吊射，发挥出火铳远射优势。而此时，汉军镶黄旗军阵开始向西北行军，在行进过程中汉军旗战兵们不但要听鼓点调整步伐，还得忍受身边不时倒下同伴血腥场面。经过汪楚河调教的汉军旗战兵们已经养成了不理会身外一切异动，只关心是否按命令保持队列完整。

　　　　每当前排汉军战兵倒下时，队列后方的战兵就会主动补上这个空缺，要是这个战兵是火铳兵，补上的战兵就会有人丢弃手中冷兵器把倒下火铳兵的火铳和弹药挂在身上。也就是二十丈行军距离，镶黄旗汉军倒下三千多人，这么大的伤亡虽然把千人军阵变薄，居然没能使汉军旗军阵混乱。还在斗车上观战的刘冲看到这个情形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瞬间炸开，敌人如此严密阵型对战破奴军火狐营自己这方要吃大亏。这时的刘冲陷入两难局面，为了打反击火狐营只有万余人在此列阵，他还留了六千人做预备队就在左侧深凹里。随着镶黄旗汉军进入自己有效射程他们立刻展开反击，双方火铳炸燃点点亮光映红了夜空，被敌人铅弹击中的破奴军不断受伤倒地。

　　　　要是被敌人火铳射到面甲，爆炸开的脸部呈恐怖的血红烂肉。数百在阵后的女护兵压低身子弓着腰，把受伤倒在血水中的战兵往后拖拽让伤兵远离战场。破奴军盔甲精良，敌人铅弹打在身上只能造成撞击伤，许多被打得憋气的破奴军战兵稍微缓过劲随即推开女护兵再次上阵。而在敌人密集弹雨下，身穿皮甲的女护兵受到的伤害最大。她们身上皮甲对五十丈外射来的铅弹抵御能力弱，数十个女护兵没能幸免炸开的头颅述说敌人铅弹的凶恶。眼看着自己手下吃亏，都统领刘冲下达了边打边撤的军令，他要脱离敌人射程并将汉军镶黄旗引入早就设好的伏击圈内。号角伴随着战鼓，破奴军十个火铳军阵率先向后退出二十丈，为前面奋战中兄弟做好后盾。这种向后撤离射击战法必定会带领重大伤亡，一千三百多火狐营战兵永远倒在战场。

　　　　破奴军采用边打边撤的战法，成功将清军向前吸引了一百六十丈。一直在斗车上指挥的都统领刘冲，看着紧追不舍的汉军旗明奸军阵，嘴角露出一丝残忍微笑。三声号炮响起，从正北洼地冒出六个破奴军千人火铳军阵，他们步调整齐突然出现在镶黄旗汉军军阵的侧面。这支从地下冒起的破奴军，离镶黄旗汉军火铳军阵不过五十丈，一轮火铳覆盖射击过后把敌人打得军阵大乱。借助敌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机会，快速装填弹药的破奴军再次向敌发射暴雨般铅弹。镶黄旗汉军学会了在战场保持完整军阵，就是战场临机变阵的战法没有学到其中精髓。当自己伏军出现之际，都统领刘冲下令火狐营全军进行反击，憋屈了半天的火狐营将士们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再次向敌正面逼去。然而，镶黄旗汉军身后炸响的火炮声，把火狐营刚刚建立起来的优势打散。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辽东风暴之大决战（二十）（）　
人在战场上其视线都存在局限性，刘冲作为火狐营都统领其关注的目光主要还是在自己战兵营身上他没功夫展开全局，把握全局是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的事。刘冲今天用两万多战兵硬抗镶黄旗汉军六万大军，要是按照以往作战经历他认为火狐营拿下对手只是个时间问题。然而，今晚火狐营打得非常吃力，其主力过半伤亡才将镶黄旗汉军打乱阵型。就在火狐营准备乘胜追击之际，敌人乌真超哈营火炮实弹又将火狐营西面主阵打出十数道血巷。连刘冲观战用斗车正面厚实木板被五斤实弹击中，炸其木屑将刘冲身上盔甲扎满。好在刘冲是盔甲面甲穿戴整齐，除了手臂没有盔甲护住的地方被木刺扎伤外主要部位并无大碍。

　　　　这些挫败把都统领刘冲逼急了眼，他下令火狐营随军弩炮出战对敌火炮进行压制。现实战场就是那么残酷，破奴军弩炮顺风时最大射程不过三里半，敌人火炮远阵地在四里开外，破奴军弩炮开花弹就在敌人炮阵前爆炸。很显然，乌真超哈营炮队算准了破奴军弩炮射程不足的弱点，哪怕是牺牲掉火炮准确性也要压制住破奴军进攻势头。火狐营都统领刘冲这个时候有些尴尬，他可以说是抱着被乌真超哈营火炮打毁一半斗车的木柱上观战，就好像一个壮硕的猴子爬在残破的半截斗箱上。打不着敌人一切都是白费，都统领刘冲也顾不上什么丢不丢脸，他必须站在高处指挥本战兵营作战。

