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102部分

　　　　有次序的火铳声响起，进攻鞑子的掩护部队就得到重点关照。定奴城的城墙奇特，呈锯齿型的外墙高处，布满露出密密麻麻的射击孔。每个孔洞都有三个火铳手，交替射击。

　　　　相较而言，墙垛上的火铳手，风险就大了很多。鞑子掩护部队的弓箭，往往能射中他们。但破怒军复合头盔，良好的防御性能，抵挡住了箭矢的侵害。

　　　　只有五六个运气不好的士兵，被敌人火铳击中头部牺牲。当楼下的火铳手，重点关照鞑子火铳手时，这种牺牲，就立刻减少。

　　　　杨妹指挥着弩炮，重点打击鞑子的集群目标。他特意留下十门弩炮，在真毅乐达蒙阿身后形成弹片封锁地带。逼迫远远指挥的真毅乐达蒙阿，不得不向前移动指挥位置。

　　　　上百门弩炮射出的开花弹，形成细密弹片浓雾，撕咬着敌人的肉体。被当场炸死的鞑子，是相当幸运的。隆隆的爆炸声，掩盖了受伤士兵，痛苦的嚎叫。

第一百九十三章百万围攻大战起（七）（）　
当鞑子进攻部队中后面的预备队，被弩炮打散后。指挥台上的张黎，信心更足了。他重点关注起，穿甲喇额真盔甲的真毅乐达蒙阿。

　　　　此时被弩炮逼近城墙的真毅乐达蒙阿，四处张望，想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可他满眼看到的都是四处溃散的士兵。往后逃跑的兵卒，没能逃过弩炮如雨弹片。

　　　　弩炮凌空爆炸的冲击波，甚至把湖心不结实的冰面，炸出无数裂纹。许多逃过一劫的士兵，纷纷掉入冰冷的湖水中，救命的呼喊此起彼伏。

　　　　真毅乐达蒙阿注意到，城墙根下攻城的士兵，几乎没有能站立之人。五斤防御手雷的爆炸，不亚于弩炮的爆炸。手雷炸点一丈之内，没有谁能存活下来。城墙下的基岩，已是血流成河。

　　　　手雷反复爆炸让基岩上进攻的士兵，尸骨不全。鲜血侵染的累累尸块，仅有十几个战兵，丢了武器，惊恐地在基岩下的射击死角挤做一团。

　　　　真毅乐达蒙阿感到他很幸运，他身边护卫亲兵纷纷被敌人的火铳，撕咬着血肉，飞溅出血雾。尽管他的身上被鲜血侵透，却没有伤到毫毛。

　　　　眼见炮弹在身边越炸越密，真毅乐达蒙阿决定也躲到基岩下死角。就在他离基岩不到十五丈时，他的右脚掌仿佛被巨锤砸中，巨大疼痛让他再也站不稳，一头栽倒在地，抱住脚大声哭号。

　　　　一直在他身后保护他的亲兵，冲到他前面，刚想伸手扶他，就被铅弹掀翻头盖。灰白的脑浆溅满真毅乐达蒙阿一身。豆花般带血脑浆扑入他嘴里时，让哀嚎不止的真毅乐达蒙阿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异物呛死。

　　　　他忘记了被铅弹轰掉的右脚掌，伏地猛咳起来。真毅乐达蒙阿好不容易才把异物咳出来。就想往死角里爬，前来救援他的亲兵们，一个个被击中，跌倒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被击中肚子的亲兵，扑到他背上，不停的抽搐。

