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在得到蒙古林丹汗部发现金矿的消息后，虽然打消了进攻的欲望，心里却一直都在惦记那金灿灿的黄金。既然不能用军事手段达到目的，他就要用商业手段去达成目标。他命令破奴军副统领哈斯额尔敦派人前往和林，去与林丹汗商议互市，用茶叶、食言、铁料、上等丝绸换取林丹汗黄金家族的银钱。对于这种资敌行为，张平安遭到了破奴军上下激励地反对。
财迷心窍的张平安对于反对之声不屑一顾，他强力推动这次互市。在破奴军包括破奴城民事衙门，在张大帅心意已决时没能抵制住他的压力，他们只能全力配合。唯一不买账之人只剩下破奴城宣慰使司同知卢象升，他怒气冲冲地把张大帅堵在了参谋部。
“大帅！破奴军如今与蒙古林丹汗之间已成不死不休之局，你身为统帅怎么还能干这种资敌之举？”
正在与参谋长古新商讨军制整合的张平安，听到闯入书房卢象升的质问，先是把古新给请了出去。然后亲自给卢象升倒了一杯绿茶，还是那般和蔼可亲地态度：“唉！建斗先消消气，有话慢慢说嘛。你来草原时日不短，怎么不明白羊是要先喂肥后才能宰杀，我如今就是在养肥羊嘛！”
“别的都好说，你怎么能卖铁料给林丹汗？你这是拿破奴军将士生命换取你的贪婪！”
张平安听罢，一点也没动气，反而笑意连连：“建斗！你见过林丹汗造过火炮吗？他有火铳吗？这都什么世道了，还用刀枪剑戟这些过时地玩意，能打赢胜仗吗？我即便卖给林丹汗火铳，没个三年五载功夫，林丹汗还是得败在破奴军手下！我破奴军的火铳，要没有火帽就是根烧火棍，谁买去了都没用！更何况要打击林丹汗，就得派测绘参谋去蒙古人那里测量地形，有了互市这个理由，才能掩藏测绘参谋的身份！”
卢象升这才明白张大帅的算计，林丹汗的思维还停留在几百年前成吉思汗年代。跟随张大帅数年作战的卢象升深知，破奴军打击敌人的利器就是张平安发明的新式火铳，至于破奴军炮队的弩炮，张大帅最近一直在叫嚷着要把这落伍地武器淘汰。连弩炮开花弹都没有的蒙古林丹汗，用快被破奴军淘汰的刀枪与破奴军凶狠火铳对战，林丹汗的蒙古大军怎么会是破奴军敌手。
想到这儿，卢象升的气暂时消了许多，眼见大家都心平气和，张平安开始向卢象升解说他对破奴军各营进行改编。他首先要组建一个机动性强，实力庞大的主力军团，以张平安亲兵营为主，加入杨妹妹为副统领的六百门弩炮、一百门火炮的破奴军中央大军。在张大帅的设想中，亲兵营将由四个丙等战兵营组成，每个战兵营兵员一万二千至一万三千人。
赵光明战车营与严诚重甲骑兵同时编入军团，严诚的骑兵组成侧重略有改变，如不是进入大明境内该部行军不再带重甲骑兵装备。这次破奴军入关作战，重甲步兵鬼刀队发挥了巨大作用，张大帅着手加强对鬼刀队的组建，增加鬼刀队在各战兵营中的比例。在张大帅看来通过实战检验的部队，才是一只真正有实力的强军。对于重甲骑兵这个兵种，张平安一直都十分纠结是否该保留。
张大帅最近人多势众，他把陈挣、李晨、张黎、胡明、黄志五部改成甲等战兵营，人数定在一万七千人至一万八千人，卢象升、武天兴、黄伟、许梁、许镇、张通、刘冲、于广才等部改成乙等战兵营，兵员在一万五千人。齐衡、朱有钱、田鹏、柳青山等部与亲兵营一样都是丙等战兵营。鲁德银战车营由于是战场攻击的主力部队，因此，该部的人员构成还有一万二千人的重甲步兵鬼刀队，所有人马二万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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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关外相比，大明山西地域内也到了收获的季节。可由于干旱，山西今年的麦地显得有些稀疏，不甚丰满的麦粒无精打采地摇头晃脑。这样的凄凉景象百姓与地主一个个都忧心忡忡，大明税赋历来都是用粮食先去折换成白银，然后根据土地数量上交。这个过程中，税吏就可以采用无良手段盘剥交粮百姓，经过税吏的盘剥后，歉收年份农民即便把口粮和种粮全上交都还不够。
要不然，高迎祥登高一呼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聚集数十万流民。同样，缺少土地的百姓，不但要上交粮租还得交各种杂税，一般在丰收年景都过得紧巴巴的，遇上灾荒年份不造反就只能等死。因此，马腾耀一个均田地的口号就能骗得数百万淳朴的百姓，为这个虚无的口号去以死相搏。
