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云确实是想回黎府门前候着的,但疼女儿的她,拗不过女儿,只得让车夫送她们回客栈。
他们一回来,晋国公派来北晋的管事立刻迎了出来,得知她们又是无功而返,他一个劲儿的安抚道,“我们国公爷也知道,那位黎教主是个倔性子的,就因为她倔,她爹和她两个哥哥都顺着她,怕她知道惹她不高兴,所以完全不敢见您那位小妹,长孙姑娘在南楚可是受了不少委屈,我们国公爷看着都心疼呢!”
晋国公?长孙姑娘?高思梨眼睛眨呀眨,外祖父家竟然和晋国公相熟,啊!对了,她娘会带她进京,也是因为接到晋国公府的人传讯。
洁白的贝齿轻咬红唇,高思梨满心满眼的不高兴,既然外祖父和晋国公熟稔,那么将自己嫁给晋国公岂不是更好?虽然晋国公不年轻了,年纪好像比她娘还大,但人家是西越的国公爷啊!
嫁给他,岂不要比嫁个江湖人要强上许多?最重要的是,她要是成了国公夫人,看她那些堂姐妹们还敢不敢嘲笑她!
长孙云没想到女儿竟然悄悄有了自己的主张,就算凤公子再怎么俊俏,那也不过是个江湖人,能跟权倾西越的晋国公相比吗?
“高管事,我记得我家小妹跟在国公爷身边,似乎有两年了吧?你们国公还不准备给她个名份吗?”
“高夫人说笑了,长孙姑娘是长孙大人托付给我们国公,护送她去南楚见大姐夫的,长孙大人有心想把长孙姑娘嫁给黎将军做续弦,好让长孙姑娘帮忙照看长孙大姑奶奶所出的孩子,您虽是长孙姑娘的姐姐,可也不能如此诋毁她的名声。”
长孙云冷哼一声,“是吗?我爹只告诉过我,晋国公对我家小妹很是疼爱,所以就算他年纪大些,也不用愁我家小妹会受委屈。”长孙云心里其实对长孙如兰能亲近晋国公很是吃味儿,虽知长孙如兰身为庶女,若想成晋国公夫人,难度兴许太高,但这不妨碍她给高管事添堵啊!
在外头受了气,难道还不许她把气出在下人头上?
不过她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忘了件事,那就是晋国公府的管事,岂是她一介平民百姓能指着鼻子谩骂的?
高管事好涵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长孙云当着人指着鼻子骂了,不过他当面都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可回过头就让侍候的人给长孙云母女下绊子。
按说,守在黎府外头,等着黎浅浅出门一事,完全不用长孙云母女亲自去做啊!只消派几个机灵的小厮守着,等黎浅浅一出门,便一分为二,一半回来禀报,一半尾随其后,等知道她去了何处,派人回来通知,她们再赶过去就好。
可是高管事拿话掐住了长孙云。
长孙云想用黎浅浅将她拒于门外不孝姨母的行为,来胁迫黎浅浅迎她进门的说词,就是高管事哄她的。
这套路要是有用,他们家国公爷也不会到现在都还苦于无法接近黎经时。
黎浅浅她们到锦衣坊时,吕大小姐已经候在账房里头。
“嗯,我觉得要给掌柜和管事的另辟一间屋子,除了让她们平时有歇脚的地方,也能让她们做事的时候,不受外界的干扰。”黎浅浅坐定后,忍不住开口道。
吕大小姐苦笑,“这个问题我之前也想过,可是这间铺子的空间就这么大,就连账房都挤在这角落里,想再弄屋子给掌柜的和管事们用,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黎浅浅点点头,“一会儿我去逛逛,你们都别跟着我,省得又惹一堆人拦着我,想要我给折扣。”
锦衣坊的衣服因为姚女官的嫁妆而出了把风头,可是售价一直居高不下,让那些夫人奶奶们花钱的时候都忍不住肉痛啊!
找吕大小姐套交情拉关系,吕大小姐一句我也只是个管事而已,这种事实是做不了主给挡了,脑筋动得快的,就把目标对准黎浅浅和蓝棠。
蓝棠心软面子薄,跟她开口说几句好话,她便点头答应给九八折,可是她很忙,很少出现在锦衣坊。
黎浅浅年纪小,大家都觉得她很好说话,黎浅浅最多也只给九五折,但大家都觉得值,因为是大老板开的口嘛!
给人打折不算什么,但老是拦着她,让她没办法好好巡视,耽误她做事,这就很讨厌了!所以她打算让蓝棠给她简单的易个容,装成丫鬟就没人拦她了吧?
