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461部分

　　　　听完郑泰的禀报，孙承宗郁闷异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京城太大了，万一左安门有失京城那里还能保住。郁愤中的孙承宗满脸悲哀，太原总兵候世禄二万大军，加上团营五万大军护卫南城安全。近八万人加上坚固的营寨，居然被鞑子骑兵一战而下，南城团营监军高起潜抓稳了全部兵权，打起仗来居然如此不堪。孙承宗最怕的就是高起潜那个没卵子的阉货为保命叫开城门，鞑子骑兵顺势攻入南城，这样一来京师大战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局。

　　　　很快，破奴军城候与五军营兵卒先后来报，守卫南城左安门的左掖军（归属五军营）参将毛承台闭城门不准任何败军入城。团营监军太监高起潜亲自入瓮城，也没能叫开左安门城门。参将毛承台之所以敢不买高起潜的账，就是因为他身后站立着英国公张惟贤。崇祯皇帝就是靠着英国公张惟贤的保护，才度过初登大宝时最危险的时刻，要没有英国公张惟贤就没有今天的朱由检。虽然去年张惟贤病故，由世子张之极世袭爵位，张之极在崇祯皇帝继位后日夜守护在朱由检身边，可以说是从龙的功臣。

　　　　高起潜一个太监想扳倒一个参将易，想要动英国公门都没有，动不了英国公他也就动不了参将毛承台。孙承宗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稍微放下了一点担心，他立刻用兵部尚书的身份下令，京师各门除西直门外全部封闭不得放一个败军入城。至于对高起潜的处罚，孙承宗也就不便插手，既然有秉笔太监曹化淳在这里，这个难题就交给秉笔太监曹化淳去解决。孙承宗的烦心事郑泰不想操心，既然京城城门未失郑泰也只关心安定门战场。

　　　　不过郑泰心中暗自称奇，张大帅庙算深远，早在一年前就能准确推测出建奴入寇的大致时间。这都不算奇，最神奇的是张大帅早在崇祯三年建奴出关后，就安排破奴城宣慰使司驻京衙门在直隶保定府大部分州县安排养马户养马。其实这是情报处花钱养的眼线，就是当建奴再次入侵时给杀狼沟破奴军报信。郑泰身为情报处统领，却不知晓张大帅内心算计，只是数年前张大帅布下的这个大局，今天终于有了收获。

　　　　沉寂许久的破奴军五门火炮正式发威，他们要打击的目标很是明确，那就是昨夜破奴军悄悄埋设在护城河南岸的火药。昨夜对面敌人在修建炮台，破奴军则在固定绳索木桩处安放了数百斤的火药。这些火药外面堆积着乌真超哈营固定木桩的土袋，如此一来敌人也不会轻易发现破奴军这个秘密。董和亮之所以没有炸毁敌人飞桥，就是因为他熟悉对手打仗的套路，你要是炸毁了飞桥通道大清这帮人还会再修一条新的通道，可你要把他们奏狠了再炸毁通道，或许莽古尔泰也就会老老实实地望城兴叹。

第七百七十二章大明劫之奴血染旌旗（九）（）　
破奴军协统董和亮派人在护城河南岸埋设火药，从理论上讲只要有外露的引线就能引爆，董和亮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今天会下雪。结果湿冷的雪花打湿了引燃火药桶的引线，数枚高硝开花弹就在火药桶附近爆炸愣是没引起火药桶殉爆。眼看着破奴军和白杆兵友军的伤亡人数在增加，董和亮也只能孤注一掷用火炮开花弹巨大爆炸力来引爆暗藏的火药桶。虽然破奴军火炮准确性比官军的火炮高出数倍，但要击中一丈宽窄的木桩土袋还是有些难度。