　　　　真毅乐达蒙阿咒骂着，推开前来保护他亲兵的尸体。用尽全身力气，向他认为的安全地带爬起。

　　　　破怒军弩炮的射击还在继续，可城墙上却放下无数的绳索。很快就从城墙上下来三百多破奴军战兵。他们三人一组，用火铳及战刀清除残敌。

　　　　主动送上门的甲喇额真真毅乐达蒙阿，得到破怒军重点关怀。他被用藤框运上城墙之上。随后几个女真牛录额真，也被抓捕，送到定奴城。

　　　　坐在望台的努尔哈赤，一脸平静地看着进攻部队的失败。他非常清晰地看到约二千汉军战兵，倒在定奴城。四散奔逃的士兵，丢下武器，如行尸走肉般在战场上，无目的地漫游。

　　　　努尔哈赤冷血地下达了继续进攻的命令。让他吃惊地看到，女真中部进攻的部队，受到了破奴军白山指挥辅阵地的炮轰。

　　　　部队刚出击，就听得对面号炮声响。破奴军从广宁缴获的三门红衣大炮，就打到出击部队的队列中，犁出三条血沟。当女真进攻部队一进将军炮射程，白山辅阵地三层炮台，依次开火。彻底打乱了女真部队的进攻步伐。

　　　　女真部队进入到湖心时，已经不能前进。因为，将军炮把湖心不厚的冰面，轰击出无数的大坑。女真部队要是再前进，非得掉冰湖里不可。

　　　　这些汉军旗虽说是炮灰，但也不能这样消耗。鉴于此，努尔哈赤下达了全军撤退的命令。

　　　　通过这次试探进攻，努尔哈赤算是看明白了，战场的关键节点就在有指挥帅旗的白山上。显然破奴军的娃娃统帅，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要进攻白山，就必须打掉它下面两个辅阵地的炮队。由严卓陈从大明传来的谍报来看，大明卖给破奴军，也就一百多门将军炮。

　　　　阿敏的两蓝旗汉军炮队，有近五百门将军炮。努尔哈赤暗自盘算，先用阿敏和破奴军炮战，打掉对女真联军威胁最大的破怒军将军炮。

　　　　破奴军弩炮虽然是开花弹，但从今天战斗看来也是可以破解的。因为，开花弹弹片虽然可怕，可它的穿透力，远不如实心炮弹。箱车就是对付开花弹最好的工具。

　　　　哪怕花十万人代价，攻下白山指挥阵地，破奴军整个防御体系，就会崩盘。从高悬的帅旗来看，敌人的娃娃统帅张平安，就在山上。

　　　　破奴军就是靠这个娃娃统帅支撑维系的，要是张平安被俘或者被打死，破奴军离灭亡，也就不远了。心有定策的努尔哈赤，一脸笑意，走下望台。

　　　　从望远镜里看到老奴离开，张平安也是一脸笑意。他转头命令古新：“给张黎发命令，把俘虏送到指挥所！发布命令全军通报，嘉奖张黎部雄鹰营首战告捷！”

　　　　说完他就下楼，往楼底层情报处审讯室走去。他对曲国政的差事有些不满，曲国政做事总有些畏手畏脚的。这方面许义安就比他强不少。

　　　　随后他就想到，这样的结果是他造成的。曲国政一直从事卧底，对审讯极不擅长。他决定亲自给曲国政做个榜样，消除曲国政瞻前顾后的焦虑。

　　　　他一到审讯室，就亲自审问被俘的牛录额真瑚图里。当瑚图里被绑上刑架时，张平安看到他依然神情坚毅，大为高兴。他问陪审的曲国政：“国政，你都给他上什么刑了？”

　　　　张平安亲自主审俘虏，就是对曲国政无声的批评，说明曲国政办事不利。对于张大帅的问话，曲国政赶紧忐忑地回答：“鞭刑、铁签钉手指，烙铁烫！”

　　　　“难道整个审讯过程中，瑚图里就没说一句话？”张平安很佩服瑚图里的坚强。

　　　　“他倒是说了话，什么他们大汗要把我们千刀万剐，大汗一定会给他报仇之类的无用之话。”曲国政很奇怪，张大帅为何要这样问。

　　　　“国政，我得批评你了，但凡犯人一说话，绝对能问出东西来！我最怕的就是一句话不说的犯人，这种人才难办呢！你看我来问吧！”