　　　　刘冲下令本部随军弩炮箱车向敌逼近，很快由驮马牵引的弩炮箱车从后方赶来，他们快速列阵于本部火铳方阵后方。按照火狐营炮队千总钱雨的估计，在此地弩炮射程正好可以覆盖敌人火炮。有时候战场充满不可预知地巧合，乌真超哈营一门五斤实弹炮击正好打中破奴军炮队箱车上开花弹，炙热的实弹引爆了箱车上存放的二十枚开花弹产生巨大殉爆。破奴军炮队千总钱雨是按照惯用战法将弩炮箱车按照五辆一组层叠排列，为增强打击敌人火炮准确性和覆盖面积，二百多弩炮箱车阵地之间相隔也就不到十丈。当一辆箱车产生殉爆势必要连累附近的弩炮箱车。

　　　　刚刚入阵的破奴军弩炮箱车，被自己开花弹殉爆炸得死伤无数，在两侧还没来得及入阵的箱车见状离开向四散去躲避殉爆高飞的弹片。三十七辆接连殉爆的弩炮箱车，彻底打消了火狐营用弩炮箱车压制敌人火炮的愿望。火狐营弩炮箱车被敌人火炮打得溃不成军，严重打击了正在反击中火铳兵们的信心。以前破奴军都是在战场上压着敌人打，现如今火狐营将士们也体会到挨打的痛苦。战场上突然出现的敌人火炮，其特殊的爆响引起了东面炮队指挥作战都统领杨妹妹的目光。他立刻将斗车让给炮队观察参谋，自己则跑到重炮阵地指挥火炮反击。根据观察参谋指出敌人炮队所在位置，杨妹妹先是下令一百二十门五斤火炮对大概位置进行炮击。

　　　　破奴军五斤火炮在近距离射击精度高，当射程超过五里几乎就没有什么准头。只是这次炮击范围分布很广，正在列阵准备向火狐营发起进攻的乌真超哈营六十个千人火铳军阵被打散了七个。陆续入阵整队的乌真超哈营汉军战兵们，一方面要在黑夜里炮火连天的战场寻找自己的带队军官，还要留意身边不时爆炸的破奴军开花弹，这人神志再坚强也不一定顾得过来。而女真军官自己在破奴军火炮开花弹袭扰下反应也变得有些迟钝，大批乌真超哈营战兵穿梭在人流和炮阵之间，他们高声呼喊着本队同伴。乌真超哈营喧闹一团，逼迫巴布泰只能分批将列阵好的火铳军阵派向西面战场。要不是杨佐村大营冲天大火照亮了战场，乌真超哈营混乱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乌真超哈营战兵将战场愣是搞成了集市，本想着打几炮就转移阵地的炮队无法移动。看着这个场景昂邦章京佟国寿心里发急，破奴军炮队刚才那场炮击明显是要对自己炮队不利，炮队这时不转移阵地将遭到破奴军炮队的报复。可乌真超哈营炮阵上到处都是寻找自己队伍的战兵，黑夜里战兵极容易掉队，被逼急眼的战兵四处找寻高处在攒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队伍。生怕被督战队处罚的战兵手拿武器还时不时站在火炮炮架向四周张望。炮手是不管有没有人站在火炮上，他们劝过多次也没有效果，点燃火炮引线后他们就紧悟耳朵等待火炮炸响。结果是许多站在炮架战兵被火炮出膛火炮震晕，在跌落过程中脸部贴上滚烫的炮身有遭烫伤。

　　　　破奴军中央集群炮队都统领杨妹妹终于将重炮射角调整好，他也只能指挥二十门重炮向大致的方向开炮，至于打不打得着敌人火炮杨妹妹心里也没有底。今晚清军乌真超哈营炮队运气不错，一次覆盖炮击把火狐营弩炮箱车阵打垮。今晚运气好的不止是乌真超哈营炮队，杨妹妹指挥的重炮运气也相当好。二十门重炮覆盖炮击过后，其中一发开花弹直接打入乌真超哈营火炮弹药车中。这发开花弹爆炸也引起巨大火药殉爆，也引发了敌人火炮阵接二连三的殉爆。清军乌真超哈营这场连续爆炸，把还没来得及入阵的火铳兵炸得鬼哭狼嚎，连昂邦章京佟国寿都被爆炸气浪撕碎了身上铁甲。晕死过去的佟国寿被近身亲兵抬离炮阵，凌冽寒风很快将他从晕厥中给冻醒。

　　　　随着破奴军火狐营伤亡急报送到帅帐，一直沉心指挥作战的主帅张平安也忍不住下达军令，让亲卫营郝一刀部前去支援火狐营。经过作战参谋们不时改变沙盘上敌我态势，杨佐村战场形成了两个相互纠缠的突出部。一个是破奴军严诚和赵光明带领仆从军，一个是今晚形成的清军反击大军。战场上这两个突出部的关键要点就是在杨佐村，而杨佐村东面四里开外是亲兵营李庆水部，有这支亲兵营在此驻防可稳固破奴军一方突出部后方。快两个时辰的混战，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终于意识到今晚多尔衮拿出了清军主要家当。至于斥候发现的正白旗多尔衮本部二万多骑兵，张平安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建奴八旗那类骑射落后战法，早就被破奴军用火器给淘汰出历史，他更关心的是给予破奴军火狐营重大杀伤的乌真超哈营火炮。

