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152部分

　　　　破奴军就算是打群架，也是有规矩的。他们快速结成队形，街道南北两面的队列，还按规矩留下十人做预备队。走出大门的许义安，见已经把泼皮们包围，一声令下，这帮泼皮就倒血霉了。

　　　　临走前一天，无聊之极的张大帅，亲自培训了他们一天。专门给他们讲了，打人的关键节点，跟随打架的对手，断胳膊断腿也就行了。领头的必须打二个地方，一是人的腰部，打坏他的肾脏今后这人就彻底废了。另一个就是打断他的腰椎，这人一辈子就别想起床。

　　　　这场应天府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群架事件，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血腥收场。破奴军这些悍兵真狠，他们把泼皮打残后，说是他们叫喊的不好听。引起了街坊们的反感，用石头砸烂了他们的嘴。

　　　　这事儿并没完结，五百破奴军拖着这些残废的泼皮来到锦衣卫千户所门前，贴出了嚣张的告示。说是锦衣卫指使泼皮，到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闹事。该事件影响恶劣，极大损害了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良好的声誉。为补偿破奴城宣慰使司心灵遭受的伤害，锦衣卫千户所必须承担全部责任，赔偿损失五万两白银。限十天内交齐，过时将收取利息。

　　　　破奴城宣慰使司驻京衙门大闹锦衣卫、东厂的八卦消息，早就传到了应天府。甚至连魏忠贤告御状失败的消息，也被南直隶百姓们疯传。百姓眼中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在破奴军面前，也就是一条能踹气的死狗。

　　　　而且，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保护东林眷属的消息，更让读书人，对破奴伯张平安乃至破奴军抱有好感。可他们对破奴伯捞钱不要脸设立应天府宣慰使司衙门倒是颇有微词。伴随着破奴军军汉们上东林党人家里闹事，他们才体会到破奴伯的用心良苦。

　　　　从不找读书人麻烦的破奴军，在应天府又干了件大事。他们三五成群拿着拜帖，上南京东林官员的家闹事。他们也不进门，专门坐在大门口等这些官员回家。一旦碰见回家东林官员，他们就拿出一个破奴城银币，说是破奴伯张平安给的润笔费，然后留下拜帖扭头就走。

　　　　大明官员们都知道，破奴城驻京衙门就是用这个理由，救下了东林泰斗左光斗、杨涟的家人。看来这次破奴伯张平安不计名声，在应天府开设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就是来保护他们的家人。这让满口仁义，把控大明舆论风向的东林官员感动不已。

　　　　尽管破奴城衙门做丢人的买卖，南直隶官场上却没有一人说三道四。在他们眼中，人家破奴伯连脸面都不要了，用丢人的买卖作掩护用以保护我们。我们要是再指责破奴伯，丢的可是整个大明读书人的脸面。

　　　　果然，当锦衣卫拿着驾贴，去抓捕东林党官员，南京兵部给事中胡玉成时，破奴城宣慰使司就伸出了援手。胡玉成是在衙门被抓的，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没法管。可他的家眷却被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强行带走，说是胡玉成拿钱不办事，锦衣卫欠钱不还。什么时候锦衣卫交钱，什么时候再交人。

　　　　关键的是南京兵部给事中胡玉成，曾经得罪过南京城里的大佬，魏国公徐弘基。南京锦衣卫千户何长贵，立刻找到镇守南京的魏国公徐弘基。两人密谋后，由徐弘基调三千人马，包围了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命令破奴城宣慰使司驻应天府衙门把待罪官员的家眷交出来。

　　　　哪知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毫不示弱，他们立刻披挂盔甲，骑上战马与南京城的老爷兵对持。刚一对阵，南京城这帮没打过仗的老爷兵，就被破奴军浓厚嗜血气息吓住。由于南京天气炎热，马背上的破奴军士兵都把银色骷髅面甲推在头顶。

　　　　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他们个个兴奋异常。最嚣张的人，要数张大帅亲兵营的把总董和亮。他是张大帅的铁杆心腹，由于办事认真，执法严格得到张平安亲睐。更为关键的是张大帅认为他除了悍勇外，人也特别机灵。特命他参加胡明的部队获取战功。

　　　　董和亮经历了多次战争，在和女真、蒙古外族，血与火的拼杀让他更加渴望即将到来的战斗。他着骑马慢慢走到大明官军阵前，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大明官军不太整齐的军阵，然后一阵摇头后，嚣张地抬起马鞭道：“就你们这点熊兵，也太瞧不起人了。赶紧回去多叫点人来！奶奶的，没三万人爷爷我真不好意思和你们这些熊兵动手。张大帅带来我们破奴军打蒙古林丹汗的时候，老子带一百兄弟冲击蒙古骑兵万人大阵，斩杀蒙古万户哈森吉格图。回去还被我家大帅骂，说我丢他的人，你们这些熊兵根本就不够爷爷的军功！”

　　　　躲在骑兵后面的魏国公徐弘基，白净威严的脸庞，当场脸就黑了下来，他看过朝廷邸报，有过这方面讲述。说破奴军一个百人队，就敢往敌人万人大阵里冲，一二千骑兵就敢包围十倍于己的蒙古骑兵。其目的是激励大明官兵勇敢抗敌，没成想却吓坏了大明老爷兵。

