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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几个关键点，张平安问得特别仔细：“骆养性安排你们离开京城，按你许显纯的说法没有动用锦衣卫的名义，你们离开京城的时间正好是与孙承宗老大人指挥明军与建奴决战日。请问，没有锦衣卫驾贴和兵部文书，你们是如何出城的？”
“回破奴侯的话，小人当时拿的是东厂番子的驾贴，有些人是从粪车夹层偷运出去的。”许显纯这话一出，杨涟顿时口中发苦。东厂在崇祯初年阉党倒台后，虽然被压制却没有被裁撤，许显纯这一下攀咬到大内，崇祯皇帝要是今后推脱对刺杀张平安一事毫不知情，朝堂官员任谁也不会相信。杨涟猜测，破奴侯一定会借题发挥。
“你们出城后又干了些什么，你许显纯胆子真够肥的，居然敢躲在我破奴城宣慰使司驻京衙门张家庄不远。还有你们是如何勾搭上建奴，有谁从中为你们牵线搭桥？别老让我问，你也算是锦衣卫老人了，该怎么回答一次把知道的所有话倒光！”
张平安的这次发问，直指刺杀案关键所在，那就是大明皇帝或者说朝廷与其死敌建奴鞑子勾结到一起，谋害他这个大明忠良。许显纯在张平安知晓其出城后藏身之所，就竹筒倒豆子交代了所有细节。从外城接应，到晋商范永斗牵线联络建奴混入被抓获的大明百姓中，当然还有晋商金钱支持，许显纯如何与建奴贝勒多尔衮协商等细节。在许显纯一个多时辰的交代中，行刺张平安完整谋划呈现在公堂之上。许显纯还特别交代了他们与建奴约定的刺杀时间，那就是建奴派遣使团为其提供火药之时。
至于刺杀前扰乱张平安视线，许显纯交代这是由崇祯皇帝躲在锦衣卫智囊策划，具体细节他并不清楚。当许显纯交代完后，张平安很大度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免死文书，让法务衙门执政杨涟附议签字。当杨涟看到这份盖有破奴城宣慰使司和大明破奴侯大印的文书，其内心的苦楚常人无法理解，破奴侯张平安不杀许显纯的目的，真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第七百五十一章大明劫之烽火遍野（四）（）
且不说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会审许显纯取得了重大进展，等待了数天风向转变的破奴军征夷行营巨文岛大军，在朝鲜外海风向变为西北风时，对济州岛上倭寇进行会剿。破奴军尚黑，不管是军甲还是战旗都是以黑为主，连战船风帆都是黑色。当破奴军水师似黑云般地船队出现在济州港外海时，倭寇水师进行了绝望中地反击。他们不反击也没办法，破奴军水师炮船火炮打远处移动目标不精准，可他们船首主炮打停放在港口内的固定目标准确性还是相当不错。
破奴军水师二十多艘主炮船在外海六里外依次开火，轰击济州港内停泊的倭寇战船，其中残存的一艘信长铁甲船成为了主要打击目标。破奴军“尚德”、“尚武”两艘主力炮船上十二斤主炮，二十艘平字船十斤主炮，向济州港内炮击，高爆开花弹顿时在济州港倭寇船舶群中掀起惊涛骇浪。倭寇信长铁甲船虽然号称大船，也比破奴军平字舰小了近一倍多。在挨了一枚十二斤开花弹后，巨大的炮弹爆炸炸碎了信长铁甲船中部龙骨。
就在信长铁甲船因龙骨断裂两头同时上翘下沉时，又一发十斤开花弹击中其船尾，橘红色气浪撕碎了船体，破碎的木片、绳索、铁炮、杂物带来了二次损伤。信长铁甲船附近的三艘关船和小早船，也因被开花弹击中爆碎。面对死亡威胁，倭寇战船纷纷划桨出战。既然倭寇水师出战，破奴军开始逆风转向，他们要用舰船速度快、火炮射程远的优势远距离射杀敌人。数次海战的经验总结，破奴军水师已经在战场上飞速成长。
最先完成转向的三艘平字船，在首舰“平安”船带领下，采用一字海战阵型由西向东侧风航行。他们的右舷双层炮位全部火炮就位，二个炮队把总分别指挥上下甲板的火炮射击。倭寇水师出战前面的二十艘小早船，几乎都是装满干柴的火船，他们面对破奴军凶猛地火炮依旧冲向破奴军水师平字战船。“平安”炮船在海上满帆航行，右舷火炮轮番炮击倭寇火船，在猛烈的炮火轰击下，“平安”炮船率先击毁了三艘火船。