百姓的痛苦，就是晋商的机会，特别是以范成阳为首的介休晋商，早在去年旱情严重时就预测到今年还是个灾荒年。今年春雨又少，更加令商家看到了挣钱的时机。他们从去年开始就从南直隶购买粮食，囤积了上百万石各种粮食，不大的介休城满眼都是粮库。
介休为防备饥民盯上，特地加强了城防，介休八大商家共同出银子补足了官兵的银饷。如今大明把军饷的八成用在了辽东锦宁防线，其他边军数年都没有领到足够的饷银，因此，他们对朝廷怨言极大。好在大明破奴伯帮助朝廷安抚住了宣大边军，破奴军今年运输物资量巨大，张大帅又要改变各战兵营军制，破奴军辅兵变成战兵后，运送物资的辅兵出现了很大缺口。
没钱没粮的宣大官军，就变身成破奴军雇佣辅兵。破奴伯张平安有言在先，军官将领的银钱由他亲自派人送到府上，任何人都不许克扣底层官军粮饷。一是破奴军缺少辅兵，二来抠门地张大帅算计精准，雇佣大明官军所花费的代价，远低于破奴军辅兵军饷。三是，得到粮饷的官军士卒再傻也能知道，破奴伯不克扣军饷的好名声。
在得到破奴伯的警告后，将领们本来所得不少，他们要是再去从士卒嘴里夺食，一是要顾忌破奴伯愤怒后引发的后果，二是，为这些小钱引发士卒造反，朝廷也会趁机剥夺他们的兵权。这样，破奴伯一石二鸟既收买了边军将领，又赢得了普通士卒的好感。
在北方粮价进入到高峰时，山西介休的晋商开始出货，他们把握时机老道，短短一个多月，仅范家就赚取了二百万两纹银。如今破奴城宣慰使司在南北直隶到处开设货栈，关外奢侈药材人参、鹿茸等价格被破奴城宣慰使司货栈控制，晋商根本没有话语权。其他毛皮牛羊等关外高价值物品又被破奴军垄断，他们派往蒙古的商队不是全部失踪，就是被破奴军斥候抓捕充作苦力去草原狐狼张平安的私矿挖矿。
范家数年前被破奴军掠走的人质，据传言被恼羞成怒地张平安虐待而死，看到偌大家业失去了嫡子继承，范成阳难免悲从心起。为不使家业破败，他们几个家族家主不得不从家里庶出儿子中选择新继承人。可他们几家的大妇都是有背景之人，要不是嫡子没了踪影，这些庶出儿子们根本就沾不了家主的边。于是几个自家兄弟们商议，在天启五年九月初一操办流水席，庆贺各房选出后备家主。
按当地风俗范家这样的当地望族，遴选出后备家主应该办七天流水席，可为了照顾家主主妇娘家的感观，所以对流水席的天数有所缩减。张灯结彩的范府宾客云集，各路与其交好的商家纷纷道贺，连山西巡抚都专门派人到场祝贺。一直担心破奴伯来捣乱的范成阳，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大明天启五年九月初三正午，介休东门来了一个车队，七辆黑色车身遮蔽严实的马车，打着五福货栈的三角旗帜晃晃悠悠地步入城门。车队前方十余个黑衣壮实家丁，骑着高头大马嚣张地走到城门，领头一个刀疤脸汉子见有守城兵卒索要路引，从怀里拿出一个破奴伯府铜质腰牌，声音异常蛮横道：“我乃破奴伯府亲卫把总陆恒，受破奴伯之命有公事前往介休公干。破奴伯有言在先，介休官兵不得阻拦！如尔等阻拦破奴伯公事，山西巡抚就将去京师与我破奴伯理论去吧！”
守门士卒不敢怠慢，反正这点人马在介休干不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于是，他们一面去府衙报信，一面移走城门口的拒马放行。当范成阳接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就下了冷汗。这个草原狐狼张平安在此时派人到介休，绝对不是来庆贺的，他们介休八大商家与破奴军之间结下了大仇，张平安看来是在范家喜庆的日子给他来一个下马威。
第三百八十七章烈马嘶风争胜飞花亦杀人（四）（）
范成阳这两年来收集了不少草原狐狼张平安的消息，进而了解了张平安的性格特征。在范成阳看来，草原狐狼就不是一个好鸟，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上位者应该具有的谦虚与大度。草原狐狼对待仇敌的态度，可以用血腥加不择手段来形容，只要招惹了这个黑心肠地大帅，哪怕你在天涯海角他都会派人追杀到底。
这次张平安派来的人打着五福旗号，使用的腰牌却是破奴伯府亲卫把总铜牌，这个举动就能让人猜测许久了。五福货栈是晋商的老冤家，他们在大明地界内横行无忌，却无人敢惹，就是破奴伯那个睚眦必报的恶名远播，而且是说到做到令敢于挑战者破家亡族。
五福这次来人说是来介休公干，实际上是冲着范家为首的介休八家晋商，而且一定是冲着他范家而来。在范家大喜的日子来挑事，为的是制造出兵地借口，引来破奴军进攻介休这块膏腴之地。范成阳心中定下策略，不管草原狐狼派来的人怎么挑衅，他范家都得隐忍。
