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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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锁-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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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锁还在发疼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疼痛一丝丝漫上来,她全身都在发颤。彭因坦发觉,将她搂紧些,拉开被子将两人裹住。

    “彭因坦。”索锁轻声叫他。

    “嗯?”彭因坦低声。

    “你有电话。 ”索锁说。

    “随它去。”彭因坦说。隐约听到手机铃声响,可是这个时候,他连脚趾都不想动一下。索锁的床有一半堆着东西,就是这么局促的空间,他也觉得两人挤在这里刚刚好,才不想被一个电话揪出去呢……索锁却动了下,显然是想起身。彭因坦马上拉她回来,“说了随它去。你也不准接。”

    索锁只得缩在他怀里,手肘轻轻捣了他一下,没吭声。

    但那手机仍在响,还是隐隐约约的,像是个絮絮叨叨的人,用不高不低的嗓音在说着话。索锁终于忍不住,卷了毛毯跳下床来,拉开灯绳去找彭因坦的手机。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她听到彭因坦低声闷笑,回头看他正撑了头歪在床上看她,有点儿无奈地说:“太乱了……你到底把衣服扔哪儿了?”

    “那谁知道。”彭因坦也不来帮忙。他看着她移动着的细细的小腿在拖地的毛毯下慢慢晃来晃去,地上散落着的是他和她的衣服。手机当然应该在外套里,可是外套被她找到,并没有发现。当时……也是太急了点儿。“在沙发底下?”

    他下了床,跑到沙发边去贴地一看,果然在。

    手机摸出来,他翻看着未接来电时,他的衬衫被扔到身上。他笑着滚到床上去,说:“不用给我衣服,我不走了。”

    索锁坐到床边,看了他一会儿,说:“好。”

    彭因坦反而意外。他伸手拉了拉毛毯,看看索锁的颈子。索锁缩了下,说:“我去洗澡。”

    “等下一起好了。”彭因坦低声说着,过来亲了亲她。这一下亲在她颈上。这儿可是最让她受不了的位置……他看着索锁脸红着躲开,抓牢了她的手不放。

    索锁分明是有点怕了,可彭因坦是这么好的情人……她闭上眼睛。彭因坦却没有再进一步,只是抬手摸着她的脖颈和肩膀。这轻柔的抚摸让她战栗,不得不按住他的手。

    “刚才哄你的。我得走了。电话是家里打的。”彭因坦低声说。

    “嗯。”索锁顺从点头。

    “对不起。”彭因坦挪动下,过来在她唇上啄了下,“本来想多陪你一会儿的。”

    “不用。”索锁扶着他的面颊。他新长出的胡茬扎手……

    “下次我记得先刮胡子。”彭因坦吻在她手心上。

    “嗯。”索锁水汪汪的眼忽然间像是漫上了水的泉,“好,下次。”

    她起来将彭因坦的衣服都给他收起来放在身边。

    “要不要洗洗澡再走?”她问。

    “洗过澡回去,可能要解释下。”彭因坦微笑道,“我是不怕。你要同意,我就照直说。”

    “不要!”索锁脱口而出。

    彭因坦系着衬衫扣子,一脸促狭。

    索锁伸手帮忙,可是她系着扣子,他就解……她气的打他的手,问:“你到底要不要走了?”

    手机铃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彭因坦抓了手机过来,说:“走……喂,妈妈?”他对索锁眨眼,指指自己的衣扣。索锁无奈给他系着扣子,听他语气轻松地跟他母亲说着话,能听到听筒里在问他在哪儿、说好了回来吃夜宵怎么还没回、电话也不接……“我啊,我在索……啊啊……”

    索锁掐了彭因坦腰一下。他的皮肉真结实,这一下掐都掐不起来。

    “我还在索锁这里,妈妈。我马上回去的。”彭因坦伸手揽住索锁,让她整个人都贴在自己身前。

    索锁身上只披了毯子,动都不敢乱动,可看着他镇定而坦然地说着他跟自己在一起、一会儿就回家去……等他挂了电话,对她说:“我妈妈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个人。而且她又聪明又敏感,只要跟她撒谎,她准能知道。”

    索锁点头。

    “能用下你的卫生间?”彭因坦问。

    索锁又点头。

    彭因坦走开,她呆立片刻,把简单的衣物往自己身上套。

    “这么麻烦,洗洗睡就好了嘛。”彭因坦出来,看到穿整齐的索锁,说。“不用送我,我自己会走的。”

    他说着,把外套穿好,过来拥抱下索锁。

    “做个好梦。”他亲了亲她。果然不用她送,他带好东西就下楼了。他用手机当手电,走了没几步,回头看看,索锁还站在楼梯口看他——她的眼神沉静极了,但又像是有很多话亟待说出来……他挥挥手,快步走下去了。

