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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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世子妃-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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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十双眼睛眼巴巴地盯着一袭灰布衣衫的天机将一本蓝色封皮的账本交到高公公手中,若是叶婉所言不假,那沈晖可算是天启朝最大的贪官了。仅是一次,就贪墨十二万两,那他坐上户部侍郎的这四年来,到底贪下了多大一笔银子?

    蔚谦一页一页地翻着账本,越往后看脸色越黑,他这是任命了怎样一只硕鼠给他看管银袋子啊?天启九年沈晖从吏部调到户部,动作还不算大,一年也只贪墨万余两银子。后面胆子愈发大了,几万两、十几万两地贪墨,想他国库拢共才有多少银子?“啪”地一声,蔚谦将账册摔在御案上,喝道:“沈晖!你大胆!来人,将此硕鼠押入大牢,立即抄家!”

    堂下众人此时尽皆噤若寒蝉,有多少年没见蔚谦发过火了?他们几乎忘记了,蔚谦也是踏着尸山血海爬上皇位的,平日里的宽和让他们都忘记了,蔚谦曾经也是个冲锋在前,与敌军厮杀的少年将军。此时的疾言厉色,他们不禁提起了心,太平日子过久了,他们是不是有些忘形了?

    “皇上,我借几个人给你罢。”叶睿晨担心蔚谦手下的侍卫对抄家一事不在行,放过了重要的证据,毕竟沈晖与萧鸿郎勾连不浅,能有一个明目张胆去沈晖府上找证据的机会不容易,他可不想放过。而蔚谦坐上皇位以来,还是第一次查抄官员的府邸,没经验是肯定的。

    蔚谦揉揉眉心,挥挥手让高公公下去安排。他现在是真觉头疼了,叶婉事先并没有与他商量过,冷不丁就爆出沈晖贪墨的证据,他也知不立时决断,就是在给萧鸿郎销毁证据的机会。

    叶睿晨叫过天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天机点点头,领命去了。叶婉眯眼瞧了瞧萧鸿郎的神色,见他并无慌张忧心之色,心下一沉,看来在沈晖那里,也找不到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

    “各位大人,不要让沈大人的事带歪了咱们的话题。”叶婉轻快一笑,道:“接着看折子吧。”

    众人心中默默抹了一把汗,到底是谁带歪话题的?他们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呢啊。

    “这些一个个去看、去细究也没什么意思,白白耽误时间罢了。”叶婉拍了拍那一摞折子,冷声道:“我只问各位,弹劾本公主的你们,家中也各自在经营铺子,酒楼、饭馆、成衣、瓷器、古董,等等不一而足。你们有什么资格口口声声指责本公主没有体统、与民争利?”眼神一一扫过众位官员,视线停留在御史秦禛的身上,缓和了冷硬的神色,道:“当然了,秦大人不在此列。秦大人为官清廉,家中亦无经商之人,你是这十几份折子里,唯一一个有资格站出来弹劾我的。”

    秦禛站起身来,朝叶婉拱了拱手,道:“长公主,既然你承认本官有资格弹劾你,不知你可有何要辩驳的?”先前没见过叶婉时,秦禛对叶婉的印象是飞扬跋扈、目不识丁的粗俗女子。当众斥骂未婚夫婿,令其吐血而归,不管孰是孰非,她也不该如此咄咄逼人。但今日一见,他发现,叶婉面对沈晖时的表现,不可说她没有涵养。况且她还揪出了一个大贪官,皇上都下令抄家了,想必是证据确凿的。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是以他对叶婉也稍有改观。

    “辩驳且先放在一边,我想先冒昧地问问秦大人,你为官清廉,家中又无经营产业,仅靠你一个月十两八两的禄银,一大家子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秦禛剑眉微皱了皱,沉吟片刻,道:“粗茶淡饭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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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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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大人家起码还有粗茶淡饭,你可知我落魄时,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大多要靠旁人救济过活?”实际上叶婉穿越过来后并没有吃几天的苦,只有脑中还残留着原主的记忆,那个枯瘦懦弱的小女孩,常常因为饿肚子躲在角落里哭泣,让她回想起来也禁不住觉得心酸。

    秦禛蹙眉,他自小也是苦日子过来的,很明白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楚。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认可叶婉这种勋贵经商的行为。“长公主,恕我直言,经商毕竟是贱业,未免失了风骨。”

    那些弹劾了叶婉的官员很想随声附和秦禛的说法,可是想到叶婉连沈晖隐秘的产业都能挖出来,自家那些没有藏着掖着的产业就更不在话下了。此时再多说什么也只是打自己的脸罢了。很大一部分官员对叶婉经不经商的已然是意兴阑珊,虽说她的铺子开在京城,或多或少对自家的铺子也有些影响,但碍于她如今的身份,也不好太过与其相争。他们上折子弹劾叶婉,本也是被人撺掇的。

    “风骨?看来我对风骨的理解与秦大人是不同的。难道秦大人认为靠着旁人的施舍,要比通过自己的双手劳动所得来得更有风骨?我不偷不抢,正经做生意赚银子,让自己和家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怎么就没风骨了?你们说经商有失体统,是低贱的行当,那什么是高贵的?心安理得地靠着祖荫,向皇上伸手就高贵了?”