蓝棠得知她的计划很是兴奋,使出浑身解数帮黎浅浅化妆,说来也奇,不过只是轻描淡写的几笔,就让黎浅浅原本绝丽脱俗的小脸,立刻变了样,脸还是那张脸,但却摇身一变成了平凡无奇,换上锦衣坊里丫鬟的衣服,梳了个丫髻,虽不像她原本的样子那么清丽,但看起来还是一样萌萌的。
尤其一左一右的丫髻,上头虽只缠了红丝带,可是就是好看啊!吕大小姐忍不住把人抱满怀,蓝棠也跟抱,差点没把丫髻给弄散了,春江赶紧帮忙梳好,问,“教主,要不要奴婢跟着。”
要是有什么事,也好帮着应对。
“我觉得有春江跟着也好,她做事沉稳,有她跟着我们也放心些。”
黎浅浅有点闷,她到底是有多不靠谱,才会让她们一个个都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出去呢?
见她不同意,吕大小姐扬言要向黎漱告状去了,黎浅浅这才勉强点头,“不过春江也得易容一下,不然人家看到她,猜也猜得出,跟在旁边的人是我了。”
“好吧!”
等春江也化好妆换好衣服,黎浅浅这才带着她一起出账房去。
这间锦衣坊成立不到三个月,生意却是好得不得了,黎浅浅她们主仆穿梭在客人之间,不时还被客人唤去帮忙,春江原本要拒绝,就怕会耽误黎浅浅巡视铺子,不过被黎浅浅拦下。
就这样穿梭在各个包厢间,一路忙到午后,才有时间休息。
这一歇下,才有人发垷,有两个眼生的丫鬟,穿着她们店里丫鬟的衣服在乱逛,就有人立刻上报管事和掌柜。
掌柜是早接到消息了,但管事们的消息就不如她灵通了,因为黎浅浅是临时决定这么做的,要及时通知所有管事,就没那么方便。
所以黎浅浅和春江检视过最后一间包厢,才走出来,就被一个新来的管事给拦下了。
这新来的管事姓严,得知锦衣坊要招人,西越那位高管事费尽心思挑了三个人,让她们上门应聘,其他两个落选,这严管事是唯一获聘的,因此她有些得意。
后来坊中有一个绣娘怀了身孕,因有滑胎的迹象,她家里不敢让她继续工作,只得请辞,严管事便想着把落选的同伴招进来,不过没能如愿,可是店里只有她一个,遇到事情实在兜转不开,于是她退而求其次的,想塞几个丫鬟进来。
结果不止被掌柜拒绝,还被其他管事们挤兑,气得她差点没拿剪子戳人。
现在是怎样?掌柜的不是说,店里的人手已经满额,那眼前这两个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是走谁的关系进来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脸大()
春江跟在黎浅浅身后,见她心不在焉,便伸手护着她,免得她被通道上摆着的花给碰到。
“喂,前头的丫鬟,说你们哪!你们两个是那儿来的?”严管事上前不悦的喊住她们。
严管事原是跟在晋国公身边侍奉的侍女,待人接物时,难免将之前的习性带出来。
黎浅浅难得听到有人用这么差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不免好奇的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春江则是把她护在身后。
“严管事。”春江早把店里工作的人员记住了,一转头见是这位才新进铺子严管事,便笑着和她打招呼。
不想,“谁允许你这样嬉皮笑脸跟我打招呼的?”
嘎?春江愣了下,略转头看向黎浅浅,她在教主身边侍候多年,还真没几个人这样挑她毛病的。
“说话啊?还有,你们是走谁的关系进来的?瞧瞧你们两这副傻样儿,竟然也能混进来当差?咱们锦衣坊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的地方,你们当这儿是什么地方啊?喂,问你们哪!你们是走谁的关系进来的?”
严管事口齿伶俐一张口就没停歇,她声音清脆,又是从晋国公身边出来的,深谙内宅女子争斗的伎俩,先声夺人用的好,没理也成有理的了。
人都有好奇之心,严管事扬高声量引人注意,被引来的人会有个先入为主的观念,那就是有理的才敢大声,理亏的则是会怯生生的,说话也小声,因而认定说话小声的人是心虚所致。
这个道理严管事懂,黎浅浅也懂,不过,她是老板,又不是真的丫鬟,就算严管事再怎么大声,佯装自己有理,也没用啊!
听到动静,大家纷纷出来查看,掌柜的一看,被严管事堵着质问的两个女孩,竟是老板主仆两个,差点张嘴喝斥严管事,不过被黎浅浅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吕大小姐她们也出来了,看到这一幕很是无语。
“那个人是谁啊?特没眼力了!”竟然不认得她们锦衣坊的老板?黎浅浅之前又不是没来过。
吕大小姐环着蓝棠的肩头道,“那管事是新来的。”吕大小姐眼微眯不善的看着严管事的背后,严管事还在质问黎浅浅二人,誓要从她们口中挖掘出什么来。
“我说,严管事,你在锦衣坊里,管的是什么?”春江将黎浅浅严实的护在身后,偏斜着头问还咄咄逼人的严管事。
严管事不想一个小丫鬟被她逼成这样了,竟然还有胆子反问自己话?气不打一处来的嗤笑道,“我管的是什么,轮得到你一个小丫鬟过问吗?”