　　　　曲国政一拱手：“那就请大帅指教一下！”他马上安排女真话翻译，参加审讯。

　　　　张平安皱着眉，问瑚图里：“你是女真人吗？”瑚图里蔑视地看着张大帅，“呸！”了一声，对他吐了口血沫。

　　　　张平安对此毫不在意，非常关心地接着问：“你应该没有孩子吧！你要是死了，你家可就绝后了！”张平安不着边际的问话，不但把瑚图里问迷糊了，连陪审的曲国政也糊涂了。

　　　　“一看你就是短命相，你才没后呢！我儿子都七岁了，长大后，一定又是一个战将！专杀你们明狗！”

　　　　张平安一脸疑惑，指着他鸡巴：“这么小的东西，还会有儿子？是别人帮你的忙吧！”

　　　　对于张平安一本正经的侮辱，瑚图里大声争辩：“你个没长毛的没卵小子，你爷爷我，除了正妻，还有两小妾。告诉你小子，爷爷我小妾都为我生了孩子。”

　　　　张平安对着翻译命令：“这句不翻！”

　　　　他又转过脸，批评曲国政：“他弱点就在这儿，这说明他有在意的东西。只要他有在意的事情，就不难审问！你看我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百万围攻大战起（八）（）　
张平安对翻译一指，示意他接着翻。“你们英明大汗，用阉人吗？”

　　　　瑚图里不知道张平安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个娃娃要问这个问题。反正也不是机密，被问糊涂的瑚图里点了点头。

　　　　“你这么勇敢，我决定放你回去，伺候你们狗屁大汗！反正你有儿子了，我准备把你阉了，好让你忠心服侍你们大汗。”

　　　　这下瑚图里暴怒了：“你有种把我杀了！”

　　　　张平安阴阴一笑：“我杀你干嘛！哪怕你咬舌自尽，我也要把你阉了！反正咬断舌头，也不会马上死掉。我把你送回去时，尽量把你的伤医治好。我会让送走你的人，不经意间告诉来接你的女真人。你是条好汉，只是在割掉下面后，才吐露真情的。嘿嘿嘿。以努尔哈赤的性情，你儿子搞不好会和你一起去伺候他的！哈哈哈哈！”

　　　　瑚图里真的恐惧了，真按这阴狠的娃娃这么办，大汗绝对会灭他三族。他一族可真没了。

　　　　脸色苍白的瑚图里，垂头丧气地问张平安：“我要是说了，你能杀了我吗？”张平安真的佩服瑚图里的勇气，他没有选择苟活，而是求一速死。

　　　　“可以，反正要问你的东西，我已经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你要是没说实话，嘿嘿嘿，知道我会怎么办的！去吧，随便找个人审就行了！你们都出去，我跟国政说说话！”

　　　　张平安赶走审讯室其他人，一脸得意地端起茶碗，浅浅的喝了一口。曲国政真的服了张大帅，一点刑没用，就让这个坚强的鞑子认了怂。

　　　　张大帅不但利用了瑚图里的弱点，还利用了努尔哈赤人格上，多疑寡恩的缺陷，从心理上彻底击垮了瑚图里。

　　　　“大帅厉害啊！职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于曲国政的夸赞，张平安收起得色，开始给曲国政上课：“你们搞谍报的，最主要的就是研究人心。人不管多坚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抓住弱点，就能突破他心理防线！比如我，我最大的弱点，就是心太软！”

　　　　听到张大帅这样无耻地暴露他的缺点，正在喝水的曲国政，再也忍不住，茶水扑的一声，喷向刑架。

　　　　看见曲国政如此失态，张平安自己也明白表演过头了。他尴尬地一笑：“那就把这个，当我的优点？”

　　　　曲国政彻底被张大帅征服了，破奴城就数张大帅最心狠手辣。当然，这也是仅仅表现在对敌人方面。平日里，对兄弟们和百姓也是不错的。可谁要违抗他的意志，张大帅从来就没心软过。

　　　　他们正在交流审讯心得，就听得一个孩儿兵前来报告：“报告大帅，张黎统领派人把俘虏送过来了！”