　　　　他这时用马鞭轻轻敲了敲身边的参将楚雷，示意他上前搭话。心里发憷的楚雷，硬着头皮上前，他搞不清楚破奴军官制。只得微笑着一拱手道：“这位兄弟，咱们都是军汉，有话好说，兄弟我是南京参将楚雷。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兵戎相见后大家的脸面都不好看。朝廷要是怪罪下来，破奴伯恐怕也会很为难！”

　　　　人家都给了笑脸，董和亮也拱手回礼：“楚参将幸会！幸会！兵戎相见是好事啊；我破奴军就喜好打仗。不过，跟你们打仗亏得慌。女真汉军旗的人头，在我们大帅眼里，根本就不值钱，砍着还累人。我们破奴军为大明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也就不怕朝廷怪罪了。我破奴军张大帅曾言：我等外藩敬重皇上，尊敬大明朝廷。水同土司安邦彦叛乱，我破奴军不能学。可朝廷中有小人敢逼迫我破奴军，我破奴军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大明都在传我家张大帅心狠手辣，我告诉你实情，这都是真的。我这几百人，你没有五万兵马，别想讨到好处！兄弟我乃是张大帅亲随把总董和亮。”

　　　　楚雷这才发现，这个高大的军汉是个人物。话里话外好像在说，你们在逼破奴军造反。可要是今天他退缩了，今后这应天府就要变天。

　　　　“既然破奴军要造反，我就领教一下破奴军是不是真的能打！”

　　　　董和亮一听这话，眼睛发亮，兴奋地对楚雷一拱手：“是你说我破奴军造反的，我可没说。兄弟我早就手痒了，谢楚参将成全！”

　　　　说完他开心地骑马回阵，对着列阵的破奴军高喊：“兄弟们！南京杂碎官兵闹饷造反。为补当官的亏空，他们来抢劫我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兄弟们！干死这帮杂碎！”

　　　　这下轮到魏国公徐弘基紧张了，看来破奴军早有对策。他们说破奴军造反，破奴军说他们造反闹饷，这笔墨官司就成了糊涂账。要是他真把破奴军逼反，他魏国公的位置也坐到头了。他手扶胡须暗自思量，这浑水太深了，还是让锦衣卫他们自己去玩吧。

　　　　虽然徐弘基去意已定，但他还是要看看，破奴军是来真的还是在虚张声势。没想到，董和亮的喊声，让破奴城衙门里出来了一个，盔甲齐全十五六的青嫩年轻人，他一出门就骑上一匹高大的枣红马。

　　　　这人正是许义安，他知道今天必须见血。这一点，张平安和他在破奴城时就已经想到。张大帅必须要布这个局，他就是想看看大明的反应。这对破奴军十分重要，因为，破奴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草原曾经的霸主林丹汗。张平安可不想在战争的关键时刻，受到女真和大明的两面攻击。

　　　　许义安也是跟随破奴军张大帅打了不少仗，但亲自指挥作战，他还是第一次。尽管他的对手很弱，他还是按照破奴军进攻套路来做。

第二百七十七章夏日惊雷动（六）（）　
为让在南直隶驻防官兵认识新的的环境，破奴军统帅张平安专门设计了一套城市巷战的战法，他通过军演发现，骑兵长矛在巷战中是鸡肋装备，狭窄的街道阻碍了长矛的发挥。蒙古死兵使用的战刀，才是巷战中最实用的武器。在演练中张平安还发现骑兵在打巷战时，必须要留有冲刺的余地。

　　　　所以，破奴军在许义安的指挥下开始快速结阵，堵在前面的轻骑兵往后有次序地撤退。破奴军这个战法这就给大明官军造成了一个假象，以为破奴军因害怕而撤退了。可破奴军嗜血狰狞的面部表情，还是给了他们太多震撼，因此，他们多少有些犹豫不决。

　　　　作为大明高级军官的参将楚雷隐隐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他看见撤退的破奴军骑兵在往脸上扣面甲，看样子这是要准备打仗呢。而且，他发现破奴军骑兵的装备很奇特，他刚才在董和亮的后腰看到两把战刀，同时在马鞍桥两侧还挂有两把似乎更长的战刀。

　　　　在当面骑兵撤退后，宽敞的街道上闪现三排，错落有致松散的重甲骑兵队形。刚才嚣张无比的董和亮，换了一匹更加高大的附甲黑马。董和亮双脚踩蹬，立起身形，举起右手高呼：“我破奴军！”

　　　　“威武！”众破奴军骑兵齐声应和。

　　　　“我破奴军！”

　　　　“威武！威武！”

　　　　“我破奴军！”

　　　　“威武！威武！威武！”

　　　　三次高呼战号后，破奴军队伍中唱起了蒙古长调，仿佛为出征的勇士送行，这忧伤激荡的歌曲，将破奴军将士们的心绪带回到了蒙古草原，回到了与蒙古大军搏杀的战场。缓步策马前行的重甲骑兵，收起了他们不屑的眼神，神情庄重而又威严。

