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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子拍着胸脯做保证，：“陛下那儿，若责骂起来，和殿下没关系，谁叫王八蛋骂奴婢呢，是奴婢气不过，奴婢自己干的，殿下完全不知情，打奴婢板子好了。”
43。发财（1更）（）
夜凉如水； 骤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 不论是围观的百姓还是当事人； 都没有人说话。
因为“造反”两字一出，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风吹着； 安静得如无人一般； 然而，就在这寂静的现场中； 却突然被一声哀嚎给打断。
金富贵突然如火上浇油一般； 捶胸顿足哀嚎不断怒骂：“为了宣言大楚的律法，我富贵书坊倾家荡产； 就为了印制了这些书啊； 我金家虽为商贾之家，但我金富贵也是举人啊，我饱读圣贤之书，自是明白忠君爱国的道理； 我为了大楚，为了陛下，为了千千万万百姓能明事理，我自掏银子印制了这些书……”
“可是，却被诬蔑是毒瘤； 一把火给烧了； 上天啊； 这是何道理啊？陛下； 这是有人要反啊，我金富贵绝不能坐视不理，我仗义死节，我……我要去告状……我不怕，就算玉石俱焚，我金富贵也绝不退缩……”
金富贵双眼通红，呲牙咧嘴转头盯着王献阳……
轰隆隆……
仿若惊雷炸裂，这突兀的怒叱和哭诉就好像晴天霹雳，王献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被这么一个他从来就没正眼瞧过的小民盯着，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
他哆哆嗦嗦的抬手，色厉内荏的垂死挣扎：“不，不可能，本……本公子刚烧的明明是南……南日传之……风月无边，怎么一转眼就变大楚律法了。”
而后眼睛一亮，突然开窍般妄图用身份压制下去，他抬手指着金富贵，喝到：“一定是你，是你在搞鬼，本公子先抓了你，来……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只要拿下金富贵，不让他去告状，再请父亲想办法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王献阳毕竟是官宦人家子弟，自然知道今日事情的严重性，若真的给他扣上“造反”的帽子，那么自己完了，也许，王家也……完了。
他要弄死这个贱民。
几个家奴应声而出，战战兢兢的，迫于主子的威压想要上前拿住金富贵。
却是听见“啪啪啪”几声拍手的声音，随之一闪而来几个男人彪形大汉，突然挡在金富贵面前，握着刀柄，目露凶光不善的盯着王献阳。
裴卿拍着手，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来到正中间，叹息着轻轻说道：“人说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看有人见了棺材也不掉泪啊，王公子，你说是吗？”
“裴公子！”王献阳低声，难得软言，略带恳求道：“请你让开，这是我和别人的事，请不要插手。”
“啧……”裴卿似笑非笑：“不好意思，这可不是你和别人的事情，金富贵你上来……”
金富贵应声上前，拜倒：“学生拜见恩师。”
没错，在算计王献阳之前，金富贵主动提出拜了裴卿为师，金宅男，别看他宅，但他有眼见，裴卿能想出这样绝妙整人的计策，且既是神医，又能写出如此妙不可言的书，就是他金富贵的男神啊。
况且，拜裴卿为师他一点都不亏，没看见裴卿的几个弟子，朝夕之间，鱼跃龙门吗？
况且，他一个人也不敢怼王献阳，但既然他卖了此书，就算他不怼王献阳，那么王献阳必定是要整他，他必须要有靠山才行。
所以在此前，他提出要拜入裴卿门下，当然，裴卿略一考虑也答应了。
裴卿点点头，对王献阳一摊手，道：“王公子你看，金富贵早已拜我门下，你现在要抓他，你说说看，我能不管吗？”
“裴卿！”都到了这个时候，王献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抬头，咬牙切齿道：“ 原来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操作，是你害我。”
“我害你？王公子你可真会颠道黑白，我怎么害你了？”裴卿吐字清楚一字一句道：“是我让你烧书还是我让你私闯书坊？是我让你带着这么多人耀武扬威的？还是我让你胡乱抓人的？”
边说着，裴卿语气一转，大声道：“王献阳，你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你是习惯如此行事吗？看来你平日这样的事情做得不少嘛。你今日焚烧大楚律法，我的弟子死命阻挡才堪堪救下这么一点，大家有目共睹，容不得你是非颠倒，至于你焚烧律法的用意，呵呵……”
