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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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欢-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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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还不抵那两个侍妾多。这事儿她也没在乎,她骗自己说,是侯爷忙,侯爷是做大事情的人,不会牵绊于儿女情长。她盲了眼,盲了心,整日用这些话来麻木自己,欺骗自己,以为这感情只要有一个人的拼命努力,就能够持续下去。

    她盼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想却落得个“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既然无缘,何苦执着;君若无意我便休,周郎,你若不愿意,我放你走。

    “豆儿,取笔墨纸砚来。”芊芊努力让自己将这件事看淡一些,她的那颗心曾经爱周子欢爱的那么浓烈,却也爱的那么疼。终于这场病让她的一颗心,麻木了下来,倒是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豆儿猜不出芊芊要做什么,以为她终于有了心思习字默书,便也觉得高兴。于是连忙找来笔墨纸砚,伺候在一旁。

    芊芊拿起笔,沾好了墨,想了好久才落了笔。

    提笔落下的两个字,却是十足震惊了豆儿,“夫人,您这样要做什么?”

    芊芊惨笑一声,没理会豆儿,接着提笔写了下去。

    “曾道夫妻之缘,合卺之欢,今夕结缘不合,二心不同,自该求得一别,各还本道。愿夫君相离之后,重振雄风,再创伟业,巧娶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女。解怨释结,更莫相憎;就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芊芊一书完毕,落款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漠然地拿起纸张,对着豆儿道:“走,找侯爷去。”

    “夫人,这事儿万万不可啊。自古被休女子,皆为弃妇,您不要因为一时赌气,做出这档子事啊。”豆儿吓的慌乱,口中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让芊芊幡然醒悟过来,她只知道,自家夫人定是气疯了,不然哪有女子会主动写休书,等着被人赶出去呢?

    “豆儿,不是他休我,是我休他,这周府的爱恨太累人了,我想回家了。”芊芊走到门口,回头望着这间屋子出神,这地方她住了一千多个日夜,现在该是时候离开了。这里的一切都曾是她精挑细算的,从柜子到账幔都是她询问管家,参照周子欢的喜好摆设的,她以为他都会喜欢……

    罢了,既是要离开,还何苦留恋于此?

    豆儿想要去抢芊芊手中的休书,但是没有成功,芊芊命令豆儿不许跟着她,于是豆儿只得站在原地干着急。

    周府书房

    “侯爷,夫人来了。”管家进去通报的时候,周子欢正在心中琢磨凉州大旱的对策,听见是萧芊芊来了,头也没抬就说“不见”。

    “这——”管家正犹豫用什么法子回绝夫人时,萧芊芊却自己走了进来。

    “你退下吧。”芊芊回头对管家道。

    “是”,管家应答了一声乖乖退下,主子们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做下人的可不敢掺和。

    听见芊芊的擅自主张,周子欢非常不悦,抬头呵斥道:“我不是说了不见,你擅自闯进来做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芊芊拉过木椅便坐在周子欢对面。

    “我今日有事要忙,你有话改日再说。”

    望着周子欢看着自己的眼神,芊芊第一次看懂了。

    这种眼神叫做厌弃。

    芊芊合眸又睁开,平静的与周子欢四目相对,此时她的眼神中再也没有爱意,甚至连恨也没有。

    周子欢被望的一愣,他印象中的萧芊芊只会缠着腻在自己身边,撒娇,打扮,吵着闹着要让他过到她的房中陪伴她,今日这是怎么了,冷着这样一张面孔,该不会是病好了,又想耍什么幺蛾子来折磨他?

    芊芊就这么望着他,朱唇轻启,吐字如兰:“春华竟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瞥于淫而不悟!”

    “别闹了!”周子欢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好端端的在这儿装什么可怜,背什么《诀别书》?她以为自己摆出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会博得自己的同情吗?断然不会。

    芊芊并没有理会周子欢的打断,而是语调平稳地径自说了下去:“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这话说完,芊芊将手中写好的休书递给周子欢,等待着他的回应。

    周子欢只见萧芊芊递过来一张纸,也不知道此次她又要发什么神经。可拿起拿纸一看,不禁愣住,这纸上写的竟然是休书?

第十五章:念起念灭() 
“你就这么想让我休了你,连休书都为我准备好了?”

