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暴雨()
“怎么说话的。”大姑太太连眼都没睁开的斥责妹妹一声。
二姑太太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装嘛!再装,就只会在我面前装,哼!“听说她现在是绣坊总管,你说咱们去找她麻烦,会不会有人替她出头?”
见大姐不为所动,王二姑太太心底鄙夷,面上仍好言好语的劝着。
大姑太太不胜其扰,最后指点她道,“你要去就去,反正教主她们刚刚离开颂城了。”边说边不耐烦的睁眼看妹妹一眼,见她听了自己的话,一脸欣喜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了下,不过二姑太太正高兴,所以没发现大姑太太的反应。
“你还在记恨,当初你婆婆一开始相中的是她不是你?”这都已经过去几年了,还记挂于心,可见是个心眼狭小的。
“姐姐这是说那儿话,我怎么跟她计较这个呢!”二姑太太露齿一笑,“我只是在想,若是能把咏春园给拿下来送给娘亲做笀礼……”
“不怎么样,那是颜家的财产,不是瑞瑶教公中的,再说你要真会下那园子,你会舍得送给母亲?你家相公肯?你婆婆会跟你翻脸的。”大姑太太好心的提醒妹妹,原本她可以坏心点,等她把咏春园弄到手,惹恼了丈夫公婆之后,找上自己帮她去安抚人时,再趁机捞好处。
但谁让她好心呢!
二姑太太压根听不进去。
她已经在计划要怎么算计颜秀德,好把梅州最出名的园林给抢到手。
而这头,黎浅浅他们的马车才出颂城不久,就遇上暴雨。
这场雨声势浩大,逼得他们不得不暂时找地方避雨,于是就在离颂城不远,以默林出名的香雪海暂时歇脚。
香雪海其实是位于万亩默林之中的一座城,现任城主为谢盛光,其子谢贵城刚接任为梅州知府,他从京城接了调令过来,上任前顺便回家省亲,正准备要赴任,谁知竟遇上这场大两。
谢家车队只得狼狈返回香雪海,在城门处,跟黎浅浅他们的车队遇上了,黎漱得知他的身份后,特意派谨一前去致意,谢知府原是意气风发的出门,不想被暴雨打断行程,心情有些不好。
得知有人上门求见,就有些不悦。
“这都什么人啊?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还找上门来?”
与他同车的两名幕僚互看一眼,其中年纪略轻,约三十出头的文士开口附和他,“老爷说的是,这些商人越来越不识趣了!”就派个人来送拜帖,怎不知道顺道送礼呢?
另一人年纪较大,年约六十,做事较老成,便劝道,“大人,不可大意,还是把人请上车再说吧?”
“远流叔此言差矣,出门在外还是得小心谨慎为上,随便来个人就让他上车,万一是心怀不轨之人,大人要是因此受了惊吓,可如何是好?”
谢知府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却没争出个所以然来,本就不怎么美好的心情,此时就更加恶劣了。
随行的管事自幼就贴身侍候谢知府,深知他的脾气,看他眉头结成团,连忙上前道,“不如让小的去看看他有没有带拜帖来?”
其实拜帖应该已经在送进来,只是管事还没看,本想直接给老爷的,可他漏算了这两位先生的脾气,早知道就该看过拜帖是谁送的再进来。
谢知府摆手让他去取拜帖,不过一会儿,管事就重新进到车里来,“老爷,是瑞瑶教的大教主和教主。”
瑞瑶教最近整顿内部的事动静有点大,远在京城的谢知府也知道了,听到管事说是瑞瑶教的教主及大教主,他心头一震。“是吗?”
谢知府看来镇定,其实心里早乐开花了,“快请那送帖的上车里来。”
“那人已经走了。”管事低头道,深怕惹怒了谢知府。
“也对,外头雨这么大,是不好让人在外头等。拜帖呢?”谢知府伸手跟管事拿拜帖。
管事将收在怀里的拜帖拿出来交上去,谢知府打开一看,确定是瑞瑶教两任教主名讳后,心情便开始转阴为晴,外头的倾盆大雨再也影响不了他的心情了。
“大人?”两位幕僚微诧异的看着他,谢知府朝他们笑了下,“一会儿还得麻烦两位先生同我一块见客。”
“是。”两名幕僚拱手为礼不再交谈,等到回了城主府,重回日前住的小院后,两个人才有机会交流。
“不是说这瑞瑶教的教主离开颂城了,怎么会在香雪海露面?”