王献阳刷的一下本来苍白的脸变得更苍白。
他噔噔蹬，竟是身子承受不住，后退几步，硬生生的，打了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他贴身的狗腿子扶住。
裴卿没有理他，转头朝京兆府衙侯珉行了个礼。
“侯大人，至于王献阳焚烧律法的用意，小民不敢妄言。但小民想要保护自己的门生，今日王献阳无故私闯富贵书坊，造成的损失，稍后富贵书坊会清点，待整理出来，还请侯大人定夺。”
侯珉……
他一头两个大，完全懵逼了。
从金富贵哀嚎他才进来的，就这短短的两分钟，他好不容易的从他们的对话中，连猜带蒙，分析出事情的经过，作为京兆府衙，他自然是精明无比的。
很显然，这王献阳被人反算计了，细思极恐，从出书到焚书，这每一个步骤，都挖好了坑，而且他挖的坑，还会让人不知不觉的跳进去，让人抓不到把柄。
此人心计之深！
且……
算计他的人居然是之前皇帝提过的神医裴卿！
年纪轻轻，却黑，真黑啊。
别看此少年自称小民，可他身份特殊啊，他可是在陛下那儿挂了名儿的，且今日门下才有三个门生一举夺魁，取得乡试前三。
且，想不到他医术了得，算计起人来也是丝毫不带马虎，看看这做的事情，可谓是滴水不漏，说句不好听的话，换成他侯珉就算想要包庇王献阳，若是裴卿不松口，他都找不到缝。
何况，他为何要包庇王献阳？那狗一样的东西，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恩，但，想到他的老爹王尚书，侯珉犹豫不决，此事他头大啊，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因为他知道，王献阳是被阴了的。
正在侯珉左右为难之际，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不用劳烦侯大人了。”
“爹……”听闻此言，王献阳精神一振，他撕心裂肺的叫着他的老子，那声音听起来倒不像是他老爹来了，而是他老爹死了，他正在嚎哭一样。
王献阳……
他有救了啊，爹来了啊，自己的爹终于来了。
是王尚书！
王尚书居然亲自来了。
周围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要知道，王尚书身份贵重，一般情况下，老百姓都很少能见到这等大人物，这会儿亲自来这里，想来……
裴卿一点都不意外，王尚书来是在他意料之中，只不过来得这么早他比较惊讶而已，毕竟这才刚出事，裴卿相信在王献阳烧书的时候，王尚书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可是事情刚一反转，他就立刻来到现场。
不过，来就来呗，要是他不来，裴卿才觉得意外，一个爱子如命的爹会在孩子出事的时候不来吗？那是不可能的。
王尚书看着自己的儿子，平日里多意气风发啊，这会儿居然被吓成了这样，他老脸一拉，但又不得不忍着对儿子的心疼和内心对裴卿的恶心，中规中矩道：“裴公子，犬子无状，冲撞了贵弟子书坊，请贵书坊算算到底损失了多少，老夫绝不讨价还价，双倍赔偿，也就不用劳烦侯大人定夺了。”
裴卿面带微笑，内心呵呵……
不愧是王尚书，老狐狸！
这一句话就把他儿子焚书之事轻轻揭过，降级成“冲撞”书坊，让自己随便开口要银子，还“大方”的说双倍赔偿。
这是想用银子平息事态，避重就轻，且还在周围人中刷了一个印象：大家看，我尚书府破坏多少东西，你只要报上来，我眉头都不皱一下，按你报的双倍赔偿，你赚惨了，围观群众眼睛就只会盯着，噢，富贵书坊发财了。
至于他儿子烧的书，谁还记得？
果然，吃瓜群众这会开始传来小声的讨论，大家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金富贵那一行人。
啊，发财了啊，好羡慕啊，这尚书府都开口了，财大气粗啊。
但，裴卿会顺他心意吗？他轻描淡写，道：“原来是尚书大人啊，却不知，尚书府能否赔的起？”
王尚书内心鄙视之，哼，果然是个见银眼开的，不过，幸好是个见银眼开的，这世界上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他有银子，先把儿子捞出来，至于以后，哼……
王尚书松了一口气。
眼里透着淡淡的鄙视，却是语气客客气气说道：“裴公子，请报个数吧。”
雾草，这语气，好厉害的感觉，感觉是在打发叫花子一样，从来都是用钱打发人的裴卿，这会儿经历着被人用钱打发的那种场景，这还是第一次，他感觉新鲜有趣，笑眯着弯弯的眼睛，看着对方还未开口。
王献阳却是忍不住了，一是内心着急，二是看自己的老爹来了，腰杆子硬了，他刚才丢的脸他想找回来一些，第三还有裴卿这副做派让他以为能用银子了结此事，却有一种被敲竹杠不爽的感觉。
况且，他一向爱出风头。
他不满催促道：“你看什么看？”
“看你傻啊。”裴卿乐了。
王献阳……
成功的被这句话点燃了火。炮，他又怒又怂道：“你，你，居然敢辱骂本公子……我王府有的是银子，双倍赔偿，你还不满足吗？”