    “侯爷,你看清楚,并不是让你休了我,而是我萧芊芊把你休了。当年我一意孤行,不顾矜持给你下了聘,今日我们性情不合,恩爱不在,我休了你也在情理之中。”她是相国千金,自生下来起孤傲了十五年,自从嫁给周子欢后,她将自己的傲气扔了一地,今日起,她要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尊严拾起来,做回她自己。

    周子欢只觉得萧芊芊这话可笑,但一想她当年的所作所为,似乎也没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自古至今,哪有女子休夫的道理?”这话说完,周子欢伸手便将休书撕了个粉碎。他周子欢被女人休了?这话传出去还有何颜面立足于朝堂?将来还有何颜面坐拥于天下?若她父亲不是萧国相,若不是为了以此掩人耳目,她真的以为自己拿着聘礼来提亲,本侯就会欣然娶了她?开什么玩笑。

    望着周子欢撕碎了休书,芊芊心头泛起一丝苦涩,“侯爷,你没有那么用心的爱过一个人,你不会懂啊。我曾经爱你爱的心都碎掉了,那滋味如同骨头都裂开了,你却一次一次用这眼神,剜开了我的心。这三年,爱你爱过,恨也恨了。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和你纠缠下去,我不再用这夫妻之情捆绑住你,你也放我走,岂不是两全其美?你若真觉得这休书我写给你过于不合情理。那没关系,你再写给我一份便是了。”

    周郎,若是爱你如此残忍,我何苦折磨自己?为难你?

    周郎,我曾想要用尽一生的时间来爱你,但我却不知道这一生有多长。我高估了相思,低估了寂寞,放手吧。

    “你是现在自己回到屋子里去,还是我找人把你请回去?”很显然,芊芊的肺腑之言并没有博得周子欢的同情与理解。就算是真的休了萧芊芊,也不能在这个关口,他正打算送余香入宫,绝对不能让萧国相察觉出任何异样。

    “你暗中在各军安插耳目的事情,不希望别人知道吧。你让我离开,我就会忘记这件事情,绝口不提。”其实萧芊芊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但她知道这些事是周子欢的命门。

    周子欢眉毛上挑,刚端起的茶盅又被他重重摔在桌上,“你是在威胁本侯?”

    “是”,芊芊也不想闹的这么僵,但无奈何周子欢不肯好聚好散,这也怨不得自己。

    “罢了,你愿走便走吧,回国相府修养些日子,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周子欢怕萧芊芊今日所作所为是冲动所致,若是过几日反悔却又闹得人尽皆知可就不好了。

    芊芊起身将荷包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咣啷啷”几声,是那日摔碎玉兔子的碎片。“侯爷,芊芊是都考虑清楚了才站在这儿跟您说这番话的。今日一别,他日重逢便为陌路,休书你若三日内没有送到国相府,我便会派人将休书送过来。”今日,她将这唯一的,被他摔碎了的念想还给他,自此两不相欠了。

    话说完,萧芊芊转身离开书房,身影决绝,空留下侯爷一人回不过神来。

    明夕何夕,君是陌路。不必怀念,无可怀念。今昔一别,于你而言无大碍,于我而言却是了断了前生。

    若是人死后真的有轮回,我祈求苍天,下一次,不要再让我遇见你。

    萧芊芊走回屋子的时候,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她似乎在努力的记住这一切,又如同努力的在忘却这一切。

    她走到荷花塘前,望着池中荷花已经结了骨朵,只待天更暖些便要绽放,如今自己走后,怕是也无人会来欣赏它们的姿态了。

    长廊顶棚的花纹,都是她每年找人修缮的,她若不在了,可会有人遗忘了这些细节?

    “我曾想给你一切,可是我一无所有;我曾想为你放弃一切,可仔细想想,似乎又没什么可以放弃的。我能够做的,就是告诫自己,不要爱你,给你自由。”

    不知不觉,芊芊已走到归安苑附近,远远就看见豆儿一脸焦急的望着她,见她回来,连忙跑过来询问情况。

    “夫人,您可回来了,豆儿担心死了。”

    “日后唤我小姐。豆儿,你是跟我去寺庙修行还是自己回国相府?”

    “夫人——不,小姐,您是要出家?”豆儿险些惊掉了下巴,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当夜,萧芊芊收拾好了行李就与豆儿驱车向北,赶去了洛阳。

    一路上伴随着马车的晃晃悠悠,夜深时芊芊已是昏昏欲睡,豆儿却还睁着眼睛毫无困意。

    “小姐,您倒是跟豆儿说清楚啊。您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会儿功夫怎么还能睡得着呢?”豆儿快要急疯了,小姐当时摆了两条路让她选择,要么让豆儿自己回国相府,要么则随她去寺庙修行,这两条路她都不要选啊,摆明了是死路一条啊。若是自己回到国相府,对着相爷该说些什么?说小姐被侯爷休了,出家了,自己不愿吃苦跑回来了?这不是摆明了让相爷砍她的脑袋嘛。

    若是随着小姐去寺庙修行,让相爷知道了还不是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她的命很脆弱,还没活够啊。

    芊芊没被路上的石子颠醒,倒是被豆儿摇醒了。她勉强睁着睡眼,不耐烦地问豆儿:“你想让我把什么说清楚?”

