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499部分

　　　　破奴军战船采用硬帆和软帆混合使用，前帆和前三角帆采用软帆，后两桅杆采用硬帆。虽然这种造船技法有些另类，架不住实用，正常航行时软帆效率比硬帆要好一点，但硬帆在逆风航行时船帆转向容易的优势就明显比软帆要强一倍有余。破奴军能拍板定下这种怪异船型的另类，当然只有为人行事颇为洒脱的张大帅，在张平安看来只要是实用一切皆可为我所用。经过了几年的摸索，破奴军在航行时有了自己的规矩。当然了，这些规矩虽然与破奴军军规有所不同，也是张大帅亲自定下的水师条例。

　　　　两艘平字战船在倭国水师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们看到倭国水师走得慢了，还会停下来打上几炮。大约过了二个时辰，张森算是看清楚了对手海战的战法，那就是以火船的速度决定整个倭国水师的前行速度。其实破奴军水师战船还是比较怕倭国火船，上次破奴军水师遭到火攻差点损失了一艘平字战船，这场海战张森绝不想再重蹈覆辙。张森用旗语向二里外“平湖”炮船下令，用两艘炮船强大的火力为哨船打出一条通道，然后六艘哨船快速接近倭国水师火船，用快打快跑的战法解决掉倭国火船。

　　　　“平湖”号舰长赵幼虎很快用旗语回复按张森的战法打，而游弋在“平安”炮船四周的哨船也明白了他们的作战目标。在倭国船队三里外的两艘平字号炮船再次把船头对准南方，下半帆降低船速，侧身十八门火船对准慢腾腾行进的倭国船队。两艘战船上分管火炮副千总在上层甲板上高呼：“敌船三里四十丈，炮口抬高三度，依次发炮，放！”

　　　　各炮位后的把总随着副千总的口令，马上高声重复命令，炮位上主炮手根据把总命令调整射角，副炮手按照由左到右的顺序先后点燃引线。“平安”和“平湖”炮船下层炮位首先开火，硝烟迷雾中隆隆炮声瞬时响彻战场。破奴军五斤开花弹飞向三里外倭国船队，很快在敌人船队中掀起一道道巨大的水柱。受海浪起伏的影响，数十发开花弹都没有击中一艘敌方战船。然而，倭国战船都是用薄木板拼接而成，破奴军开花弹只要在倭国战船附近爆炸，都会产生近失弹冲击效应。破奴军双引信开花弹在炮弹碰到海面后即刻爆炸，虽然横飞的弹片不见得能对敌人造成杀伤，可爆炸气浪产生的冲击波却能撕碎数丈外敌船外壁。

　　　　数艘倭国火船就是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坏了船舱外壁，喷涌的海上很快就让整艘战船倾斜。倭国关船和信长铁甲船都属于注重战船上层防护，也使得整个船身头重脚轻，当下层船板破裂时，很快船身发生倾斜侧倒在海面上。远处看去倭国水手如同慌乱的蚂蚁纷纷跳海逃生，散乱的蚁群布满破碎木片之中。春季的海水十分清凉，人形蚂蚁们没能在冰冷的海水中挣扎多久就失去了扑腾的动力，浮尸和碎片被后方船只犁过蔚蓝的海面上留下泛红的浪花。

　　　　张森看到战果不错再次下令开火，破奴军凶狠的开花弹让倭国船队失去了进攻的勇气。也就在这时，蛰伏等待战机的六艘哨船冲了上去，他们在海上排成一字长蛇阵由上风口切入倭国船队中央。破奴军哨船舰长都是年轻的军官，他们打海战都非常用聪明，对待阻挡在船前的倭国小早船直接碾压过去。哨船特意与信长铁甲船和关船保持一定距离，他们用船两侧火炮近距离打击敌船。在不足六十丈的火炮射击距离上，破奴军哨船火炮准确性远高于平字号战船。就哨船这数次炮击，七艘倭国火船燃起了大火，炙热的火光烤热了战场。

　　　　出击的六艘哨船切入敌人船队得有些靠里了，他们很快陷入了倭国船队包围之中。带头的哨船副千总王虎厚，这时也从炮战的兴奋中冷静了下来，他让旗手打出跟我突击的信号挂满帆向东南想冲出敌阵。倭国战船是火箭手向破奴军哨船射出一阵阵火箭，纷飞的箭矢冒着橘红色火球拖着黑色尾迹扑向了出击的哨船。战场上破奴军哨船喷射着火光和白烟与乱飞的箭矢相互交织，海螺出击声与呐喊杀敌声混杂在一块，构成了激烈的海战场景。

　　　　六艘哨船中最后的一艘遭到的火箭攻击尤为厉害，燃烧的火箭牢牢订在哨船桅杆和甲板上。甲板上的火倒是好扑灭，破奴军水手用沙土和湿布即可快速扑灭，高耸桅杆上的大火就没有那么扑灭了。有水手身上绑着湿布向桅杆顶部攀爬，还没有爬到着火点就被飞来的火箭射中，他一声惨叫从高处跌落头部着地眼看着没有了出气。哨船遇险让“平安”炮船舰长张森身上见汗，他不顾危险下令两艘平字炮船向倭国船队接近。

