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棠见她不动,“走吧!”
“不急,我看他们收拾下,再说,现在过去,他们还要分出人手来保护我,这里收拾的人手就不够了,倒不如等他们收拾好,大家一起过去。”
蓝棠觉得有理,便不再催她,鸽卫和鹰卫们的动作很快,但再快,也不能让黎浅浅站着等,春寿也不知去那弄来一把交椅,在上头铺好垫子,才让黎浅浅坐。
黎浅浅坐在交椅上,看他们收拾,凤公子他们也没闲着,坐在她旁边的大石头上,听黎漱说他混迹在密道中时听来的消息。
“这些密道到底范围有多大?他们在里头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你们,难道就不曾怀疑,你们已经不在密道里了?”凤公子问,“而且他们不是要抓浅浅吗?方信怀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竟然只那天派人出来找了一下,就再没有动静了?”
不止凤公子觉得奇怪,鹰卫统领和刘二也觉古怪,鹰卫统领便是怕他们从密道出来,才派人在溪边林中守着,没想到除了黎漱出来那次,再就是那心腹丫鬟领人在密道口附近找了一阵子。
除黎漱他们三人,都不再有人从密道里出来。
黎漱不以为意,“你们要记得,他们虽然合作,但到底是各为其主。”他混迹其中时,可没少挑拨他们。
北晋禁卫得知,是谢家人杀了领路太监,最后又笨得引爆火药炸死自己,弄丢了蓝海时,心里头怎能不气?不过碍于主子吩咐,才不好朝他们撒气,不过这不妨碍他们给谢家人下绊子。
大家听黎漱这么一说,心里大概都有了底,如此说来,他们还在密道里窝着,似乎再合理不过了!
“那个毒藤这么厉害,可不可以把它移回去种?”黎浅浅问蓝海。
顾十风一听抚掌轻笑,“说的有理啊!这种毒藤要是用的好,那真的是杀人于无形啊!”
蓝海先是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熄灭了。“这种东西可不是好东西啊!”
“不过既然知道有这种毒藤,不如咱们回去后,就把这种毒藤的解药制成药丸,让大伙儿随身带着。”蓝棠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爹闪亮的眼神吓到。
“丫头啊!你能想到这点,不错。”蓝海深感欣慰,蓝棠愣了下才咧嘴笑了下,“那回去您要教我炼药?”
“嗯,再说。”蓝海淡淡的瞟女儿一眼,“教之前,我得先测试你对药材和药典都了解多少。”
蓝海原本一直不肯教蓝棠炼药,不想今儿竟然松口了,怎不叫蓝棠欣喜若狂,就算听到她爹的但书,还是难掩喜悦之色。
“趁大家还在收拾东西,我们去把那株毒藤挖起来带回去。”黎浅浅提议道。
凤公子想了下,道,“把毒藤整株挖起来,会不会太明显?”
“那就剪一段带回去就成。”蓝海道,跟凤公子要了些东西,便和黎漱、鹰卫统领、顾十风一起去挖毒藤。
玄衣之前去马车那里交代事情,顺便收华城里的探子送过来的信,才一回来,就见黎漱他们要离开,跟他们见礼后,好奇的看着他们离开,方转头去见凤公子。
“公子。”玄衣看到坐在交椅上的黎浅浅,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掏出信给凤公子。“你看什么呢?”凤公子接过信,眼也没抬的问。
“黎教主坐在这里,可以吗?”玄衣道。
黎浅浅拢了拢身上的斗篷,“风不大,还有太阳呢!”玄衣点点头,“黎教主大病初愈,还是小心点的好。”
“谢谢关心。”春江上前对玄衣福了福。
凤公子看完信,嘴角嘲讽的扯了下,“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爹算计人,算计了一辈子,现在被自己手把手教大的女儿算计,落得这个下场,实在是够讽刺的了!”
赵国七皇子纳了修紫宁作妾,修紫宁为了在七皇子府立足,不惜算计娘家人,算计妹妹,好不容易怀了孩子,熬到快要临盆,却遭人刺杀,虽然最后母子均安,但她身子伤了,没休养个三、五年,是没办法再有孩子。
经历了生死危机,产下麟儿,却依然是夫人,七皇子不止没来探望她,更没捎信回赵国提她的位份。
反观被她算计的妹妹,因为不肯乖乖从了七皇子,反被他看重,还没纳进门,就要封她做侧妃。
“意图刺伤她的黑衣人,是赵国七皇子妃的人?”黎浅浅问。
“应该是。”凤公子颌首,“怎么了吗?”
黎浅浅道,“我记得她那时会躲到那家客栈去,就是在躲那些黑衣人。”
可见她是知道有人在追杀她的,她怀着孩子,千里迢迢从赵国首都要回娘家,为何离娘家这么近了,却不赶紧回去,反要在华城住下?