    “您怎么还能睡得着呢,您今天可是被——”豆儿的话说了半截,又咽了回去,忽然意识到自己过于以下犯上,太冒失了。

    芊芊倒是不介意,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精神一些,看来这些话若是不跟豆儿说明白,这丫头今晚是不会睡觉了。不光豆儿不会睡,她也不会让自己睡个安稳,那索性就聊聊吧。

    “我有什么睡不着的?话都已经跟侯爷说明白了,往日情分既已不在,我再做着侯爷夫人的位置,多妨碍旁人。不如放手,免得人家记恨咱们。”芊芊此刻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可以改变,还有许多事情无法改变,比如说强求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爱上自己。

第十六章:两番待遇() 
“小姐!”豆儿急的直跺脚,心道自家小姐真是被侯爷气傻了,现在竟然要将夫人的位置拱手让于他人。

    “小姐,您可别一时糊涂。不管侯爷再娶多少女人,您都是正房啊,那些女人都是妾,您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您这一时赌气出了家,侯爷在府里什么都不知道,他不会因此心疼您啊。您要是觉得心里闷得慌,那咱们去洛阳逛逛,散散心,然后回府好不好?”豆儿努力的在脑子里组织语言,并在心中祈祷观音菩萨保佑她家小姐能够清醒过来,不要再做傻事。

    芊芊拉过豆儿的手,眼神里充满感激。不管自己落得怎样的境地,豆儿都会义无反顾的陪在自己身边,想来,这也是她的福气。不过豆儿刚才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侯爷并不会因为自己发生什么而心疼,他只会觉得烦。

    “豆儿,你不明白,曾经不顾一切的嫁给他,是因为我爱他。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站在他身边,望他一眼,便觉得开心。可是如今我不爱他了,这事儿怎么能够强求呢?”

    豆儿费力的记住芊芊说的这些话,希望能够理解,但似乎并没有。她没有爱上过谁,从小娘亲就告诉过她,身为奴婢是没有资格谈情说爱的,她很听话。如今看到小姐为了爱情吃了这么多苦,她觉得无论是谁,都不该擅自谈情说爱。如若小姐当年听从了夫人的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许日子会比现在好过。

    夜色越来越浓,弯月早已悄悄爬上了柳梢头,时至五月,这夜并不寒冷。

    那马车还在彻夜赶路,那人心却没有因为天气的逐渐暖和而多一丝暖意。

    翌日,清晨,周府南院。

    “春月,这几日怎么没见到萧夫人的侍婢?平日总见她忙前忙后的指挥你们。”余香起床后伸了个懒腰,下榻时望了一眼窗外。她的屋子正对着南院的大门,如果平时有侍婢走过,都能瞧见的。

    “萧夫人昨夜带着豆儿姐姐出府了。”春月一边将床榻两边的帐幔系起来,一边回答。

    “哦?出府?”听见春月的话,余香倒是来了精神,好端端的侯爷夫人,怎么会在深夜出府呢?于是问道:“可知道是为什么出府?”

    “春月不知。”其实春月知道,但她不敢乱说话,谁知明日萧夫人会不会又回到府上,惩戒这些乱说话的人?

    冬湘没有多大心眼,这些时日觉得余香这主子人也挺好,待她也和善,此刻听见余香的问话便擅自抢着作答:“这事儿奴婢知道。”

    春月想要去拽冬湘,让她别乱说话,却见余香坐下来盯着冬湘,满脸期待的等着答案。

    “听说侯爷把萧夫人休了,所以萧夫人收拾了行李回国相府了。”冬湘说这话的时候还暗自点了点头,她觉得萧夫人自身架子又大,对这些非国相府陪嫁的丫鬟又不是很好,若真是这余香当了侯爷府的夫人,对府内侍婢而言,也未必不是好事。

    “休了?”余香口中念叨着,却没回过味儿来。照她看来,周子欢此时不可能休掉萧芊芊的,无论是名声还是身份,他都没有理由休掉她啊。

    在余香这段日子的耳闻里,这位萧夫人非常热爱侯爷,府中大事小情也都是她一手在操办。但因为这位萧夫人贵为国相千金,所以并不是那么平易近人,府中奴役对她都有几分畏惧。

    “侯爷今儿在府里吗?”余香对冬湘给予的期望颇大,府中什么事情她似乎都知道,也愿意跟自己讲。不像春月,什么都防着自己,好像下一刻自己就会下药害了她一样。

    冬湘果然点点头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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