裴卿故意不说话，静静看着他表演，他觉得难得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有趣。
而他这副样子落在围观者和当事人眼里，各有不同，有人觉得他高深莫测，有人觉得他在计算损失，准备狮子大开口，有人认为他是被王尚书吓到了……
44。打脸（2更）（）
周围嗡嗡的讨论声时不时的传到王献阳的耳朵； 他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着急过，偏偏裴卿又用那种欠揍的似笑非笑看着他； 看得他发毛。
他道：“别光看； 难不成还想打本公子不成？”
裴卿给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鄙视眼，他眼里的鄙视都快化为实质流露出来了； 他一点都不想看王献阳； 实在太……
这人智商有问题，许是飞扬跋扈惯了吧； 他太了解这种没有脑子又有银子的人了； 他没有和这样的傻子交谈的欲望。
“尚书大人……”裴卿刚一开口。
“哈哈哈。”王献阳这下被裴卿那个眼神刺激到了，见裴卿没接他的话； 还以为裴卿怂了：“说啊； 你还想打本公子吗？你想吗？”
裴卿皱眉……
真吵！
“你来啊，你个穷鬼，你来打我啊，你敢打； 本公子就给你三倍银子，穷逼，你敢吗？你来啊，本公子就在这里，你有种就来打啊。”
裴卿微微一笑； 笑得如沐春风； 但； 瞬间； 身形一闪，若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随即大家就听到了打脸声。
啪啪啪啪……
王献阳的脸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为何只肿了半边，因为裴卿“好心”的只打了半边，这样看起来爽啊，一边大，一边小，有对比才有乐子嘛。
“放肆，无知小儿竟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之子，反了天了。”
不仅王献阳懵逼，连现场所有人都懵逼了，没有人想到，裴卿真敢打，因为明显是裴卿占了上风，但若是他当街殴打人，那可能就会把事情复杂化了。
王府一帮家奴没反应过来，就见到自家公子被打，尤其是被王尚书带来的家奴，没有经历过金富贵那场“造反论”的表演冲击，更是气势汹汹，就等主子发话就要一拥而上。
挡在金富贵面前的裴卿带来的几个人，也立刻紧张起来，他们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平日里跟在殿下身边的侍卫装扮的，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保护裴卿。
京兆府衙侯珉也忍不住想要捂脸。
唔……他见过很多同样的场景，但没有人会真的冲上去打人啊，这姓裴的少年，真的是暴脾气啊，这下估计热闹了。
现场剑拔弩张。
而打人者裴卿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造成的震惊，悠悠然的双手一摊，对着自己的手吹了口气，笑盈盈道：“嘿，这还是我这一生中听到过最奇怪的要求，居然一再恳求我打他。”
“大家都看见了啊，刚才是王公子一再求我打他，我才打他的，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不过呢，我这人最是善良，既然王公子有这等爱好，必须要满足他，不能让人失望是不是？咦，大家怎么都不说话呢，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人家王公子，这样很不礼貌的，虽然这个癖好是比较……别致，但我们也不能歧视人家嘛。”
围观者……
“王公子，应你要求，我打完了，还舒服吗？要不要再来一次。噢，不来了啊，那你该给银子了。一码归一码，你就给我个打脸的银子就够了。”
肿着个猪头的王献阳一口气喘不上来，他上气不接下气翻着白眼道：“你，你……”
偏偏裴卿退回的位置在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大汉的保护范围之内。
王尚书……
眼看自己唯一的儿子受此侮辱，他就要按耐不住，勃然大怒“嘭”的拍在旁边的桌子上。
裴卿立刻一个眼神过去：“尚书大人，这是干什么呢？这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刚刚才帮您儿子圆了心愿呢，你这作态，是要恩将仇报吗？拿桌子撒气。”
“你看这梨花木，雕刻得多精致，很值银子的，最重要的是，这是我弟子金家祖传了八代的桌子，意义重大，对我弟子来说，是无价之宝，你不要拍坏了。噢，我忘记了，贵府有的是银子，也不知道这当尚书一个月是多少的俸禄，赔的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