“大概跟咱们一样,遇上这场雨了。”
说着说着,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互相对视一眼后,年轻的文士才道,“看来咱们是不能完成方大老板的要求了。”
“那也说不定,不是说瑞瑶教那个大教主脾气很差,你想,他会弯下身段讨好咱们大人吗?”老文士道。
年轻文士闻言霍然开朗,“是,远流叔说的是,只要他得罪了大人,那大人定会和方大老板合作。”
他们口中的方大老板是梅州方氏商会的大老板,之前曾跟三长老颜秀德交手数回,不过很可惜的是,他都惨痛败北,听说瑞瑶教整顿内部,三长老因犯事请辞长老一职,不过与大长老不同的是,她没有隐退,而是留在绣坊担任总管。
方大老板对颜秀德是恨之入骨,可又拿人家没办法,因为用正当手段赢不了,他用了不少卑劣的手法,要是赢了,倒也罢了,偏偏用了手段还输了,而且还让人看穿,这让他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你说你一个女儿家,到了年纪不好好嫁人奶孩子去,在商场上与他们这些男人争斗干么呢?
还有那个瑞瑶教的教主黎漱,明知人家大姑娘有意于他,他怎就不凑合着把人给娶了呢?放她在梅州地界上气他,真是太可恶了!
所以前任知府高升后,他就一直在打听,看谁是接任者,想从新任知府身上着手,只要和知府打好关系,他不相信不能把颜秀德打趴。
一查知新任知府是香雪海城主之子谢贵城后,他便派人将他周遭的人全都清查了遍,得知这两名幕僚最受重用,就想尽办法打动他们,财帛不行,就送美人,别看这两人道貌岸然的样,私底下最是好色,连他们的妻子都不晓得他们这癖好。
他们原也不知对方的癖好,还是方大老板的人无意间说漏了嘴,他们才得知对方这个秘密的。
有的时候,要拉近关系,就是拥有共同的秘密,他们两人因为这两个秘密越走越近,谢知府到现在都还以为他们两互看对方不顺眼,殊不知他们两个关系好着呢!
老文士沉吟片刻后,就凑到年轻文士耳边,悄声说起自己的计划,年轻文士听完抚手称道,“妙啊!这黎大教主脾气不好,要是知道小徒儿被人欺负了,那肯定是要替她出气的。”
只要他一出手,不管会不会把谢大人的儿子打死,都肯定要和大人交恶了!
说到高兴处,两人忍不住放声大笑,这突然响起的笑声,把廊下躲雨的小厮和丫鬟们吓了一大跳。
两位先生这是怎么啦?老爷心情正差呢!他们倒好,不止没去开解老爷,还在这里大肆笑闹起来?
“这是没将咱们老爷放在眼里啊!”
一个适才在外间侍候的小厮,悄悄掀帘出来,把刚刚听到的事说给大家听。
“你们说,要不要跟老爷说?”大家听完后脸色一白,其中一个小厮左右张望了下问。
其他人闻言连忙摇头,“别吧?万一把老爷惹恼了,把气出在咱们身上。”
“那怎么办呢?”
“还是跟夫人说吧?”大伙儿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个解决方案来。
点点头,年纪稍长的一个丫鬟道,“咱们不好跟老爷说,让夫人提醒老爷,防着两位先生的好。”
夫人和老爷是年少夫妻,老爷向来最敬重夫人,相信会听夫人的话才是。
两位文士还不知,就因为一个得意忘形笑得大声些,竟然引得谢家小厮和丫鬟们防备起他们来。
谢知府夫人原是打算带着孩子多留几日,让丈夫先去任上,没想到早上才把人送出门,不到中午就转回来了,她正忙着带人整理箱笼,听到在两位幕僚院里侍候的人有要事要禀告,诧异间便点头让人进来,等听完他们把话说完。
“你们有心了,桂妈妈打赏,日后再有这样的事,记得尽早来跟我说。”
“是。”没想到还有打赏,拿到打赏的丫鬟和小厮们全都露出笑容。
等他们都退下之后,谢知府夫人的心腹桂妈妈才道,“夫人,您出手也太大方了。”
“这没什么,总比让老爷不明不白的被人当枪使了的好。”谢知府夫人一直看丈夫这两个幕僚不怎么顺眼,可挑不出毛病来,他们又惯会讨好丈夫,谢知府夫人只能忍着他们,现在知道他们背着老爷,被人收买了想算计老爷,她怎能不趁此良机,把人除了?
而谨一这头,送完拜帖后就回来了,雨越下越大,到落脚的客栈时,天色已经暗,暴雨不断,还隐隐听到远方传来雷声。
黎浅浅在叶妈妈等人的簇拥下,进入房中安置。
春江带着丫鬟们动作迅速,把客栈原有的物什全换上自家备的,叶妈妈则是找了小二,要了炭,在耳房里用红泥碳炉熬姜汤,就被大家受了寒气得风寒,那可就不妙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伤怀()
大雨倾盆,连下了七天,香雪海因地处山坡,自建城后,就很注意防范山崩,因此连日的大雨,香雪海并未传出灾情,但其他地方可就不然了。
是夜,忙了一天的颜秀德好不容易才歇下,不想才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南烟几个叫起来。
“怎么回事?”