    叶婉这一连串的反问,噎得秦禛一愣,随即黑下脸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君子立于世,吃些苦楚又算得了什么?”

    “秦大人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叶婉浅浅一笑,一一指点过在场的官员道:“你、你们,口口声声说经商为贱业,试问你们有谁离得开商?没有商人贩卖,你们吃的、穿的、用的都从哪里来?既然那么瞧不起商人,你们就别吃饭、别穿衣啊。”

    秦禛被叶婉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得脸色通红,“长公主慎言!就算没有商人,我们也可以直接从农人那里购买粮食,何需要商人去收购了,再抬高价格卖给旁人?”这才是秦禛厌恶商人的真正原因。他未做官前,家中仅有几亩薄田,一年到头纳了税后也所剩不多。一家人节衣缩食,省下口粮拿去卖了换银子,就为了供他读书。奈何商人黑心,卖出的粟米是六文,收却是只给三文。

    叶婉了然,原来秦禛抵触商人是因为觉得商人尽是一些投机倒把之徒。“我明白秦大人的意思了。商人加价后出售商品,赚取利润无可厚非,毕竟他们同样要付出时间和精力。你只看到对你不利的一面,却从没想过,正是因为有商人的存在,你获得了多少方便。况且就算直接从农人手中购买粮食,实质上也还是一种经商行为,只是经商的对象从一个专职的商人变作了农人。还有你们这些官员,‘修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严格来说不也是一种买卖行为么?”

    “一派胡言!”秦禛被叶婉那句“修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激怒了,他若是为了做官而做官,早就钻营着往上爬了,何苦还非在御史这个位子上蹉跎年华?“长公主所说什么卖与帝王家,却是与秦某不相干。秦某做官,只为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秦某人一心只想为百姓做些事罢了。”

    摆手止住快要暴起的秦禛,叶婉算是看出来了,这秦禛虽是御史,辩论却是不在行的,他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连带着她的思路也被打乱了。叶婉已经没有兴致再去说服秦禛,道:“秦大人先不必急着反驳,你细想想,我说的话不无道理。你们看不惯我经商,我可以关了我名下大大小小二十八间铺子。可秦大人你去问问我铺子里的伙计,有谁愿意让我关掉店铺?我这二十八间铺子,雇佣了近三百人做工,也就是说我叶婉一人,养活了炎麟国近三百家人家儿。你不如亲自去问问我铺子中的伙计,尤其是那几个跟着我从溪水村出来的,几年前他们没有来我铺子做工时,家里过得什么日子;如今又是过得什么日子。”

    叶婉所言并无虚假,就以栓子家为例,几年前他家住的是土坯房,如今早就盖上了青砖大瓦房;往年过年时能吃上一顿肉就是不错的生活了,而现如今,每个月都能开几次荤。叶婉不是个苛刻的东家,她手下的伙计,每个月最低的工钱也有一两银子往上,年底还有额外的奖金或分红。

    秦禛对叶婉的话根本没放在心上,在他的眼里,天下所有的商人都是一般不二,那就是无奸不商。低买高卖的倒把之徒,对待伙计又能优容到哪里去呢?“长公主若是只会说这些,我秦某人依旧会秉持我自己的观点,继续弹劾于你。圣人教诲不敢或忘,经商一事,实是祸国害民之根本,不管长公主你地位如何显赫,我秦禛定要弹劾你到底。”一甩袖,秦禛敛了怒容,他扫了一眼被叶婉堵得做的不得声的一干官员,眼中幽光闪动,这些同僚也有经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都是些小打小闹,看不惯归看不惯,却也没主动找过麻烦。今日看来,此风不可长,连带这些人,他也要上折子弹劾一番了。

    天启立国不过短短十几年,还不到二十年的时间,经过战乱后,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是以对待各行各业也还算宽容。能有这许多官员弹劾叶婉,其实也是因为她和叶睿晨突然回京就身居高位,他们心里不舒服罢了。再加上有人暗中推波助澜,才造成这样的局面。真正对叶婉经商一事痛心疾首的,也就只有秦禛一个。