　　　　好在破奴军不用理会最东侧飞桥通道，他们打击的目标就可以采用五门火炮覆盖射击法，这样一来火炮击中木桩的可能性也就大了许多。炮队把总古德寺调派火炮射击前，还让三十弩炮换上了高硝开花弹，就是想顺带来个火烧飞桥。就听见“轰！轰！轰！。”五声巨响，近距离发射火炮准确击中了飞桥南岸两个固定绳索木桩。这次炮击成功引爆了埋藏的火药桶，还有一发炮弹幸运地打在飞桥上。这发炮弹把飞桥炸成了碎片，数十个通过飞桥的乌真超哈营战兵血肉横飞，连固定在飞桥两旁的土袋成为了散沙，红色血污和黄色沙土污染了护城河大片区域。

　　　　殉爆的火药桶愣是炸出了两个半丈宽三尺深的大坑，一百多在此附近的乌真超哈战兵非死即伤。这场巨大的爆炸震惊了还在前线奋战的乌真超哈战兵，许多火铳手也被这爆炸惊得双手一哆嗦，直接扣下了火铳机关。装铅弹的要么对空乱打，要么伤了前方兄弟，装填散弹火铳兵击发后，他顿时感到铳口往上一抬后眼前人群顿时一空。福祸相依这个老话不假，破奴军随后弩炮发射的高硝开花弹却没达到预想效果。战时火炮溅起的河水与敌人身上血水在木质飞桥上形成的薄冰，阻碍了高硝开花弹燃烧效果。

　　　　乌真超哈前线指挥的甲喇额真娄长刚，也被这场离他二十丈的爆炸震晕倒地。娄长刚在护卫急切的叫喊声清醒，他蒙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破奴军这是想要切断他们的进攻通道，失去了进攻通道大清也就失去了攻击的后续动力。更为严重的是，前线奋战的数千乌真超哈营战兵和满地的伤员，也会因退路断绝将不得不背水一战。背水作战是每个将领最想避免的战况，要不是在绝境中作战背水一战几乎都是涣散军心之举。

　　　　好半天娄长刚都没弄明白破奴军火炮开花弹的威力会变得如此之大，娄长刚没想明白，破奴军炮队于是再次给出了答案。这次破奴军火炮打击的对象是最西侧的飞桥通道，线膛火炮在近距离射击的准确性极高，这次五发开花弹虽然没有一发打中飞桥，巨大的殉爆还是毁掉了西侧飞桥通道。在护城河南岸殉爆巨大冲击力炸毁了二丈宽的飞桥，也成为了吞噬后续进攻乌真超哈战兵的黑洞，就这个荡漾着巨大波澜的水洞淹没了近百战兵。

　　　　刚刚领悟破奴军爆炸原因所在的乌真超哈营甲喇额真娄长刚，再次被爆炸冲击波震晕。护城河北岸指挥的佟养性见势不妙立刻下令停止进攻，命令前线部队立刻向后撤离，在只剩下一个进攻飞桥通道的情况下，佟养性认为今天的进攻失败就在眼前。佟养性撤军的目的是尽量保留乌真超哈营有生力量，不再做无谓的进攻损失兵力。就在佟养性下达撤军命令的同时，远在后方观战的贝勒莽古尔泰也下令吹响了撤兵的号角。莽古尔泰颇为遗憾地再次远望损毁的安定门城墙，心中对破奴军和白杆兵强悍的战力产生莫名的恐惧。

　　　　上次在辽东战场上，父汗努尔哈赤与明军在辽阳大战时，带有戚继光血统的浙江兵和石砫宣慰司白杆兵，数次打败了女真铁骑猛攻。那次会战要不是明军其他部队裹足不前不去救援，这才给予了女真各个击破的机会，再加上才投降的明军火炮的帮助，要不然那次会战白杆兵和浙江兵很有可能让整个战役翻盘。这次大战又遇到石砫白杆兵，这就让莽古尔泰心中打鼓，特别是白杆兵身上穿着破奴军盔甲，大清战兵心中对明军强大自信，可在黑甲面前他们作战勇气消失殆尽。

