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军官带领，按三千一个大队跟随在骑兵身后。
二千侦查斥候分散成五十小队骑兵，在军阵的前后左右二十里的范围内侦查警戒。二万随军阿哈押运着辎重，奋力驱赶着三千牛车追随前面的女真联军。走在整个行军队伍中间的女真联军主将，是女真镶白旗旗主贝勒杜度，身着双层镶红边白甲，刚刚而立之年的杜度老成的白净面容下，山羊胡梳理得十分整齐，浓密的半月眉下单眼皮的锐目透露出与其年纪不相符的老辣。
杜度目及北方破奴城方向，金黄的草原天际处，似乎有一丝阴霾。作为努尔哈赤的孙子褚英的儿子，只要他的叔叔们没死绝，他就没有争夺汗位的机会。杜度也看出皇太极作为辅助，夺取汗位乃是毫无悬念的事情，杜度有意向皇太极靠拢，可皇太极心机太过深沉，令人看不懂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这次领兵去破奴城，杜度感到有些彷徨，他率领的这只大军出兵的目的，仅仅只是试探出破奴军统帅张平安是否在破奴城。
草原狐狼张平安厉害得紧，不但打败了女真百万联军，还在战后令女真八旗变换了带兵贝勒。阿敏二次被破奴军俘虏，草原狐狼张平安两次把他放掉，努尔哈赤居然又让阿敏带领镶蓝旗，阿敏回来后埋头刻苦训练，把镶蓝旗带出失败阴影，在去年把大明金州官军打得下了大海。阿敏与他自己一样，就没争夺汗位的机会，可阿敏成天与莽古尔泰混在一起，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些都不是杜度能考虑的问题，他现今最关心的是他的退路问题。皇太极在他出兵前特地叮嘱杜度，只要证实破奴军主帅草原狐狼张平安在破奴城这个方向，他出兵的目的就达到了，这个时候就该想办法撤军。即便是不能全身而退，也要想办法把女真人马带回广宁。同时，皇太极告诉了他一个秘密，就是在大宁东北粕揭惶跣〉馈�
这个小道是女真斥候用了三个月时间探查出来的，虽然破奴军斥候活动范围极广，也不会知晓这条道路。皇太极用心极深，他安排好知晓这条道路的斥候，在杜度大军后方清风山大营接应，一旦前线战事不利，至少女真大军可以逃出困境。皇太极告诫杜度，草原狐狼用兵狡诈，只要被破奴军围困，基本没有逃掉的可能。皇太极要求杜度，一旦战事不利就抛弃所有辎重与汉军旗，尽可能地逃离破奴军的包围圈。
至于随军奴隶阿哈，更是不在皇太极的考虑之内。在皇太极眼中，这些汉军旗战兵，就是女真两白旗战兵撤退最好的掩护。这帮汉军旗战兵家眷都在辽东，他们是不能投降破奴军的，特别是草原狐狼对投降后汉军旗战兵，更是用坑杀这种残酷的刑罚令他们不敢不做出最后的抵抗。有了汉军旗战兵顽强的抵抗，女真本部两白旗战兵就有了生存的机会。
杜度觉得皇太极算计深远，基本把握住了草原狐狼张平安的弱点，要是草原狐狼张平安领兵前来迎战，女真两白旗或许不会全军覆没。真是基于以上的考量，在行军次序上杜度尤为用心。他把两白旗骑兵位列整个大军的前方，给后方汉军旗汉军造成女真骑兵是主力的假象，反正两白旗女真战兵都是骑兵，撤离战场比两条腿的汉军旗要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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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白山指挥所的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在接到女真联军出现在朵颜地域后，命令卢象升带领本部天熊营以及张通部先行前去迎敌。张平安派黄志部与许镇部相隔卢象升一天后再行出兵，亲兵营杜亮与高成功部则向科尔沁进兵。杜叶河与李庆水部留守镇虎堡，柳青山山地部队派出主力八千人，清缴镇虎堡周边山林女真斥候。
就在张平安准备带亲卫营前往朵颜时，他在白山下营地接到斥候最新谍报，发现女真大军身后一个女真正白旗军营。据斥候五天观察，这个女真大营全是一色女真战兵，每当破奴军百人斥候队前往探查时，女真正白旗清风山军营里的女真骑兵，都会以千人马队的规模进行驱赶。但驱赶骑兵绝不会离开大营三十里以外的路程，一旦破奴军斥候离开三十里外，追赶的女真骑兵就会退兵。
接到这个斥候谍报后张平安很是吃惊，这个方向的地图他天天在看，可以说女真接应大军的位置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按说清风山不是个扎营的好地方，即便是女真人的接应大军，也不应该驻扎在山上，而是在山下路口扎营，其缘由就是因为山上缺水。女真人把三国演义奉为兵法，可以说所有的女真带兵贝勒不是看过，就是由汉人给他们读过。