果然，破奴伯张平安派来的人，直接向介休西街范家大院而来。车队到了范府，从最前面一辆大车中下来一个和善的中年人，身穿蓝色丝袍清瘦的脸颊山羊胡须梳理得极为整齐，眯缝地小眼中自然流露出精明地眼光。他看到了五层台阶上身着青绿色员外袍服的范成阳，赶忙笑呵呵地拱手致意。
“范兄大喜之日，兄弟褚天寿奉破奴伯之命前来贵府道贺！”
范成阳一听褚天寿的名字大吃一惊，要说大明风头最盛的商家掌柜，莫过于这个褚天寿了。大明破奴伯张平安开设“银广聚”银楼大掌柜就是褚天寿，这个在京师名号震天的褚天寿来山西介休，令范成阳更是惊心不已。都在传言褚天寿是个平和之人，难道破奴伯是派人说合不成。很快范成阳就排除了这个可能，褚天寿为人或许比较平和，但是，去年剿灭河南飞刀门就是这个褚天寿带的头，飞刀门四百余口全部抓捕也没见他心软。
不过，人家笑容可掬地上门道贺，范成阳也只能虚情假意地笑脸还礼相邀。可这个褚天寿却一味地谦辞：“范兄乃是商界奇才，短短数月就能挣到大明半年的税赋，兄弟我佩服万分！在范兄大喜的日子里，讨要利钱我还真不好开口！”
范成阳越听越糊涂，他就没弄明白这个褚天寿到底要什么。“褚兄财神的名头响彻大明，如何能看上我们这些小人物。破奴伯威震万里草原，我等草民也是敬佩不已！要是破奴伯有何吩咐请褚兄不吝赐教！”
“不敢！不敢！范兄客气了！既然范兄不介意，咱们就聊聊前年破奴伯与范兄的约定如何？”
褚天寿的话语未落，范成阳立刻又惊又喜。他前年被草原狐狼张平安逼迫自己割去了鼻子和双耳，至今说话都漏着风，大热天还不得不遮个面纱避丑，张平安的折腾人的本事范成阳深有领教。褚天寿提到张平安与他之间的约定，就能说明他儿子没死。想到这儿，范成阳赶紧想把褚天寿往书房引，他要与褚天寿密谈赎金事宜。哪知褚天寿在门口根本就不挪窝，嘴上客气却坚定地站在门外。
“范兄别客气了，兄弟我只是在你这里路过，破奴伯还有要事交给我办。你看？”
褚天寿坚持不进大院，引发范成阳心里打鼓，不用多猜，草原狐狼张平安一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个草原狐狼真不要脸，大张旗鼓地绑票后还明目张胆地他派褚天寿前来讨要赎金，大明地界真是妖孽横行，破奴伯这个绑匪连赎肉票这等隐秘之事都干得如此光明正大。范成阳心里是这么想，但他不敢说出口，要不然，他儿子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褚兄帮破奴伯办事，草民当然不敢推辞！来人！”
范成阳也不含糊，他叫人拿来九千破奴城金票，看着草原狐狼发明的金票，范成阳不由地嫉恨不已。当破奴城宣慰使司在南北直隶银楼一开，聪明的晋商们就看到了这里面的商机，可他们却没有张平安那样的硬实力。破奴伯先是请了圣旨得到了皇帝的支持，又写奏折请求开设货栈，得到了内阁的协助。
这个道理非常简单，朝廷上下就巴不得破奴伯把心思花在挣银子上，只要破奴伯有这种欲望，大明就会鼎力支持，这样破奴伯就不会把心思花在觊觎大明的土地上。即便晋商拥有官场广泛的人脉，大明朝廷才不会向对待破奴伯那样全力支持晋商开设银楼。更何况张平安搞出来的金银票，他们晋商也搞不出来，即使他们请教了大明最好的工匠，也做不出破奴城金票那样夹在纸中的防伪暗线。
晋商曾经用蚕丝以及发丝编织过破奴城金票里那样的花卉图案，可破奴城金票防伪线规则地光芒立刻就能让假金票现了原形。至此，晋商花费上万两银子搞的实验，亏得一干二净，他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草原狐狼抢银子。这种随身携带方便的金银票，在一年时间内风行大明南北。
收回遐想的范成阳，把金票恭敬地递给褚天寿，褚天寿手拿金票仔细数了一遍，点点头放进怀中。然后对范成阳一拱手道：“我破奴伯仁义，尽管晋商资敌行为令人憎恶。我破奴伯言道：父母之过不能连累无辜的孩子！特命我把在破奴城入学的范家孩子，交还个你们团聚！”
尽管范成阳暗骂张平安无耻之极，明明把范家孩童绑架到破奴城，却说成是到破奴城上学。但草原狐狼交还范家嫡子的消息，令范成阳泪流满面。不多时，从三个箱车内蹒跚走出九个面色苍白的孩子，他们惊喜的面容下掩盖不了充满恐惧的眼神。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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