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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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欢-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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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人不是达官显贵,而是平民百姓。你想啊,他们每日说什么,做什么,万岁爷是不会知道的。生不容易,可死也没那么容易。”余香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讲着这些话,时不时用眼睛暼一眼布格里,看着他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让我投奔定陶王吗?”布格里想着,这余香倒是还真跟定陶王一条心,就算请人吃个点心,也不忘了当说客。

    然而,听见布格里这句话,余香却突然掩唇轻笑出声,惹得布格里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是我想说服你去投奔中山王,便会告诉你追随汉王朝比起追随西域好上千百倍;也会对你讲,跟随定陶王比跟随当今皇上明智千万般。但是都没有,我跟你说的是,留在长安比留在西域要幸福,做个百姓比身为官员要幸福,对不对?”

    布格里凝眉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那余香不是为了给定陶王当说客,这么大费口舌的说了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余香聪明灵透,一眼就瞧出了布格里的心思,“我虽然是汉王朝的皇后娘娘,论起身份也算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你别忘记,我不过是个后宫的主子,没有任何实权,在朝堂之上,还抵不过一个七品官员。所以你需明白,我跟你说的这些话,完全出于私心,跟汉王朝与西域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而我这私心,一来是希望你过的更好,二来是希望自己能够在这长安城多个朋友,多个知己。要知道,有时候我在未央宫深处连个能够说话的人都没有,时常做出新的点心,连个品尝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多寂寞啊。”

    她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神色之中无不透露着落寞,令人看见她那凄怨的小模样,就不禁感同身受起来。

    “好,你且让我好好想想。等我此次回到西域见过单于后,许是会直接向他辞官。但他准不准且不说,我舍不舍得离开那儿,倒也真是有些犹豫。”布格里的心里也开始犹豫起来,耳边传来了熙攘的叫卖声,听得出这座城市有多繁华。

    长安,无论气候还是环境,都比起西域好太多。但是对于这座城市而言,他始终是个异乡人。

    这座城可会容下他么?皇上与定陶王可会容下他么?为一个女人较弱的模样心动是小,那决定后面隐藏着的无数风险才事关重大啊。

    所以,一切都得从长计议,答应容易,做到困难。

    如有选择,他自然也是想过清净日子,三五好友,饮茶喝酒。

    但问题是,那不可能。

    余香见他蹙紧眉头,便知道他心里正是徘徊不决,于是便又道了一句,“对了,肖楼,长安城可不仅仅有我,还有她。上次我虽对你讲,她早晚都会是皇帝的女人,可只要一日不曾侍寝,就尚且有机会在。而且别忘了,我可是皇后,这后宫的妃嫔都要我来做主,只要我想放她走,未必没有一线生机。你若留在长安,我定能想出办法来。”

    说这话的时候,余香的眉目之间闪过一丝雀跃,全部被布格里看在眼中。

    他苦笑,点了点头,但也并未承诺什么。

    那夜宿醉过后,虽说他还是忘不掉肖楼,可到底已经算不得是他内心中苦苦追寻的那个人。

    也许是肖楼变了,也许是自己变了。

    他当年迷恋的少女,已经变得不成样子。相比之下,那肖楼的魅力,倒还抵不上余香。

    各人有各命,纵然他留在长安,也不会强求什么。

    “有你点头我便放心了,那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在皇陵安心为汉王朝祈福,你便踏踏实实回西域,向单于禀报这一切。待到明年春日,我在未央宫内,等你的消息。”余香笑得特别甜,好像是真的打心眼里盼着这一切发生。

    布格里还是沉默,但眼神温和了许多。

    “行了,那我就睡一会。你不知道,今天早上为了赶路,我起的太早了,结果根本没休息好。有你在,我也放心了,真发生什么意外在叫醒我。”说着说着,余香的音量越来越小,待布格里再望过去时,见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熟了。

    年纪本来就不大,现如今加上身上的那件白兔披风,倒真像是一只化作人形的小兔子,可爱得很。

    布格里身子往前探了探,拉过余香腿上盖着的披风,又将其往上拉了拉,怕她冻到。

    余香其实只是合眸,并未曾睡着。

    刚才有句话她倒是说得准了,强留布格里在身边实际出于私心,并非是为了给谁当说客。

    只不过此私心非同于彼私心,布格里幸不幸福,她并不在乎。

    布格里身为西域使臣,无论他跟西域单于的关系如何,西域跟汉王朝关系紧张,既然单于能够排遣他前来商议联姻一事,便说明他在单于心中的分量都应是不轻的。

    这种人,如若在西域还无特别深厚的背景,那有的便是本事了。

    假如他能够为自己所用,那便等同于自己旗下又多了一员猛将。

    她需要一队自己的人马,将来无论她是站在周子欢的身后还是刘骜的身后,都不怕自己被人扳倒。

    这是她能够更好活下去的最佳保障。

    她现在只需要布格里相信她,一旦布格里在西域辞官,单于想必不会容他。他若不来投奔自己,又岂还有什么活路吗?

