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过破奴军强大的军威,孙承宗从不怀疑破奴军剿灭贼寇的能力,他还知道小狐狸张平安为减少破奴军战争中的损失,一定不会胡乱用兵。
“老夫明白你的打算了,平安老夫可能观战否?”
“老爷子您也太虚伪了,我打仗还能不让您看?您带一百家丁以及几百传令亲军,我再为您准备好帅帐。嘿嘿嘿,怎么说我破奴军也得听您这个督师的指挥不是?”
小狐狸的调侃,让孙承宗理解他话里的含义。那就是,孙承宗要想观战可以,还得和上次破奴军与昆都汗的战争一样,只能观战不能参与指挥,完全配合小狐狸张平安战时的指派,对此,孙承宗还是再次默认。
两个人骑马慢行边走边聊,一队队破奴军骑兵从他们身边经过,在带队军官的口令下统一划一地拔刀向他们统帅致意。破奴军弩炮车辆一辆辆地向前走去,孙承宗看到了破奴军新铸造的火炮,修长的炮身结实的炮尾预示着火炮的精良,碗口大的炮口能说明此炮能打三斤实弹。他注意地数了一下,小狐狸这次带了三十门新铸造的火炮,炮口大小有二种,有五门火炮应该能打五斤实弹。
孙承宗看到破奴军火炮全是厚实松木做成的炮架,巨大的车轮预示着火炮能快速移动且无需架设炮位,这明显比大明火炮在发射前搭建炮台要省事。破奴军炮队过后是破奴军重骑兵马队,重骑兵马队的经过让孙承宗有了新的想法,他想要心腹爱将万全都司游击常亮前来观战。
在孙承宗眼里,破奴军真富有啊,辎重车队一辆接一辆排出十余里还看不到头。
。。。
当破奴军主力集结到位后仅仅二天,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突然发令:胡明为主将张通为副将带二万六千骑兵,五千辅兵直插陕西甘泉,他带领破奴军主力五万包围延长县。
张平安的这一战法强调一个快字,胡明、张通二部加上辅兵全部是骑兵,张平安要求他们不要理会散兵游勇的骚扰,不求攻破甘泉县城,包围甘泉并阻断通闯军南下之路。他带主力包围延长县只是想用实战检验他攻城新战法,待延长县被包围后,他准备派刘冲部直扑延川县一面为延川解围,一面断绝闯王高迎祥闯军东进企图。
远在破奴城张平安就得到谍报称:闯军西面止步于保安,在东面闯军始终没能攻下延川,延安府东北的绥德也一直在官军手中。由此,张平安认为闯军回旋地域太小。今年陕西干旱,几十万乱民的生存这几地的粮食一定不会太充足,闯军想要就食只有向东或者向南才有出路。
只要从战略上压缩闯军的生存空间,闯军只能向西走,这样就会与回军马腾耀部产生摩擦。要是他们之间打起来,破奴军损失就会减少,更何况张平安在他入关前埋伏了一招暗棋,就等着暗棋一到位他就会带领破奴军发起对闯军的总攻。
孙承宗接到张平安的出兵通报后尽管感到突兀,可破奴军尽早出兵正是他想要的,所以,他马上发出督师令:命令中部县守将曹文诏做好接收甘泉县的准备,命令京师官军准备拔营前往延长县跟随破奴军接收延长县;命令榆林镇官军严防死守,以防闯贼高迎祥向北进击榆林镇;命令山西官军沿黄河布防,绝不能放一个闯贼进入山西境内。孙承宗这个命令得到山西官场的全力支持,流贼入山西他们的身家性命都难保,所以都对孙阁老的命令大加赞成。
第三百零二章破奴狐狼入关之先打个劫(三)()
柳青山带着化妆成商队的山地部队,出山西过河南直入南直隶中都凤阳府亳州地界,他们在那里见到前来迎接他们的侦缉处都统领许义安。作为破奴军侦缉处的统领,许义安来到南直隶数月,得益于魏国公徐弘基鼎力支持,他在南直隶各府混得风生水起。南京城有头有脸的勋贵纷纷入股破奴伯张平安搞的银庄,南京城这一帮勋贵在银庄买卖上挣得盆满钵满。
尽管大家利益一致,可前段时间运河漕帮为难破奴伯不要脸的买卖“卫生巾”时,南直隶官场都知道是盐商在支持漕帮,南京城里这帮勋贵因而都不敢揽事,由此可见扬州盐商在南直隶势力是何等的可怕。许义安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给张大帅写信,请示用什么手段解决漕帮,心黑屁眼黑的破奴军张大帅给许义安回信,他要用武力收拾这帮有钱人以及他们的打手漕帮。
柳青山在与左二丫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升任破奴军第二只山地部队统领,不过,田鹏仍压柳青山一头。破奴军张大帅发出帅令:破奴军山地部队统领田鹏战功卓著升二等统领,柳青山已一等副统领领受山地部队统领。左二丫出任破奴军督察二等副统领,代管许义安分管的破奴军督察队。
这次会面,许义安清楚自己所要负责的事务,打仗柳青山比他要强。毕竟柳青山参与了太多的战斗实战经验十分丰富,又是张大帅最喜欢的学生。因此,对战漕帮张大帅给出帅令:柳青山将是战场主将,许义安则负责战场以外的粮草、情报、善后。
许义安将部队驻营地安排在亳州南面义门东南偏僻的林村,许义安包下了地主林虎威的宅子,作为临时驻地。随军参谋王华带领十来个参谋布置完地图后,向许义安和柳青山汇报道:“许都统、柳副统领,按参谋部古新参谋长指令,我带领破奴军参谋部十五个随军参谋,负责这次作战谋划。出发前古新参谋长命令我们,一切行动按许都统、柳副统领指令办,请二位上官指示!”