三国演义中马谡失街亭这个段落，女真人不会不知道。大军扎营必有水源这个浅显的道理，常年征战的女真统兵贝勒会忽视，特别是这个方向上有一个老奸巨猾的皇太极，张平安就预感到这里一定有不寻常之处。要是清风山上驻扎着其他旗的女真战兵，张平安顶多骂一句愚蠢了事，为何皇太极手下正白旗战兵会犯此等低下错误，张平安猛然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张平安坐在帅帐内大地图前，默默地冥想皇太极可能实施的阴谋。斥候谍报经过参谋部整理后显得尤为详尽，从清风山地形地貌到女真军营营门开门方向，最为关键的是基本不用火器的女真人马，居然在清风山上架设了二十门火炮。炮口方向是封锁山下大路，至于其他方向则没有火炮的身影。参谋部拿出清风山地形详图，地图上错落有致的等高线，把清风山全貌展示出来。
张平安观察到，清风山高五十六丈八尺，南北陡峭东西有平缓坡道。正白旗营地只开了一个向西营门，而且扫清出了一条二十丈宽大的出营大路。对于这条山路的用途，张平安推测是为女真骑兵冲阵之用。这条长六十丈山道，正好是战马提速的最佳距离，加上由上至下奔跑，战马正好在跑到山脚时达到最高速度，这正是女真骑兵惯用战法。
基于这个推测，张平安也就对这个营寨的用途放心许多，他也对皇太极细致的排兵布阵大为赞赏。即便是这样，张平安内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安，他的不安来自于女真清风山营寨的用水。对于清风山女真大营来说，最近的水源地离大营有二里的一处山泉，这处山泉出水量也不够大营里六千人马的用度，要是这里的水量不够，女真人就得去南面五六里外的小河中取水。
即使这个营寨的用途，张平安推测为女真大军接应部队，但用水问题却暴露出这个营寨的不同寻常。于是，张大帅发出帅令：命令亲卫营派出五个百人队由亲卫营副千总张佑赫带领，前去抓捕清风山营寨的女真战兵，争取在对战女真镶白旗前，通过捕获的女真俘虏解开这个谜团。
在张平安发出这个命令的第二天，张平安带领亲卫营二千骑兵以及亲兵营杜叶河部、李庆水部向朵颜地域的南方进发。这次，张平安带领十万破奴军战兵，对战女真五万余战兵，用的是大锤砸鸡蛋策略，用优势兵力快速地消灭女真人这股试探大军。
卢象升带领的破奴军先头大军，在一个叫白水洼的地方与杜度带领的女真大军相遇，按照破奴军参谋部最先制定的策略卢象升并未发起进攻，而是等待破奴军统帅张平安亲临前线。双方就在相隔七里的距离上修建营寨。
第四百四十五章风雪急战马嘶草原血似海（十六）（）
接到卢象升遭遇女真大军的急报后，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加快了行军的步伐，于第二天下午赶到了白水洼战场。张平安一到战场也没有急于开战，而是视察破奴军各营驻地。按照他最早的战役设想，黄志部与亲兵营两个战兵营居中，卢象升和张通部保护其大军右翼，许镇部在全军的左翼。张平安这种排兵布阵，让稍有战场经验的老兵都能看出，张大帅这是要用大斜面进攻战法作战。
如今大斜面进攻战法，已经成为破奴军作战经典战法。每只破奴军战兵营都尽管大量演练，而且，所有战兵营对大斜面战法在实战中进行了检验。每当张大帅加强一个侧翼的力量时，老兵们都能根据经验猜到张大帅的用意。即便是这样几乎透明的战法，破奴军的对手也没有找到可以破解之法。渴望战功的破奴军战兵们，今天都发出羡慕右翼进攻部队的好福气。
当晚，破奴军中军帅帐内灯火通明，张大帅要对明日战法做最后布置。照例，这次军议还是张大帅独自讲解，各战兵营带兵统领在下面拿炭笔默默记录。唯一有区别的是天熊营主将卢象升还是用狼毫毛病书写，不过卢象升用毛笔书写速度一点也不比拿炭笔的统领慢。张平安手拿教鞭站立在帅帐地图前，教鞭指着地图上女真军营。
“诸位！从女真大军的扎营来看，汉军两红旗在两翼，女真两白旗在阵中。要是没啥特别情况下，明天女真大军会出营排列雁翅阵，两翼四万明奸将对阵我破奴军大斜面进攻。我军在扎营时，右翼重而左翼轻，将会给女真联军造成我军进攻主力在右翼的假象。嘿嘿嘿！明天黄志部将在敌布置后加入左翼阵型，并在此带领许镇部向女真联军右翼发起攻击。”
说到这儿，张平安用教鞭在地图上女真雁翅阵的左右各敲击几下，标示地图的小参谋在女真雁翅阵北方破奴军阵位上，标示出破奴军黄志部进军的路线。待小参谋标图完毕，张平安继续讲解具体战法。
“具体战法是这样的，卢象升与张通部听到我的号令后，呈大斜面缓攻敌左翼，待敌主将开始加强其左翼时，位列亲兵营后方的黄志部，开始骑马向我军左翼转移。一旦黄志部列阵完毕，即可发起进攻，切勿让女真主将有反应过来调整阵型的机会。”
