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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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欢-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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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太后张口,余香继而又道:“母后可否牺牲自己一些,明日皇上还要早起上朝,这找猫的事情,等到明日白天臣妾再来陪您想办法,今夜先让皇上回去休息?毕竟是只畜生而已,总不能因此损害到皇上的龙体,耽误了明日朝堂上的决断吧?”

    她一向擅长在皇上面前给别人扣上栽赃陷害的帽子,当初在汉元帝面前是如此,今日在刘骜面前更是如此。

    “你休得在这儿能言善辩,胡言乱语。那是哀家的心头之好,怎么会是像你说的畜生呢?更何况哀家今夜只要你陪同哀家找猫,何时折腾皇上了?倒是不知道你安的什么黑心肠,非得大晚上把皇上拽到这儿来,让皇上不得安生?”太后皱眉,嘴上自然不肯罢休。

    入宫几十年,先帝都论不过她,她又怎会在今日输给一个黄毛丫头呢?

    “够了,母后,让朕不得安生的明明是你。天宁说的没错,国家社稷在上,那一只猫算什么大事?依朕来看,母后一天就是在这宫里待得太安生了,所以明日起,太后就在屋内抄写《论语》吧,免得没有事情做,心中寂寞。”刘骜一声令下,脸上当即也没了好模样。

    太后大惊,不可置信道:“皇上这是在惩罚哀家吗?”

第二十七章:慈母之心() 
“母后言重了,明明是母后口口声声说一个人心里空落落的,朕帮你想了法子,又如何能够说是惩罚?果然母后年事已高,这人是越上岁数越糊涂了。”刘骜的语气越来越差,他对于太后早就不耐烦了。

    无论是张放、孟存菲,还是她对于余香一直以来的举动,都足以令他感到愤怒。

    “皇上真是枉为一国之君,竟然不知道何为孝道吗?你究竟是如何在跟你的母后讲话?”太后又何尝是吃素的人,想当年汉元帝政绩平平,还不是她想方设法利用王家的背景一手推动,稳固了江山局势?

    现如今王家的人倒下了,汉元帝驾崩了,谁能料到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真正口口声声死咬着她不放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好个孝顺子,好个英明皇帝,竟然轻信那狐媚子的妖言乱语,不信她这母后的肺腑之言。

    这便也罢了,今夜他竟然来罚自己抄书,他以为自己现在长本事了,登基为帝就能够目空一切?

    他太天真了,这龙椅那么好坐?这皇上那么好当?这些年若不是她一手铺好路子,他能够那么顺利安稳的成为皇上?

    这么一想,太后这心里头就更觉得寒得慌。

    “母后此言很有道理,朕的确不懂何为孝道,所以将你当年谋杀朕母妃的事情隐瞒了这么些年,不曾对任何人讲过,为的就算圆你一个贤良皇后的名声。现在父皇走了,你不再是皇后了,所以朕是不是可以把这些话说出来,公之于众,让文武百官,黎民百姓都知道这位贤良淑德的王太后,到底当年做过什么好事儿?”刘骜一瞬间精神了,他的耳边响起当年卫婕妤对他讲的话。

    “当年你母妃就吊在那三尺白绫之上,死的时候舌头垂在外面,眼睛都凸了出来,吓人得厉害。她死时脑袋一直望向西方,说是看着皇后走的方向,心中含怨呢。”卫婕妤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眯缝着,望向前方,好似看到了什么,而后打了个寒颤,冲着尚且还是太子的刘骜苦笑了两声。

    这话,这表情,刘骜一辈子也忘不掉。

    如果不是太厚,那他就会见到生母,现如今贵为太后陪伴着他的人,就会是他自己的母妃。

    如果是他亲生母亲,怎会舍得罚怀了孕的余香长跪不起,那肚子怀的可是她自己的孙儿。

    如果是他亲生母亲,怎么会处处与他作对,又不断的派了各种细作留在自己身边,做以监视?他的母妃一定会对他好,盼着他好,不会让他在这宫中却过着好似坐牢一样的日子。

    卫婕妤还说过,“你母妃那人的性子跟皇后不同,她温柔得似水,心善良得像菩萨,恨不得牺牲了自己,成全了所有人。若是她活着,你定然日子过得比现在舒坦。皇后不准你做的事,不准你读的书,你母妃都会准,她那么蕙质兰心,一定懂你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在刘骜眼里,他母妃就是神一样存在。

    尽管宫里没人提起过他的母妃,就连汉元帝生前也没怎么念起过她的名号,可是刘骜知道,她一定特别好,否则卫婕妤怎么会舍得去夸赞一个曾经跟她争宠的女子?

    这么想着,他便更恨太后,恨她让他无法拥有真正的母亲宠爱,恨她至始至终没能让他记得母妃的模样,感受到母妃那似水一般的温柔。

    太后大怒,使劲儿一拍自己的凤塌把手,吼道:“究竟是谁给你灌了这迷魂汤,非要说是哀家害死了她?她不过是个八子,哀家乃一国之母,犯得着害死她?”

