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婆婆,是我,我带客人过来了。”
“哦,来了,来了,等我一会儿啊!我就来。”说是这么说,不过这刘婆婆还是让她们等了约莫一刻钟才来开门。
领路的丫鬟原以为黎浅浅会生气,谁知人家气定神闲,悠哉得打量四下环境。
刘婆婆边开门边赔不是,领路丫鬟陪着笑,领黎浅浅她们进去。
这院子不大,不过一进院,侍候的丫鬟却不少,小小的院子里站了大概有近二十个丫鬟和仆妇。
黎浅浅笑眯眯的看领路丫鬟为她介绍院里的丫鬟和仆妇。
等她说完了,黎浅浅问道,“说完了?”边说边往屋里走,看到屋里的摆设她就皱了眉头。
“说完了。”领路丫鬟追上去道。
“嗯,说完了,就把人领出去吧!”以为她是傻子喔?这些人根本就是刘婆子刚刚才放进来的,还想诳她是原就在这院里侍候的,当她没见识吗?啧!
在正堂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春江把一张太师椅上的大红洒金椅披给拿走,黎浅浅这才坐下。
“咦?她们都是繁花院里侍候的人啊!”领路丫鬟愣了下忙道。
“是吗?不过我不用那么多人侍候。”黎浅浅指着正房里的摆设,“大伯母应该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你拿了二房多少钱,让你挑拨我和大房之间的关系?”
她这里和领路丫鬟掰扯,春江则和春寿两开始收拾屋里那些摆饰。
黎浅浅看着满屋子的大红色直摇头,这可是在孝期呢!她就不相信,大太太当家做主这么多年,会不知守孝期间的规矩,怎么可能在她的房里,摆上这么鲜艳的红色,不知道的人进来,大概会以为是那位新嫁娘的婚房吧!
大太太不会明知故犯,老太太过世前,她才犯了事,惹丈夫不快,她没那么笨,之前会为难她,除了有二太太撩拨,更多的是因为黎净净的前途烦恼吧?听说当年的事,被人传了出去,黎净净的名声严重受挫,连带着大太太娘家的侄女们也受了影响。
现在回想起来,她大概猜得出来,是二太太让人把事情传出去的吧!
二太太这个人还真可怕,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什么事都听大太太的安排,似乎自己一点意见都没有似的,可实际上呢?她对老太太,大太太都有着极深的恨意,尤其是对老太太。
想想也是啦!当初老太太能为了小蒋氏,逼她娘退位让贤,后来小蒋氏和二老爷厮混,难保老太太不会为了她,对二太太下手,如此说来,二太太对老太太下毒手,其实可以说她是自保喽?
二太太已经不在府里了,那会是谁,想要挑拨三房和大房的关系?二老爷?他没那个心,更没人手,倒是二房的姨娘很有可能啊!就不知是那个姨娘了。
黎浅浅没那个心思去管这事,可人家硬要犯到她头上来,那还跟人家客气什么?
春江她们把那些大红色的椅披、椅垫、靠枕、床帷、门帷、被褥等物全收起来,也不用院子里站着的那些丫鬟和仆妇,春寿走到廊下,扬手一挥,一朵烟花高高飞起,发出尖锐的鸟鸣声。
不一会儿就见数名劲装女子从天而降,院子里站着的人,被她们吓了一跳,惊慌的挤靠在一块儿,还发出尖叫声,春江斥道,“主子在屋里,谁敢鬼叫惊扰主子?不要命了吗?”
众人一听,尖叫声突兀的被掐断,个个掩面惊恐的看着春江二人。
春江才不理她们,指着廊下刚刚收拾出来的东西,“拿去给大太太看,也不知是谁那么黑心肝,竟然想害主子。”
黎浅浅不当官,孝期里用什么颜色的家什,其实对她本人的影响不大,但是,她爹和哥哥们可是才封爵不久,要是有心人故意拿她这事去攻击他们呢?
这是她所不能容许的,所以,那位犯到她手里的人,就别怪她反击了。
“大太太忙着老太太的事,怕是累着了,今日这事不怪她,黎府家大业大,难免会有些存心不良的人,打着她的旗帜,做着害人的事,还美其名是为她着想呢!”黎浅浅看着那领路丫鬟扑到自己跟前跪下,不断的磕头,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赔着不是。
“你在做这事之前,心里就该有数,这事,不是赔不是就能了结的。”
领路丫鬟哪想得到这些,哭着求黎浅浅原谅,心里却不住怨恨,不过是几件家什罢了,斤斤计较什么啊!三房和老太太关系本就不怎么样,老太太死了,他们也未必伤心。
让她借机赚点零花钱,不成吗?干么这么计较?
