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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僵持了二刻时辰，直到炮队弩炮箱车赶到前线整个战局才发生变化。弩炮准确性高他们在白狼营后方半里排出梅花炮阵，五百门弩炮分五个波次依次发射，如雷炮火开花弹在短时形成了持续火力支援。步炮协同中央集团战兵营演练过上千次，白狼营对炮队弩炮炮击准确性非常有信心。拖拽着青烟的开花弹伴有尖啸从火铳军阵头顶越过，覆盖在鸡肋山敌人弓箭手人群当中。突厥战兵也是人，他们内心也有恐惧，特别是他们抛射箭矢手都软了，对面破奴军火铳兵依旧在向他们射击。
面对破奴军凶猛的金属弹雨，突厥战兵只能借助破奴军早前遗留的土袋护墙苟活。突厥弓箭手们在同伴死伤惨重的情形下，学会了躲在护墙后向敌人抛射箭矢。虽然这样的做法准确性不足，却可以保障自己在狂暴弹雨中活命。他们数次出击都被破奴军火铳铅弹密集弹雨阻止于护墙外，数千人死伤足以吓住继续突击的突厥战兵。本可以压制住破奴军火铳的罗斯火枪兵们，此刻正在为逃离这死亡陷阱做最后拼搏。没有鸡肋山破奴军火铳兵袭扰，罗斯人开始填埋破奴军挖掘的陷阱。
让罗斯联军痛苦的是，破奴军做的陷阱太坑人了，七八个人站上去结实得很一旦人一多铁定垮塌。黑水洼战场处于草原地带，填埋陷阱的罗斯人和突厥人要忍受时不时落下的敌方开花弹，手中有没有现成的工具他们想要加快填坑的速度只能将战马推入坑中。只不过这种做法快是快，用死马填还好一点，要是让活马送死它们也会反抗。不得已，罗斯士兵只能和突厥战兵一起杀马往深坑里填。而在西面主攻的破奴军十万骑兵开始往复冲击联军后阵，逼迫鸡肋山南面的联军战兵们不得不把阵亡和受重视的士兵也丢人坑里。
许多填坑战兵一旦不小心滑入陷阱也就失去生的希望，从天而降的人马尸体即刻将他埋在下方。好在破奴军火炮开花弹爆炸炸死炸伤了许多填坑联军士兵，也帮罗斯联军增添了填坑材料。雄鹰营都统领张黎精力充沛，在早些时候指挥手下挖掘陷坑时格外上心。雄鹰营在鸡肋山南挖掘了长达二里百十个大陷阱，让战场上罗斯联军陷入抓狂。倒是有一千罗斯火枪兵徒步通过了陷阱地带，可这点人想要突破东面破奴军三道箱车阵的封锁似乎不太可能。好在破奴军撤离了沼泽入口，这一千多罗斯步兵就地驻防为后面大军保留一条退路。
驻防这里是罗斯少校乌姆尼克，马上让手下官兵排列出防御空心方阵。乌姆尼克之所以选择在这里驻防，是他看到了有不少破奴军骑兵跑向了南方，既然破奴军能来罗斯人至少可以在里面休整防御。人都有惯性思维，乌姆尼克认为黑水洼地形复杂，在这个到处是沼泽的地方联军没有足够时间侦察，面对破奴军一波又一波凶狠的攻势联军最好的办法就是跟随破奴军撤退脚步才比较安全。正因如此，乌姆尼克少校认定南面至少比较安全，他赶紧将这个战场情报向主将伊万诺夫汇报。
也就在伊万诺夫得到乌姆尼克汇报的同时，罗斯联军终于填平了所有陷阱，付出了近二万匹战马和数千战兵的代价，这个血的代价为联军打开一条生命通道。遭受两面夹击的罗斯联军如同被堰塞湖蓄积已久的洪水，当泄洪口开放时他们一窝蜂地涌向乌姆尼克把守的生命通道。有些心急的突厥骑兵想抄近路，却被沼泽泥潭吞噬。这些临死呼喊救命的突厥骑兵没人理会，他们用死亡告诫那些想玩心眼的联军战兵沼泽地可怕。