说完,王华对他们举手敬礼。听完王华的汇报,许义安内心不住苦笑。在官面上他的职位最高,柳青山仗着张大帅得意门生的头衔,破奴军里除了老长官鲁得银、田鹏给面子外是有名地刺头。参谋王华又是追随张大帅时日最长的小参谋之一,除了张大帅和参谋长古新外,也是谁也不服气的刺头,这二个刺头碰一块真叫他这个都统领头疼。
“咱们都是一锅里取食儿的兄弟,都别见外了,还是按张大帅命令办事,打仗嘛,青山实战经验丰富,你来负责一定能行,可什么时候打要听我的命令,谋划作战计划王华你也算参谋部老参谋了就不用我多说了。”
许义安先是抬出张大帅的虎皮,既奉承又教育二个刺头别嚣张,破奴军里传统就是论资历,他许义安在破奴军的资历比你们二位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儿。说完许义安也没有废话,用手一指墙上地图标注的红点。
“漕帮总舵设在江苏淮安府白洋河镇,东临黄河(作者注:在明代黄河是从江苏入海)西有万亩良田,不是个能防御之地。难点在于我破奴军不习水战,一旦漕帮重要人物跑到水上,大帅要杀敌首脑的命令将无法完成。经过侦缉处密探三个多月实地探查,基本摸清了白洋河镇的地形,该镇离运河三里东面有三丈高河堤,北、西、南三面均已稻田为主,秋收后种上了蔬菜。我曾经亲自去白洋河镇走了一趟,其地形与地图标注无二。”
许义安说完后手指地图凤阳府虹县(今天泗县):“三个月前接到大帅除掉漕帮的命令后,我带人以魏国公的名义在这里东北建了个大货栈,用以咱们藏兵。这里离白洋河镇五百余里,按参谋部的计划咱们昼伏夜出悄悄进驻归仁集。我在归仁集南面买了个庄子,用于这次屯兵。按大帅闪击战设想,我山地部队必须要尽快包围白洋河,重甲骑兵再打散漕帮总舵打手。”
说完张大帅布置的出兵谋划,许义安收回手臂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说起出兵的具体时间:“据可靠内线谍报:扬州盐商送了漕帮四十万两白银,年底漕帮总舵要办流水席发放红利,我们就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
柳青山和王华听罢连连点头,他们在临出发前都得到张大帅叮嘱,他们只管打仗其他一切事物听许义安安排。特别是柳青山深知张大帅调教手段,他要是敢违抗大帅军令,张大帅一定要他难受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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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四年十二月初九,尽管天寒地冻白洋河镇却热闹非凡。今天是漕帮发红利的好日子,各个分舵舵主云集白洋河,一来,三天后是漕帮帮主白文涛的生辰,兄弟们要为帮主贺寿,二是,各舵主为手下兄弟带回过年的银钱,让手下兄弟们能过个好年。
络腮胡须面色古铜四十余岁的寿星佬白文涛,独自一人高坐帮主大椅,面对空荡荡的聚义堂此刻却显得忧心忡忡,他得了一个不能确定的消息,破奴伯张平安可能要对漕帮下手。数月前他收了扬州盐商五万两白银,抬高了破奴伯张平安不要脸货物的运费,他的幕僚吴克望当场就提出反对。
吴克望说破奴伯张平安不能招惹,那人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厉害人物,在在京师和南京城,连官军和锦衣卫都被他手下破奴军打压得吐血。为报复一个江湖小门小派飞刀门,居然动用大明边关最精锐的重甲骑兵为他跑腿,咱们漕帮要是得罪了破奴伯张平安,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被银子亮花眼的白文涛当时也没在意,破奴伯再厉害也不能深入大明腹地来与漕帮开战,大明朝廷绝对不会让破奴军跑到南直隶来,更何况南直隶官军基本被扬州盐商收买,难道大明朝廷还会不远千里调官军来南直隶不成?所以他拒绝了吴克望的建议。破奴伯派人来和漕帮谈判,眼见漕帮胃口太大,只能走旱路向南直隶运输货物。可让白文涛没想到的是,今年陕西出了大乱子,朝廷居然下调令让破奴军入关剿贼。