　　　　张平安马上来了精神，马上命令：“立刻审讯，你把古新给我叫下来！顺道让他把鞑子大营地图也带来！”

　　　　当古新来到审讯室，绑上刑架的真毅乐达蒙阿，被扒光衣服后，正接受贾有福对他脚伤的包扎。

　　　　可他看见主审居然是个孩子时，眼光一亮。古新看见他眼光发亮，就暗暗摇头，知道这个鞑子要吃苦了。

　　　　果然张大帅把贾有福赶到门外，悠闲地喝起茶来。“叫什么名字？”翻译马上把张大帅的问话翻译成女真话。

　　　　真毅乐达蒙阿一脸不屑地瞟眼看着张平安，张平安这时到乐了。“有福也真是的，这样重的伤哪能包扎呀！这血什么时候才能止住！把纱布拆了，直接拿烙铁封住血管！”

　　　　真毅乐达蒙阿痛苦的嘶喊，差点让张大帅耳朵失聪。不过他这声叫喊让张平安明白，这鞑子很好审。“叫什么？”

　　　　真毅乐达蒙阿此时正大口呼气，发出痛苦的“啊啊”声。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另一只脚心！”桔红色烙铁，烫到他没有受伤的左脚。真毅乐达蒙阿痛苦的喊叫刚喊一半，就昏厥过去。

　　　　“哗”的一声，一盆冷水浇过真毅乐达蒙阿头顶，他又清醒过来。浑身颤抖，专注且恐惧地看着这个阴毒的孩子。

　　　　“叫啥？”张大帅越问字越少。

　　　　“真毅乐达蒙阿！”他刚回答完，就听得嘎嘣一声，他的手因为他痛苦后用力的挣扎，脱臼了。

　　　　张平安根本就无视他的痛苦，继续追问：“那个旗的？什么职位？”

　　　　“汉军正红旗！甲喇额真！”

　　　　“努尔哈赤的帅帐在哪儿？”

　　　　真毅乐达蒙阿这时范了个错误，他不该和张平安对望。他眼睛瞬时的游移，被张平安捕捉到，就知道真毅乐达蒙阿即将的回答是假话。

　　　　“大军营地正中！”

　　　　“跟我撒谎，看来你的苦还没吃够！老子就用一种刑罚，教育，教育你！烫双腋下。”

　　　　真毅乐达蒙阿在痛苦中清醒了，这孩子太厉害了。你已经知道了还问，他为了不再吃亏。决定实话实说。

　　　　他变化的神态表情被张平安看在眼里，知道真毅乐达蒙阿该说实话了。

　　　　“我说，我说！大汗的帅帐在正黄旗营地，大军中央是临时营地！”

　　　　听到这话，张平安心里暗乐。苏充阿和这家伙说法向反，就说明这鞑子没说谎。苏充阿啊苏充阿，真是超级蠢货。

　　　　“你们军粮存在哪儿啊，存了多少粮食！”

　　　　“就在正黄旗大营东北一里，存了一个半月的粮食！”

　　　　张平安拿着地图，走到真毅乐达蒙阿跟前，命人抓住他头上老鼠尾巴，抬起了他的头。用手一指，他在地图上猜测的存粮地点。眼睛盯着他：“是这个地方吗？”

　　　　真毅乐达蒙阿仔细地看着地图，虽然，他不知道地图上网格线是啥东西。但常看地图的他，还是认出了他们的存粮点。他发现破怒军的地图非常准确，难道是有人泄密？

　　　　他正想着问题，就觉得左眼皮一凉，鲜血模糊了他的左眼。他惊恐地望着手拿小刀，阴狠狠看着他的孩子。马上点点头，认可了他们的存粮点。

　　　　为再次确认真毅乐达蒙阿没说谎，张平安开始转移话题，跟他东拉西扯起来。开始问女真联军各部伙食，每天吃什么东西，一天吃几顿。只要真毅乐达蒙阿稍有怠慢，烙铁就往他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