“严管事,我一个小丫鬟都知道,你不是管人事的,所以凭什么我们要向你交代,我们是怎么进店里来工作的?”
“好啊!竟然有胆子敢跟我顶嘴?”严管事冷笑,上前抬手就要抽春江耳括子。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右手才挥出去就传来一阵剧痛,“啊!”惨叫声响彻天际。
春江有功夫在身,岂容人对她动手动脚,万一伤到她身后的教主怎么办?所以直接就把严管事的右手腕给折了。
黎浅浅表示,我没那么弱好吗?谢谢。
“好痛!你,你个贱人,竟然敢伤我。”严管事痛的眼泪狂飙,这个贱人当着众人的面伤了自己,害自己丢脸,不给她点教训,她这手岂不白白折了?
可是,实在好痛啊!
掌柜的看傻了眼,她知道春江是老板的丫鬟,可她不知道,春江那么厉害,竟然一出手就把严管事的手给……那是打折?严管事这手废了?不过对老板不敬,受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严管事好大的脾气,一言不和就动手动脚,好生威风!”春江难得发脾气,几个管事和丫鬟这时认出她来,都感到很讶异,因为春江一直以来都是笑眯眯的,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哪知道她一出手就直接把人手腕给折了。
黎浅浅站在春江后头给她撑腰,春江是为了护卫自己才对严管事动手,这个时候自己要力挺她才是。
吕大小姐对掌柜使了个眼色,自己不好这时就出面,还是交由掌柜来,若她弹压不住,自己再出面不迟。
掌柜只得上前,“这是怎么了?”
严管事逮着机会,连忙告状,可惜因为手太痛,话说的断断续续的。
黎浅浅在旁边看着严管事捂着手,惨白着一张脸,明明痛得要死,还想着要修理她们两个,这个女人真不怕痛?
“严管事的伤似乎不轻呢!”黎浅浅从春江身后走出来,“你确定不要先请大夫看看吗?这个地方伤了,要是不当心些,日后要用怕会成问题喔!”女孩小小个头,梳着丫髻,那张脸虽不出众,但是年纪小,一举一动看起来就很萌很可爱啊!
其他人看着她,愣了好半晌,才有人开口问,“她们两是新来的?”
“今天才来的吧!”
“是该再请人了,刚刚忙得我们几个都快累翻了,亏得有她们两帮忙呢!”
“就算是新来的,严管事刚刚那态度也太奇怪了吧?难道她们两做错了事,被严管事逮着了?”
“不是,刚刚我在整理包厢,看到她们两走过去,然后就听到严管事喊人,一开口那个口气就很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两个抢了她男人呢!”
“你啊!一张嘴就没好话,什么抢男人的,这种话也能胡说?没看她们两还这么小?”
“小什么,那个大的也该有二十出头了吧?她应该是老板身边那个大丫鬟。”做惯女人生意,看女人身材和年纪都很老道,眼睛毒得很咧!春江的确已过二十,就算容貌有所不同,但因扮的是丫鬟,所以没在她的身材上动手脚,说话的管事同她不熟,却能从她的身材认出她是谁,倒也是本事。
黎浅浅耳尖,听到这评语,却起了警醒,“回去记得提醒我跟刘二说一声。”
鸽卫们常要变装打听消息,也许在旁人看来已是毫无破绽,但遇上像这管事一样,有双毒辣眼睛的人怎么办?
春江点头应下,夹在她们中间痛苦哀嚎的严管事,听到刘二时,眼睛不禁微眯了下,不由打量起黎浅浅和春江两人。
刘二?那不是瑞瑶教教主身边的左臂右膀吗?眼前这个小丫头对那大丫头的语气,是上对下,突然灵光一闪,看着黎浅浅的眼睛也带了不敢置信,眼前这个丫头,就是她们千方百计想要接近的黎教主?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什么样貌出众,根本就是骗人的。
再想到自己的手被扳折,是那个丫鬟动的手,严管事便自以为是的认为,外传黎浅浅的武艺惊人,怕也是唬人的。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是什么人,黎浅浅身为一教之主,有必要折尊降贵亲自出手对付她一个不会武的人?
再说她现在的身份,是锦衣坊的新进管事,黎浅浅跟她无冤无仇,有必要对她出手吗?
严管事不知道,就因为她这自以为是的想法,让长孙云母女栽了好大的跟斗,也让晋国公拉拢黎浅浅师徒,及黎经时父子的计划完全失败。
她更不知道,因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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