然而，在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付倭寇火船时，“平安”舰长张森目光紧盯右舷敌人火船，他完全忘记了在济州港东侧外海的一处暗礁。舰长张森忘记了海图上暗礁，舵手毛永涛也忘记了这茬。当前桅杆观察手发现本舰直扑前方暗礁时，敲响了身边警钟。“铛！铛！铛！。”持续不断的警钟声终于引起了舰长张森的注意，他抬眼朝警钟响起的前桅杆望去，就看到前桅杆望斗之中观察手一面敲击警钟，一面手指前方大喊大叫，可连续的炮击声让张森听到观察手的喊叫。
张森根据观察手所指方向举起用望远镜一看，吓得浑身汗毛乍起，他看到了三里外海面上时隐时现的暗礁。此时，张森有两个选择，向右或者向左紧急转向。这片暗礁区域极大，“平安”舰船重向右急转很可能绕不过暗礁区域，向左将很有可能撞上倭寇火船。时间紧迫容不得张森多想，他立刻下令向左转向。与此同时，他让旗语手提醒后方跟随的“平道”、“平波”两舰向北转向避开礁石。正如张森所料，“平安”左转后一头扎入倭寇火船阵型之中。
“平安”在倭寇火船包围中左冲右突，如同一只猛虎陷入了狼群围攻。燃起熊熊烈火的倭寇火船，眼见猎物入彀如何能轻易放过，他们纷纷加快了划桨速度。火船点燃大火后，桅杆上风帆瞬间被卷起了一道冲天火柱，甲板下的将手必须尽快靠上敌船。如若不然，当火烧入下层甲板时，浆手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倭寇急于靠上孤军深入的“平安”舰，而“平安”舰的舰长张森则想尽办法逃离险境。
面对四面围攻，“平安”舰火炮齐发，打沉三艘倭寇火船。倭寇显然对这里的海况极为熟悉，他们包围“平安”采用的是扇形包围圈，只留下东北一个缺口。而这个缺口正好是暗礁所在区域。张森这时不敢大意，他准备冒险从刚刚击碎的倭寇火船中间很小的区域穿过。没成想倭寇火船中也有高手，两艘火船一左一右横切挡在“平安”舰即将通行的道路上。张森不敢侧面迎敌，侧面要是被敌人火船前部铁锚钉死，“平安”舰就会成为一团火球。
帆船在大海上航行其转弯半径相当大，“平安”舰向要避开前行道路上只有三十丈远的拦路虎，已然来不及避让。已经没有决断时间的“平安”舰舰长张森，只有选择右侧火势稍小一点的倭寇火船撞击。“平安”舰长张森想利用本船是敌人火船数倍的体量，从倭寇火船尾部碾压撞击。“平安”舰转向不易，倭寇火船此刻大火烧至下甲板，二成浆手已经被大火吞没，许多倭寇水手开始从船窗跳海逃生。
刚刚跳入大海的倭寇水手，冲出水面刚想换一口气，顿觉眼前一座大山从头顶上压来。“平安”舰随浪起伏压着三尺高的浪花，锋利舰首犁开海中人头葫芦，就听“碰！”“轰隆！”两声巨响，“平安”舰所过之处一片火红。海面上漂浮着燃烧的干柴，海水被倭寇水手鲜血染红。“平安”舰右舷擦过倭寇火船，也在短时间内被点燃了侧面。这时，舰长张森下令继续采用高速向左急转，就是利用转弯船只向右倾斜，要尽量把右舷大火压入海水中进行灭火。
在“平安”舰高速转弯的过程中，另外有两艘火船也在快速接近中。一丈多高的海浪在与“平安”右舷接触中卷起了一大团白烟，“平安”舰主桅杆下部绳索被大火烧毁，虽然火势没有蔓延到风帆上，无法固定的船帆拍打桅杆，“平安”舰的速度也随之减缓。全船在灭火时，都不敢装填炮弹，生怕一个不小心使得大火引燃弹药。破奴军所有船舰的火炮都有相当封闭的弹药柜，然而，谁也保不齐一颗火星引燃了弹药。
就在“平安”舰完成转向时，一艘倭寇火船从“平安”舰尾部三丈处穿过，吓得“平安”舰所有水手内心砰砰直跳。躲过这次火船进攻的“平安”舰，好运就此结束，这次它没能躲过海底暗藏的礁石。让人牙酸的“咔擦！”声过后，坚硬的礁石划开“平安”舰左侧底仓，三丈长一尺余宽的大口子向船舱内喷涌进大量海水。即便是“平安”舰有坚固的隔水舱，如此大的破洞在一炷香的功夫令船身沉下数尺。舰长张森在这个关键时刻没有过多犹豫，他立刻命令舵手向东南海滩闯去。
张森这样做的目的是利用现在处于涨潮期，把“平安”脱离战场搁浅在海滩上进行自救。好在“平安”虽然航速减缓，倭寇火船燃烧进入了后期，快烧穿船底的倭寇火船，此刻也无力发起新的追击。倭寇其他关船这时发觉破奴军炮船受到重创，约有十艘关船和小早船脱离主船队向“平安”逼近。受伤的“平安”舰一面向海岸艰难挺进，一面重新装填炮弹做好了再次炮击的准备。坐镇“尚德”炮船的破奴军水师协统杨千图，一直都在关注“平安”舰的安危。