第五百一二章 结五案()
黎慎轻摇着手里的文士扇,嘴角噙笑,满含兴味的眼四下打量着,太久没离开家,他对外头的一切都甚感好奇,管事从客栈后院匆匆出来,就见一长身而立的公子,站在通往客栈大堂的过道上。
“慎公子。”他急忙上前见礼。
“嗯,邱管事这回辛苦了。”黎慎轻声说道。
邱管事忙道,“是小的份内之事,应该的,只是事有不巧,还是让耿家的护卫把耿护法给劫回去了。”
黎慎看他一眼,邱管事悚然一惊,这才醒悟过来,现在是在外头“小的该死。”
“邱管事是办事办老了的,怎么会如此大意”黎慎挑眉看他。
邱管事额角冒汗,这位小爷许久不见,这威势几乎要赶上老太爷了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黎慎收了扇子,以扇轻点他的肩头,示意他在前带路,直到进了邱管事的房间,在屋里大桌子前坐下,黎慎才开口问起他们这次的事。
邱管事正如黎慎所说,是办事办老了的,说起话来自然是偏向自己这一方,好的便夸了一两分,如顺利在耿家护卫重重保护下,将耿护法偷出来,并将之顺利带到赵国来。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他们也把人带上船了,只要等要开船,把人带回万寿山庄就大功告成。
谁知熬过了在客栈等码头禁令解除,却在将人带上船之后,发生了意外,也不知是何人,竟然神通广大的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耿护法给救走。
不过这一段他就草草带过了,因为他们也不知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因此略过不提,也没什么,黎慎却听出了不对之处。
“救走耿护法的人,你们可查出来了”
“这应该就是耿家的护卫。”邱管事不敢说,他们根本查不到是谁做的,只是后来看到了耿家的护卫和耿护法在一起,不管是不是他们救的,也都是了。
黎慎有些恼的看他一眼,可是他也不好斥责邱管事,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救走耿护法的人,应该不是耿家的护卫,你不是说,你们在甲板上还看到他们在码头上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吗”
邱管事摸摸额头,不知要怎么开口,黎慎又道,“如果他们已经查到你们在那艘客船上,不,不对。”黎慎摇头,应该就是耿家护卫救走的,在码头上像无头苍蝇般乱窜只是作态,松懈邱管事他们,好方便他们藏在暗处的人,把耿护法救走。
邱管事不知他为何话说一半,突然没了声音,不过也不敢争辩,在他看来,耿护法就是耿家护卫救走的。
黎慎因为自己的估算有误,所以心情一下沉到了谷底,又问了邱管事他们怎么和耿家护卫打起来的,邱管事是直接把护在耿护法身边的几个鸽卫当成是耿家人,若是不相干的人,怎么会护着耿护法呢
邱管事他们虽一路和耿家护卫捉迷藏,但是到底没有正面对阵过,直到在船上对打那次。
他只晓得耿护法的人有人重伤落水,他们也有人受伤,双方皆有伤亡,之前他并不怎么担心任务失败,但随着和黎爷连系上,他便愈发担心黎爷会怪罪他们。
明明开了个好局的,最后却落得如此结局,邱管事怎能不恨。
黎慎问完邱管事他们这次差事的各种细节后,忍不住问道,“听说黎漱带着黎浅浅离开北晋了”
这要是在耿护法被救走之前问他,他肯定是一问三不知,但经过在小客栈疗伤的那段苦闷日子后,他倒是可对答如流了。
无他,养伤日子无聊,闲着没事,就是听客栈的伙计和往来的客人聊是非说八卦。
邱管事先从北晋真阳女帝登基,黎浅浅送了她一份大礼说起,这段黎慎在山庄里早就听过了,为此,祖父还特地去库房把家里的藏书都翻出来。
只是他们家的人都对书这玩意儿不感兴趣,识字的也没几个,但大家都想从藏书里找到些什么,好几本藏书就这样死于非命,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
把祖父气得昏过去好几回,每次这种时候,他们就会寄望他去安抚老太爷,等他把老人家安抚好了,他们又再故计重施,再将老太爷气昏,如此重复几次,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们这是在作套,想着逼死老太爷,又不想背这个罪责,便将他拖下水。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家里大概所有人都心里有数了,老太爷恨上了耿护法,黎慎是黎家唯一的孙辈,老太爷如今有很多事不避着他,耿家发生的事,黎慎清楚得很,就是祖父交代邱管事,去京城与沈、凌两位护法交好,他也很清楚。
