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565部分

　　　　然而，科罗廖夫中校没能准确判断出破奴军主要进攻方向，这种分散防守的战法造成了阵型薄弱。科罗廖夫想守卫所有车队的想法，在面对人数占绝对优势的破奴军进攻骑队时，很容易造成单个军阵要阻击数倍敌军不利局面。罗斯军阵采用的空心方阵是欧洲流行“西班牙”方阵变种，空心方阵横队一百二十人五排，最前一排以盾牌手第二排为长矛手，后三排全是火枪兵。军阵左侧略微偏后有一个小方阵，这里是旗手和战鼓手的位置。每一排左侧排头是手拿斧枪军官，他们腰插重剑头盔帽檐一圈一寸宽兽皮独显其尊贵。

　　　　罗斯方阵两侧纵队受兵力限制只有三排，军阵后方武器略微有些杂乱，他们是替换战时损失的战兵。“西班牙”方阵之所以流行于欧洲战场，主要还是这种阵型利于防守。只是科罗廖夫中校将这种方阵应用当下战场略显不当，他下令火枪手分层射击战法让本就薄弱的火力更加单薄。破奴军受训演练过攻击“西班牙”方阵，深知这个方阵弱点所在，那就是不顾一切将阵型打散即可破阵。所以，破奴军带头冲阵的骑兵基本上都是斥候老兵，他们在马背上尽量将手中长矛前伸，用以拼过敌人阵中长矛。

　　　　破奴军骑兵在高速奔行中，前方第一排骑兵拉出一条长三十丈横线，这条骑兵横阵较为密集。第二排横阵与第一排相隔五到六丈，作为跟进冲击阵型。破奴军另外两个斥候哨，冲击敌军军阵相对薄弱两翼，争取利用绝对优势兵力一次就打穿敌军阵型。这时，罗斯军阵率先射击，噼啪作响的火枪在罗斯方阵中升腾起白色硝烟。罗斯滑膛火枪射程虽然略逊于破奴军火铳，也能造成巨大伤害。破奴军前排骑兵有十数人马被击中，翻滚落地的人马在草地上砸出一团团巨大泥浆。

　　　　后方骑兵一面越过前面倒地兄弟和战马障碍，一面抽出战刀用刀背猛击战马屁股，快速提马前冲补足前排兄弟遗留的空缺。罗斯军阵三排火枪射击，造成了进攻中破奴军二百人马损失。然而，罗斯火枪装填慢的弱点显露，让他们无法有效进行排枪射击。破奴军是不会给予对手任何机会，他们在罗斯火枪还在装填时已经接近敌人军阵。这个时候的破奴军老兵们清楚，他们能不能在对撞中生存除了运气外就是靠作战勇气和技巧。随着破奴军骑兵不顾伤亡接近，步兵军阵对付骑兵最后的法宝就只能依靠军阵前方单薄的盾牌和如林长矛。

　　　　就听到双方怒吼声中“噗！噗！”长矛对刺入肉声，罗斯人军阵里长矛更多扎入威胁更大的战马。而破奴军骑兵长矛也将敌人军阵扎出一片矛林，被敌人长矛扎死突然停止冲击的战马将敌人前方军阵砸垮的同时，也将身上破奴军骑兵摔入罗斯军阵密集人墙中。经验老道的破奴军斥候们在腾空瞬间即可用右手战刀在空中乱砍，他们知道只要手中战刀挥舞就能在敌阵中就能有所斩获。血腥肉搏战就在破奴军战马翻滚入罗斯军阵后展开，跳入罗斯军阵里的破奴军战兵只要少数几个没有受伤，在贴身近战中长矛和火枪已然失去了作用，短兵器的战刀和手铳发挥了作用。