　　　　这场混战惊醒了冬天懒惰的太阳，它努力睁开眼睛想找寻是什么人扰乱美梦。遥远的东方出现一丝光亮之际，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再也忍不住待在帅帐纸上谈兵，他连早饭都没心思吃就叫上近卫营统领钱明荣爬向高大指挥木塔。临上指挥高塔前，张平安命令参谋部把黄志部白狼营全部调到主营。随着天光渐渐方亮，站在高处的张平安看清了西面战场情形。由于亲卫营郝一刀部投入杨佐村刘冲大营，基本上堵双方在火狐营主营外形成了拉锯战。昨晚夜战极为残酷，张平安在高处用肉眼都能看到十里外战场黑麻麻的尸体。就在张平安一面靠近指挥台上高倍望远镜观察敌情时，参谋长古新带着七八个参谋爬到张大帅下方参谋部平台上。

　　　　在参谋部作战平台上值守的参谋，已经布置好作战地图，这份大地图上照搬了沙盘敌我态势。参谋长古新安排了几句转身上了最高处，就见张大帅孙喜贵的伺候下喝着热奶茶，并不时往滚烫的奶茶碗里加炒熟的黄米。同样没吃早饭的古新也不客气，他从茶几上拿起一个干净的空碗，顺手还在点心盘里拿了块酥饼。古新边吃边向张平安建议：“大帅，职下预计这场战役白天必见分晓，仅仅把黄志部白狼营调上来是不是兵力有些薄弱。我看把亲兵营杜亮部或者滚刀肉胡明利刃营拉上来打反击，这仗还能快点结束！”

　　　　眼睛一直盯着西面战场的张平安听完古新的建议摇了摇头，他还是有些担忧地回道：“要说胡明利刃营上来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滚刀肉不像杨妹妹那样能忍得了气，把胡明和黄志摆在一起他们俩谁听谁的？杜亮留守大营不变，把高成功部调上来！”

　　　　说完，张平安略做思索下定决心命令道：“参谋部下发我一个命令，任命都统领黄志主持中路反击战，赵光明、严诚、高成功听其号令。对了，调主营罗斯仆从军一万配合作战，杨妹妹炮队协统何云深带本部火炮和弩炮支援黄志。等会儿黄志来了让他上来一趟，我有事情跟他交代！”

　　　　经过数个时辰混战，清军和破奴军交战之地出现了短时平静。这主要还是夜战对双方都是一场筋疲力尽地折磨，乌真超哈营火炮被杨妹妹炮队摧毁了一半，后续火炮刚刚抵达战场还需调整，各战兵营也需要短暂休整舔舐伤口。破奴军这方火炮也正处在冷却时间，他们也在等待张大帅全新作战命令。而大战前宁静并未维持多久，清军主帅睿亲王多尔衮首先指挥乌真超哈营大军向亲兵营李庆水主营扑来。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辽东风暴之大决战（二十一）（）　
清军主帅多尔衮急切地下达进攻命令，主要还是天亮后他已经没有退路等不起了。多尔衮本以为击破杨佐村破奴军之后，破奴军会在此出现一个战役缺口。天亮以后多尔衮期待的战役缺口没有出现，在北面他还看到了破奴军另一支军阵严整的战兵营。这支打着萌态可掬白熊战旗的战兵营，那可是在关内直隶战场多次打败正白旗的战兵营。投降大清的汪楚河把他所知道破奴军将领们的底细全部透露出来，多尔衮也就知晓了天熊营副都统罗天的身世。罗天的父亲明军副将罗一贯就是死在大清手里，罗天九岁就跟随张平安征战四方，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张平安指挥下踏平辽东大清国。因此，多尔衮要是指挥乌真超哈营主力进攻天雄营，很有可能是一场不知道结果的恶战。

　　　　清军在出征前就制定了歼灭破奴军突出部为战役目标，要是主力大军分散迎敌这个后果无疑是一场灾难。特别是在东面破奴军大营中有数量众多的各式火炮，集中全力拿下这个破奴军大营至少在火炮上双方可以有对等作战的机会。这场反击战清军好不容易才形成战场局部优势，错过这个良机奉天城也就没有继续守下去的兵力。孤注一掷的大清辅政多尔衮，命令十一万乌真超哈营战兵全力攻击破奴军李庆水大营。借助越来越亮的天色，中央集群炮队都统领杨妹妹虽然双眼布满疲惫血丝，他整个人依旧是神情亢奋。杨妹妹早就发觉了乌真超哈营炮队的最新位置，既然要炮战杨妹妹最想打掉的就是敌人火炮。

　　　　乌真超哈营火炮射向了李庆水大营，实弹在地上形成跳弹冲击着破奴军营盘，巨大冲击力击垮了栅栏后土袋护墙许多守卫在此的破奴军火铳兵死伤无数。这些受伤的火铳兵被女护兵拖往后方，护墙后二十步半跪在地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