    索锁沿着阁楼的围栏走着,走到了一扇被封着的小窗边。她犹豫了一会儿,才使劲儿去把几乎锈住的把手拧开。风从窗子打开的缝隙冲进来,把灰尘吹到她脸上。

    她从窄窄的窗子里探出身去,恰好看到彭因坦出了门。他刚走到台阶上,手机又响了……他可真够忙的……他快步下着台阶,边走边接听电话,很快他的身影就被树遮住了。

    索锁没听到响动,这里毕竟距离大门口太远。彭因坦的车子无声无息似的离开了,她还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体都被冻僵了似的……从彭因坦那里刚刚获得的温暖,仅有一点残留在体内。

    她在关窗的一瞬,看了眼大门口的方向。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到一辆车子从另外一个方向开过来,停在了那里。

    她将窗子关好。好久,她站在那里都动不了。她知道那不是错觉。

    她迅速下楼去,在经过姥姥房门口的时候,停了停。听到姥姥沉重的呼吸声,她才放心地去取了衣服。手机在她口袋里,她摸出来,迅速翻找着电话号码。她并没有把他的号码储存,但是手机里应该有通话记录,她也没有删除……她终于找到,拨了出去。电话接通,她只听他沉沉的喂了一声,就说:“你听着,巩义方。”

    他沉默。

    “你是已经有了婚约、马上就要举行仪式的人,你现在做的这些,到底要怎样?”她尽量从容不迫。

    “小锁,我现在不太方便,稍晚点打给你行吗?”巩义方问。

    “有什么不方便,电话里不方便,我们可以面谈。我知道你就在我家门外。”索锁说。

    巩义方再次沉默。

    “你把我的设计变成了别墅,你在别墅里放满了我想要的东西……巩义方,你这个混蛋。”索锁说。

    “对,我是个混蛋。”巩义方说。“我但我一天都没忘了那个叫陆安然的女孩子……”

    “你住口!”索锁声音战抖。

    “安然,我把余生赔给你。我,和我拥有的一切。够不够?”巩义方问。

    索锁身子一软,蹲在了地上。

    “安然?”巩义方叫着这个名字。

    索锁紧咬牙关。

    陆安然……是的她是陆安然……很久以前她叫这个名字,安然,因为她父亲半生颠沛流离,希望宝贝女儿一世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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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冰上的月光 (六)() 
心锁;第十四章 冰上的月光 (六)

    父亲亲身经验过可怕的年代,目睹过无数惨事,失去了所有至亲,还有挚爱。盥罗簿尚 平反后他就更名改姓,陆鼎钧这个崭新的名字取代了有着无数痛苦记忆的索建林。后来的成功商人陆鼎钧声名遐迩,鲜少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也甚少向人提及。父亲将自己那段人生和历史一并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轻易不会去碰触。但父亲尽管经历过那么多可怖的事,仍然乐观而又善良,即便是在弱肉强食、尔虞我诈、随时有你死我亡般争斗的商场官场,他仍保有赤子之心……安然是她的学名,锁锁是她的小名,都是父亲给她取的。很多人都说着名字又美又娇,很适合她。

    是啊,怎么会不适合呢,作为陆鼎钧的爱女,她所能拥有的又何止是这样美好的名字呢……

    索锁抱着膝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陆安然已经死了。”她说瑚。

    微弱的光线照在地板上,她盯着那上面的花纹。每一处细纹都是生命的痕迹,哪怕在树木死后仍顽固存在……就像“陆安然”这三个字,尽管已经被放弃了,被刻意抹掉了,可是一旦卷土重来,就要将过去与之有关的一切,气势汹汹地扬起……

    “巩义方,”索锁轻声。她细细的声音里有着无数悲痛,“我是索锁。”

    “我知道。你是索锁。我一直叫你小锁。以后还会这么叫你。”他说。

    索锁慢慢地站了起来。她走到门边,开了门铄。

    “我不记得说过多少次了,你这样……”

    “没有意义是吗?”巩义方声音依旧低沉,然而听得出来,情绪也很恶劣。“小锁,我把你曾经的梦想构筑成现实,至于谁和你一起住在里面,不太重要;我把你曾经喜欢的、想和我一起拥有的东西放在了你看得到的地方……至于谁让你看到的,也不重要。 这对你来说或者毫无意义,对我来说有。而且非常大。”

    “……”索锁哽住了。

    “我什么都没忘。包括我对你犯下的罪过。可我有我的不得已。正因为这样,我更不敢忘。”巩义方说。

    索锁站在门口。已经凌晨,寒意沁骨。她在被一分分的冻透……她走下台阶,轻轻迈着步子,向院门口走去。

    她看到了停在门外的车子,也看到了站在车边的人。

    巩义方背对着她,仍旧是之前她看到的那身穿着。空荡荡的安静的街道上,站立在那里的他像只孤魂野鬼……索锁站下了。

    好久没有能够听到她的回应,巩义方轻声叫道:“小锁?”