　　　　当长调发出蒙古歌曲特有的颤音时，破奴军勇士的双手放开缰绳，伸向后背刀把。战鼓在他们身后擂响，战刀从他们后腰抽出。低沉的牛角号鸣，让他们双脚叩紧马肚，催促战马奔进。

　　　　这里毕竟不是草原，没有太多的场地为战马提速。破奴军锋利的战刀，将打开战马加速的空间。一瞬间的黑色闪电过后，朝天宫前血如晚霞。冲阵的破奴军重甲骑兵，在冲入敌阵的瞬间，没有花俏的劈砍，而是尽量张开双臂，让锋刃去饱尝敌人的热血。

　　　　直到冲阵的破奴军重甲骑兵的战马，被挤成一团的官兵人墙堵塞去路，劈砍才成为必然选择。正如嚣张的董和亮所言，这帮老爷兵太弱了，仅仅十个重甲骑兵，就冲散了二千大明官军。眼见势头不对的徐弘基，跳下战马就跑进了百姓的商铺。

　　　　看过邸报的他知道，破奴军军纪森严，从不进百姓房门。果然，聪明而且腿脚快的官兵们，全都涌进百姓家门。楚雷也不傻，他躲到了徐弘基对面百姓家中，死死地抵住房门。

　　　　在南面一千官兵，一看到这架势，一哄而散。让董和亮极度羞愧的是，他们居然没能杀死一个人。受到羞辱的董和亮，在马背上失声痛哭：“苍天啊，大地呀！这大明官军都是些什么软蛋啊！”

　　　　气急败坏的董和亮，对着躲到百姓家中的官兵破口大骂：“你们给爷爷我出来，我真冤死了啊。你们这帮傻鸟，给我出来！丢死人啊，我破奴军怎么碰到这么软的兵呀！我求求你们了，出来打一下下啊！我一个单挑你们一群。爷爷我冤啊，你们回去个人报信好不好，回去多叫点人来吧。我开始就说了呀，你们这点人我不好意思动手，你们就是不听。南直隶官兵中还有爷们儿吗？你们给老子出来，再不出来爷爷砸门了！”

　　　　不管董和亮如何叫骂，这帮老爷兵就是不出来。许义安心里非常满意今天的结果，一条街上到处是血，居然没看到一个人在外面，全都挤进百姓家中。只能说明官兵没有死人。

　　　　大获全胜的破奴军骑兵，极其嚣张地在朝天宫无人的街道奔驰，挑衅着躲在百姓家中南京城里的老爷兵。

　　　　张平安之所以要在南京见血，就是在做另一次试探。张平安发现大明朝廷很有意思，魏忠贤对东林的迫害，很大程度来自天启皇帝的支持。就是这帮东林党人把持朝政，威胁到皇权的安危。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在探查皇帝的底线。

　　　　魏忠贤在张平安眼里并不可怕，他就是一条会咬人的恶狗。皇帝让他咬谁，他就咬谁。要是咬错了人，皇帝还会惩罚他。上次代价昂贵的试探，让张平安探查出皇帝的精明。

　　　　这次他想要看看皇帝忍耐的底线，要是天启皇帝动怒，非要剿灭应天府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就只能说明这个皇帝并不聪明。因为，破奴军为东林出头，保护的是东林乃至大明读书人的权利。大明的舆论导向就掌握在东林党官员的手中，东林党人为保护他们的利益，一定会在舆论上支持破奴军。

　　　　东林党在舆论上的支持，就是代表了整个大明读书人评论朝政的权益。这个舆论导向，就会引导百姓的思维方式。因此，天启皇帝在内就会遭到大多数文官的抨击。在外手有重兵的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就可借此带兵到京城演武夸功，用武力逼迫天启皇帝就范。

　　　　何况这事情很容易模糊，在东林官员的配合下，很有可能是一笔谁也理不清的烂账。要是天启皇帝足够聪明的话，倒霉的一定是锦衣卫和东厂。因为，这两条狗咬了不该咬的人。这个血腥事件很可能定性为财货纠纷。

　　　　许义安制止了董和亮没素质的鲁莽，他在徐弘基躲藏的门外，架起一个凉棚，让人摆好桌椅，泡上一壶上等好茶。然后对着徐弘基的房子喊了一嗓子：“国公爷出来吧，今天的误会大了点。国公爷受小人蒙蔽，并不清楚内情。在下破奴军都统领许义安，受破奴伯委托，特意来和国公爷，谈谈应天府的风花雪月。”

　　　　见房里半天没反应，许义安笑了，对着街上来回奔跑的破奴军骂道：“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草原野狼，都给我滚回衙门去。”

　　　　许义安霸气的话语，让破奴军从街面彻底消失，整个血色大街上，孤零零地只剩一个凉棚。似乎嫌天气热，许义安脱下盔甲，摘下头盔放在长条凳上。他从鼓鼓的怀里掏出一把折扇，轻轻扇风，静静地一个人喝茶。

　　　　约小半个时辰后，从各处百姓家中涌出汗流浃背的大明官军，丢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