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域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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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域少年行-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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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御史大夫到!”

    小黄门接二连三地报唱,张均、张垍兄弟和陈。希烈、王鉷先后抵达偏殿。张垍的夫人宁亲公主也一同抵达,但被小黄门领到另一侧的偏殿里。大唐风俗虽然开放,但在正式场合,男女宾客还是会分开的。

    张氏兄弟和陈。希烈进入偏殿中时,均是一团和气,无论见谁,都客客气气地寒暄。张氏兄弟还特意与王霨多聊了数句,陈。希烈则再次提及秘书省,劝王霨早下决心。

    而王鉷进来后,却根本不与众人相见,而是用恶狠狠的目光在偏殿中上下搜寻。他在李仁之的暗示下发现王霨后,立即大踏步走了过来。

    “拜见王御史大夫。”一脸凶相的王鉷并未吓倒王霨。

    “你就是王霨?好大的胆子!凭什么打我的儿子?”王鉷疾言厉色、高声怒斥。

    李倓见王鉷不顾脸面,上来就和王霨撕扯,本欲出言阻止,却被李俶一把拉住了。李倓疑惑地看了眼兄长,才发现李亨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李林甫继续抿口喝茶,对王鉷的怒吼置若罔闻。李仁之则一脸幸灾乐祸。

    “王御史大夫,某其实一直想问问你,令郎为何能凭卫尉少卿之职,指挥京兆府和长安县的衙役?还有,在下被西市混混打碎了几十箱名贵玻璃器皿,不知京兆府追查得如何了?”王霨根本不惧王鉷的叱责和恫吓。

    “你!”王鉷不料王霨毫不屈服,怒火更炽。他想起儿子脸上的伤痕,忍不住扬起胳膊,摆出掌扇王霨的架势。

    “王御史大夫,你是要在圣人的宫禁之中动手吗?”王霨肌肉紧绷的同时,高声喝问。

    其实王霨只扫了一眼,就

    (本章未完,请翻页)能看出王鉷并非擅于舞刀弄枪之人。不过,他虽有信心躲开王鉷的巴掌,却依然首先选择大声呼喊。因为他确信,王鉷看似凶狠的举动,恰恰是色厉内荏的表现。

    “哎呀呀!王御史大夫好大的官威啊!”殿门打开,一位得意洋洋、举止轻佻的中年人大摇大摆踏了进来。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三名年纪相仿之人。

    “杨国忠!”不等小黄门报唱,王霨就从来人的神态中猜出了他的身份。

    “某记得霨郎君可是太原王氏的长房嫡系,王御史大夫难道要以庶犯嫡吗?”跟在杨国忠后面的河东节度副使吉温抓住王鉷的痛脚,语出如刀地讽刺道。

    “你个叛……”王鉷勃然大怒,转身欲要和吉温计较。

    “七郎,不得胡闹。”李林甫轻轻咳嗽了一声,王鉷如乖顺的狸猫,不得不讪讪放下了手臂。

    “吉九郎,某早知你非池中之物。今日见九郎已非吴下阿蒙,实在令人欣慰。听闻安禄山对你甚是器重,将河东军政均委托与你。某只是有些纳闷,你的心究竟是在长安还是河东呢?”李林甫坐在椅子上,淡淡讽刺道。

    “李相,许久不见,你的身子骨和眼神可大不如前了!”吉温大喇喇驳斥道:“无论身在何处,某之心都是与圣人和杨节度使在一起的,还请李相不必操心。”

    “太子殿下和李相来得都够早的啊!某生性惫懒,来晚了点,还请诸君包涵。不过,据闻贵妃娘子刚刚梳妆完毕,所以在下来得应当是堪堪正好。”杨国忠见吉温**裸表忠心,心情甚佳。他开口闭口不离贵妃,生怕天下人不知他是杨玉环的族兄。

    其实论及血缘亲疏,站在杨国忠后面的杨銛、杨锜兄弟与贵妃的关系更近。无奈两人不若杨国忠擅于讨圣人欢心,虽有倾城富贵,却无滔天权势。

    杨国忠的嘴脸,让王霨忆起了明代神童解缙的一副对联:“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而吉温,则让王霨明白人究竟可以恬不知耻到什么地步。

    王霨本以为杨国忠不会在意自己,谁知他随意向李亨、李林甫拱了拱手后,竟然走到王霨身边,悄声问道:“听闻霨郎君的素叶居日进斗金……”

    王霨正思忖杨国忠意欲何为,却见两名小黄门将殿门打开,高声唱道:“吉时已到,恭请诸公入殿!”

