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138部分

　　　　更加让林丹汗烦恼的是，加入拥挤行列的人中，他是最无辜最不幸的。为保护他的安全，他忠诚的亲兵们，在保护他的同时，也被混乱的军阵挤在乱阵的最中间。林丹汗头盔丢失，衣甲散乱，撕破嗓子也发不出一个命令。

　　　　这时的林丹汗有种要自杀的冲动，他心里十分清楚，要是不能尽早结束这种混乱。不用破奴军来打，蒙古大军自相践踏就已经能断送这场战役。就在林丹汗还在找寻他挤掉的头盔，寻觅对策时，破奴军鲁得银战车部队，已经接近他所要进攻的标靶。

第二百五十三章百万围攻反攻（二十二）（）　
在纠结破奴军进攻集团缓慢的进攻速度中的张平安，这时也有跟林丹汗一样的心情。当他看到蒙古大军乱象时，不住地抽自己耳光。他后悔自己用兵太保守，要是按他最早设想，采取双峰贯耳战法，绝对能取得更大的胜利。

　　　　混乱的蒙古骑兵表明，他们的外表的强大，真实情况却又是如此不堪一击。只要破奴军战车加上配属的弩炮，一定能洞穿蒙古军阵。破奴军两只部队的钳击战术，包围林丹汗蒙古大军主力部队，一定不成问题。

　　　　只要消灭林丹汗主力部队，从战略态势上，他就不再担心两面受敌的状态。至少可从容应对女真人，不用考虑来自后背的威胁。要是这次林丹汗主力逃脱，他在今后对阵女真人时，肯定会缩手缩脚，时刻要防备来自身后的敌人。

　　　　就在破奴军大帅张平安还在自残时，接敌的鲁得银战车部队，在行军中，走出了一个标准的大斜面进攻阵型。鲁得银半截身子露在战车顶部圆形窗口，嘴里发出一道道指令，调整战车队形。

　　　　鲁得银很是自豪，他的战车营三百辆战车，相互之间间隔七丈。北面单薄南面厚实，在战场上组成一个刀身，鬼刀队阵型层层叠叠紧跟战车脚步，直冲蒙古骑兵万人大阵。随着战车上弩炮的发射，把一里外的当面之敌，打得无还手之力。

　　　　战车发射的开花弹，引起了蒙古骑兵巨大的混乱。即便是有勇敢的蒙古战兵冲向战车，由于不是大兵团成建制有序进攻，刚进入战车火铳射程，马上就被战车里火铳兵打死打伤。其他进攻骑兵由于战马再次受到火铳惊吓，纷纷朝四周逃散。

　　　　战车里四头雄健的壮牛，被蒙住双眼，在驾驭战车士兵的抽打下，一个劲地往前冲。它们的牛蹄时不时地踩爆蒙古伤兵的肚皮，鲜血顺着车厢的空隙，飞溅得车厢里到处都是。破奴军张大帅发明的战车，堪比后世坦克。

　　　　战车一入蒙古骑兵大阵，尖头的车头，就顶开密集的骑兵阵型。配合战车两侧的扎刀，在蒙古骑兵军阵中犁出一个个血色通道。但凡被战车扎刀划过的蒙古战兵，基本上连人带马被分解成大大的红色肉块。

　　　　鲁得银此刻越打越有底气，他认为他大哥张平安说的太对了。蒙古林丹汗的部队，比女真老奴的部队战力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至少战车营进攻女真大营时，女真部队利用坚固的营寨，抵抗了很久。要不是努尔哈赤帅旗被夺，他的部队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才能打破女真坚固的营寨。

　　　　负责进攻部队右翼安全的胡明，在看到当面的敌人骑兵，被鲁得银战车部队打得不成队形，心中暗暗为自己的军功着急。他从马背上直起身子，想观察敌情，可行军中箱车阵，遮蔽了他的视线。

