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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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欢-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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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可否太看得起我了?我来这鸣烟宫不过几日光景,哪儿能知道这么些事情?昨天晚上我被主子叫过去了,并未在鸣烟宫,所以案发当时我不在场。不过,这最后一条,我想还是能够回答你的。马八子真正想要的命,是你。可还记得你那日高烧不退么?那就是马八子施的巫蛊之术,不曾想反噬其身,自己也被烧了个糊涂。主子知道这事儿,念在你有身子,便让黑骑队中的其他人散了假消息给皇上,救了你一命。恕我直言,主子没待谁这么好过,虽然是念在你的命数与身子,可到底也是福分,不如就珍惜了吧。”

    乔公公这话在余香听来甚是突兀,她微微蹙眉,没说什么,转过身盯着远处躺在地上的尸首,语气沉沉,“那死去的人,是不是当初本该本判处绞刑的刑卫?别跟我说你不知情,普天之下有什么事情能够逃脱得过黑骑的眼睛?”

    乔公公微微勾动唇角,脸上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是,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逃过一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于非命。知道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马八子可在宫门口往这儿瞟了许久,倘若再多逗留,可就要出乱子了。”

    余香望着远处,手抚上肚子,却又突然像回过神儿似的猛地放下手来。

    她回头望向乔公公,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随后那不安稍纵即逝,如同从未出现。

    这是一出表情生动的戏码,她要演出下意识来。

    她要让乔公公知道,她是真的怀孕了,而不是欺骗了定陶王。

    她骗不起他,况且她现在需要骗他。

    “你去吧,煞费苦心的欺骗一个人,也不容易。世间金银易得,人心难得,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但王爷会知道你付出了什么。”余香转过头对乔公公说了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临走前她又望了那具尸体一眼,那尸体的脸上是杂乱无章的抓痕,与上次那侍婢脸上的如出一辙。就像是山林猛兽,可偏偏那些玩意又不可能会出现在深宫中。

    猛兽?狼?狮子?猫?

    她的脑海中一瞬间设想出无数可能,她努力的在将这些兽类与宫中人做着牵连,直至想到了猫。

    西域波斯猫,太后娘娘最爱的那一只,可否会跟这两起命案有关系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孤独终老() 
“皇后娘娘这就离开了?这尸体不带走,不找了理由去皇上那儿告上嫔妾一状?”马八子见皇后几人来到门口,空手而归,那尸体仍在远处没被移过位置,心中不免有些不解。

    可她又实在放不下面子,不愿意将自己的好奇心暴露在皇后面前。这是她的明烟宫,这是她的地方,她不能容忍另外一个女人在这里占尽威严。

    所以,她只得用挑衅的语气询问皇后娘娘,以此来保全她内心的那一丁点自尊心。

    “本宫不离开能怎么样?告状了又能怎么样?抵不过你那肚子来得有用,你逼本宫立下军令状,本宫若是查不出真相,还不是要将这皇后之位让出来?此刻本宫最该做的不是跟你置气,也不是去找皇上告你的状,而是该从头到尾查出这死去的两个人到底因何而死,不能错放任何一个细节。你说呢?”余香说完这话,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离开了明烟宫。

    她当然知道马八子知道很多真相,而这些真相也许是她兜了许多圈子才能够找到的。可她也知道,即使自己问了马八子,人家也不会说实话。

    故而,没法问。

    “娘娘,咱们为什么不把那具尸体带走,给皇上看看?皇上到时候便可以安排大理寺卿来彻查此案,他一定能够从中找到不对的地方。”出了明烟宫的大门,杨凌便凑过去说了这句话,语气很笃定。

    也许在杨凌眼里,大理寺是个神圣的地方,是当年他们刑卫想进也进不去的地方。大理寺内的人,想要对人施刑便是合法,可刑卫的任何举动,均是私刑,不过是没人敢管皇后娘娘的事儿罢了。

    但实际上呢?

    “大理寺卿要是真的能够彻查,我还用当着皇上的面儿立下军令状?他们但凡是对这个案子上心一些,能让明烟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发生一起命案?”余香心中很清楚,若是大理寺真的想要查明此事,起码会在明烟宫放看守,以免出现了任何线索,他们无法第一时间得到。

    可现在所有的麻烦事儿都推到了自己头上,大理寺便只等着坐享其成就好。倘若不是这件事情有人在背后给了大理寺卿什么指示,就是大理寺卿也同样看自己不惯,恨不得借着此事把自己推入永巷。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那么招人厌烦,入宫的时日不长,倒是还得罪过那么多人?