　　　　追杀乌真超哈残兵，对于最善于打落水狗的明军神机营官兵来说就是他们的强项，一直躲在城墙后放冷箭的神机营官兵们纷纷从暗处冲了出来。他们三五成群手拿战刀长矛越过苦战多时的白杆兵，兴奋地斩杀向后逃跑的乌真超哈明奸。本来破奴军炮队还打算炸毁最后一个飞桥通道，一看到这种情况也就不敢再打了。好在弩炮可以封锁护城河北岸，破奴军就用火铳击杀外围敌军，弩炮则打击北岸逃兵。佟养性见败局已定，下令己方火炮随意炮击。乌真超哈火炮反击没打到几个明军，却严重打击了他们追击的勇气，明军一声呐喊向后跑把城墙上观战的孙承宗气得面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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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隶保定府易州西侧紫荆关南，有一个不大的村庄桃花峪。虽然冬天阔叶林没有了树叶，翠松层叠间依稀能感受到他四季的美景。桃花峪西南桃花岭，奇山异石令人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多层向上延伸的阶梯状冰挂诉说着这里丰富水源。在桃花岭半山腰是直隶地域内常见的一座土堡，这种防土匪的土堡位置十分险要，背靠数十丈悬崖绝壁，土堡门口弯曲山道下是通往桃花峪的唯一山路。占地十余亩的土堡几乎囊括了半山腰所有平地，使得这个土堡成为一处易守难攻的险地。

　　　　桃花峪的村民对桃花岭这个土堡并不陌生，这里是崇祯三年秋，由三十来个残废的壮汉出钱修建的，他们还请附近十里八村的百姓前来帮忙挖土搬石。这帮壮汉来历谁也不清楚，可官府的老爷们似乎不敢得罪这些凶汉。这帮外来户领头之人姓李，官府派人帮他们办理了在桃花峪落籍文书，土堡修建时用的是二丈高圆木栅栏，随后在栅栏里外夯实泥土。这个土堡有三个大的院落，养了近百匹好马还有几十匹驮马，李姓首领左腿瘸了被百姓们取了个铁拐李的雅号。而这个土堡养马，也被百姓们称为神马堡。

　　　　这几年北方干旱，桃花岭倒是雨水少有地充沛，也使得桃花岭成为许多逃难百姓临时住所。也有逃难的地屁和逃兵变身山贼占山为王，曾经有数股土匪想占据桃花岭这处险要作为山寨。山贼数次聚集攻打神马堡，附近的百姓们生怕祸及鱼池，纷纷躲避。最为奇怪的是，不管山贼有多少人马，神马堡里壮汉们都会在几天后到各村买蔬菜油盐。他们从不提及山贼攻打神马堡一事，百姓要是向问壮汉们一个个都装傻充愣，仿佛他们就没见过山贼。

　　　　有那么三五回后，劫道的马贼以及聚啸山林的山贼，路过的流贼都不敢靠近神马堡十里以内。别看神马堡地处偏僻，离官道有十里的距离，也时不时有商户马队进堡交易修整。神马堡聚集的人中也渐渐多了五十十来个十五六的半大小子，神马堡的人虽然凶悍，可他们为人极为大方，桃花峪村附近的税赋几乎都由神马堡包办。桃花岭神马堡离官道有十余里的小道，虽然贼人不敢靠近，可劫道的大案出了不少。

　　　　被劫的商队全部来自山西介休，为此，介休商人不敢再走这条官道。铁拐李对周边百姓们和善，经常收留流浪到各村的半大孩子，村民谁家要是遇到难处神马堡都会出面济困解危。神马堡最大的特点是不怕官府，要是税吏敢在神马堡附近村庄耀武扬威欺压百姓，神马堡敢把官府衙役税吏打得半死还不怕他们找麻烦。桃花峪村附近几个村子要是有百姓要是摊上了官司，找神马堡铁拐李出头，官府立马放人还得陪上安抚银子。