    “嗯。”索锁答应。

    她声音极轻,巩义方身体一震,马上转了回来。他在看到索锁的一瞬,眼中闪过了亮光。但他没有马上过来。他仍对着话筒在说:“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

    索锁隔着铁门望着巩义方。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尽管他站的还是那么身姿挺拔……这是她少年时爱上的男人,她曾经以为会跟他一生一世。那些年她简直是他的影子,无论他走到哪里,她都跟到哪里……他说他什么都没有忘,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和她一样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她还是记得的。偶尔会在梦中出现。

    那一年她四岁,他八岁。巩家给他举办生日party,她被她母亲牵着手从好多家长和小朋友中间走进来,让她跟party的主人“方方哥哥”说生日快乐。她口齿伶俐,说了生日快乐,还大大方方地亲了这个哥哥一口,把人家亲的脸都成了大红布……巩太太在一边笑,说这个小女孩将来不得了的。

    巩太太,也就是方方哥哥的妈妈看起来又漂亮又厉害,像幼儿园的园长那样严厉。可是她才不怕,她有个又温柔又美貌的妈妈,可以保护她。她虽然年纪太小,根本不懂得看眉眼高低,但也隐隐约约地觉察自己的家庭和巩家交往亲密起来。后来大一些才明白,两家的合作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她并不懂得什么,只是知道她虽父母南下,忽然间换了全新的环境,家中出入的人她要重新熟悉。而她一个小孩子,也曾经被父亲带在身边,跟不同的人开会……这些变化她有些喜欢,有些不喜欢。喜欢的里头就包括了方方哥哥。

    那天切蛋糕时方方哥哥特意给了她一大块,说小妹妹好看的就像蛋糕上的小黄鸭。她就很开心,舍不得吃盘子里的那个小黄鸭,端着盘子跟在方方身后,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很多大人都在夸方方乖巧聪明,顺便夸一下她这个小胖妞。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方方就拉住了她的手。

    方方钢琴弹的很好,他妈妈要他表演给大家看。可是她也会啊……方方要去弹琴,她也紧跟着。她嚷着说自己会弹钢琴,也要去一起弹。其实那个时候她才刚刚开始学琴,连琴都没有摸过几回,别说弹出调子来了,声音都敲不出来。当她坐在琴凳上摆着小胖腿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窘的时候,她母亲就笑着想把她抱下来,说宝贝乖,让方方哥哥弹琴,你来听……可是方方说,阿姨你让小锁在这里吧。

    他于是就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小胖手说你跟着我弹……她歪着头看着这个穿着白色礼服打着漂亮的领结的好看的男孩子,听他继续说没关系的你做做样子就可以,我会弹。

    满屋子的人都静静地听着方方弹琴,她母亲站在下面微笑着看她,而她就看着方方——她那颗小脑袋瓜里还装不下太多东西,但是只有小半天工夫,这个漂亮的会弹琴的又聪明又强大的方方哥哥,是她眼前出现的仅次于父亲和母亲重要的了……她还很小,并不会意识到,在此后多年,这个人对她都意味着什么。

    他永远比她大,他永远比她高,他永远比她聪明,他永远比她优秀……在她眼里,他永远是好的。

    她以为会是永远,哪里知道所谓永远,有时候也不过是镜月水花。

    多年以后她已经变的既不轻易承诺永远,也不再相信别人许诺的永远,甚至连“长久”都不再追求……但那时并不是的。她不仅相信永远,而且她相信的永远里,只有她和巩义方。

    她对他的爱仿佛与生俱来,有时候连他都不能不觉得难以理解……

    索锁能感觉到自己身上那仅存的一点热气也都不见了。

    “进去吧。”巩义方说。他终于把手机拿了下来。

    索锁也垂下手。但她没有回去,而是站在那里,望着巩义方,一瞬不瞬的。

    他们两人静静地对望着,只有呼出来的一团团微弱的白气是动的。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索锁有些疲累。她嗓音沙哑低沉。

    “我控制不住。”巩义方说。

    他看了索锁一会儿,背转身去。

    “小锁,你本来是我的、应该是我的。”他艰难地说。承认这一点尤其艰难,这不像是亲口说出他自己的感情来。

    索锁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

    “我即便不能奢望你还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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