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郡王府的财务开始走上正轨,皇帝心里肯定很不爽吧!
当郡王妃清查丈夫的女人们时,张建业终于到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谣传与他不和的张夫人及其子女、媳妇、女婿等人。
看到他拖着这么一大群人,黎浅浅便明白为何他会迟到这么久了,肯定他不想带他们一起来,张夫人却坚持要跟。
这也难怪!
上一回黎浅浅来,便给为教众们生计为难的张建业谋了新出路,而且让张建业在教中的地位水涨船高,然而他的身份地位提升了,只有他个人得利,她和她的儿女们却被摒除在外。
当然,这不能怪张建业,是张夫人太会作,把丈夫的心推离了,她只想着借由丈夫,向瑞瑶教伸手获取利益,从不问自己为别人付出多少,只想从别人那里得到她要的东西。
名、利、权势等等,她都想要,还想要儿女的幸福,踩着别人来谋得自家的利益。
真怪不得四长老会同她越走越远。
因为和丈夫离心,这次黎浅浅再来,她怕自家儿女会再度被摒除在外,才会急急忙忙带着儿女追过来。
四长老已非黎浅浅初识那时的样子了!虽然从他的眼睛里,还隐约可见当日那憨厚汉子的神采,可是他相貌、气度、言行已和当年的他不同了。
现在的他,事业有成,对自己的作为极具信心,说话时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成功人士的光环。
相比之下,张夫人就不如初见那时的雍容端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口的焦虑,她很急切,失了当初的从容自信,说话时声量不自觉得变大,似乎想用音量能辅助欠缺的信心。
黎浅浅冷眼旁观,张家的儿子们,有人冷眼以待,有的同张夫人一样,很急切的想要让黎浅浅认同他们,跟张夫人一样,对她说话时总忍不住放大音量,手部的动作也很夸张。
只是他们说的内容很空洞,又自相矛盾,既想让她收回四长老手中掌理商队及货栈的权柄,又想要她把这权柄交给他们兄弟,说他们的父亲有私心,却又提不出实证来。
黎浅浅礼貌的听了半晌,正当张夫人母子觉得,应该已经说服她的时候,却被黎浅浅兜头淋了一桶冷水,直让她们透心凉。
“多谢张夫人和几位少爷了,我们瑞瑶教的家务事,就不劳烦几位费心了,张总负责人究竟是好是歹,自有我们教内裁定,至于您几位说的事情,我会让人好好的查个明白,定不会让教众们委屈了的。多谢几位了。张总负责人,您今儿是住下,还是要回住处歇息?”
“我还是住在分舵吧!您不是说有事要和我商议?”
“对。既如此,来人,领张总负责人去客院安置,至于几位,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分舵的客院房间有限,且张总负责人在水澜城里有宅子,想来几位不愁没地方歇息,就不留几位住下了。”
黎浅浅让春寿送张夫人他们出去,至于四长老则先行一步,由刘易领走了。
张夫人没想到黎浅浅会不留她们住下,毕竟她以前每次来,就算四长老不在,分舵主也会看在四长老的份上,请她住在主院,就是张家几位少爷、小姐也都习惯来水澜城时,就住到分舵。
等到出了分舵,张家小姐的儿子才拉着他娘的裙子问,“娘,我们这次不住这里了?”
“不住了。”
“可我喜欢这里啊!”分舵主院宽敞大气,住起来舒服不说,还没有老管着他们的祖父母们。
“回头我跟你外祖母说说。”张小姐安抚儿子,抬头就看到一脸茫然的母亲,正拉着哥哥的手问,“她刚刚那话的意思是,我们是外人,所以瑞瑶教的事不用我们管?”