　　　　据神马堡西面姚家庄易州府衙役陈二虎回家后讲诉，说神马堡铁拐李背景深不见底。他来易州落籍拿的是京城英国公府私信和顺天府落籍公文，易州知府老爷为他们落籍的事亲自跑前跑后。陈二虎猜测，神马堡里的铁拐李很有可能是英国公家的家丁，为英国公府挡灾坏了手脚致残。桃花岭这里的土堡，或许就是英国公府补偿这些功臣的隐居场所。陈二虎的推测得到了百姓们认可，加之神马堡里的人出手大方，许多家境不好的百姓还找媒人与神马堡结亲。

　　　　铁拐李和他的手下倒是来者不拒，不论是长得漂亮的闺女，还是风韵犹存的寡妇，只要是家事清白他们就会下重礼迎娶。当然了，寡妇是不能做媳妇只能做妾，这帮壮汉手脚坏了小兄弟没坏，结亲后倒没听说一个寡妇反悔。正是因为神马堡与周边村庄结亲，他们走亲戚也熟悉了各村人情。神马堡有银钱，他们在今年年初向山上又扩建了六个稍小一点的宅院，村民们帮助修建宅院也赚取了些过冬粮食。桃花岭平静安详的生活，因鞑子镶红旗骑兵进入保定府而被彻底打破。

第七百七十三章大明劫之奴血染旌旗（十）（）　
兵分两路进攻直隶的大清主力镶红旗和正白旗，分别进攻直隶河间府与保定府。在出发进攻前，正白旗贝勒多尔衮上奏疏力呈四大贝勒共议朝政，政出多头对当前战事相当不利。多尔衮提出，大清朝已然建立了朝廷就应该由汗王皇太极登上皇帝宝座，这样才能体现大清的正统。为显示自己的大公无私，多尔衮提出由正白旗劫掠路线最长的河间府至真定府一线，让镶红旗贝勒岳讬带其本部四万大军劫掠保定府。

　　　　这份带有劝进的奏疏，而且这份奏章又是出现在对战大明关内战场的关键时候，势必引发了带兵贝勒们强烈反响。镶黄旗贝勒豪格与多尔衮两个兄弟，遥相呼应上奏折劝进皇太极登上皇位。大清镶蓝旗贝勒莽古尔泰和正蓝旗贝勒阿敏则强烈反对，正红旗贝勒代善沉默不语，更多的贝勒则是观望沉默。大清朝的文武官员由于各自跟随的贝勒不同，反应也是或激进或沉默，最为诡异的是汗王皇太极把多尔衮奏章明发各部就没有了下文。

　　　　大清汗王皇太极政治手段高出其父汗努尔哈赤数倍，他在拿到这份劝进奏章第一时间就看出了多尔衮一石多鸟之策。四大贝勒同坐丹壁面南理政，这对多尔衮来说头上无疑多出了三块巨石。只有扳倒了皇太极以下三个大贝勒，多尔衮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皇太极当然欣赏多尔衮的奏章，这也是他坐上汗王后的梦想。当大清皇帝把控朝政大权，一直是皇太极隐忍追求的目标。只是多尔衮选择的时机有些诡异，他似乎已经笃定莽古尔泰攻不下大明京城，也为下一步弹劾莽古尔泰的无能埋下伏笔。

　　　　多尔衮这个奏章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让皇太极看清内敌的真面目，暗示在今后将与皇太极联手剪除这些心怀鬼胎之人。皇太极之所以怀疑多尔衮这份奏章别有用心，就是看到了奏章中多尔衮的真实打算。多尔衮带兵进攻河间府，表明上看是大公无私选择了一条最危险的进攻路线。皇太极仔细看过地图后认为多尔衮猜测关外的破奴军或许会入关，如此一来离关外最近的保定府大军很自然就成为优先被打击的目标。

　　　　直到这时皇太极才发觉多尔衮聪明得可怕，要是皇太极不批复这个奏章，那些观望劝进的官员们就以为皇太极还想继续保持四大贝勒理政的旧例，他皇太极想当皇帝就得往后再拖个数年。任何政治游戏都会有妥协，皇太极通过部分同意多尔衮这份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