“那是因为,她设计她三妹修紫静与七皇子,想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她要回去太早,她三妹还没被七皇子收服,怕会把气撒到她身上。”凤公子推测道。
春江几个却因他说的话,一起用力瞪他。
凤公子被瞪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自己那里做错了。
还是蓝棠过来帮他解围。“信呢?我们可以看吗?”
“可以是可以。”凤公子把手里的信递给她,但前提是她得看得懂啊!
蓝棠在凤家庄长大,但她不是数字公子,也不是护史公子,自然是没学过凤家庄特有的密信写法,因此接过信,她连看都没看就递给黎浅浅。
在她看来,黎浅浅应该和自己一样,也看不懂,没想到黎浅浅拿到信,跟着就打开来看。
蓝棠靠过去问,“你看得懂?”
呃,黎浅浅抬头看她,然后飘到凤公子那边,见凤公子对她摇头,遂笑着对蓝棠说,“看不懂。”
“看不懂那你还看得那么认真?”蓝棠切了一声道。
“无聊嘛!闲着没事做,有东西看便看,聊胜于无呗!”
蓝棠啧了一声,“你不早点说,我那里有书可以给你看啊!”
她随身带着的,除了药典,应该没别的了吧?黎浅浅苦笑,她没那慧根,那药典对她来说,才真的像是天书一样,看不懂。
“不用了!”黎浅浅把信递回给凤公子,然后闭上眼,“我困了,睡一下可以吗?”
“成,你睡。”蓝棠道,边吩咐春江取被子来给她盖上,黎浅浅眼睛闭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蓝棠给她把了脉,见没有异常才放下心来。
凤公子便起身与玄衣去旁边说话,春江她们则守着黎浅浅。
黎漱他们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顾十风面露喜色,怀里抱着一个被布袋盖住的花盆,那就是那株毒藤。
“一切顺利?”
“嗯。”黎漱轻点头,示意凤公子到旁边去。
蓝海见黎浅浅睡着了,便问女儿,“怎么了?”
“没事,就是身体虚,想睡,我给她把过脉了。”
蓝海不放心,过去把了脉才松口气,蓝棠嘟着嘴,“您这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是不信你,是怕她中的毒没解干净。”
“您要把那毒藤给表舅?”蓝棠朝顾十风呶了呶嘴。
蓝海转头看顾十风一眼,方转回头对女儿,“就让他抱着,他知道轻重,换了别人,我还得担心不是拿的人有事,就是那毒藤被折腾没了。”
“您要和我说什么?”
“方才我们重回密道,趁他们在忙,我溜进去查探了下,方信怀果真中招,还有扶他的那几人,也全都中了毒。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神医,说方信怀的伤,有他神医姐夫在,就不是个事儿。”
神医?东齐神医?
凤公子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此人来。
“有点印象,不过具体的讯息,还是得回去查了才能告诉你。”
“那好。”黎漱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事,“既然东齐人有神医,那真阳公主驸马要治病,找他就行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抓蓝海去呢?”
凤公子闻言握拳掩唇轻咳了下,“说到此事,您还记得顾家老祖宗之前生病的事吧?”
当然记得,顾家老祖宗是中毒,顾家珍藏的解毒丸不顶用,顾十风才跟出来找七线莲,黎浅浅因此得了条红娘子,凤公子出力不少。
“方信怀给顾家老祖宗下的毒,就是他姐夫给的,他姐夫就是东齐神医。”
“此人很有名?”黎漱想了好一会儿,愣是想不起来曾听过此人。
凤公子嘴角微翘,“这个人在东齐京都很有名,不过他脾气古怪,曾扬言谁要是把他的事传出去,就不给那人一家子治病。”
宁得罪皇帝,也不能得罪大夫,尤其这个大夫还不是个普通的大夫,得罪皇帝,也许还有人能帮忙求情,但得罪神医?那就只能求神拜佛,希望自己千万别生病,要病也别挑那种需要神医出手才治得了的病,不然就真的只能等死。
“因为如此,东齐神医的名声才没传扬出去。”凤公子对东齐神医的名声持保留意见,在他看来,东齐神医也许医术确实不差,但总的来说,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至于为何不允许人把他名声传扬出去,也许是怕名声太大了,太多人找上门求诊,从而曝露出他的不足。