    “对朕说出真相的人,也被你害死了,细想来,朕甚至怀疑你是不是欲要杀人灭口?如若说卫婕妤是先帝钦点殉葬的妃嫔,那凭借母后跟父皇伉俪情深这么多年,先帝驾崩,这殉葬后妃的名单上,难道不应该有母后的名字吗?还是说母后以为你封住了杜松的嘴,这事儿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就连朕也瞒得过去?”当刘骜得知卫婕妤殉葬的时候,想也不想便知道是太后搞的鬼。

    父皇生前一门心思修仙问道,若真说殉葬,你给他十个女人不及来个道士、香炉来得舒坦。

    所以,若说是父皇生前留下旨意,要死后命卫婕妤殉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卫婕妤生前虽然无甚好人缘,但是也不曾真的跟谁结下什么大仇大怨,若真说有,便也只有太后这个敌对了十几年的人可以称之为冤家了。

    况且除了太后,谁又有本事命令杜松做什么?

    不想也知道,这就是太后公报私仇,借着先帝驾崩,一并收拾了卫婕妤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而已。

    “住口,哀家不准你这样乱讲。既然说了是先帝旨意,你如何能够怪到哀家头上?”太后的指甲紧紧扣进了木把手内,硬是将那食指的指甲生生折断了。

    她皱眉,只觉得那指头疼得厉害,却架不住心也跟着打颤。

    她看明白了,这皇上哪里是来帮着余香说话而已?他恨自己,是想要找出自己的千百罪状,而后要了自己的命啊。

    “住口?太后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可否认得清自己的身份?若是惹得朕龙颜不悦,朕大可以除去你太后之名,让你好好在这承宁殿闭门思过。”刘骜也怒了,他只觉得太后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自己的底限,是非要把他惹急了,惹到不可忍耐才肯罢休。

    “都是你这个狐媚子惹的祸,你以前没来宫中的时候,皇上同哀家根本没有这么分心。”太后站起身来,用那滴了血的手指指向余香,咬着牙根,恨得要命。

    余香望着太后,无奈摇头,心道这是你们母子二人的矛盾,与我何干?

    你若是总也找不到你们二人之间的矛盾所在,就算是找出一千八百个替罪羊,一样是无法让刘骜与你亲近得。

    “皇上,很晚了,咱们回去吧,让母后也早点歇息。这人上了岁数,难免脑子糊涂,神志不清,您何妨跟个这么大岁数的人一般见识?”余香当着太后的面儿,直接拉过刘骜的手,轻笑着劝慰道。

    太后的目光紧紧盯着余香牵住刘骜的手,像是看到了什么要人命的事情一样,大喊着芙蓉的名字,要把他们两人拆开。

    芙蓉愣在一旁,犹豫了半天,到底是没敢上前。

    “看来天宁的话果然没错,母后果然是上了年纪神志不清。芙蓉啊,明日传朕的旨意,叫个太医来给太后把脉,多开点助眠安神的药物。这补脑子的就不要开了,免得这越补人越糊涂,正事儿管不明白,闲事儿又管得太多。”刘骜说完这话,便拉着余香的手离开了承宁殿。

    这地方他已经呆够了,不愿多留片刻。

    “太后娘娘,今日您累了,咱们便早些休息可好?明日臣一定起个大早去帮您找猫,您看如何?”芙蓉上前一步,劝慰着太后,却忽然发现她的手上再流血,心中大惊,赶紧传唤侍婢找药箱子,帮太后上药包扎。

    “不睡了,这人上了年纪,过了该入睡的时辰,就不知道困了。哀家这心里头堵得慌,哪儿还能有心思去见周公?都道是十指连心啊,哀家这指甲断了,该是很疼很疼。但是手指没有心疼。芙蓉,哀家不想管他了,他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该罚哀家,罚天下了。”太后的语气很缓很慢,全然没有刘骜跟余香在殿内时的愤怒气焰。

    她像是一个垂垂老矣之人,不知前路还有多少载,不知这现下的每一日,活的是个什么盼头。

    “娘娘说的是气话,皇上到底是您的孩子,哪个当娘的会不疼?纵然皇上再气您,您也舍不得不管不爱啊。皇上纵然贵为帝王,到底也是个孩子,这话臣跟您说过无数次,您便也往心里去也去,别真的较这个真就是了。”芙蓉说这话,却也忍不住跟着叹气。

    有道是这惦念何苦啊?太后大可以安然自在享清福,每日听个曲儿,逗个猫,干嘛非得受这个累?