说到这里，张平安脱下他的头盔，用手挠了挠光头，随后轻拍头顶嘿嘿一笑道：“当然，人家大老远来一趟看我，也得让女真老奴放心不是。怎么也要大家在阵前看清楚了，我明天先巡查队列，然后再开战！”
看到张大帅讲完，卢象升这时起身手指地图女真阵位，无不担忧道：“大帅，你要是阵前巡视我军军阵，万一女真鞑子施放火炮，你一旦有个好歹！”
“建斗的好意我心领了！女真鞑子的火炮有什么准头？在炮口前我跑快点不就成了！”说完，张平安左右扫了一眼会场，眼见大家都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也没有新的问题，就挥手让大家各自回去准备。
当所有人离开帅帐后，张平安独自坐在逍遥椅中养神。眼看没有睡意，张平安走到帅帐西侧盔甲架边，拿起王二木送来的包裹打开观祥。这是破奴城几个大匠师特地为他打造的三把战刀，以及二把五眼手铳。张平安对兵器外观就喜好朴实，尽管这三把战刀用鲨鱼皮外附刀鞘，除了铜皮封口和铜质鞘底，黑麻缠绕的刀把防滑实用，战刀唯一的亮点就是刀把头哪款金质骷髅头。
张平安拔出四尺战刀，三寸宽寒光闪闪的刀身呈现云水纹，仅仅从刀身上纹路就能感觉到是把好刀。对王二木他们精心打造的战刀，张平安取名“鬼云”，他很想听到王二木他们几个叔叔对这个烂名字会做何反应。装刀入鞘后，张平安又拿起五眼手铳，二尺半长的铳管围绕一个铜住整齐排列。只要上好弹药，即可连续发射，为防止误射，王二木还专门在扳机处装上了一个机关，可以快速地开锁闭锁。有了这几件防身利器，张平安内心顿觉踏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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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草原天气瞬息万变，昨天还晴空万里的草原今天却阴云密布，稀稀落落的雪花很快就由小变大。雨雪对火铳影响不言而喻，一旦火药受潮就不能发挥其效力。经过白山之战后，女真联军显然从破奴军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至少在列队时间上，女真大军用时少了许多。
正如破奴军统帅张平安预料那样，女真大军出营集结排列出了一个雁翅阵，而且女真汉军正红旗明奸组成的左翼阵线，明显得到了加强。与之对应的是女真联军的右翼明显单薄了许多。衣甲整齐的张平安看到这个结果，不由得暗自点头，看来女真主将杜度也是个战场老手，凭破奴军军营大小判断出破奴军可能使用的军阵。
不过，张平安还得进行战场巡视，他骑着心爱的高大黑马“乌云踏雪”，从整个军阵后方向西前往卢象升所在阵位。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在亲卫千总郝一刀的陪同下打着帅旗，带领六百亲卫骑兵匀速向西奔驰。待绕过破奴军最西侧阵位，他就碰到了前来迎接的天熊营主将卢象升。双方在马上见礼后，张平安策马来到火铳兵排成的步兵军阵前方，他拔出战刀在军阵前高呼：“我破奴军！”
“威武！”张大帅引领的战号，得到了破奴军天熊营将士发自内心的回应。
伴随着张平安依次通过阵前每一个千人军阵，他的每一次呼喊战号，都会引发海啸般应贺。淳朴的破奴军官兵们，一个个用最真诚的战号呐喊声，相应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张大帅的引领。
同样在阵前观察破奴军军阵的女真主将杜度，内心感叹一声：“不用再派人去辨认阵前奔跑的破奴军主帅是否是草原狐狼张平安，仅凭破奴军不作伪的震天呐喊，就能轻易判断出阵前这队人马一定是破奴军的统帅张平安。”在杜度看来，即便是女真汗王努尔哈赤在阵前行走，也不会享受得到草原狐狼的这种待遇。这一看就是百战之师，在向他们统帅表达他们发自肺腑的崇拜。
既然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杜度这时开始想着撤离战场。他先派一个牛录的正白旗战兵回广宁报信：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就在白水洼阵前！另一方面杜度开始调动大军，做好防御阵型。女真联军的雁翅阵，两个雁翅由汉军两红旗火铳兵，构成了防守的主力，他要用火铳对战破奴军火铳进攻战。杜度深知，在火铳应用上破奴军比女真汉军旗强不少。
即使是巴布泰带领的乌真超哈，最会使用火铳的梅勒额真李永芳和佟养性，也不见得能超过破奴军最差的部队。于是，杜度招来汉军正红旗梅勒额真谢伯乐（作者注：女真意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