第六百五十章 五味杂陈()
张建业得知妻子和儿孙们离开分舵,去他在水澜城的宅子住下后,端起桌上的茶轻叹一声。
“老爷”侍从见自家老爷情绪似乎不怎么高,忙出声询问。
“没事。”张建业笑笑,抿了口茶就把茶碗放下。
方才在教主那里,妻子和几个孩子表现得太急切,教主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的打算那孩子聪明着呢
少年夫妻老来伴,他对妻子怎么会没有感情,只是再深再厚的情感,也是会消磨怠尽的,她是张家妇,可却始终不忘她是谁家的女儿,这其实没有错,他不能要求妻子,嫁给他之后,就完全抛开自己娘家,那太凉薄了
岳家过得不好,他这做女婿的心里也不好过,只是,妻子不应该,拿张家的利益去换岳家的财富,岳家越来越富,而张家的家底本就不富,因此越发薄了,受委屈的是他们的儿女。
而且张家不单只有他们小家,还有族人。
她总说岳父养大了她,把她嫁给他,他不能自家好过了,就不顾她爹娘了。
可是张家一样养大了他,当他遇到困难时,是族人们帮了他,他有出息了,自然要帮族人一把,她却不允许,她的眼里只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她的娘家,却置他于不义。
当初他接手打理商队和货栈时,他就感觉到妻子的野心勃勃,她要他把她的兄弟、侄子、外甥安排进去,做为一个母亲,她开口要求安排了娘家人,却没有提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婿。
他知道她之所以不提,是因为知道,他不会忘记安排自己的孩子,但他就是感觉自己的孩子在她眼中,远不如她娘家人重要,那种感受就像是有人狠狠的揍了他的肚子一拳,让一直蒙在他眼前的那层纱被掀开了。
是,他娶妻子时,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因为大长老一手遮天,和黎漱自小交情就好的他,便成了大长老出气的对象,在那样的情况下,岳父还把女儿嫁给他,他是很感激,但这不代表,谢家就吃定他了。
人与人的相处是互相的,我对你掏心掏肺,可你却只冷漠以对,这样不对等的相处,势必要消磨掉原本就不深厚的情谊。
他长年在外奔波,岳家是如何待他的儿女的他每次归家总会让人送一大堆礼去岳家,可岳家的回礼永远单薄的叫人无言以对,妻子一开始还会为娘家人描补一番,说家里不好过,回的礼自然就单薄了些。
可后来呢
正叹气回忆往事之际,侍从悄声在他耳边禀报,“老爷,教主来了。”
回过神的张建业忙让人请黎浅浅进来。
黎浅浅进来后,先是同他见礼,执的是晚辈礼,“方才在外头不好跟您见礼,还请您见谅,千万别跟我师父告状啊”
张建业避过她的礼,就听她这么说,不禁笑着指了指她,却没有说什么。
于公,他是她的下属,自然是他向她见礼,黎浅浅一来就说这个,只是不想太过严肃,同时也是在提醒他,方才在花厅里是公事公办。
待分主次坐下后,客院的丫鬟上茶后就被打发走了。
黎浅浅没多闲聊,她没那么多时间,直接进入正题,“水澜城的茶馆、酒楼及锦衣坊、天宝坊及杂货铺等处,待客用的茶叶,都是由货栈的”
张建业听她一开口就说到茶叶,以为是他的茶叶有何问题,心头不由拧紧了下,“是,可是有何问题”
黎浅浅见他神色紧绷,忙安抚道,“没问题,没问题,是茶馆的掌柜跟我反应,有客人觉得咱们用的茶很好,便问他用的是什么茶,他不知怎么响应,只能岔过去。”
张建业失笑,“原来是这样。”害他以为是茶叶出了什么问题了。
黎浅浅笑,“那茶是教众自己种的他们怎么会种茶茶馆掌柜说我们用的茶比一些外头卖的茶还好呢”
“是教众们自己种的,我教他们的。”张建业看到黎浅浅眼睛一亮,满是敬佩和崇拜,不由笑了起来,“这几年清闲的时候比较多,所以就开始学人家莳花种草,不过教主您也知道,说是清闲,可跟人家那些富贵人家还是不能比,种不了名贵的花草,我就跟人家学种菜、种茶、种果子。”
黎浅浅笑着点头,没有开口问,张家夫妻不和,张建业因打理货栈和商队,常常要出行,又不耐烦面对妻子和儿子们一成不变的要求,所以干脆住到总舵附近去。
总舵位在山区,他要种菜、种茶种水果,多的是人可以讨教,也方便找到地方,或代他打理的人。
张建业说那些老人家喝了他种的茶,都说好,他就让人先在瑞瑶教莲城的茶馆试喝,受到客人的喜爱后,他才教教山区的教众种茶。
“制茶呢你派人去收购他们的茶叶,然后派人制成茶”
“是。”张建业对他们制成的茶叶很满意。
黎浅浅看他一脸得意,便笑着建议他,“不如您成立一间茶行吧然后我以瑞瑶教的名义跟您签专卖合约,您的茶行只要质量优良的茶叶,贩卖这些事情,自有教里派人负责。”
“行。”张建业点头,他喜欢教人种茶,制成茶,至于怎么贩卖,他完全不想伤这个脑筋。
“那好,至于细节,我让刘易和你谈,原本应该让刘二来的,不过他还在京里,走不开。”
“你师父还在东齐”
“嗯,东齐那边一团乱麻还没理清呢东齐皇帝原是属意九皇子继位,可是后来十三皇子找回来了,他大概觉得亏欠这个儿子,又有点偏向他,十三皇子的表现确实比九皇子要强许多。”