黎爷原是要长子走一趟,不过黎大爷不肯,眼看着父亲状况不是很好,他唯恐自己一走,父亲有个三长两短,几个弟弟们合起来吞了他该得的财产怎么办
黎慎倒是自告奋勇,不过黎爷不允,和长子担心的一样,他也怕孙子一走,自己要是有个万一,来不及跟孙子交底怎么办
黎慎却对这些长辈们的作为很不以为然,黎爷不许他出门,他就自己想办法。
这便是邱管事没接到任何通知的原因,因为黎家人也不知黎慎去了哪儿此刻正忙着找他找得人仰马翻。
黎慎想了想道,“你们几时要进京,我跟你们一起去。”
邱管事忙活了这么久的差事,却功亏一篑,眼下实在不想再担责了,黎慎要跟他们一起进京,正好帮他担责,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推拒。
“黎爷这消息来的有些晚了,要是早几天,还能搭白氏船业的客船回京,现在只能等了。”
因为之前的禁令,影响了航班,以致于船期大紊乱,再加上白氏的一艘客船上发生了兴国侯世子命案,船东调了两艘船来支援,出事的那艘船则返回京城维修,若在那艘船离开甜水码头前接到黎爷的交代,他们或许可以搭个顺风船,但现在,只能等船期了。
黎慎本想说,那我们就乘马车去京城,可看看邱管事还有些青白的脸色,知对方的伤势还没好,乘车总是不如坐船舒适。
“我这就派人去问船期。”
“公子,若是有小船,您”搭不搭邱管事想到自己身上带的银钱,又收了声,若是包船自然方便许多,也不必等船期,但要价昂贵,而且小船虽自在,可到底不如大型客船平稳。
“我们还是等白氏船业的客船吧”他还记得当年南下,就是搭白氏的船,他们的客船舒适平稳,最重要的是,什么杂事都有人帮你处理好了,想吃什么地方上的小吃,想买什么地方名产,只要跟船上的fu u人员说一声,就有人帮你采买好。
这也是白氏船业能叱咤赵国,雄霸赵国水上运输业的原因,不少人来到赵国,都很乐意选择搭乘白氏客船,黎浅浅他们上次经赵国去北晋,也是搭白氏客船,不过没遇上身为鹤卫的白船长。
这回是鹤卫回归,鹤卫的何头与谨一交了底,谨一才让刘二和白船长连络,一来把教主交在自家人手上,他和黎漱才放心,二来需要白船长帮忙掩护,既有自家人在,怎能放过他。
刘二当时也没想,白船长的能力卓绝,多年不见竟凭一己之力,在赵国建立起自己的消息网。
黎漱让他把在赵国的鸽卫交到白船长手上,刘二略有不甘,可也知道自己一个人无法掌控所有,适时的放权,有时才是最好的做法。
黄侍郎和王少卿知道查老爷也在船上,便不时过来拜访,只是能说上话的时候不多,因为查大xiao jie实在是被查老太太宠坏了,查老爷也管不住女儿啊他们过来时,常会遇到查家父女在吵架。
一听就知是小的在无理取闹,老的大概是觉得把女儿扔给老母亲,一扔就是十几年,有些对不起女儿,故而女儿在闹腾时,他自觉理亏,总是骂没几句,女儿一哭,他就败北,然后就是割地赔款,哄着女儿开心。
黄侍郎头一回还颇有兴趣的听了个,王少卿家也有个养在老母亲跟前的女儿,也是娇惯得很,与那查大xiao jie有的比,因此听了头,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
黄侍郎听完之后,还饶有兴致的去找王少卿聊查老爷此人。
王少卿却道,“说起来,我家也有个女儿,和查大xiao jie一样,不瞒老哥,我家那丫头比查大xiao jie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兄那也是没办法,不是吗”王少卿的老母亲年纪大了,想抱养个孙子在跟前逗趣,可是谁敢把顽皮的儿子养在母亲身边,最后只得把一个女儿养到母亲跟前。
那些年他外放为官,妻子带着儿女跟着天南地北的跑,那个女儿一直跟祖母在京里,直到他回京进大理寺为官后,才发现这个女儿被母亲娇惯坏了。
遇到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眼看着就要及笄,要议亲了,想到此事王少卿的脑仁儿就生疼,查老爷夫妻是不经查老太太同意,就为查大xiao jie订下婚事,他家老太太则是没问他们夫妻的意见,就径自为孙女挑丈夫,王少卿实在不太信任老娘的眼光。
尤其老太太纵着孙女,肯定是孙女儿喜欢谁,她就给她订谁家,别人家的闺女儿择婿是如何,他不知道,可他闺女儿挑相公是只看脸,谁好看她挑谁,只是到目前为止,她相中的人家都自知高攀不起,而不敢shang en求娶。
黄侍郎同在京中为官,对王家的事多少也有耳闻,因王少卿心绪不佳,他也不好径自去寻查老爷。
故此,黎漱总算松了口气,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