这艘以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名字命名的战舰，是破奴军水师的首舰，也是破奴军水师光荣所在，杨千图当然不会坐视“平安”被倭寇围攻。“平安”舰航行的轨迹让杨千图读懂了张森的意图，他在“尚德”号指挥高台上收起望远镜，快步走到身后二丈远固定木桌边。随军参谋在这里布置了海图，杨千图拿起摆放在海图上的尺子，算计着海图上这里标注的水深。不多会儿，杨千图下令东侧五艘警戒哨船前往“平安”舰所在位置救援。
破奴军水师哨船是所有船舰中航速最快的炮船，吃水浅船身修长非常适合浅海作战。在杨千图看来，“平安”舰舰长张森还是有经验，他前往的水域正好是楚留香部登陆的海滩。有支援的哨船和楚留香部的双重保护，“平安”炮船一定能打败前来进攻的倭寇。五艘支援“平安”舰的哨船，向西越过行驶缓慢的“平安”舰，直插后方倭寇关船。破奴军哨船长度比倭寇最强战船的信长铁甲船还要长三成，倭寇中型关船在破奴军哨船面前如同一个孩子。
五艘破奴军哨船在海面上排成一个小雁翅阵，他们船舷接敌距离不过五十丈，如此短的距离内五斤火炮发射的开花弹虽然不能做到弹无虚发，也可以打成五发中一的好成绩。追赶“平安”舰的倭寇关船，在破奴军哨船的打击下几乎全军覆灭。不过，有一艘倭寇关船的运气不是一般地好，他居然躲过了二艘哨船的攻击，毫发无损地继续追赶受伤的“平安”舰，他要与“平安”舰展开跳帮作战。
第七百五十二章大明劫之烽火遍野（五）（）
倭寇关船航行除了中部桅杆风帆外，主要还是靠人力划桨，特别是海战时浆手更需长时间持续划桨。在追击破奴军炮船“平安”舰的过程中，倭寇关船浆手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特别是要在开花弹爆炸中应对爆炸掀起的巨浪，浆手体力几乎达到了极值。倭寇也清楚破奴军火炮威力巨大，他们手中铁炮在与破奴军海战中发挥不了太大作用，跳帮作战就成为倭寇海战中的唯一选择。
“平安”舰船尾安放了二门八斤火炮，这两门火炮最早是安置在上甲板，经过多场海战检验后，高出一层的八斤炮远不如放低一层射击精准。当倭寇关船追赶“平安”舰时，船尾的二门八斤火炮装填完毕静等最佳时机。待倭寇关船离“平安”舰还有六十丈时，左侧火炮率先怒射，只不过开花弹稍微射偏了一点在倭寇关船右侧五丈左右的位置掀起了一道七丈高水柱。这种近失弹虽然没有打中敌船，开花弹的冲击波还是把倭寇关船横推出去三丈，差点把这艘头重脚轻的关船掀翻。
关船正是被冲击波横推三丈，正好撞在第二发开花弹弹道路上，第二门八斤火炮打得有些偏左，开花弹一头窜入敌船正面海浪底下。破奴军开花弹采用的是双引信，炮弹一旦接触硬物会激发开花弹内火帽引信。炮弹接触海水堪比撞人石墙上，瞬间激发开花弹内引信，还在拼命划船的倭寇水手突然感到手中船桨轻快不少。倭寇浆手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在巨大爆炸声中倭寇关船前半段飞上了天空。
济州港外的海战没有太多悬念，数十艘破奴军战船在海面上追逐着倭寇战船，在各式火炮的轰击下倭寇战船成为一团团火球。海面上到处是滚滚硝烟，处处漂浮着碎片和尸块。在“平安”搁浅的海滩，四周布满了数百只小舢板，他们是破奴军楚留香部登陆部队，而运输楚留香部的是山东登州水师张天福部。登州水师游击张天福投靠破奴军以来心情格外地愉悦，破奴军根本就没看上登州水师的战力，只是让他们跑跑腿、打打杂。
在大明有名的财主许义安更是对张天福明言，破奴军打仗从不让客军插手战事，以前张大帅在陕西剿灭叛匪时，京师各营官军在后方摇旗呐喊稳拿战功就好啦。张天福登州水师将按照客军对待，拿破奴军军饷，干着破奴军辅兵的活计。唯一的区别是，要是登州水师官兵在战场上意外身亡，破奴军只是对其遗孀一次性发放二百破奴城银币的烧埋银子。许义安对这个条件还是有补充的，那就是要是登州水师官兵是为解救破奴军将士阵亡，其丧葬银将按照破奴军士卒对待。
登州水师官兵们很清楚，山东出现的乱局很快就要影响到登州府，孔有得叛军在济南府附近烧杀抢掠。只是听说，大明朝廷放出了在刑部关押多年的辽东游击祖大弼，带领五千辽东边军攻打孔有得叛贼。登州水师普通官兵，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参将张天福投靠了破奴军，还以为登州水师出美差在朝鲜这儿挣外快。登州水师欠饷已达六年，去年在游击张天福带领下给破奴军当苦力才吃上了饱饭。他们也没想到没有朝廷兵部公文，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