　　　　经过战车打击的蒙古骑兵，逐渐清醒有了积极反应，虽然他们仍然混乱。但也有小股部队在蒙古千户的指挥，对破奴军右翼部队进行了反击。这微不足道的反击，也给卢象升他们造成不小麻烦。

　　　　这些蒙古骑兵知道他们手里的弓箭不能对车体造成损害，所以，他们专门对拉运箱车的马匹下手，蒙古人不愧是马背上的强者，他们一次次对准箱车驮马精确射击，让拉运箱车驮马倒地不起。破奴军箱车部队四百余辆箱车在失去驮马后，停下了进攻的步伐。这让负责指挥右翼部队的卢象升心急如焚，他赶紧找来胡明和于广才，商量对策。

　　　　陈铮在进攻时就发现张大帅的战前布置有些保守，他部队的左翼根本就没有太多敌人，可部队右翼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于是他把武天兴也配属到这个方向上。当卢象升要商议对策时，武天兴也凑了过来。

　　　　胡明来到停放箱车的位置，并没有急于出主意。而是直接爬上了箱车顶部，取出望远镜，观察敌人的动向。看着看着胡明就发现了蒙古军阵的一个不大的缺陷，他心里冒出一个坏主意。

　　　　胡明从箱车上跳下来，就跟卢象升商议道：“卢佥事，咱们必须得留下不能走动的箱车继续进攻。要不然，大帅饶不了我们。”

　　　　卢象升听罢知道胡明说的是实情，可他满脸痛苦不舍的表情：“这几百箱车里的兄弟，就这样放弃了，我实在是不忍心。”

　　　　“我看老胡说得有理，大帅每次指挥战斗。谁要是不听号令，大帅发怒的后果谁也承受不起。”武天兴最害怕的人一直都是张平安。他知道张平安对他有看法，要不是他跟随得早，张大帅早把他撸成光杆了。所以，他对张大帅的命令执行的最坚决。

　　　　“我有个主意，可以既保护留下来的兄弟，又能继续执行大帅的命令。卢佥事，你看。。。”胡明一脸犹豫地看着卢象升。

　　　　“胡统领有主意你就说。要是有用，出事我给你兜着！”卢象升这时真有些急眼，他急迫地想知道答案。

　　　　“我想打个反击，卢佥事在这儿留五千人马。杨威炮队行军速度慢，跟不上大部队的步伐，干脆让杨威炮队在这里组成一个防线，卢佥事和广才、武哥带大部队，继续保护大军右翼。我要是反击成功，有可能杀到敌人身后。这样敌人的对我右翼部队的威胁就会减弱，我的反击要是被蒙古鞑子给打回来，我就带部队围绕炮队四处出击，保护整个大部队的后背。”

　　　　胡明的这个建议，立即得到卢象升首肯。他把张平安战前交代严控胡明乱来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他留下胡明部队及从他本部天熊营抽调的五千人马后，带着武天兴和剩余箱车，继续保护大军的右翼。

　　　　由于张平安的注意力，被小白山战场吸引住。没能及时发现进攻集团这一变化，这就给了胡明一个机会。

　　　　胡明见卢象升离开，抓住杨威就商量起来。原来在箱车上观察敌情的胡明，发现蒙古大军虽然乱成一团。但几个万人大阵之间还是又空隙。特别是在箱车正北面，更有一个六十丈宽的大缝隙。

　　　　而且胡明还发现，这几个万人大阵是由不同部落组成的。分属不同部族之间信任度很低，哪怕各部骑兵再惊慌，都不会往其他军阵里钻。鉴于这种情况，他就是想赌上一把。

　　　　没想到他遇见了另一个想捞功劳的杨威，臭味相投的两人一合计，一个连破奴军统帅张平安都吃惊的行动，在他们的谋划下大胆浮现。杨威先是把炮队阵位，直接推到与蒙古军阵不足一里的地方。