    “霨郎君,宴上再谈!”杨国忠故作亲热地一笑,就随着人流离开了。

    李仁之在搀李林甫站起来的同时,留意到杨国忠对王霨甚有兴趣,面有疑色。

    王霨跟在队尾走出殿门时,愕然发现殿外站着一名面容丑陋的宦官。

    “霨郎君,在下东宫内侍李静忠,日后还请霨郎君多多指教。”李静忠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仿佛是来自深渊的怪兽。

    “拜见李内侍,在下听家兄多次赞许阁下。”王霨小心翼翼地回道。在庭州时,他偶然听王正见提起过,李亨十分倚重李静忠。

    (本章完)

    。。。

第八十章:梨园欢宴醉名花 五() 
“珪郎君身为太子司议郎,为人忠顺、行事恭谨,深得殿下喜爱。霨郎君也要追随令兄的步伐,可千万不要误入歧途!”李静忠如密林中的夜枭,在王霨耳边发出说牡陀铮骸盎褂校呶趟淙晃桓呷ㄖ兀伤呵镆迅撸げ涣遂G郎君一世。大唐天下,日后必将是太子殿下的。”

    说完之后,李静忠不等王霨回应,就疾步离开了。

    “这算是警告吗?”王霨望着前方的李亨,冷笑不已。在庭州接到诏书时,他就猜出可能是李亨做的手脚;抵达长安后,依据各方搜集的信息,王霨更加笃定了先前的判断。

    “父亲大人,太子对你究竟有多么不放心,才会想将我和王珪都捏在掌中?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选择与东宫若即若离?”离开庭州前,王霨试探着问过王正见,可王正见的回答,只是声深深的叹息和一句“远离东宫”的叮咛。

    带着沉重的思索,王霨跨进梨园别院的主殿。梨园作为大明宫中的一处别院,主殿自不会有含元殿的雄伟和紫宸殿的庄重。可它的妙处,却在于精巧可爱、舒适宜人。

    进入主殿后,王霨发现大殿被一扇绘着侍女图的八折屏隔断成了两截。如此布置,显然是为了让男女宾客内外分坐。屏风两侧,满满都是高髻簪花的宫娥、头裹幞头的内侍和跪坐于席的乐工。

    王霨跪坐于末席时,小腿上传来的压迫感,让他无比怀念偏殿中的桌椅。面前的案几上,摆了单笼金乳酥、曼陀样夹饼、巨胜奴等几样精致点心和一壶温酒。酒具用的也是如意居烧制的华丽玻璃器皿。

    “陛下驾到!”小黄门一声尖利的报唱,众人纷纷起身,跪倒在地,迎接至高无上的大唐天子。

    王霨跪下时,听见屏风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应当是与圣人同来的杨玉环抵达了屏风内侧。

    王霨想到阿史那霄云此时陪伴在杨玉环左右,心湖中泛起甜蜜的涟漪。

    “众爱卿平身!今日乃寻常宴饮,并非朝会,请勿拘束。”李隆基在御榻上随意坐下后,开怀笑道。高力士依旧站在御榻一侧,以便随时伺候。

    王霨正欲起身,偷瞄一眼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唐明皇,却听跪在地上的人群中有人在小声抽泣。

    “何人君前喧哗?”高力士有些不悦。

    “陛下,老臣今日得见陛下,忆起昨日乃贞顺皇后的忌日,不能自已。贞顺皇后在世之时,也常陪陛下于梨园别院开宴赏乐。老臣思及往事,不禁悲中从来,以致君前失态,还望陛下宽恕。”李林甫伏拜在地,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贞顺皇后”四字一出,大殿之中,忽而死一般寂静,再无半分欢宴将开的喜悦气氛。

    李隆基手拍御榻扶手,长叹了口气,却久久不语;高力士一脸苦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李亨满眼怒火,却不敢发作,只是低着头,把拳头攥得紧紧的;杨国忠先是有些茫然,待

    (本章未完,请翻页)吉温压低嗓声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个字后,杨国忠面色大惊,有点慌乱;陈。希烈、张氏兄弟、王鉷、吉温、封常清等人,则都垂首不语,似乎畏惧着什么。

    “贞顺皇后?”王霨对这个封号十分陌生,不知李林甫打得是什么算盘。他只是本能感觉到,李林甫提到的这个女人,是李隆基心头刻骨铭心之人。

    同时,王霨深信,李林甫此时此刻上演一幕悼念贞顺皇后的戏码,绝对是有的放矢。

    方才在偏殿中,王霨已察觉到李林甫的权势如落潮的海水,在杨国忠的侵蚀下正日渐衰颓。那时王霨就在琢磨,以史书上对李林甫的记载,他绝不会是逆来顺受之人。但让王霨没有想到的是,李林甫的反击居然来得如此迅速!

    梨园欢宴多少是因王霨而起,可此刻已然变成了李林甫精心挑选的战场。

    “妹妹,贞顺皇后是何方神圣?”屏风内,有女宾满不在乎地问道:“难道她比妹妹还要漂亮?天下有这样的人吗?”

    “三姐慎言!”劝告之声似水如歌,可听起来却满满都是不甘和委屈。

    屏风内的动静,让李隆基从幽远往事中回过神来:“哥奴有心了!朕当然记得昨日是惠妃的忌日,只是不欲声张,只是嘱托高将军代朕去陵前上了几炷香。哥奴所言不差,惠妃当年最爱在别院宴乐,今日吾等聚于此,岂非天意哉?”