正是有了这个泄口，罗斯联军抵抗意志也随之削弱，在西方抵抗破奴军的罗斯军阵全军覆没，二万战兵死于破奴军炮火和骑兵冲阵双重打击。受伤的联军战兵铺面方圆二十里战场，任由破奴军战马踩踏。胜利欢呼声中穿插着更加猛烈炮火爆炸声，许多失去战马和作战意志的联军士兵们，跪倒在侵染血水的泥地中丢弃武器投降。然而，争夺鸡肋山的战斗却不那么顺利，尽管破奴军炮队尽了最大努力轰击山上和山后的敌人，罗斯主将伊万诺夫少将依然将突厥人源源不断地派上山支援。
在鸡肋山北面战场，破奴军密集的火铳军阵虽然还能发挥其火力凶狠的威力，在继续进攻上依然不太可能。前方十余排的破奴军火铳兵身上满是箭矢，沉重的箭杆让用火铳射击的破奴军战兵们苦不堪言。这些箭矢在身上足足有几十斤重加上盔甲和随身武器，破奴军迈步都显得力不从心。鉴于此，主将黄志下令在前方军阵扒拉出五条进攻通道，他准备了五千精锐突击战兵投入到争夺山顶的肉搏战。要从密集且杀红眼的战兵扒开一条通道并不容易，在这个关键时候前线破奴军火铳因为射击频繁，火铳残渣过多造成了前方火铳兵不得不停止射击清理火铳内膛。
要不是杨妹妹炮队持续用开花弹炮击覆盖了鸡肋山顶，突厥人很有可能就此进行反击。一直信心满满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见此情景急得双脚直跳却毫无办法，在这关键时刻他不想也不能越疱代俎替黄志指挥。毕竟黄志更清楚自己的部队也清楚鸡肋山战场态势，他要是指挥不当将造成破奴军将士们更多死伤。张平安心急的是，他必须在黑水洼战场抓到更多的俘虏，这样他才能把这些俘虏发卖给购买战争债券的破奴城百姓。要是黑水洼战场俘虏少于三万，这场战争的大部分银钱将由他私房钱来填补。
虽然张平安爱财，他更爱惜破奴军将士们的生命，在钱财与破奴军将士生命来比较张平安心中天平自然是偏向破奴军将士。正因如此，他将精力盯在杨妹妹炮队身上，并从西面战场将五百弩炮箱车快速调往鸡肋山北面战场。远水不解近渴，在黄志好不容易才扒开进攻通道的之时，炮队弩炮射击也达到了其极限。弩炮射击时间一长也需要更换弓弦，要不然弩炮开花弹就会落到破奴军自己人头上。最血腥的肉搏战就在破奴军火力断档的空隙展开，破奴军近战用的是骑兵圆盾和战刀，突厥人的武器与破奴军区别不大。
在通往鸡肋山几十丈的路程中，破奴军进攻五千战兵再次遭到了敌人箭矢覆盖，极具战场经验的破奴军减慢了脚步右手握刀所有战兵全部身体侧倾，将自己身体大部置于盾牌保护之下。这种做法极大减轻了进攻部队伤亡，破奴军盾牌在很短时间内也就变成了刺猬。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破奴军减缓进攻步伐给予了联军突厥人机会，他们看到逼近中的破奴军纷纷跳出破损护墙利用高度优势冲击进攻中的破奴军。
破奴军近战也讲究相互配合，他们五人组成一个小阵，其中有二人双手握手铳，他们在前方三个兄弟的掩护下向敌人射击。这两个拿手铳的战兵身上还挂有两支手铳，他们打完一支丢下后就拔出另一支手铳，这样就在局部战场形成了连续火力。破奴军手铳在近距离威力很大，刚刚冲出护墙几步的突厥战兵被手铳巨大冲击力将其身体打退两步，拳头大的血洞预示着破奴军手铳的厉害。打完身上所以手铳的战兵拔刀与自己兄弟一道，对着冲来的突厥战兵砍杀。交战的敌我双方在鸡肋山护墙附近的近身拼杀，成为这场战役最后战斗。