　　　　近战对拼靠得是战刀运用技巧，突刺动作太慢劈砍过程太长，战刀近身横划才能发挥作用。一百多失去战马跌入敌阵的破奴军战兵们遭到了罗斯士兵们的围攻，罗斯士兵用长刀砍或用枪托砸倒在地上的破奴军伤兵，破奴军倒在地上的破奴军战兵则在地上将罗斯人大腿划开长长血口。打在一起的后，罗斯士兵才发觉他们战刀砍不透破奴军身上盔甲，只能在盔甲上砍出一道道裂痕。许多破奴军战兵双手受伤无法用劲，他们在敌人狂暴的刀雨中找寻罗斯人软弱脖颈，拼尽最后力气扑将上去死死把敌人脖子咬住。

　　　　破奴军战兵们在疯狂的战场产生的疯狂行为，把血色战场渲染得分外恐怖。这些临死还要抓上一个垫背的做法，吓坏了还在挥刀砍杀他们的对手。罗斯士兵虽然见识过破奴军作战顽强，却没有见识过咬破人脖颈动脉在血泉中撕咬对手的魔鬼。破奴军那一张张狂癫扭曲的面庞上沾满粘稠血水，还在像一条凶恶的毒蛇张开血盆大口继续啃食快要断掉的脖子。这些临死反噬的破奴军勇士牙咬敌人力度之大，足足吓疯了他们的对手。加上后方赶来的骑兵一次次冲击罗斯人陷入混乱的军阵，罗斯军阵开始崩塌。

　　　　而在这时从两个侧翼冲来的破奴军骑队，把罗斯人单薄的军阵彻底打散。人数众多的骑兵对付兵力薄弱的步兵，罗斯人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破奴军骑兵斥候出矛瞬间极其准确，那些想拿战刀磕开飞驰而来长矛的举动显得那么徒劳，罗斯步兵身上板甲被锐利长矛刺穿，喷涌的血水洒满不大战场。破奴军击垮罗斯军阵没用太长时间，也使得协统李克谦信心大增，他随即下达命令分别攻击敌人前后两个军阵。随后而来的斥候哨，破奴军也从击破罗斯军阵的兄弟们身上学到了经验，他们一哨吸引敌人侧翼一哨从敌阵更加薄弱的后阵进攻。

　　　　很快，罗斯人三个军阵陷入了破奴军包围，罗斯车队里约八千监督蒙古奴兵的突厥人见势不妙撒开丫子骑马向南狂奔。这些突厥人不傻，敌人破奴军已经出现在北面那么突厥人想往西逃，一定会撞入破奴军大网。突厥很清楚他们离西面主力有几天路程，回逃是死路还不如往南找到联军前锋更有安全感。停留在战场的蒙古奴兵们，他们始终遭到罗斯人和突厥人猜忌没有武器，他们神情默然地待在马车周围傻傻望着将他们包围的破奴军骑兵。蒙古奴兵内心恐惧中充满无奈，他们再差还是继续当奴隶地命。至此，罗斯前锋大军被破奴军半包围起来，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向各部下达了收紧包围圈的帅令。

第九百三十八章狂风折巨木劲草柔克刚（四）（）　
兀秃刺草原夏天的雨来得急去得快，远处滚滚雷声黑色映衬着黄灰色天幕，狂风将乌云和雨柱渐渐推近，潺潺小溪在暴雨中短时上涨。隆隆战鼓声中破奴军黑色骑兵洪流铺满草原，随着战马起伏黑云般军阵里银色面甲闪耀着潾潾白色波光。黑色旌旗蔽日数千各色箱车夹杂其间，在军阵中央三丈长二丈宽大纛黑色旗上斗大隶书“破奴”二字苍劲有力。这面高大帅旗有专用六轮箱车承载，帅旗下两面宽半丈的战鼓由四个鼓手轮番锤击，为大军调整行军速度。大纛旗左侧一辆宽大八轮黑色箱车分外耀目。