    “武惠妃!?”王霨此时方知,所谓的“贞顺皇后”,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武惠妃。“三庶人案”的惨烈,开元年间的储位之争,王霨听杜环详细讲过。

    王霨知道在杨玉环入宫前,李隆基最宠爱的妃子就是武惠妃,但他没有想到,李隆基竟然对武惠妃如此情深。

    “武惠妃、李瑁……”念及至此,王霨隐约明白李林甫的打算了:“一箭双雕,既威胁李亨,又羞辱杨家,不愧是一代权相。”

    “陛下乃天子,一言一行,自然暗合天道!”见圣人感慨天意幽深,精研易学的陈。希烈见缝插针恭维李隆基。

    “陛下!陈相所言甚是。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陛下既然缅怀贞顺皇后,何不召寿王、盛王入宫觐见,以叙天伦之情?”

    李林甫刚说完,屏风内忽然传来杯碟落地的叮当声。李隆基闻之,面有难色。

    “陛下,既然殿中众臣皆追思贞顺皇后,何不召众皇子、王妃皆入宫,于别院东西偏殿中焚香祷告,悼念贞顺皇后。”高力士连忙替圣人分忧:“老奴即刻就去安排,让人在偏殿中立牌位和香炉,并派人宣诸位皇子入宫。”

    “老臣正是此意!”李林甫对高力士的安排并无不满。

    “李林甫的主要心思,当是利用李隆基对武惠妃的旧情,将李瑁和李琦推到圣人眼前吧?”王霨认真思索殿中诸人的一言一行,揣测背后的深意:“高力士清楚李隆基与李瑁父子间的尴尬,所以才要竭力避免李瑁与杨玉环相见。”

    (本章未完,请翻页)“臣亦附议!”杨国忠忽然也出言附和,屏风内传来窃窃私语声,王霨亦茫然不解。

    高力士眉头紧皱,忽而似有所悟,悄悄向神色惊惶的李亨使了个眼色。

    李亨会意,急忙膝行到御榻之侧,哀声恳请:“父皇,贞顺皇后乃儿臣之母,儿臣恳请操持祭拜之事,以表孝心。”

    “陛下,由太子带头祭拜,最为恰当!”高力士立即支持李亨的建议。

    李林甫与杨国忠对视了一眼,不得不同时开口道:“臣附议!”

    王霨见李亨短时间内就想出了绝境求生、摆脱困窘的决断,暗暗称奇。但他还是想不明白,杨国忠为何会选择支持李林甫?

    “吾儿孝心可嘉!”李亨的表态果然让李隆基甚是满意:“众卿平身吧,待众皇子祭拜过后,再开宴席。”

    李隆基首肯了李林甫的提议后,高力士急忙出殿吩咐小黄门打扫偏殿、出宫宣旨等事。正殿之内再次陷入令人尴尬的寂静。

    李林甫忽然在宴乐即将开始之前,拿武惠妃的忌日大做文章,将高力士之前的安排宴乐流程全部打乱。可此刻高力士无暇分神,殿中的乐工面面相觑,不知是否应该奏乐。

    之前乐工们排练的曲目都是恢弘、欢快的曲目,并不适合在此时演出了。可若是不奏乐,大殿里的氛围又让人格外压抑。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不过数息,王霨为了帮高力士救场,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他落落大方地长身而起,跪在李隆基面前,用富有朝气的声音拜道:“微臣王霨,叩见陛下。”

    “哦,你就是最近在长安闹出不小动静的霨郎君?”李隆基仍沉浸在对武惠妃的思念之中,有点漫不经心。

    “陛下,不知素叶县主此刻可在殿中?”王霨明知故问。

    “霄云乃娘子义女,今日也在殿中。”李隆基微微有点好奇。

    “陛下,小子虽年幼无知,却也知圣人曾言: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乐者,可发幽情、寄哀思。祭拜贞顺皇后之礼尚需等待,何不先奏乐以祭之?某前些日子曾听素叶县主用小提琴奏乐一曲,极尽哀婉,似可用于此时。”

    王霨为了将小提琴献给杨玉环,早在庭州之时,就找乐工将记忆中几首名曲谱写出来,其中就有经典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到长安后,阿史那霄云按照琴谱,练习过最动人的《化蝶》选段。

    “嗯?”李隆基兴趣大增。

    “启禀陛下,霨郎君从庭州带来不少曲谱,臣女粗粗练过几曲。若陛下和娘子不嫌弃的话,臣女愿献丑。”屏风那侧,阿史那霄云的声音如空谷幽兰。

    “善!”李隆基点头赞许。

    如泣如诉的琴声响起,大殿之上,仿佛有一湾春溪流淌。溪水之上,翩翩双蝶,穿花弄柳,临水照影;忽而电闪雷鸣、狂风骤雨,柳衰花残,蝶死于溪,哀伤不绝如缕。

    (本章完)

    。。。

第八十章:梨园欢宴醉名花 六() 
伴着缠绵悲戚琴声,王霨迈步御前,用依然有点稚嫩的嗓音徐徐咏诵:“女慕天下土,游学齐鲁间。结友去东吴,全身同木兰。伯也不可从,洁已殉古欢。信义苟不亏,生死如等闭,蛱蝶成化衣,双飞绕青山。舍宅为道院,祝陵至今传。当年梳妆台,即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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