“小姐不好了,东偏院走水了。”南荼从高脚柜里取来件烟蓝色玫瑰暗纹斗篷,南烟则递了温热的帕子给颜秀德醒神。
东偏院没人居住,但园景秀丽,是颜夫人在世时,最喜欢的地方。
“怎么会走水?”外头下着大雨,东偏院没人居住,怎会走水?
“还不晓得情况,总管已经带人过去查看。”
外间的帘子微微响动,就听外间的丫鬟向南贵见礼,等了好一会儿,南贵才捧着手炉进来。
“你淋雨了?”南烟皱着眉头直盯着她额前的湿发看。
南贵笑了下,接过南荼给自己的有帕子,略擦湿发,便转头对颜秀德道,“舅爷家的大少爷在外头候着,说是他家妹妹不见了,来问看她有没有来?”
颜秀德自为绣坊总管后,就一路忙,没亲自管理铺子,还真不知道,看来生意兴隆的绣坊,其实内里早就一团乱麻,许宏毅当初从待产的许若梅手里接下绣坊时,绣坊有百多位绣艺一流的绣娘,其中有不少是买断身契的,但许宏毅不识货,对她们多有不敬,许若梅待产中,颜秀德地位太高,她们求见不了。
向来备受人敬重的绣娘们,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们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吃穿用度被苛扣,还不时被人叫去责骂,年纪轻的还不时会被许宏毅轻薄,有两个性子烈的,还因此自尽了。
颜秀德接手后,除了要整顿账目,还要梳理人事,而绣娘们对她的不信任及防备,最让颜秀德伤怀,相较于从陌生人那里得到信任,要从那些被伤透的人那里,重新获得信任,难度可是难多了。
但这些虽难,总比那些上门找碴的女人好应付,毕竟现在身份转变,她不再是个高高在上的三长老,面对那些刁难人的女人,她就算再不愿面对,还是硬着头皮迎上去。
她从前以为面对谢分舵主,及那些意图逼她下台的人已经很艰难,但现在她才明白,那些不算什么,因为那时,她还有瑞瑶教及黎漱他们做后盾,现在……
因为她忙,所以那日张幼仪回去后,她就不曾放心思在她身上,不想今儿张存仪会上门来。
虽记挂着东偏院的火势,颜秀德还是让张存仪进门来,“让人送姜汤给他们怯寒。”
“是。”南荼不是很高兴的去了厨房,南贵则去二门传话,让人把张存仪请进来。
张存仪脚下匆匆,虽然撑着伞,但头脸还是被雨水打湿。
随仆役进了待客的花厅,小厮将他引入旁边的暖阁,帮他散发擦干,侍候他更衣,然后才重新梳头,穿戴好之后,他一身干爽的走出暖阁,颜秀德已经坐在上首喝茶。
表姑侄互见礼后,张存仪便开门见山说出来意。
“如果她在我这儿,我绝对不会瞒你,可惜,她真不在我这儿。”
“那她还能去哪?”张存仪不解的道。
南贵几个心里腹诽,你是她大哥,都不知道她去哪,我们家小姐跟她又不熟,又怎会晓得她去那儿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
话声才落,就看到张存仪满脸羞愧,因为妹妹的丫鬟来向他禀报之前,他都不知道妹妹不见了,而且是不见多日。
“幼仪的丫鬟说她日前接了封信,邀她出门赴宴,她就匆匆出门了。”张幼仪受了伤,大夫交代要好好疗养,不管是谁送来的帖子,统统都被回绝,所以那封信一来,她就匆匆出门,才让众丫鬟觉得情况不对,尤其她原本说是当晚就回来。
没想到一去多日毫无音讯,丫鬟们越等心底越发不安,这才找张存仪说了。
张存仪气极,却也知生气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人找回来。
“那你怎么会跑来找我?”别说颜秀德好奇,就是南烟她们也一样好奇。
张存仪的脸更红了,他能说自己并非以为妹妹真会在颜家,而是想到瑞瑶教的鸽卫,打听消息寻人最是厉害,想要请颜秀德出面,让鸽卫帮忙吗?
颜秀德看他半天不说话,脸却越来越发红,略沉吟便想明白了,“我如今不是长老,要请鸽卫帮忙,怕不是那么容易,你且等等,我让人去请鸽卫的人来。”
张存仪忙起身道谢,“给表姑添麻烦了。”
“不麻烦,她好歹是我舅父的孙女,知道她出事,我心里也难安。”
说完便让人安排他去休息,等鸽卫的人过来,再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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