第九百四十三章狂风折巨木劲草柔克刚（九）（）
黑水洼不大鸡肋山上一片混战，到处是飞溅的断臂血花，破奴军进攻小阵虽然严密也架不住突厥战兵死战不退。这种情形别说张大帅急眼，就是前线指挥作战的协统毛三来也着急。协统毛三来和都统领黄志一样属于破奴军中玩火铳的高手，眼看着自己部下与敌人肉搏陷入胶着，他立刻下令二千火铳兵装填好弹药冲上去，用见缝插针射击战法向敌人开火。毛三来之所以敢用这样的战法，就是对自己部下们使用火铳非常放心。这批火铳兵分成了四波，他们手端火铳冲入密集的搏杀人群。
就听到战场上传来此起彼伏“啪！啪！啪！”火铳声，破奴军火铳手冲入挥刀互看的人群中，他们快速插入破奴军小军阵里对着敌人扣动机关。破奴军火铳射程本就远，如此近距离射击其冲击力是相当地大，一颗铅弹出膛至少能打穿二个敌人身体。破奴军火铳加入贴身肉搏战，让鸡肋山南面战场抵抗的突厥战兵瞬间慌乱。破奴军火铳几乎就在他们爆响，不但造成双方耳朵失聪其心理上震撼也是巨大的。破奴军这一火铳上刺刀近战战法将堵在前方的突厥战兵打到一片，也使得搏击的破奴军能踏着敌人的倒地尸体一步步向山顶推进。更换完弓弦的破奴军弩炮与临时调来的炮队再次发射开花弹，炮队将打击目标定在阻拦突厥增援上。缺乏后援的突厥战兵在破奴军紧逼下渐渐陷入困境。
也就二刻时辰三千破奴军成功冲上山顶，他们追砍山顶上敌人受伤战兵清扫战场。炮队斥候也在破奴军刚刚占领的鸡肋山顶建立观察哨位，为破奴军炮队指引炮击方向。一直护卫黄志白狼营左翼的黄伟部雷神营，也在这时封堵罗斯联军通往沼泽入口道路。黄伟雷神营八千火铳兵以六个密集方阵开始前压，他还是预留了七千人的骑兵列阵于后，做出了随时出击的一切准备。杨妹妹炮队使用吊射炮击战法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前线观察斥候的引导下成功将近一半的联军战兵困于鸡肋山西南。
战场变化不随人的意志而转变，撤退至仙女晒羞处的破奴军协统黄飞鸿这时有充裕的时间将主力战兵全部撤离。他可不想在这个蚊虫施虐的鬼地方多呆，这个沼泽腹地少有的草地就是个吃人的魔域，虽然不缺水却不能乱喝。破奴军许多战马就是喝了生水第二天就发病第三天就抽搐死亡，雄鹰营在这里也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才摸清这片草原的脾气。黄飞鸿亲自压后拆除去年冬天修建的栈道，他这么做是不打算给罗斯联军留下任何一点生火木片。
当身上裹得严实的破奴军将士们拆毁了六十丈长的栈桥，坐在最后一波小船上的协统黄飞鸿隐隐约约看到了北面一里外有十余个黑乎乎的人影。看到这儿，黄飞鸿和手下的战兵们乐出了声。罗斯人没有破奴军这样的防护，他们肯定被蚊虫叮咬得满头是包。现实状况比黄飞鸿他们想象得更加恐怖，十一万能撤入这片沼泽的联军官兵刚刚逃脱破奴军火炮追杀，他们又遭到了沼泽蚊虫肆意叮咬。这片沼泽蚊虫之多，只要是活物进去，黑色的蚊虫就布满全身，让人马身上覆盖一层蚊虫盔甲。