第八百三十三章朔风劲且急杨帆威四海（四）（）　
“平安”舰长张森发出接近倭国船队的旗语命令，他的这个命令遭到了“平湖”号舰长赵幼虎的反对。赵幼虎向张森发旗语，今天前锋是要引诱倭国船队进入伏击圈，而不是前锋与敌决战。赵幼虎还提醒张森，刚才炮战咱们打得太狠了，倭国已经不敢向前进攻了。张森脑子聪明着呢，赵幼虎的提醒很及时，他立刻向带队哨船副千总王虎厚发令，带哨船全速向东南冲击突围。张森的算计是让哨船突围后减速，装作受损不轻达成引诱倭国船队再次出击。

　　　　由于倭国船队在主将横山进一犹豫是否继续进攻的命令下，倭国船队暂时停顿了下来，就是这个停顿才给进攻的破奴军哨船突围的机会。倭国战船逆风航行速度本就不快，各船浆手也在借机休整，划桨启动战船开始时速度不可能快，当破奴军哨船陷入敌船阵中时许多倭国战船还在休整。尽管弓箭手卖力地向破奴军哨船抛射火箭，破奴军哨船也遭到了火箭损伤，但倭国船队没有在第一时间用关船堵截破奴军归路，促成了破奴军哨船一个斜冲突出了重围。

　　　　在远离倭国弓箭手火箭进攻射程后，哨船才有机会灭火自救。然而，哨船自救灭火也带来了一些负面效应，由于大火烧毁了哨船桅杆上的绳索，而且火势无法在短时间内控制，破奴军水手用锯子锯断了半截桅杆。耷拉下来的桅杆虽然让水手们快速浇灭了上面火苗，半副桅杆风帆自然降低了哨船的船速，好在哨船修长的船身加上顺风其速度依旧比倭国战船快。看到破奴军哨船速度减慢，倭国战船此时已经提速，他们想再次去打破奴军哨船这支落水狗。

　　　　看到倭国朝东南追击自己的哨船，这个方向远离了破奴军主力船队的包围圈，水师前锋张森很是无奈。他还不能让受损的哨船转向，生怕逆风船速过慢被倭国船队再次包围。他下令派哨船向北面的统领杨千图传信，希望杨统领改变决战地点。破奴军水师统领杨千图，通过哨船接力传递旗语得知了前方战况，他也没责怪张森打得太狠。毕竟战场形势千变万化，谁也无法预料还会出现什么特殊战况。好在倭国水师远离了母港，倭国水师要想回去怎么也得要一天以上的时间。

　　　　于是水师统领杨千图给前锋张森传令，尽可能地把倭国水师引诱至外海。与此同时，杨千图下令在右翼游弋待机的“平波”、“平顺”、“平沙”三艘炮船和六艘哨船向倭国水师身后插去，务必把倭国水师留在外海不能回港，杨千图指定“平波”号舰长程雨辰，为该船队指挥主将，其他两艘炮船舰长副之。只是天色将晚，杨千图下令破奴军主力车队缓慢跟踪敌方主力，打算明日清晨发起进攻。破奴军八艘哨船承担起遮蔽战场重责，他们攻击倭国停留在志摩外海上的倭国小早船，这些倭国小早船速度快，可以充当倭国水师的前哨之责。

　　　　遮蔽战场历来是破奴军惯用手段，破奴军水师在夜晚航行时也刻意减少了对灯火的使用。张大帅发明的水晶灯分别挂在前桅杆和后桅杆两侧，不时响起的清脆船钟声，让黑夜中航行的各船保持安全的距离。杨千图旗舰“镇远”号上前桅杆上还有四串信号水晶灯，每一列不同的灯亮代表不同的命令。“镇远”炮船采用封闭舵舱，在风暴中航行可使指挥航行的舰长和舵手不必分心。在舵舱中还有一个可移动水师测量位置的宝贝青铜铸造的八分仪，这个八分仪张大帅可是花了大心思，他在养病期间与金狼营算学天才李茂昌合作发明，并正式铸造运至“镇远”炮船。

　　　　张大帅后世那个灵魂并不懂航海，他只在电影和电视中见过航海利器六分仪的大致模样，对其具体操作原理也是一知半解。但张平安有构想，他实验工坊有人才储备，李茂昌这个算学天才就是他早年在教学格物入门时发现的孩子。李茂昌家是辽东西宁堡人氏与小罗天是同乡，只是李茂昌的父亲是西宁堡中一个不入流的书吏。罗天的父亲罗一贯在西宁堡被建奴包围前，把不能打仗的老弱妇孺放出城逃难。李茂昌随父母亲逃到了当时辽东重镇广宁，他们到了广宁不久就遇到了孙得功兵变，李茂昌父母都死在了乱兵的刀下。

