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59部分

　　　　严卓陈激动了半晌，喝了口奶茶稳定了一下情绪。“贝勒爷，奴才。”

　　　　严卓陈把京城最新的动向和这次来辽东的目的，还有沿途他看到的各种情形，仔仔细细地给皇太极讲述了一遍。

　　　　皇太极用心地听完他的讲述，不住地夸赞。“卓陈！你这事办得好啊！这个林乾的底细调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和他说的别无二致。他二叔林正涛就是新任松江府知府。正是这个林乾，花十万两白银走通了魏忠贤的门路，补的实缺。不过，他在松江府的四年，还没查清楚！”

　　　　皇太极听罢，起身在帐内踱步思考了一阵。问道：“你看这个林乾是什么样的人？他带来的轻纱质地如何？”

　　　　“我观此人，贪财好色，但在生意上又精明能干。为捞钱不顾一切！”

　　　　听到这儿，皇太极眼中精光一闪：“不对啊！贪财好色之人，胆子都不大呀！”

　　　　“既然这样，贝勒爷，依奴才之见，不如。”严卓陈说完，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皇太极见状连连摆手。“不可！要是这样的话，谁还敢来和我们交易！不如这样”

　　　　皇太极小声地和严卓陈耳语几句。严卓陈听后点头称赞：“贝勒爷的主意好！就按贝勒爷的说法办！”

　　　　皇太极吩咐亲兵，把林乾请过来。林乾一进大帐，很没节操地按大明规矩，给皇太极跪倒磕头。

　　　　皇太极面无波澜，平静道：“抬起头来！”

　　　　随即，他用虎狼般的眼神直视林乾。林乾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但他学过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于是，林乾谄媚地对皇太极发出讨好的笑容，可皇太极没理会他媚笑。因为他看到林乾眼中出现因害怕，而产生的眼珠游动。

　　　　皇太极见时机成熟，大喝一声：“来人！把这奸细拖出去砍了！”

　　　　林乾一听这声高喊，立刻脸色变得苍白，浑身颤抖，尿液瞬间从裤腿中流出。当他的被两个女真壮汉按住时，他终于有了反应。

　　　　“饶命啊！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这次的货物全给你们了，我不要钱了！一文钱都不要了啊！绕了我吧，严掌柜，帮我说说呀！我回去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呜呜呜呜！”林乾此时死命地挣脱出亲兵的束缚，抱住严卓陈的小腿哭求，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腿。

　　　　看到这种情况，皇太极顿时有些傻眼。本来他看见林乾最初苍白的脸色，确定了他的判断。但是，林乾后面的这番话，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因为他亲自审理过很多大明细作及破奴军的斥候俘虏。没有一个是这样表现的。这怂货表明，他是爱命胜过爱钱。

　　　　皇太极有些疑惑地朝严卓陈望去，严卓陈对他苦笑着摇摇头。见此情状皇太极果断地哈哈大笑，挥手让亲兵退开。“林掌柜，不必如此！我就跟你开开玩笑罢了！卓陈，带林掌柜下去换换衣服。我一会儿给你们接风洗尘！”

第一百零八章秋去冬来寒风急谍战（三）（）　
林乾听皇太极笑罢，也渐渐停止了哭泣，赌气地推开严卓陈来扶他的手。用眼神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在白甲亲兵的引导下，慢慢地走向帐门。

　　　　严卓陈目送林乾离去后，和皇太极对望一眼，苦笑连连。“贝勒爷！奴才看他不像细作。这次回去他非报复我不可！”

　　　　“他不会干这种蠢事。只要他这次赚得盆满钵满。他答应分给你的那一分，一文都不会少给！”皇太极对此很有自信；他由此也认为林乾不会是细作。

　　　　“但愿吧！不过，贝勒爷说的也有道理。他这次把破奴军重点物资轻纱，给囤积了不少，破奴军在京城的细作曲国政，铁定要找他麻烦。他在北方的生意，没了我，肯定不行！”

　　　　皇太极有些惊讶，连忙追问：“这曲国政在京城势力如何？他想收购多少轻纱？”

　　　　“这个曲国政自从靠上魏忠贤这颗大树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北方大豪都得看他脸色行事！但他为人低调，一般不和人结怨。而且，他基本垄断了关外奢侈品的经营。专门为破奴军采购军需物资。这次轻纱他开出了三十两银子一匹的高价。可林乾得到消息后，立马囤积了七千匹。他好像只收购了不到二千匹。最近，他好像又把价提高到三十五两了！”

　　　　“难道张平安想故技重施？也是啊！要换我也会这样想。只要计策好用，谁都会这样干！”皇太极自问自答地对严卓陈说道。

　　　　“卓陈啊！破奴军还准备了什么货物？”

　　　　“全是为打仗准备的物质，硫磺、铜铁、药材、布匹、棉花！”

　　　　皇太极有些迷惑地追问：“嗯！他们没要粮食、盐？对了，怎么没火药啊！”