    “娘娘说的是,奴才只是惦记您。”杨凌本来还想多说几句,碍于身旁阿梦一直用那双眼睛警示一般的望着自己,便也没说其他过格的话。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杨凌,阿梦,我问你们。若是有人伤过你们的心,可她不是有意而为,过些时日那个人再来向你道歉,你们会原谅吗?”

    余香忽然停下脚步,望向两人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期待。

    “不会”,阿梦回答得很干脆,一如同她的性格。“娘娘说的不是伤人,是伤心。心没那么容易痊愈,被伤过心的人,也没那么容易原谅人。”

    “不,娘娘,阿梦这话说的不全对。这要看伤心的人究竟是谁,真的在意到一定份儿上,别说是伤心,就算是要命,也没什么不可原谅。”杨凌见皇后的眼神黯淡下去,连忙夺过话头,也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觉得这话没什么不对,倘若伤他心的人是皇后娘娘。他会难过,会痛不欲生,可当皇后娘娘遇见危险的时候他还是会第一个冲上去,挡在她面前。

    所以这问题的答案不该是阿梦的那一种,而是他讲的那一种。这世上从无绝对,总有一种特别的可能。他此前总以为麻木不仁的人便没有痛苦,后来遇见皇后娘娘时方才明白,感受不到痛苦的人,也感受不到幸福。

    承受了什么,便会面临什么;失去了什么,也会得到些什么。

    这就是他长久以来在皇后身上学到的,感受到的。

    “是吗?还有这么个说法?”余香的眼神明亮了一下,又随即黯淡下去。她于周子欢,算不算得上是在意到一定份儿上的人?

    子欢应当是在意她的,不然不会独自在翡翠楼练习着做什么古法豆腐烧,也不会戴了人皮面具费尽心机装扮成内臣跑到立政殿来。可是余香还是害怕,怕自己是自作多情,怕人家明明就没那么在乎自己,而前些日子自己又伤了人家,所以更谈不上原谅。

    “娘娘,咱们现在回殿还是去哪儿?”阿梦站出来问了一句,是因为见皇后娘娘并没有回立政殿的意思,虽然人在低垂着头思索什么,可脚步却一个劲儿地往前方挪。

    “嗯?不回去,咱们去承宁殿给太后娘娘请安。”嘴上念叨着,余香的脚下也是走得匆忙。

    好久没去承宁殿了,每一次与太后相见都不会愉快,这次也是一样。

    这次看到太后,总觉得她不如往日精神,平时见到自己总会耀武扬威,恨不得将她踩在脚下。

    可是这一次,余香却觉得太后衰老了许多。

    太后不喜欢听“老”字,她自认也是一代绝世风华,年轻时在整个后宫中也数得上是有姿色的,可现如今,两鬓已有缕缕白丝钻出头发。

    “臣妾见过母后,恭祝母后万福金安。”余香难得收起了一身戾气,语气温顺。

    人都是会老的,看到太后今昔的模样,余香便想起自己的明日来。

    “来找哀家做什么?寻仇的吗?”太后的语气疲惫不堪,像是经历了什么大事情。

    “母后说笑了,臣妾不过想念母后,便过来看看您。”若是按照以往,余香听见太后这话是指定要询问她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说出自己是来寻仇的话来。

    可是此刻她的心竟然软了几分,觉得这承宁殿很大,可没有人气儿,空荡荡的让人心里发慌。

    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却又一无所有。

    先皇驾崩,刘骜与她并不亲近。这偌大的承宁殿里,没人陪伴她。

    余香总想着,是不是有朝一日,她一路心机算下来,落得的便也是这样的下场?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只有一人满头银发,独自伤悲?

    不,她不想要这样的人生,她要老来有伴,儿女绕膝成群。这种孤身一人的日子,不是她所期待的下场。

    她得有个孩子。虽然爹娘对她并不宽容,但她可以对自己的孩子宽容。

    她可以给孩子最好的一切,如此世间便也算多了一个牵挂。

    血浓于水,这亲情倒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

    “你就算跟哀家说这些话,哀家也不会喜欢你。倒不如你直接告诉哀家,今日你来承宁殿又是为了干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到哀家这儿来,绝对不会没有事情。”太后对余香始终怀有敌意,其中缘由自是不用细讲。

    她找不到喜爱余香的理由,倒是说起厌恶余香的理由,她觉得自己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余香回过神来,听见殿内深处传来一声猫叫声,紧接着低头便瞧见远处跑过来一只白色的毛团。