　　　　好在张平安那时占领了广宁，失去父母四岁的李茂昌被破奴军收留没有饿死在街头。别看李茂昌岁数不大，却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张平安那时精力充沛加之杂事不多，经常利用晚上的时间给金狼营孩儿兵们上课。上课的第一天，一个四岁的娃娃居然能理解阿拉伯数字，这就引起了张平安极大兴趣。随后是张平安讲什么这个李茂昌就能举一反三，他就成为了张平安重点培养对象。也就是三年时间，张平安肚子里那些东西就被掏空，随后，对算学非常感兴趣的李茂昌开始自学。

　　　　虽然李茂昌所做的学问有些冷门，依旧得到了张大帅鼎力支持，可以说是不但给人还给钱甚至给了一个小院就住在破奴城帅府不远。当破奴军成立水师时，张平安就交给了李茂昌为水师战船研究航海用测量仪器。当然了，张平安还是给李茂昌讲解了这个仪器的一个大概，然后让郑泰在京城买通钦天监监正，派人抄录了钦天监收藏的所有历法、天象记录文稿，交由李茂昌研究。经过数年时间，终于在“镇远”下水前铸造成功。八分仪的制造成功，离不开有两个必备之物，一个是望远镜另一个就是镜子。这俩物件都对平整和精度要求很高，好在张大帅早就在这两个东西上花费了大把的精力，镜子和望远镜是越做越精致。

　　　　只不过“镇远”号上的这个八分仪有些大，还不适合每艘战船配备，张大帅下令李茂昌继续研究小一点精度更高的六分仪，说是数年后或许能配备到每艘战船上。操作“镇远”号上八分仪的是张大帅秘密实验工坊千总张乐山，这人的身份有些黑得发亮，他既是李茂昌的师兄也是张大帅看重的学生。张乐山来“镇远”号上服役，是拿着张大帅亲笔任命函。张大帅给水师统领杨千图亲自写信交代，这个张乐山不属于水师也不属于征夷行营，是归我张平安直管。这次张乐山来“镇远”炮船服役，只负责帮水师进行航行定位以及测绘海图，还要带十几个水师参谋熟悉八分仪使用。要是张乐山在水师有个三长两短，你杨千图就等着挨鞭子吧！

　　　　有这么个爷在船上，杨千图差点没把张乐山给供起来。好在张乐山这人不矫情，也没有用大帅门生的招牌提过无理要求，就是一点他在测量天象时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水师中连统领杨千图都惹不起的人物，其他人也就更不敢去招惹他了。对于在海上航行的船舶来说，越是能在海上精准定位，其安全就得到了极大保障。这个八分仪定位之准确，其误差不会超过三十里之内。别看这误差挺大，但在这个时代绝对可以说是划时代地进步。

　　　　正是破奴军水师船队有了这个航海利器，追击倭国水师时破奴军可以根据张乐山算计出的位置，确定与敌人船队之间的距离。破奴军水师可以还利用地球的曲面效应，在航行时来隐藏自己庞大船队的身形。在海面上任何一点光亮都能传很远，因此在大海上想隐蔽自己的作战意图就必须得有学问，破奴军水师现在最有学问的人开始趴在船帮上观察天象。不过，“镇远”号水手们发现张乐山不但对天象感兴趣，似乎也对大海深处感兴趣，他不知道对着大海在鬼念什么咒语都好几天了，也没看到大海里冒出什么样地妖怪。

　　　　这个谜团在数十年后才被水师官兵的后代解开，据说是神仙附体的张大帅教给了张乐山一套咒语，说是这咒语能专门勾引龙王女儿的神语。张大帅在天界当神仙时，就是靠着套咒语勾搭上小龙女的。没有看到小龙女的张乐山，倒是没想到张平安会无聊到跟弟子耍笑，他只是认为自己不是张大帅那样神仙附体，自身没有法力，美丽的仙女小龙女自然不会看上他这个凡人。没有勾引到小龙女的张乐山，也就老老实实地为整个船队确定方位。

　　　　根据观察天象张乐山的数次推算，他向水师统领杨千图建议，在刚进入丑时（接近早上一点）即可挂满帆追击倭国水师，张乐山预计在辰时一刻（早上七点左右）将可能追上倭国船队。张乐山给出的建议很符合破奴军作战需要，在清晨向倭国水师发起攻击，不但可以确保破奴军处于上风口，还你清晰地看到敌人和整个战场情况，不会出现误伤友军的状况。为此，水师统领杨千图下令所有战船前桅杆挂满帆，半速航行追击南下的倭国水师。

第八百三十四章朔风劲且急杨帆威四海（五）（）　
追击倭国水师的破奴军本身船速就远高于倭国战船，同样是顺风航行在后半夜挂上满帆展开全速追击，在这个时候即便是倭国船队发现了破奴军追兵，也不可能回港避战。通过哨船传递张森船队最新消息，张森他们已经把倭国主力船队吸引到外海，这个时候倭国船队即使是想往回走，怎么也得一天多才能回到他们所熟悉的倭国近海。破奴军水师与倭国水师多有交手，他们知道倭国水师在夜晚航行时是不会用浆手而是靠风帆航海，如此一来倭国水师一晚上所走的路途不会超过四十里。张乐山在算计倭国水师速度时就考虑这个因素，在丑时刚到“镇远”主炮船上前桅就挂出了满灯，这是全军挂满帆出击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