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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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人-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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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

    照人便依样教她,又让她自己试做一遍,她却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如照人做的好吃。

    “多做几回就领略要义了,慢慢来,不急哩!”

    碧清点点头:“是我太心急了。” 看看外面的天色,觉得不早了,便又笑着道:“今儿陪了我一天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我让人将石榴给你们送上山去。”

    照人拍了她一下,笑道:“要人送上山?你是想拿多少给我?”

    “两筐子也装不了几个哩,你不是说还要去城里么?就顺道带些给玉眉。”

    照人再三拒绝不过便收下了,又去前厅向池家的主母告别了后,才回山上去。

    章氏从筐里挑出一个大红石榴,剥过皮递给沈丘山。

    沈丘山接过,剥了几个籽儿放进嘴里,笑问道:“在哪买这么多石榴?”

    “池家送来的,你闺女今儿可是在池家忙活了一天。”章氏笑答道,也随手拿起一个剥了自己吃。

    “这石榴也不多,吴姐崔姐,你们将石榴给每人分一个下去。”

    春烟秋水在池家吃够了,忙对吴婆子崔婆子摆手道:“姑姑,咱两个就不要了,留给大家吃吧。”

    吴婆子打趣道:“我瞧着是你们两个吃得腻味了哩!”

    照人洗了澡出来,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脑后,发尾还滴着水。章氏忙放下手中吃了半个的石榴,将她拉到身侧,接过秋水递过来的厚巾子帮她擦拭着。

    嗔怪道:“你这丫头咋不将头发擦干,天气这般凉,生病了可咋办?”

    照人趴在她的膝上,舒服的享受着娘亲的宠爱,只有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自个也有小女儿情怀,先前她不是还笑碧清来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脑袋被章氏敲了一记,不痛,跟挠痒痒一般,头顶传来她的声音:“你这娃儿!”

    “好了,快去睡吧,不早了!”直到将她的头发擦干,章氏才收起巾子。

    父子俩还在尽兴地聊着,两个丫头却早已坐在边上打起瞌睡来了。

    照人站起身,揉揉有些发麻的双腿,将两人叫醒让她回屋里去睡,自个却在院子里徘徊起来,头发还有些湿气,不将湿气吹散容易头痛哩。

    新月挂在梢头,虽不十分明亮却隐隐可辨物体。天气越来越冷了,树上的鸟笼早提到伙房外避风的檐下去了。

    两日里将鸡装好,果脯作坊和烤房也建得差不多了,只差收尾的工作也不消太多人,兄妹俩便打算回城里去。

    照人跟爹娘兄长商量,家里的鸡到过年怕是不够卖,让他们在村里收买些,放在家里养肥了,等下回回来再运到城里去。

    沈丘山昨儿傍晚去乌连村叫了乌老三的船,今儿一早乌老三的船就开到青山岭村的渡口停着了。

    乌老三当爹了,闺女刚满月,他拿了四个红鸡蛋给章氏:“嫂子,吃个咱家闺女的红鸡蛋,以后咱闺女定会健健康康旺夫旺家的。”

    章氏喜笑道:“嗳,小闺女定是个有福气的。”

    “那就借嫂子吉言了。”乌老三喜气洋洋地帮着去抬鸡笼了。

    吴婆子和春烟秋水一并跟了来,只留了崔婆子在家帮沈丘山夫妇打点家里。并五六个抬鸡笼的仆从。

    春烟秋水对外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叽叽叽喳喳个不停,极其兴奋。

    到渡口时,乌老三帮瞧着船上的鸡,仆人们将鸡笼一担担地挑到铺子后面的一间简陋的单房里,照人专门拿来养鸡的,也不致于放到院子里,到处都是鸡的燥腥气味。

    兄妹俩走后的第二日,池家老爷夫人姨娘都上沈家来了,意为池容赫提亲。

    沈丘山去坳子里瞧扁草了,只章氏和崔婆子在家。章氏招待着三位贵客,让崔婆子奉好茶水后去坳子里叫沈丘山。

    当家男人不在家,池老爷便不多话,由池夫人和林姨娘开口。

    “弟妹,咱们虽平时不大往来,孩子子们却是极要好的,咱家清儿和你家照儿可是好姐妹,咱容赫和照地不但是同窗,如今又一同中了秀才,这可巧不是缘分么?”

    “你家照人闺女聪明贤惠又能干,心儿也好,咱做爹娘的瞧着都喜欢得紧,想为咱家容赫求娶你家照人闺女。虽说正当人家都是请媒说娉,但依着咱两家的关系,觉着亲自来才能表明咱家的诚意。”

第八十四章 征夫泪() 
虽说池家是青山岭村的大户,池容赫又中了秀才,但章氏仍是将对邓家和楚家说的话说了一道。

    池夫人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会道:“看来弟妹也是个疼闺女的,深怕委屈了闺女。弟妹既然这样说,那咱就等过年两个娃子都回来后再提。”

    林姨娘一直坐在一边不作声,只笑着。

    池老爷心里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妇人就是短见,这事儿还得等沈丘山回来再重新问过。什么叫委屈?放着他家条件这般好的人家不要,让自个闺女心甘情愿地选个穷小子才不叫委屈?妇人就是妇人!虽说他容赫是庶出,好歹是池家的二少爷,又是秀才,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她沈家还要挑怎样的女婿?