    “喵呜”,那猫叫着就冲余香跑过来,一如往日般亲近。

    “无论臣妾喜不喜欢您,您都是臣妾的母后,这个事实无可更改。母后大可以尝试着不对臣妾有这么大的敌意,毕竟你我之间其实并没有利益纠纷可言。纵然说是皇上的情分,他眼里有马八子,也有林充依,唯独没有臣妾。所以若是论起谁抢走了皇上对您的温顺,那个人一定不是臣妾。臣妾盼着皇上好,盼着您好,也盼着自个儿好。没什么话能比这些句子还真,还掏心掏肺了。”余香说这话时,蹲在地上抱起了那只波斯猫,将它举起来,假意做出逗弄它的模样。

    那猫的指甲缝里还有泥土,爪心的肉垫上也蹭得乌黑,几乎看不出原有的颜色。

    “你的嘴巴又刁蛮又厉害,亏得哀家当初看错了人,以为你是个什么善茬来着。”太后感慨了一句,目光却紧紧盯在余香抱猫的手上,生怕她一个没轻没重,要了她猫儿的性命。

    “母后并不是天天都派人给这波斯猫洗澡吗?”余香抬头望向太后问道。

    她刚才是想在这猫的指甲缝里寻找血丝,那人脸被挠成那样,如果猫今早上没洗澡,那指甲缝里应当有血丝才对。

    但是余香一无所获。

    “你问这个做什么?”虽然不解,可太后还是回答了余香。

    “哀家已经没有自由了,不想养只猫也让它被困在这宫里头。猫的天性不就是那样,所以它愿意在地上打滚就打滚,愿意在外面跳来跳去就跳来跳去,哀家也不能整日派人跟着。不过这猫几日没洗,配你倒也是合适的。”太后娘娘的嘴巴一如既往的毒辣,这是在说唯有不干净的事物才与余香相匹配吗?

    “母后知道明烟宫的案子吗?”余香又将那猫爪子细看了一遍,然后将猫扔在地上,如此说道。

    “知道,死的人哀家还认识。”

    太后的话令余香吃了一惊,她没料到太后会这么痛快的承认这件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一个传说() 
“母后现在是承认了自己当初私自救下刑卫,并且现如今又亲自处斩了他吗?那母后可否告诉臣妾,您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余香见太后既然承认的这样爽快,索性就直接开口问她真相。

    太后听到这儿倒是有些听糊涂了,不明白余香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反正不是好话,她这是在把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推,是希望自己承认马八子那宫殿里无缘无故死去的侍婢乃是自己所害。

    这女人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她无所顾忌,胆敢指责太后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给自己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她当真是反了,疯了,不要命了。

    王氏一族就算败落,比起她无名无姓的南宫家,也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自己这个太后纵然再不得皇上待见,那也是皇上的母后,皇上见她也许礼让三分。

    想到这儿,太后伸手怒拍椅子道:“皇后,当真是反了你了,你现在是在拿着莫须有的罪名质问哀家吗?你是在指责哀家杀了明烟宫的那名侍婢吗?你的证据在哪儿,可是亲眼所见?”

    太后的声声呵斥吓了余香一跳,她没想到不过是这么一点事情竟然引得她老人家这么激烈的反应。难道这事儿不是太后自己提出来的吗?是她说死的人她认识,那不就等同于是承认了那名刑卫突然死而复生,又惨死在明烟宫与她有关吗?

    为何太后会突然变成了另一副嘴脸?难道是这其中她误会了什么,或者是理解错了意思?

    “母后勿急,臣妾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指责您什么。是您方才自己讲,说您与明烟宫的死者认识,所以臣妾才问了这么一句。这事儿归根结底也是错在臣妾,没有把话说清楚,只因为急于找到真相,所以惊到了您。咱们把话头重新捋捋,看看到底臣妾是误会到了什么,您看可好?”余香放柔了语气,这一次是真的没打算针对太后说话。

    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查明真相,她需要搞清楚这两桩命案都发生在明烟宫是巧合还是阴谋,有没有可能过几日这命案还会持续下去?

    明烟宫发生第一起命案的时候,也许时间会淡化这件事情,未央宫里的人们也会逐渐淡忘掉这件事情。

    可是现在这命案发生了第二桩,纵然上面再封锁消息,恐惧也总是会蔓延出去。她不要这未央宫里充满人心惶惶,事情刚刚发生,谣言尚未开始,她希望凭借一己之力,能够将这谣言扼杀在摇篮之中。

    她知道谣言的力量,就宛若芷荷到现在心底里还将周子欢当做死敌。那就像是潜藏在心底里的一个洞,终有一日这洞会越来越大,成为大疾。

    她想象不出关于明烟宫命案的谣言会被传成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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