    这么想着,她感受到肩上一暖,那兔毛触碰到脖颈上的肌肤,让她愣了片刻。

    随后,伴着马车颠簸,她竟是真的睡着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郊外酒肆() 
出乎意料,这一睡竟然足有两个时辰,没有梦,便就是那么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待醒来之际,余香自己都是略有惊讶,不曾想她心底里竟对这么个没见过几面的西域外臣这么信任。

    她一向胆小怕死,所以很难对任何人产生信任。再加上她曾经那么信任刘骜,现如今却也被他所负,便更是不敢再信任他人。

    可是今日,她竟在这只有自己跟布格里的马车中睡了这么久,也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这布格里的确能够让人放下戒备之心?

    掀开车帘子望了一眼车窗外,却发觉已经出城,天已临近黄昏。

    “醒了?睡得可好?”布格里见她睡醒,便放下手中书卷,笑着问她。

    余香的神情有些恍惚,望着布格里的脸,脑海中却想起周子欢来。

    她临进宫前,周子欢也曾这么望着她,可自从子欢队她说出真相的那一刻起,这眼神就没了。

    想不到今日她竟能从布格里脸上看到这眼神,宛如旧识老友一般,却也不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出卖自己。

    总而言之,不该把人心都想的这么坏吧。

    “睡得挺好,就是没想到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出宫的机会,却不想什么都没干,连个热闹也没瞧,就这么睡出城了。”其实余香心里倒是真的有些懊恼,本来她是想着抵达翡翠楼的时候,借着去小解跟陈文浩打个招呼,以方便到了皇陵好接应。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一觉醒来,翡翠楼早已过了数十里。

    “没关系,若想要出宫,总还是有机会的。”布格里随口说出这句话,却令余香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什么叫若想要出宫,总有机会?身为皇宫,怎么会有随随便便出宫的机会?他可知道上次自己私自跑去求子庙,已经险些酿成大错?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不是你今晚早上信誓旦旦的对我讲,说我若来到长安成为平民百姓,便能时常吃到你做的点心么?那你肯定还是有出宫的办法,否则便是欺骗我的情分了。”布格里的眼睛里写满了信任,看得余香竟有一丝不忍心。

    布格里难不成还真就信了自己的话吗?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是为了留一个人在身边,不惜让他付出成为内臣的代价吗?

    余香抿唇不语,轻轻点了点头。

    “娘娘,车夫让奴婢询问您,天要黑了,今儿个是连夜赶路还是找个地方歇息?”阿梦掀开车帘,从外面探进个脑袋来。

    “布格里,你需要休息吗?”余香扭头反问布格里道。

    “我怎么样都可以,但你是需要休息的。颠簸两日,怕你身子骨受不住。”布格里关切道。

    “阿梦啊,咱们先寻个有人烟的地方吃点东西,然后连夜赶路。”余香必须早些赶到皇陵,她所在路上耽误的每一日,都可能成为阻止她回宫的因素。

    她得早些在皇陵内练舞,这是上好的机会,因为没有任何外人在,也不可能出现刘康的眼线,她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跳。

    此外,她要在这短短几日中,联系上周子欢,并请求他来帮助自己吹箫。还需等着莺莺赶来,与自己汇合。

    显而易见,事情不少,麻烦更多,所以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确保做好这些事情。

    并且逃出皇陵还不想被人察觉应当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对皇陵内部构造的了解十分有限,一切都要等到了皇陵之后才能慢慢摸索。

    更何况,她身边没有了杨凌,没有任何一个会武功的人能够帮她探听口风,此次的行程还是无比紧张的。

    听到余香的回答,布格里有一丝惊讶,“你连夜赶路吃得消吗?你与我不同,我从小在外奔波,连夜赶路是常事。”

    余香耸肩道:“有什么不同?你以为我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你因为平阳公主的事儿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要是总也不回去,单于会不会以为你倒戈了?还有我啊,与其在外面这么日日颠簸,倒不如遭点罪,早日赶到皇陵,也睡踏实。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说白了,余香只要想赶路,总能说出一百八十个借口来应对布格里。