　　　　这箱车外二十丈范围二千精壮黑甲骑兵护卫，每个近卫骑兵身材高大黝黑乌亮盔甲精良，精骑护卫胯下一水黑色高头大马。二千近卫骑兵面附银甲左手握骑枪，右手轻勒马缰视线朝前控制着胯下战马保持骑队完整。作为破奴军统帅的张平安专用指挥箱车讲究的是实用而不图虚华，指挥箱车需要六匹健壮黑马拖行，沉重的箱车在泥泞草原上留下很深车辙。坐在箱车中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在摇晃的箱车里手端茶碗两眼微闭，倾听对面一个千总参谋朗读军报。这个下颚长有绒须的青年参谋曾经是张平安最喜欢的孩子，破奴城民事衙门总理陈良的儿子陈默然。当陈默然读完协统李克谦用九千多骑兵斥候截获罗斯前锋辎重车队军报后，引发张平安内心一阵感慨。

　　　　战场上交战双方较量的不止是计谋，更多的是战场之外因素地比拼。大清皇帝皇太极在早前搞得军功受亩之策，让其汉军旗明奸部队战力和战意远高于满洲八旗。建奴在战争中学习破奴军战法，张平安也从敌人身上学习提升战力的谋略。破奴军军功奖励制度，也是在学习皇太极军功受亩政策上进行了大幅度修改。以前，张平安不会将军功田所有权给予个人，破奴军将士和破奴城百姓由于土地不归个人心里缺乏归属感。这就造成了在战争中破奴军将士只畏惧严苛军法不得不拼命，破奴军越强大将士们主动死战的精神也在消失。

　　　　正是张平安发现了这个破奴军潜在问题后，经过深思熟虑改变了其军功奖励制度。在战场上敢死战的破奴军可以凭借军功大小，于战后到民事衙门兑换军功奖励田或者奴隶，军功越大其奖励的良田或奴隶也就越多。只是张平安还是留了一手，破奴城和平安城附近的良田不在奖励之列，破奴军奖励田地在额斯热格草原。破奴城和平安城田地是张平安要养金狼营的孩子，不会轻易把破奴城宣慰使司最好的田地交出来。好在破奴军将士近一半来自于金狼营，他们非常理解张大帅的这个私心。

　　　　想罢，张平安把茶碗放到茶几上小凹槽内，他微笑着看了一眼读公文的陈默然轻轻摆了一下手示意陈默然暂停一下。看到陈默然这个长大的孩子，张平安不由得再次感慨起来。破奴军有了他这个腹黑的统帅，手下这帮人一个个都猾得成精。就拿眼前这个陈默然来说，陈良一开始就将他这个儿子想尽办法调到张汉手下，主要还是想让陈默然远离张平安。主要还是张平安心思难测，陈良害怕陈默然不懂事参合到帅府凶险家事中去。陈良还是非常有远见，他早就预见到帅府嫡长之争，任何参与到帅府嫡长之争的人都不见得有好下场。

　　　　这么多年来张汉从一个千总参谋成长为统领参谋，张平安始终没把张汉提拔为副参谋长。一是待在破奴军北方集群的张汉军功不显，另一个原因是张汉与副帅陈铮走得太近犯了忌讳，这也间接连累陈默然一直在千总参谋的位置上徘徊。破奴军有两大谍报衙门，陈良那点小心思很快就被曲国政获知，知道内情的张平安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敲打手下的机会。既然想让陈默然远离张平安，他就把陈默然调到自己身边顺带还警告陈良别在他面前玩心计。年轻的陈默然，继承了他为人处世的稳重，又能很好理解张大帅的作战部署深得其信任。

　　　　破奴军在兀秃刺草原三十万大军从调度安排诸事繁杂，张平安想调个参谋到身边帮忙没人敢说些什么。就听到张想完心事的平安用抱怨地口气对陈默然道：“李叔最近心思都在奴隶买卖上了，我跟他说了多少次，把这座椅换一个他老人家就是老忘。唉，不提这些小事了，叫人把张黎、黄志、黄伟三个都统给老子叫过来！”