　　　　“上次宁远交易后，山西商人回来说：破奴军粮食丰收，而且他们产盐，据说盐的品质不错！好像他们那里也产硝石。”

　　　　皇太极这下焕然大悟。“这个林乾想把轻纱卖多少钱？他想要啥？”

　　　　“回贝勒爷的话，林乾当初来找我，就想把轻纱卖到六十两银子。他只要上等皮货和东珠！其它的他都不要！”

　　　　“难道人参他不想要吗？牛羊皮也不要？”皇太极很是好奇。

　　　　严卓陈摇着头，又是一阵苦笑：“破奴军这次放出太多的人参，人参现在价值不高。特别是羊皮，破奴军鞣制水平很高。关内其他货栈鞣制的产品，根本达不到他们的品质。而且，他们鞣制好的羊皮价格，基本和现有制成品一样。北方所有的商家，现在都不加工羊皮了！”

　　　　皇太极听完严卓陈的解释，暗暗佩服张平安的敛财手段。虽然，他们双方是死对头，可张平安的才能，还是让皇太极钦佩。

　　　　“卓陈，咱们好好的给林乾赔个礼，压压惊！咱们这次就断了破奴军的轻纱采购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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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乾有些恼怒地把看守女真人赶了出去。从包袱里，拿出换洗衣裤。心中先是暗叫侥幸，他当时的现场反应，是他在听大帅上课时，专门讲过的课程。

　　　　他还记得，大帅说：这是心理恐吓，大家不必隐瞒内心的恐惧，装怂是最好的对应办法。让敌人搞不清楚是真怂，还是露陷。随后，根据审讯人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要说什么。

　　　　他还知道，戏不能演得太过火。因为，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掩护田鹏的侦查任务。所以，当严卓陈请他吃饭时，林乾也只是口中抗议了几句。就又怂了，接受了皇太极和严卓陈送来的金子。

　　　　推杯换盏后的第二天，林乾命人开始从船上卸货。他还从船上卸下两辆封闭的马车，准备去女真的老巢沈阳，装运金银。

　　　　当离沈阳还有不足五十里的驿站时，林乾身体突然不好，上吐下泻。林乾说啥都不走了，说是水土不服，保命要紧。

　　　　让严卓陈去沈阳请最好的郎中来给他看病。严卓陈无奈只得留下三个正白旗旗丁及十个服侍他们的汉人阿哈。自己朝沈阳城赶去。

　　　　入夜后子时，封闭的马车下，有了一点小动静，车底钻出一人来，他浑身毛茸茸的，如同一只长毛的熊。本来他们住下的驿站内有二只中华田园犬（土狗），见此情景，理当狂吠。可这二只狗，却吓得躲进窝内，大小便失禁。

　　　　早些时候林乾他们来到驿站住下时，管理驿站的旗丁，就发现他们的狗有些不对劲。因为它们都试图远离马车。不过，来人是大汗家的包衣，又是正黄旗的牛录额真，他们也就没多想。

　　　　身穿枯黄色隐蔽服的田鹏对此早已是司空见惯了，他背上一个大包，手里挎着一个稍小的包，轻松地翻越围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走出约二里后，田鹏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制打火机，这是大帅实验室又一项新发明。随后又从双肩背包侧面的口袋中，取出手掌大小的精密指北针，解开背包上封口的木质纽扣，拿出防水布，把头、手遮严。

　　　　他轻拨打火机上的齿轮，摩擦火石，瞬间点燃防风池中的酒精灯芯。对着指北针，仔细地辨识方向。

　　　　白天，当他听见林乾开始叫肚子痛时，就知道林乾在给他发信号。于是他悄悄打开马车下暗格内，他藏身处两侧细小的观察窗，初步确定了他要去的方位。

　　　　田鹏关上打火机的盖子，小心翼翼地收拾好一切，摸索着朝小山走去。远处传来野狼的嚎叫，他停下脚步，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听懂了，这仅仅是狼在宣示领地的嚎叫。可他还是从背包后取下了手弩，在山脚下，找了一个巨石做藏身之所。

　　　　在这里他终于有闲暇整理物品了。因为他知道，能否完成这次任务，就要看他的时间运用是否合理了。

　　　　他有二个节点，十天之内要是侦查完毕，他可以回到驿站，和林乾汇合。要是错过这个节点，那他就要做好食物分配。毕竟林乾再次回到驿站，要不想暴露的话，就不能显得太匆忙。

　　　　田鹏按着培训要求，摸索着检查物品。可吃十天的压缩饼干、奶酪、糖、酒精炉具；当他摸到可吃十天的方便面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是破奴城最有名吃货张大帅的得意之作。因为所有吃过饼干的斥候都表示，大帅发明的压缩饼干太难吃了。虽然饼干里都是好东西，可大帅在里面加了太多的油，说是可以补充体力。