    没有搅混水的那些官员中,还是有几人对商人很是看重的,其中就有丞相谢振。谢振当年很是钦佩叶泰的为人,自家小女儿谢文筠又与叶婉交好,见秦禛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以拳抵口轻咳一声,道:“秦大人所说经商祸国害民之语,有些言过其实了。据老夫所知,国库的税收有一大半都是依仗商人经商所得。这一点,我想户部尚书应是比老夫更清楚。”老而弥辣的锐利眼神扫向户部尚书杨仕和,此人为官过于信奉中庸之道,手中那点权利都快被架空干净了。

    被谢丞相点名,杨仕和有些尴尬,他不想得罪叶婉,但同样也不想招惹秦禛。“额,是。丞相大人说得是。”

    “着哇!”叶婉一击掌道:“这正是接下来我要说的。我陆续开了二十八间铺子,截止到现在,共纳税银十三万四千三百九十九两,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仅是我一人的铺子,几年间就纳了十三万两的税银,整个儿炎麟国的商人多如牛毛,若每个商人都按律纳税,何愁国家不富足?”赞赏地看了谢振一眼,好在这个丞相是个眼界开阔的,也难怪天启朝短短十数年间就稳定如斯。

    秦禛闻言,脸上发红,他对这些并不十分了解,他年轻时,家中没少被黑心商人坑骗,所以对所有商人都存了偏见,不屑去与之来往交流。

    “秦大人闲暇时不妨多到市井百姓中走动走动,亲自去问问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空有为民之心,却不行为民之事,也不过是枉然罢了。”叶婉已然了解了秦禛,他确实清廉,但论起对百姓实际的作用,还不如一介父母官大。“还其他弹劾本公主的几位大人,你们名下的商铺,可否是按律缴足了税银的?”犀利地眼神看向那群先前还群情激奋弹劾自己的官员,眼中流露出几许嘲讽。

    “好啦,婉丫头,你也莫要对诸位大人不依不饶了,省得再传出你得理不饶人的名声。”蔚谦见叶婉已然压制住了那些官员,笑着打趣似的给了双方台阶下。心中却是不免有些讶异,原来仅是叶婉一家,就缴纳了如此多的税银,那么缘何整个儿炎麟国几年下来才仅仅收入五千万两?由此可见,藏在暗处的贪官污吏恐怕不少。

    叶婉挑了挑眉,蔚谦这意思是此事到此为止了,她倒也无所谓,反正她此行已经将那些人的嘴堵上了,他们应是不会再在她经商一事上找麻烦了。

    叶睿晨见叶婉的事儿尘埃落定,坐直了歪在椅中的身子,道:“本侯妹妹的事情解决完了,本侯这里却是还有几份折子。”一扬手,将那几份弹劾他的折子往地上一扔,凉凉道:“有几位大人弹劾本侯不会管教妹妹,致使她无法无天、肆意妄为?本侯的妹妹奉公守法,如何无法无天?我们兄妹自进京起,从未仗着身份欺压于人,怎么就肆意妄为了?相反,有几人倒是对本侯的妹妹无礼得很,处处找茬、羞辱,怎么?各位觉得本侯的妹妹合该忍气吞声,任人欺辱?本侯奉劝各位一句,先管好自家的儿女,再出来妄议旁人家教吧。”叶睿晨浑身好似有着无形的气势,深沉的眸子散发出锐利的光芒,如刀割一样,在那几个弹劾他的官员身上游走。

    垂眸看看被随意扔在地上的折子,那几人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扇了耳光一般,屈辱万分。“长宁侯,你、你这是何意?”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忍不下这口气,站出来怒视着叶睿晨。

    “何意?这种没经过调查,人云亦云写出来的折子,难道跟垃圾还有分别不成?本侯不将它扔掉,还要供起来?”冷笑一声,叶睿晨眯眼注视着那人,他才不管这人是年轻还是年长,只要是敢欺辱说道他妹妹的,统统不需要留任何颜面。“这位大人也用不着用那种眼神看着本侯,本侯的妹妹只不过是小小还击下欺辱他的人,你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那我家阿婉出银子给平安镇、海兴城等地搭桥修路怎不见你上折子夸赞她?阿婉的铺子开到哪,就将学堂办到哪,怎不见你说一声好?旁人做了好事你都眼瞎耳聋般,但凡有一点不顺你眼的,你倒是跳得欢实啊。”

    那位御史老大人闻言一噎,他哪里知道叶婉还做过这些?不过是听说她将刘俊才气吐血,对她有些看不惯罢了,倒也不是刻意针对谁。叶睿晨这样说也确实有些冤枉人家了,叶婉做这些事都很低调,而且也有些许私心,出资开办学堂大多也是为了培养对自己有用的人才,到了他嘴里,倒像是做了天大的善事一般。

    “哥哥说这些作甚?我经商赚了些银子,理应回报一二。却也不必时时挂在嘴边,倒显得咱们邀功求名了。”叶婉却也丝毫不觉脸红,大大方方地认下了自己的“功劳”。

    那老御史大人涨红了脸,愤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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