　　　　把留下不能动的箱车构成炮队左右两翼，保护炮队核心阵地。卢象升留下的五千人变成步兵，保卫弩炮阵地前后。杨威把五百门移动弩炮，错落有致地分成三层。他要把弩炮变火铳三段击战法，给予胡明持续有效地火力保障。

　　　　胡明留下本部二千火铳手，交给杨威作预备队。他自己则亲自带领六千骑兵，做好了出击准备。

　　　　随着杨威炮队第一轮弩炮开花弹的爆炸，胡明带领的骑兵排成二个攻击阵型，进入慢跑。胡明安排进攻队形时就考虑到他部队武器的差别，特意把火铳骑兵放在阵型中央。

　　　　随着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胡明拔出战刀双脚紧踩马镫，高呼：“平抢！兄弟们！战！”

　　　　胡明发出的战号，得到了部下战意高昂的回应：“战！战！战！”

　　　　这六千骑兵冲天战号，终于吸引了白山指挥作战的张平安注意。到这时，他才发现进攻集团出现的变故。他赶紧把眼睛凑到高倍望远镜前，注视着胡明的一举一动。看着看着，张平安嘴里发出高声感叹：“这两个狗日的凑一块儿，居然搞出了炮马协同战术！在这方面我不如也！”

　　　　古新听到张大帅感叹，不由得一惊。他赶忙把望远镜对准进攻中的胡明骑兵，用惊讶的语气回应道：“这？这！这也太牛气了！胡明的骑兵居然踩着炮弹的爆炸前进。他也不怕被开花弹炸着？杨威的胆子不小啊！扬妹妹得跟他好好学学！”

　　　　“旗语手传令：命令陈铮把预备队许梁部，投入胡明方向。许镇部脱离左翼，要是胡明在这个方向打开战役缺口，许镇部也从这个方向进攻，李晨跟进！”张平安眼见胡明就要打穿敌阵，他赶忙调整部署。

　　　　当陈铮得到张平安的命令后，才知道胡明居然在大军的右翼，搞出这样的动静。于是他根据战场事态，迅速做出调整。

　　　　作为进攻部队统帅的陈铮，在鲁得银战车攻击敌人时发现，他的当面之敌仅有四个万人大阵。鲁得银战车部队，经过五轮弩炮发射，就把正面蒙古骑兵打散。破奴军进攻大军左翼之敌已呈败象，李晨和许镇两部一万多人马，在这个方向与敌对阵，简直是太浪费了。

　　　　不过陈铮也没有乱调动部队，而是在观察战场事态的同时，心中盘算着利弊。首先，鲁得银的战车部队，已经插入蒙古军阵之中。战车持续的炮火，在给蒙古骑兵巨大的杀伤的同时，由于倒地的马匹和人体尸块，严重阻碍了战车的行军速度。差不多有二十多辆战车被一人高的血肉尸体堵住去路。

第二百五十四章百万围攻反攻（二十三）（）　
鉴于此，陈铮立刻调整进攻路线，他决定把鲁得银战车分成两拨。一部继按原定计划进攻，令一部则直接转向向北面进攻。其用意是分散蒙古部队的注意力，减轻胡明突击的阻力。

　　　　接到陈铮命令的鲁得银，此时颇感为难。一方面他的战车部队已经全面接敌，战车后面的鬼刀队与冲入战车后部的蒙古骑兵混战在一起，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立刻脱离。令一方面战车在激烈的战场上，想要调整进攻锋线，其难度是相当大的。