    布格里拗不过她,便也吩咐车夫赶紧找个郊外的馆子吃饭,用完了饭好继续赶路。

    那车夫虽是西域人,可却是常年跑西域到长安的老手,寻找吃饭的地方也痛快,没多大会功夫就找到了一家酒肆,说里面不仅有好酒,还有好菜,不比长安城内知名的馆子差。

    余香由阿梦扶着,先下了马车。怎么说也是坐了大半日,身上也有些腰酸背痛,借此机会正好可以活动活动筋骨。

    抻了个懒腰,余香却在冥冥之中听到远方有哨声,那哨声时长时短,颇有规律,很像是传递讯息的那一种。

    “布格里,你听到哨声没有?”余香凑近布格里,询问他道。

    布格里点了点头,也侧耳仔细听起来,可惜那哨声没多久便停了。

    “你出来的时候,便只有这么几名随侍,再没别人了?”布格里像是想到什么,对着余香问道。

    余香点了点头,“现在皇上一门心思都在林充依身上,对我漠不关心,哪里还会派多大的阵仗来护送我?只不过是想着把我逐出皇宫,让他跟林充依的耳朵清净几分吧。”

    “不管皇上对你如何,你都是当朝皇后娘娘。从未央宫到皇陵这么远的距离,他不派人护送,实在说不过去。本来我还奇怪,却以为是你命人远远跟在身后。可现在来看,你好像并不知情啊。”布格里皱眉分析,又望向身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人的影踪。

    这本来就不对劲儿,既有哨声,必有吹哨之人,怎么可能是无影无踪呢?

    “你的意思是,皇上其实暗中派人跟踪我?那哨声便是他们吹响通消息的?”余香凝眉思索着,想着对付身后跟踪之人的办法。

    “我可没说那些人是跟踪你的,我只是说那些人是皇上派来保护你的。不过说真的,你真的觉得皇上的心里没有你?”说这话时,余香已经往酒肆走去,布格里便也边说边尾随着她走了过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有没有我,难道你会比我更清楚?”余香哑然失笑,觉得布格里尚未成亲,却对这情爱之事宛若颇有了解的样子,也着实好笑。

    “说不清。但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旁观者清’么?可还记得初次见面的宴席么,就是你后来向我赔罪的那一次。本来是那么多人在场的宴席,底下坐着文武百官,可皇上的眼睛里,似乎只有你。”他之所以了解,是因为那眼神太过熟悉。

    曾几何时,他也是用那样的眼神看肖楼的。

    只可惜,正如余香曾经所言,有些事情,你肯做,人家却不稀罕。

    “出了宫门,就别整日把皇上放在嘴边,一会进了酒肆,再吓到人家。”余香不想跟布格里多聊刘骜的事情。

    情分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又能看清什么?

    这便也是她不会去阻拦芷荷嫁给刘兴的理由。

    即使明明在她看来,很多事是犯傻,也是犯错。可只要有人乐在其中,旁边的人又如何会懂得其中滋味?

    “罢了,不讲便不讲。”布格里无奈摇头,见余香不爱听,也不便多说。

    “几位客官要用点什么?别看店小,五脏俱全。您要什么,咱们家掌柜都能变出来。”小二见有人来了,肩上搭了一条布巾,笑着出来迎。

    这地方距离偏僻,若不是有来往远行商客,平时也没什么人照顾生意。现如今有人来了,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瞧你这话说的,简直神了。”店内一共摆了三张桌子,实在不大,地处偏僻,掌柜的亲自下厨也不是稀奇事。可布格里听这小二说话倒是觉得挺神的。

    布格里见余香坐下,便也随着坐在了她旁边,然后问她道:“想吃什么?”

    “面,什么口味都好,随你家掌柜做。”余香想了一下,说道。

    “好嘞,这位客官,那您要吃些什么?我们这儿有上好的竹叶青,要不要尝尝?”小二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蛊惑之意。

    “竹叶青我知道,是这儿的名茶对吧?来一壶吧。我也跟这位姑娘一样,要面。还有身后这几位,每人都上一碗。”布格里直接将阿梦等随侍的饮食也管好了,还心情大好的要了一壶茶。

    小二点了点头,应下了,可望着布格里的笑容颇有深意。

    待两刻钟后,饭菜上齐了,布格里才发现那精致的小壶里装的不是茶,而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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