可以说是人马一走就掀起一阵黑色蚊虫乌云，特别是战马忍受不了蚊虫吸血发起狂来到处乱跑，这片地域到处是吃人的又不易发现的水洼，不到一个时辰还处于混乱中的联军就失去了大部分战马。陷入沼泽泥潭的马匹越挣扎下陷的速度也就越快，污浊的泥水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它们吞没。人比战马要聪明，他们很快就想到在这个危机时刻自救的办法。这些跑得气喘吁吁地各族战兵不约而同地把衣服袍子将身体大部分覆盖，进而成功抵御了蚊虫叮咬。本来杂色盔甲的联军在短时间内统一了服装颜色，他们裹上了一件非常厚重且飘逸的黑色衣袍。当联军官兵们度过蚊虫叮咬这个难关后，又出现一件事情令他们头疼，那就是这十几万人的吃饭问题。
为了逃离黑水洼战场，罗斯联军大部分战马不是填埋入破奴军陷坑，就是留在后面没能冲出破奴军包围圈。逃入沼泽的战马大多数已经淹没在泥潭里留下一阵水泡。少数几匹没有逃走的马匹，都属于奔跑过度脱力跑不动滩死在地上蹬腿，最先享用美食的不是联军战兵而是那些吃人血的蚊虫，即便是联军士兵想吃生马肉也得与蚊虫争食。突厥人和罗斯人没有蒙古那么见识的肠胃，在不能生火沼泽让他们吃生肉不出五天绝对会得生冷病而死。现如今，这片不大沼泽里布满了黑黢黢的小坟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地狱情景再现。
黑水洼这场战役就在这样情形下结束，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亲临前线巡视这场。当他骑马在护卫下来到多次视察的鸡肋山，张平安几乎分辨不出这个熟悉的地方。弹坑四周满是血色碎肉，到处是残肢断臂以及黑红色肠肚内脏。张平安骑在马上朝四面眺望，数千女护兵身穿皮甲两人一组扛着担架在战场找寻受伤破奴军战兵，阵亡的破奴军将士身盖白布捆绑在驮马撤离战场。看到一队又一队撤离战场驮马上被侵红的白色尸体，张平安内心极为沉重。这场战役破奴军损失不小，三千六百战兵长眠于此，二万八千人受伤，这几乎是损耗了破奴军两个战兵营的兵力。
看到战斗最激烈的鸡肋山中心战场，张平安心情倒是好了一些。这里虽然战斗最为激烈却是破奴军战损最小的地方，只见辎重营协统刘秀才指挥着三千蒙古随军奴隶和五千辅兵，正在百余陷阱中拖拽敌人战马尸体。刘秀才在破奴军中是有名的破烂王，他盯上了战马身上的马鞍，蒙古奴隶跳入齐胸深的红黑色污水中摸取战马马鞍和敌人身上值钱物件。抠门的刘秀才梳理敌人阵亡死尸很细，他不放过任何一处值钱的物件。为此，刘秀才还调来本部督察监督，金银和制作精良的武器都是他的目标。
张平安掏出望远镜向东望去，齐衡和刘玉虎的战兵营将箱车阵摆放在沼泽入口，死死堵住了进入沼泽联军出路。收回望远镜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轻轻感慨了一句：“一将成名万骨寒呀！”，他随后一拨马头下山往十里外医署驻地走去。这是张平安每场战役后的惯例，他要去医署帐篷看完受伤和阵亡将士。看望完医署伤兵并为阵亡官兵上完头香祭奠的张平安在初更时回到帅帐，他疲惫地瘫入逍遥椅中。很有眼力的孙喜贵为他倒了一碗人参汤，张平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