黎浅浅跟他说了东齐的事之后,张建业忍不住叹气,“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以为皇帝高高在上,有钱有权有什么好愁的,没想到光是个太子人选,就能烦死人。”
“是啊”黎浅浅附和道,目光微闪,想到了张建业的几个儿子。
据她所知,张建业的几个儿子曾在商队和货栈里工作,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兄弟几个一起离开了,那段时间商队和货栈的人可忙翻了,因为他们没有交代一声,毫无预警的走了,扔下一堆烂摊子让其他人收拾。
那时其实不止张家兄弟走人,一起走的,还有张夫人的兄弟和侄子,以及她的几个外甥。
当时她们在北晋,消息传递本就不够及时,又有事在忙着,所以刘二便没有跟她细说,只做粗略的交代而已。
在黎浅浅看来,不过是有人集体离职,他们的主管还是他们亲戚,想来应该是亲戚之间起了纷争,那些离职人的八成是想拿乔,而被亲人威胁的主管不受威胁,就这样。
后续没看到因此有造成任何严重后果,都被张建业妥善的处理了,刘二也就没放在心上,他既没放在心上,自然就不会跟黎浅浅说,不过他应该还是跟黎漱说了,毕竟主事的人是四长老,离职的那些人,可都是四长老的亲人和亲戚。
黎漱和张建业通了几回信,信件都是刘二经手,黎浅浅也知道,只不晓得两个老人家都说些什么,只知道黎漱接到张建业的信时,心情有些不怎么好。
大概是知道老朋友为家人所扰,所以为他担心吧
“对了,当初我学人家种东西,就是你师父建议的,说我就是闲不住,一闲下来就会乱想,还让刘二给我送了不少书。”
黎浅浅只想呵呵,刘二送过去的书,肯定是原本就要送回总舵的那些。
不过知道那些书里的知识,被张建业活用了,给教众们增加了谋生的技能,也不枉他们费心从护法手里夺回来。
*
张建业在水澜城的宅子,,门房接到分舵来人通知时,还有点蒙,分舵来人见他久久没反应,连忙推他一把。
“老刘啊赶紧的,叫你家婆娘去把门打开,他们一家子可来了不少人。”来人在心里算了算,感觉这宅子的屋子大概还不够那家子住。
因为主人很久没回来了,很多房间都上了锁,屋子没打扫不说,就连院子也荒芜一片。
“喂,你婆娘呢”来人看着宅子实在不象样,问道。
“啊她,她带着我孙子几个回娘家去了。”
来人一听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去去去,赶紧把人叫回来,我这就回分舵调些人过来帮忙”。
老刘连忙道谢,来人拔腿就往回跑,老刘则出门叫在路边耍玩的一个小孩,去他老婆娘家把人叫回来。
老刘不敢擅离门口,心里焦急的盼着老婆赶紧回来,可惜马车终究比人的两腿快,张夫人他们的马车到了,老刘的老婆还不见人影。
张夫人被黎浅浅那句话打击不轻,她是一直把丈夫掌理的一切,当成是自家的私产的,所以当初丈夫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让儿子们和娘家兄弟、侄子外甥全部离开,就等着丈夫被逼得受不了,来向自己低头,可惜的是,从那之后,儿子他们就再也没回商队和货栈工作了。
儿子们还好,家里本就有私产,他们不去商队和货栈做事,正好打理自家的产业,可是她兄弟他们,虽有私产可不多,兄弟几个一分,每个人到手的也就一间铺子。
实在是因为钱来的太过容易,花钱的时候大手大脚,毫无节制,他们能一人分到一间铺子,是她早年强迫他们置下的,而且严令他们不许卖,要不然,丢了货栈的差事,他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侄子和外甥们手头可就没他们父执辈那么宽松了,外甥们还好,还有家里可以倚靠,侄子们就惨了,谢家的私产就只够他们父亲、叔伯们一人分一间铺子,父母在,他们不可能再从父亲手中分家产,只能靠着父亲分到的铺子,维持一大家子的生计。
侄儿们本来对她这位姑母言听计从,因此都对她有了嫌隙,不再对她恭敬有加,至于外甥们,既然在她这儿再得不着好处,自然就各自归家,不再围着张家打转了。
张夫人从众星拱月的高台掉落,身边不再有围绕着对她拍捧讨好的人,只有忙于庶务的儿子们,儿媳们也不像从前那样恭敬,女儿也不常回来了,婆家不许。
张夫人哪受得了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够和黎浅浅说上话了,本以为那丫头还小好哄,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把她们一家子当成自己人看。
张家几位媳妇看婆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其实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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