第三百四十六章 纠缠()
黎浅浅一行,收拾好营地之后,便趁天色未暗乘车离去。
他们才走没多久,就开始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一开始雨势并不大,不过随着几声雷响,雨势就开始变大,最后成了倾盆大雨,充做车夫的鹰卫和鸽卫皆苦不堪言。
不过幸亏凤公子带来的马车很大,所有人全都上了车,不致冒雨赶路,就是赶车的人辛苦些。
黎漱的车里,谨一是唯一躺平休息的人,蓝海守在他身边,黎漱则和凤公子小声说着话,顾十风坐在角落,小心翼翼捧着毒藤,想到假冒自己的方信怀,不止被手脚俱残,还中了毒藤的毒,现在正备受折磨,就忍不住嘴角直翘。
黎浅浅那辆车里,春江和春寿守着她,唯恐车厢缝隙灌进来的风冻到她,蓝棠和云珠则是一路吃喝不停,问春江她们吃不吃,都被拒绝,云珠原想说什么,后来不知想到什么,就闭上嘴不说话了。
一路疾驶,总算在天黑前进了华城,远远的还能听到雷声轰隆不断。
吕金珠等守在家里的人,从他们一进城就接到消息,忙不迭的命人准备热姜汤、热食和热水,还有客房。
因听说黎浅浅大病初愈,吕金珠原是要到二门去接,叶妈妈忙拦了她,“咱们在院子里候着就是,大教主向来疼教主,想来大概会用车,把人送到院子里来。”
吕金珠想想也是,这宅子每个院子都与夹道相通,马车可从夹道进府,直通各个院子。
“也不知教主怎么会病倒?”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叶妈妈轻笑拍了拍吕大小姐的背,“你这些天也累得够呛,回头也得好生补一补。”
因为黎浅浅她们不在,华城里新开的生意,全都由吕大小姐一个人来掌总,所以累,是一定的,而且城主解除封城禁令后,赵国那位冀王也从北晋京城追来了,上门是客,他到酒楼吃饭,她总不能拦着不让进吧!
可他一上门,就指名道姓要见她,第一次,她不知来者何人,想着是华城那位大人物,不能得罪,赶去酒楼见人,知道是他之后,真是叫她恶心的想吐。
就算二房的三姑娘吕湘珠只是他的妾室,但那也算是她的妹夫了!还装着一幅情深似海的模样来找她?真以为她是无知少女,那么好骗?
她去信京城,问她爹,吕湘珠的近况如何,冀王不是已经有她相伴,怎么会独自一人跑到华城来对她纠缠不休?吕湘珠人呢?
不是听说很得宠,跟冀王形影不离吗?要是跟着来了,又怎会让冀王跑来纠缠她?
因信才寄出去,暂时得不到回信,所以吕大小姐只能勉为其难的应付他,并三番两次问起吕湘珠,只是冀王是个贼溜的,总是三言两语草草带过,言语间可见其敷衍,让吕金珠很头疼,却又不好揭穿他。
如此煎熬着,自然食欲不振,很快就瘦下来。
叶妈妈看在眼里,却不晓得怎么劝,而且她自己也忧心黎浅浅他们师徒的安危,整个人也是瘦得可以。
其实整个黎府,不止她们两,所有人都食欲不佳,搞得厨娘以为是她们做的饭菜不如人意,才令大家都不想吃饭,亏得她们心宽,不然还真被他们大家打击得不要不要。
两人边说边往院门去,守门的婆子见她们过来,忙将她们让进门边的小屋里,小屋虽小倒是五脏俱全,桌椅、床、柜皆有,角落里还有小炭炉,可以烧水热吃食,看来婆子当差时,就住在这里头。
吕大小姐出来时,是穿着斗篷的,叶妈妈只穿了件较厚的比甲,在这雨夜里,确实感觉到冷意,进到小屋里,觉得暖和不少。
守门的婆子给她们各冲了杯热茶,小丫鬟们把茶捧在手里取暖,个个不禁露出笑容来。
“听说大教主他们也回来了?”
“是啊!听外头的哥哥们说,得亏凤公子带去的马车和帐篷,还有厚实保暖的衣物,大家才没在山里受寒。”
小丫鬟们叽叽喳喳,像是小麻雀似的,把小屋弄的闹烘烘的。
说话间,就听守门的婆子在外头道,“回来了,回来了,教主回来了。”
叶妈妈她们一听,忙从小屋里出来,站在院门口,就看到有人开了通往夹道的门,马蹄声答答响,还有车轮压在石板上的吱嘎声。
马车前的气死风灯在夜雨里摇晃,忽暗忽明,直到来到院门口,大家才看清,原来驾车的人,是鹰卫统领啊?
叶妈妈忙撑起伞下了阶梯去迎接,黎浅浅已经醒了,小小的脸蛋睡得红扑扑的,眼睛还有些蒙眬,看到叶妈妈跟自己见礼,也是虚弱的笑了笑,没力气说话。
叶妈妈看着心疼得不得了,她好好的教主,怎么出趟门回来,就变了个模样啊?
“妈妈,赶紧把教主送回房去吧?”吕大小姐发现雨势变大,风也渐渐增强,连忙提醒叶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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