    章氏知他们被自个拒绝面上无光,心里定不舒坦,但她也不想退一步,这事儿有退让的余地吗?话到这里,气氛有些尴尬,大家一直静默着直到沈丘山回来。

    她站起身来,没事人一样笑道:“丘山,池老爷和夫人们上来了。”

    池老爷便呵笑着开口道:“丘山,坐!有喜事跟你提提!”

    沈丘山早从吴婆子口中得知三人到访,这会见了倒也不觉着吃惊,他笑着朝两位夫人点点头,在堂屋上首另一边位置坐下:“啥喜事儿?可是家里添了重孙了?”

    他一时还真想不出有啥喜,要说他家里添了重孙也不会特意上自个家里来,瞧他们那正式的穿着打扮,搞得也太隆重了些。

    池老爷抿一口茶,点头笑道:“这是一件,还有另外一件,可是关系到你我两家的喜事。”

    章氏知他们不死心,光坐在一边喝茶。也不插话。

    “池老爷就快说吧,莫打哑谜了,吊得我一颗心悬得紧哩!”沈丘山问。

    “你们家姑娘也快到说亲的年龄了吧?”

    沈丘山点点头,而后恍然大悟,意外道:“池老爷是想与咱家做亲家?”不知他是想将自个闺女说给家长子做妾室还是说给庶子做正室,若是前者,他定然不依;若是后者,还可观望观望,毕竟池二少爷人品也还不错。

    他们做爹娘的,自是想着闺女多有几个人比较。也不至于没得挑选随便就一户人家,误了一生。

    池老爷抚须而笑,“正是。我家容赫与你家姑娘年纪相当,又和你家二公子是同窗,我家清儿还和你家姑娘是闺中姐妹呢,依着这样的关系,咱两家就该做亲家。咱家容赫是个体贴心细的人。将来你家姑娘进门了,容赫定会好好待她的!当然,咱做长辈的自会加倍疼惜她!”

    他以为章氏担心的是这一点。

    沈丘山对于娃儿的亲事与章氏一样的态度,但他说得委婉得体:“池家疼惜怜爱咱闺女,咱自是心里感激!眼下娃子们都不在眼前,二少爷又是在考举人的紧要时期轻易打扰不得。我瞧着这事等过问了他们各自的意思后再作定夺,池老爷和两们夫人觉得咋样?”

    这夫妇俩都是奇葩,这样的亲事人家求都来不及。他们却一个说得比一个好听:听娃儿的意思!娃子们要是晓事知理,还用得着他们做爹娘的操心么?

    他们不知道,沈家的三个娃儿个个都是晓事知理有计量的。

    池老爷忍下心中的阴郁,口气如常地答道:“那便依沈兄弟的意思!”

    送走三人,章氏松了一口气。沈丘山笑道:“你担心啥?闺女有人求不是好事么?我还想着咱闺女越多人越求越好哩!”

    章氏好笑道:“你这混愣子,你当人人都是厚道实诚人家么?要是遇到那求不到而丧心病狂的人。瞧你咋办!”

    沈丘山只呵呵笑着由着她说。

    “明日回去瞧瞧爹娘,哥哥搭话来说两老都病倒了,唉,这天气一变,两老身子就病害起来!”

    沈丘山脆声应道:“嗯,好哩。让吴姐准备好东西,明儿再到镇上去买两味人参给两老补补!”

    近日村里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里,除了少数人家不必服兵役的,家家屋里传来哭声一片。天气也应景似地刮起了大风,天空雾霾霾的。

    背着包裹行囊送行的人群队伍中,许多抱着不满周岁婴孩的年轻媳妇,眼都哭红哭肿了,却强颜欢笑鼓励着自家男人要活着回来,家中有她们操持不要挂心。

    征夫有十二三岁的小娃子,有气血方刚的青年,也有年迈的老人,这时他们都挺起一种身为男儿的豪气来,拍着胸膛保证道:“我不但要活着,还要挣一份功名回来!”做出一副胸有成竹志在千里的模样。

    处处是这样的情景,叫人见了好不难受,忍不住就要掉下泪来,但想着这不吉利,又生生的将眼泪逼了回去。

    沈氏族里也有不少参军的子弟,沈丘山夫妇同来给他们送行,这个叮嘱一声,那个叮嘱一声,无非是要好好保重身子,等荣归故里时提着这条命回来见爷娘!