　　　　鉴于大家的一致吐槽，号称破奴城第一名厨的张大帅，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苦思冥想，创造性地、天才地发明了，油炸方便面。配以脱水蔬菜，脱水牛肉及各种香料。使得大家一试吃，就都喜欢上了这种美食。

　　　　由于需求量过大，抠门的张大帅规定，只给斥候的调料包里加用香料。张大帅用海肠粉做得味精，只有亲兵营斥候用的方便面才能加。

　　　　让田鹏感到温馨的是，他这次侦查所有食物，都是大帅亲自做得。连饼干的味道都和其他的压缩饼干不同。

　　　　田鹏把防水布铺好，钻进了鸭绒被，一只手握住上好弩箭的手柄。在回忆中逐渐进入梦乡。

第一百零九章秋去冬来寒风急谍战（四）（）　
清晨的露水，湿润了田鹏握弩的手，让他从睡梦中渐渐苏醒，他一个激灵，暗骂自己睡得太沉。远处朝霞一抹微红，预示今天是个好天气。

　　　　田鹏迅速地收拾好物品，检查没有遗漏后，就朝北方大山深处进发。他一路走得很谨慎，基本是走一百步，就半蹲在地，左右观察，然后再小步快跑。

　　　　就这样，他花费了一个时辰，才进入高山松林之中。借着灌木的掩护，他来到山顶。

　　　　他见此处人迹罕至，视线良好。准备取出坐标纸，绘制地图。北方一声牛角号鸣，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还是大意了，这鸣号预示这里有部队驻扎。他朝北方望去，一座小山背后，奔出十五匹快马，有节奏地步入东面官道。

　　　　田鹏取出望远镜，他这才看清楚，北面小山后露出军营的一角围栏。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两山之间二百丈的距离内，都是半人高枯黄的草甸。于是他准备冒险前去侦查一番。

　　　　他先是把两个背包藏好。随身只带了望远镜、防身的二尺“狗腿”小弯刀，拉上伪装帽，走到山脚，匍匐前进。

　　　　当他爬到一半时，他突然感到地面轻微的震动。他明白，这是战马接近的前兆。不到一刻时间，马蹄声响起。田鹏马上判断出，这是约十匹马左右的斥候巡逻队。他同时还听到了狗叫声。

　　　　此刻田鹏心里一阵阵后悔，张大帅上课时，明明说过，接近军营侦查时，切勿匆忙，一定要算准斥候巡逻的时间。并告诫他们，这是他打仗得出的经验。

　　　　听着逐步接近的马蹄声，他的手握住了刀把，慢慢地抽出了炭黑的腰刀，并把刀架在自己脖颈动脉处。打算一旦被斥候发现，就割脉自杀，绝不能牵连林乾他们。

　　　　女真斥候突然发现了异样，因为他们的狗，小便失禁了，这往往是老虎或者狗熊出现，才会有这种情况。不过他们很快又疑惑了，这不是一般的土狗，而是参加过，围捕多种猛兽的猎犬。是什么样猛兽能使这勇猛的猎犬，变得如绵羊般胆小了。

　　　　女真斥候用了近二个时辰，来回搜索了三趟，也没发现任何异常。满眼都是已经枯黄的杂草。加之他们忠诚的猎犬，很不负责地往军营跑去。他们只能咒骂着悻悻而去。

　　　　听着走远的马蹄声，田鹏心里连呼侥幸。他深知这绝不是侥幸，而是大帅的装备和培训起了关键作用。

　　　　第一，大帅发明的布条春秋伪装服，和秋草的背景极为一致，好几次，女真斥候离他都不到五步，愣是没看见。第二，作为大帅最喜欢的学生，大帅对他特别关照，每天要杀三条狗，下午还要去给破奴军杀羊、宰牛，有条件时还要杀人。

　　　　所以当大帅宣布他可以毕业时，破奴城的狗，不管有多凶狠，见了他就和见了大帅一样，都会小便失禁。让他自豪的是，这种情况破奴城除了大帅和他外，不会超过五人，而这五人恰恰都在情报处。

　　　　田鹏收起了感慨遐思，快速爬到小山脚，左右看看没人，弯腰跑向山顶。他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敌军大营。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里是女真人的大后方，为何斥候还这么小心的原因了。

　　　　有时候谜底揭开就是这么简单，一排排整齐的大炮表明，他踩到狗屎了。田鹏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他来辽东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摸清鞑子炮队的情况。他再次确认安全后，一动不动地数炮的数量。

　　　　数着数着他有些迷惑了，大帅告诉他，女真人的红衣大炮只有四门，其中一门可能还是破的。可敌人大营西面，被黄布掩盖的大炮就有十门。这十门大炮，明显比其他没盖上的大炮，个头大很多。

　　　　他先是统计了其他炮的种类和数量，随后重点观察起，这十门炮来。田鹏突然发现这十门炮有些异样，可具体不对劲在哪里，他也暂时想不明白。女真人的炮营在午饭后，骚动起来。

　　　　炮营西面的大炮突然有了动静，田鹏用望远镜关注这十门大炮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