　　　　功夫不大，黄志、黄伟和张黎先后来到张大帅的指挥箱车。在战场军议张平安从不废话，他让陈默然拿出地图对张黎道：“黎哥，战场形势对我破奴军极为有利，早前那个诱敌谋划有些不合时宜，你把黄飞鸿那狗日的派到鸡肋山做诱饵。给那个狗东西讲清楚，戏要演的恰到好处千万别过了。后面的仗就看你们兄弟俩将罗斯人逼入陷阱。”

　　　　黄伟听罢摇了摇头有些为难道：“大帅，这罗斯联军可有三十万人呢，就我们哥俩这不到四万战兵如何能办到？参谋部那帮小白脸们只知道在地图上瞎比划，拍着脑门做谋划！”

　　　　“你个狗日的就是嘴贱，参谋部做的作战布置是老子同意的，你能比老子会打仗？古新给你们哥俩的部署就是个堵门的活儿，其他不是有老子在你们后面坐镇吗？你怕个逑！你看看你哥多稳重，得了美差嘴咧得老大，打仗上你就是不如你哥！行了，行了，说正事！副帅陈铮顶在西面堵截罗斯主力，这个仗压力不小，搞不好五个战兵营就要被打残。所以呀，你们哥俩要快打快攻，尽早把罗斯前锋赶入沼泽地带。老子亲自带兵配合你们哥俩打仗，咋样，我够意思吧！”张平安一说到战事就精神亢奋，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人，手中不停用炭笔在地图上标注进攻线路。

　　　　“大帅说得有理，黄伟你护卫好我两翼，白狼营打主攻！”黄志看着地图，他对对战近十倍的敌人没有丝毫畏惧。

　　　　“看到没有，黄伟！这就是二等都统领和三等都统领的区别。你多向你哥学学，别仗还没开打就叫苦连天！你这种状态如何给手下人做榜样？黄志你也别让黄伟为难了，我派杜叶河部护住白狼营右翼黄伟在左，我这个老大呢自然在你们后面观战。有我在你们还担心打不赢仗吗！三天后与敌接战，你们去参谋部领命令吧！”张平安鼓舞士气的方法就是直接有效，他做出的承诺非常管用，黄志俩兄弟个个脸露笑容下了箱车前往参谋部领取作战命令。

　　　　送走三个都统领，张平安让陈默然继续朗读各地发来急报，在这些急报中他最关心的就是有关建奴谍报。在这些谍报中，张平安最欣赏许义安对大清建奴大军入侵大明的判断。许义安预测大清皇帝皇太极很可能派大军袭扰万全都司，主要还是想要试探一下破奴军反应。为此，许义安下令台湾行营协统董和亮，带领一万二千战兵于一月前调往济州岛协助征夷行营大总管张通，并调集了三百艘货船装运战兵和粮草军资。同样，对建奴不放心的还有白骨营主将陆建生（卢象升），他将白骨营主力向南运行至杀狼沟，并调护卫粮道的野马营朱有钱部回防平安城。

　　　　听陈默然读完各部应对建奴所做布置，张平安点头道：“给古新和国政都说一下，建奴入寇大明后只要靠近万全都司张通即刻出击，攻占金州并在此做屯兵之地。占据金州后伺机进攻复州和盖州，把建奴主力从大明吸引回来就算成功，千万别与建奴打成消耗战。给你用我的名义给都统领张通写一封命令，不要在乎一城一地得失，留存实力以待将来。”

　　　　在陈默然将张平安的命令写好签字后，破奴军最喜欢财货的张大帅终于可以听到各地赚取金银钱财的文报。在这些文报这许义安台湾行营的贡献是最大的，一年丝绸、茶叶、瓷器七百万两银子的纯利让张平安乐不可支。加上破奴城出产的水晶镜子、“银广聚”银楼火耗银以及异地汇兑，破奴城宣慰使司从大明可以吸取一千多万两白银，这些银钱收入可抵得上大明三年税赋。这么多银子却不能满足破奴军战争损耗，加上破奴城税收还有近二百万两银子的缺口，这不足的银钱缺口只能由张平安自掏腰包补足。

　　　　好在张平安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的十一个私人金矿每年能产出八万两黄金，加上多年存下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