　　　　不得已鲁得银只能命令战车营左翼，七十辆充作预备队的战车，调整方向从部队的左翼向北进发。

　　　　陈铮在调动鲁得银部队的同时，还命令卢象升尽量跟进胡明部，以备胡明打开缺口后，跟进出击。

　　　　陈铮知道作为统帅的张平安，尽管对战场变化的形势做出了准确的判断，但他的命令也存在问题。那就是李晨的部队跟进胡明部打开的缺口，远没有卢象升右翼部队更有时效优势。

　　　　所以作为统率进攻部队的陈铮，决定更改张大帅的命令。他一面给卢象升下令，一面命令他虎贲营居中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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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小白山指挥的张平安，根据战场形势的变化，也对当面之敌发起进攻。他命令黄志带领部队，走出拒马障碍的保护，组成进攻队形，攻击还处在混乱状态的蒙古大军。

　　　　黄志在接到命令后，迅速组建火铳兵为主的进攻队形。他命令火铳手排列成三排单薄的阵线，形成百余个小阵。掩护火铳兵的长矛手，则充作护卫骑兵排成纵队，夹杂在火铳兵队列之中。

　　　　看着黄志部队在各部把总哨音中行军的队伍，张平安一张脸羞成了通红。混乱的哨音打乱了火铳兵统一的步伐，让整个整齐的队列显得参差不齐。导致这种混乱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他这个破奴军的统帅。

　　　　参谋张汉曾经不止一次给他建议，行军中使用战鼓统一步调，他都以大战即将开始为由，予以否定。如今这个恶果，他只能等待战后予以改正。

　　　　小白山炮队指挥杨妹妹，在看见杨威炮队出色表演后，心里产生了极大震撼。他在得到张大帅要他火炮支援黄志进攻队伍的命令后，立刻把炮队分成两部。在阵地最前面的弩炮，他给出的命令是持续射击。

　　　　其他阵位的弩炮，则被驮马牵引，离开固有阵地，紧贴进攻部队后方。这只快速移动的炮队，一进入进攻部队后方不足三十丈的位置。杨妹妹就命令炮队组建弩炮阵地。

　　　　当弩炮手利用绞盘把弩炮弓弦张开，装填好开花弹时。杨妹妹即刻命令原阵地上弩炮撤离阵地，跟进黄志进攻部队，进入下一个弩炮阵位。这样就为黄志火铳部队提供了持续有效的火力支撑。

　　　　眼见破奴军逼近，白山正面混乱的蒙古部队，发起了绝地反击。他们在军官的带领下，冲出大阵，扬鞭催马直扑破奴军进攻大阵。可惜的是，这些蒙古勇士决死冲锋，并没有得到他们万户指挥官的有力支持。

　　　　所以，这些自发的冲锋，只是由中低军官带领的分散部队。不能从根本上对破奴军构成实质性威胁。这波骑兵约三千人马一进入破奴军火铳射程，就遭到破奴军火铳重点关注。随着黄志的一声令下，噼啪作响的火铳声过后，蒙古骑兵纷纷倒地。

　　　　破奴军阵地上白烟滚滚，破奴军火铳的三段击效果明显。蒙古骑兵在火铳阵地前六十丈处，停滞不前。在这里形成了一个他们穿越不了的死亡地带。在混乱军阵中逐步清醒的蒙古万户铁木耳，刚要发动全线进攻。

　　　　他的大阵就遭到杨妹妹跑队的抵近攻击，破奴军弩炮五斤开花弹，顺风时射击距离可达三里。虽然破奴军处在下风口，但无大风的天气，使得弩炮的炮弹也能飞到两里半开外。

　　　　正狗急跳墙用马鞭抽打身边的骑兵，命令进攻的铁木耳，突然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他甚至能看到两里外林丹汗金色铠甲，他的主子林丹汗正被一群乱兵包围。他还看到他刚才用力挥舞马鞭的右手，正拖着血雾往前飞去。好像他的大腿，也在向离去身体的手臂追去。

　　　　随着铁木耳快感消失，巨大的疼痛和黑暗朝他袭来。伴随着炸飞的铁木耳破碎尸体的落地，蒙古大军前锋出现了海啸般溃乱。

　　　　破奴军大帅张平安，在炮队撤离后，离开帅椅扣上面甲，来到坐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