    皇上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朝堂上还有多少弹劾重臣的帖子,是被太后命杜公公压了下来,扣在她手里。

    如若不然,那弹劾萧丞相等人的上书若是在朝堂上这么一念,莫说是朝中大乱,这皇家的位置保不保得住都是后话了。

    皇上不好做,皇后不好做,那她这个皇上的娘又如何好做?

    “芙蓉,你说若是成八子真的活着,她做了今日的太后,会是如何对待皇上的?”太后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着刘骜亲生母妃的模样,却是时隔太久,想不起来。

    芙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臣妄自猜测,若是成八子尚且在世,一定每日只顾玩乐,并不在意朝堂之上,皇帝可能摆平重臣。她不懂政事,也不想懂。当年如此,活到今天,也会如此。”

第二十八章:星辰北斗() 
“都道是‘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哀家这煞费苦心的干政是为了谁?芙蓉,成八子就算再不好,在皇上眼里也跟神仙一样。哀家这心就算是操得再多,再皇上眼里,也一文不值。”太后低头望了一眼自己那刚被包扎好的手指头,心中哀叹一声。

    就今天早上,她照镜子,忽然发觉脑袋上面多了好些根白头发。

    她以前也长过白头发,偶尔三三两两的,并不曾在意过。

    顶多是让侍婢拔掉就行了,再不济多喝点何首乌、黑豆熬成的粉,养养就是了。

    然而今日则不同,那额头上的白头发多到她数不过来,伸出手去对着镜子这么一拨,她惊讶的发现那黑发的发根全成了白的。

    她唤了侍婢给她把白头发都拔下来,这看的碍眼,她还没那么老呢,怎么能满头白发的让人瞧?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可是那些侍婢都唯唯诺诺声称不敢,还跪下磕头让她恕罪。

    都是一群不成大器的家伙,她没办法,只得唤了芙蓉上前,道:“芙蓉,哀家发现这脑袋上的白头发是越发多了,你帮哀家都拔下来,倒是让哀家数个清楚,到底有多少根。”

    “喏”,芙蓉应了一声,凑上前去翻看太后头上的白发,然后收了手道:“娘娘,这白发拔不得。若是拔了,您这脑袋上的头发,便也没剩下多少了。”

    这一句话说得太后心坎儿里泛凉,这已经是满头白发了吗?

    掰手指头数数,转眼也是快要四十岁的人了,但这满头白发,是不是尚且早了点?

    说到底,还不是跟这做皇上的儿子犯愁?

    平生所愿,唯有盼他好,盼汉王朝富强,盼家国昌盛,不然她一个孤婆子,还能求个什么?

    “娘娘想开就好了,早些睡吧,身子说到底也是自己的,熬伤了不划算。若是皇上心疼您,您不该熬身子;若是皇上不心疼您,您更该保重才是,否则这辈子您疼皇上,疼的多亏啊?”芙蓉如此劝着太后道。

    侍奉在太后娘娘身边这么多年,她都从当年的青葱少女过到中年,这么些日子,太后是个什么心思,她岂不是比谁都了解?

    “你说的对,哀家不熬了,宽衣,睡觉。”太后这么说着,从那凤塌上站起来,径自往那床榻处走去。

    头发披散,发根处还都是黑的,她躺在床榻上,望着里面垂下来的荷包装饰,眼泪就涌了出来。

    若是世间真有时间倒流的法术,倒不如让她回到二十年前,别让她抱这个孩子回殿,别让她胡乱泛起那慈母之心,最终将自己伤成了这个样子。

    但她清楚,这世间没有这种法术,也没有断了念头的药物。她还是放心不下皇上,还是生怕那狐媚子一样的皇后,会要了皇上的命。

    若是放得下,她真的就陪汉元帝去了又如何?人生自古谁无死,早些晚些又何妨?

    哪一日等到她真的看着皇上可以独揽朝权,坐拥江山之时,她便也可以放心的去陪伴先帝,共度黄泉了。

    与此同时,承宁殿外,刘骜牵着余香的手,漫步在宫殿之间。

    他已经被太后的话语气得精神了,也许无论年纪,真的是过了犯困的时辰,便也不觉得困了。

    “天宁,你看这天上,竟然有星星,朕许久没有看过了。”刘骜牵着她的手,顺着那天上一指,语气里略带一丝雀跃。

    “臣妾看到了,那是北斗星。”余香望着那勺子一样的七颗星星,轻声说道。

    刘骜点头赞同道:“却是如此,这北斗七星,一为天枢;二为天璇;三为天玑;四为天权;五为玉衡;六为开阳;这第七颗星星,便名为摇光。这七颗星星各有所指,其寓意跟命运均不同,半是吉利半是凶。天宁,你觉得朕的命数在那一颗星星上?”

    “皇上乃天子,其命数怎能用哪一颗星星来形容?您便如这星辰北斗,天上的星星均要围绕着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您需指引着其他星星以方向,而其他星星需日夜朝拜于您,示以忠诚。”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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