这下麻烦来了,白文涛能坐上漕帮帮主的宝座,那是他心狠手辣白道黑道都吃得开。官场上的争斗他见识得太多太多,官场上讲中庸平衡就需要有交易,有交易就会牺牲掉碍事的卒子,大明朝廷需要破奴伯带大军剿灭陕西叛贼,就很有可能与破奴伯这个名义上的外藩做交易,破奴伯张平安爱银钱的名声,在大明已经烂大街了,牺牲掉碍破奴伯买卖的漕帮,很可能成为朝廷与破奴伯的交易内容。
当破奴军一入关,漕帮幕僚吴克望就吐血生病回了庐州老家。白文涛心里十分内疚,幕僚吴克望是他二十多年的老兄弟,官场经验非常老道,帮助他这个帮主出谋划策,做事兢兢业业把漕帮经营得红红火火,可他的一念之差或许会把漕帮引入深渊。
在白文涛的猜测中,破奴伯也许会派人来暗杀他这个帮主,因此,他派运河沿线分舵舵主广发英雄帖,召集与漕帮关系深厚的江湖豪杰前来白洋河。不到一个月就有五百多江湖好汉云集漕帮总舵,这就给了白文涛一定的底气。他想过完年后和破奴城宣慰使司在应天府衙门好好聊聊,再和扬州盐商解释一下,彻底化解与破奴伯之间的误会。
心有定策的白文涛起身慢慢走出聚义堂,他发出命令:严查出现在白洋河镇里的陌生面孔,只要是陌生人一律礼送出白洋河。他生怕手下误会他的命令,特地强调,但凡,有北方口音的陌生人一律不准抓捕,好生劝其离开了事。要是有人报出破奴军名号,这样的人一定要好好对待千万不能招惹。
天启四年十二月十三日酉时,白洋河漕帮总舵聚义大厅内灯火辉煌,漕帮帮主白文涛身穿红色寿袍红光满面地接受手下各堂、各分舵兄弟们的庆贺。有求于漕帮在运河上跑买卖的商人们,更是不留余地巴结漕帮帮主白文涛,送来的贺礼摆满了漕帮总舵大院。
漕帮大开流水宴席,漕帮兄弟、各路江湖豪杰数百人坐满了整个聚义大厅。三进院的漕帮总舵东西厢房,也坐满了前来溜须拍马的商人。主桌上首位是淮安府知府大公子杨品山,他代表其父杨福昌前来庆贺,淮扬府桃源县知县张国仁在他下手作陪,连南京镇守太监也派了崔福泰身边亲侄儿崔鹤也来漕帮祝贺,官府和南京镇守太监给足了整个漕帮面子。
就在大厅里众人推杯换盏喝得高兴时,漕帮总舵大门外来了个身穿白色素服披麻戴孝病怏怏的书生,他左手里拎着一把挂面做贺寿礼,右手拿着一封书信三步一咳嗽来到大门前。对着穿梭送礼人流的漕帮大门高喊:“咳咳!咳!咳!大明破奴伯张平安遣使,恭贺漕帮帮主白文涛一干人等魂归西天!”
第三百零三章破奴狐狼入关之先打个劫(四)()
在漕帮大喜的日子居然有人捣乱,立刻从大门里冲出十来个手持钢刀的漕帮白虎堂打手,一个领头的壮汉左手握刀右手挥起“啪!”一声把这瘦弱书生扇到在地。哪知这个书生非常地不经打,他瘫在地上不住地咳嗽,乌黑的血从他嘴里不时地往外喷。
负责接受礼品的漕帮书办这时也从里面赶了出来,当他从打手处得知这书生的喊话内容后大惊失色。他先是对着打人的壮汉一个耳光,赶紧找人向帮主白文涛禀报,然后不住地对书生赔礼。老于世故的书办一看这架势就明白,这书生是破奴伯张平安派来的死士,就是要让这书生死在漕帮大门,给破奴伯即将展开的报复创造一个不是借口地借口。
很快漕帮大门发生的变故传到了大厅里,白文涛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下来。哪怕你破奴伯势力熏天,也不能在人家过寿辰时上门打脸,看来破奴伯的报复就在今日。他派人把破奴伯死士带了进来,随即仔细打量这个瘫坐在地的书生,他看到这个书生三十多岁,灰暗的面色下有双决死的肿眼,稀稀拉拉的胡须表明此人已经病入膏肓。
“请问先生贵姓呀?破奴伯因何在我寿辰挑事?”尽管白文涛怒火中烧,但他必须要压抑火气,探寻破奴伯在什么时候找漕帮麻烦。
“咳咳!将死之人何须再问姓名,白帮主杀了在下岂不快哉!”说完这书生眼神游离陷入沉默。这寻死的书生就是应天府江浦县童生袁子超,他苦读二十余年,结果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中,本已贫寒的家庭为他应试弄得家徒四壁。
加之再次科考落第忧郁成疾染上肺痨,他打算一死了之。在袁子超准备投江自尽时,他遇到在长江边游玩的破奴军把总董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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