    陈氏帮沈林春整整衣襟,这身新衣是她这几日里赶制出来的,又他在边关受寒,又连夜给他缝制了两件厚袄子,玉眉拿回来的钱都给他添行头了。

    沈林春抓住她的手紧握着,郑重道:“惠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年纪轻轻就守活寡的,更不会让咱的娃子一出生就没了爹,我会珍重这条命,活着回来见你们。”

    “家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娘是疼着你的,有啥事就跟娘说,她是过来人多少能帮衬着你点,爹的话,你若是觉得有理儿就听着,若觉得是胡话,不理会也罢。玉眉成亲了就叫她的夫婿写封信给我,让我欢喜欢喜,咱的娃子出生了也要写信给我,告诉我是小子还是闺女。我虽然不识字,但总有人是识字的,我叫他们念着给我听。将来咱的娃儿要好生教他,让他读书识字,不要像咱这样睁眼瞎……”他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陈氏红了眼眶,双手被他的大掌包围着分外暖和,她用力地点点头,啥嘱咐的话都没说。说了又能咋样?要是命里注定有,是不用说的;要是命里没有,说了也是白说,不过多添加些离愁别绪罢了。她信自个是个坚强的女人,风雨不倒!

    那边号角吹起来,不时有官兵过来催促大家入队。这时大家的情绪猛然释放出来,嗷嗷地哭喊起来,哀鸣啜泣声盈耳不绝。

    官兵见惯了这样的情景,毫无所动,仍然绷着脸大声催促。

    直将参军队伍送至渡口,眼望着他们上了官船离开后,众人才噙泪回了村里。

    天越发的阴沉了,好似有一场大雨要下。章氏和崔婆子将郑氏送来的鸡上了称,忙到院子里收柴火,柴火都干得差不多了,要是被雨一淋,就不大好烧了。

    郑氏也过来帮忙,章氏心中有些过不去:“你先回家去吧,咱来就成了。”

    “等会柴火都淋了雨,你再来跟我客气。”

    章氏也觉着自个太见外了,又听到她唤娇娇过来帮忙,忙道:“让她在一边玩儿哩,要是挂伤了咋办?”

    郑氏大笑道:“咱农家又不似大户人家那般将闺女娇着养,以后她可是要下田下地的,不学点活计咋成,将来到别人家家里不得吃亏?”

    娇娇从廊檐下一蹦一跳地过了来,双手提起一捆小把的柴苗放到柴房里去,郑氏瞧着她,对章氏道:“咱娇娃一点不像她哥哥那般结实,也不知是像谁?我跟她爹都长得大个头,偏生出这般娇小的娃儿来!”

    章氏笑道:“瞧你说的,这都是哪跟哪哩,女娃子咋能跟男娃子一般?闺女就该像娇娃这般长得细细柔柔的,要是长得高大结实还有啥看头?”

    郑氏想想,这话也在理,于是不提这茬,转而问起楚延的亲事来,想探听下他们是个啥心思。

    章氏两人各提着一捆柴并排走向柴房,章氏笑道:“咱照人说再两眼,眼下还不到说亲的年纪,早早就定下来不大好,谁也不能预料将来会有啥变数不是。”

    郑氏满腔希望落空,但等待总比被拒绝的好,这样一想,她又有了兴头,探听起池家夫妇上她们是为啥事。

    章氏如实答道:“来为他们家二少爷向咱照儿说亲哩!”

    郑氏一听这话,立即问道:“那你们咋说的?”可别瞧着池家有钱就一口答应了。

    “没答应哩,咱说这事得看娃儿自个的意思。”

    郑氏心中放下一颗大石,而后半晌都默不作声,也不知在想啥。对于这事章氏不便问她,也不好安慰。

    柴火收好后,郑氏挑起鸡笼就带着娇娇回去,章氏追出门来,拿了把伞给她们,天空飘起雨点来了,怕她们还没到家这雨就下大了。

    果然,郑氏娘俩走到半路就下起大雨了,章氏和崔婆子上山时全身都淋湿了。

    沈丘山在新建的果脯作坊里干活还没回来,若大的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崔氏忙掌上油灯,换下一身湿衣裳后到伙房里准备晚饭。

第八十五章 水深水浅() 
城里也下起大雨来,兄妹俩与丫头婆子们在屋里做美味鸡,外面的雨水汇集成股从瓦楞间流下来,噼噼啪啪地打在地面上。

    吴婆子将宰好的鸡开进装着滚水的盆里烫,春烟秋水便坐在一边扯鸡肉,厨房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鸡膻味。

    照人将做好的鸡肉盛出锅,照天正好进来,立马将处理好的鸡肉端到炕上,“照儿,你到外头守铺子吧,我来。”

    照人也不呈能,让到一边给他做,到外头开铺子来了。一阵阴湿的凉风吹进来,她立时哆嗦起来,拿起一边放着的裳子套在身上。

    下雨天也没啥客人,她坐了半个时辰都不见人来,此时离吃晚饭还早,她正要将铺门关了时,一大一小两个人打着伞往这边来了。她便停下手上的动作等他们过来,打算做完这笔生意就关门。

    两人将伞收起走至檐下的大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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