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本宫就是想问问,这肠雍真的能治好吗?”
“只有一半的机会,总比等死好吧。对了,小慈,你会玩刀吗?”裴卿福至心灵,突然问道,他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会。”这会儿也没什么隐藏了。
裴卿喜出望外:“小慈真厉害,可否给我演示下。”
“好啊。”楚云慈接过小六子递过来的小刀:“这刀是西域进贡,本宫见之喜欢就向父皇讨了过来。”
“等等,给我看看。”
这把刀不大,但看起极其锋利,应是精刚打造,薄如蝉翼,刃劲锋利。
但见楚云慈挽了个刀花,劈、刺、旋、一整套的动作下来,显然是纯熟已久。
裴卿热烈的看着少年,缓缓说道:“或许,能救唐泉的,是小慈你。”
“???”
23。急训()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裴卿说的,每一个字都理解意思,但组合在一起什么意思?
最吃惊莫过于楚云慈,他说本宫可以治病?还是绝症肠雍?
“可是,本宫不会治病啊?”
裴卿敲了敲桌面,道:“小慈你会,只要有这把刀,你就可以。”
“你知道肠雍是什么病吗?意思就腹部内部一段肠子坏掉而已,这坏掉的肠子若是在腹内发炎化脓,医药是无法治疗的,所以,患肠雍者必死无疑,可,实际上,只需要医术高明者,把这坏掉的肠子切掉即可。”
“嘶……”割掉腹内肠子,莫不是要先破开腹部。
这话听的小六子毛骨悚然,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裴卿,天呐,裴公子看起来斯斯文文,想不到却如此凶残,果然,殿下看得上的人就是不一样,这哪里是个文弱书生。
楚云慈也被这一番从未接触过的理论给震惊了,但他天性胆大,又对裴卿有天然的信任,但:
“话虽有理,但本宫也不会任何医术啊,更别说高明了。”
裴卿微微一笑道:“是的,你不会,但,我会啊。”
“我见过别人做此手术,但从未亲自动过手,刚才还在苦恼呢,毕竟这开刀需要精准的力道和熟练的技术,而小慈你的刀工,则是完全没有问题,到时候你我配合,岂非天衣无缝,我告诉你从哪切,如何下刀,轻重如何,你只要按照我的提示执行就可以了。”
“这样可行?”
“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
本宫……这……”
楚云慈犹豫不决,这是一条人命啊,他平时喜欢玩刀不假,但还真没在活人身上验证过刀工,顶多就是与人打架的时候随意划上几道而已。
“唐泉若不做此手术,必死无疑,小慈,你是在救他;刀,不仅可以保护自己杀害敌人,更是可以救人,况且……”裴卿顿了顿小声说道:“这唐泉是个哥儿。”
哥儿?对了,他是哥儿,手术之时这衣服必是要脱的。
那,本宫岂能不在场?
“好吧,本宫听你的,什么时候做?要么就现在,本宫割了那肠子再回宫,抓紧时间吧,天色不早了。”楚云慈终于下了决心。
裴卿微微一笑:“小慈莫急,我们还需做很多准备。尤其是你……接下来就委屈你了。”
……
……
……
是夜,一张从宫外传来的字条递到了文治帝手上。
文治帝喝了一口茶,再不紧不慢的打开字条,随后脸色一变,怒气冲冲道:“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胡闹,胡闹。”
君后诧异看着他:“陛下,怎么了?可是皇儿闯祸了?
“不是,唉,是。”在自家君后面前,文治帝并没有皇帝的架子,他糊里糊涂说着反复的话。
这到底是还是不是,罢了,还是自己看吧,干脆接过文治帝手上的字条,看了看,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文治帝憋了君后一眼,道:“这两孩子,亏得皇祖母他老人家护着,这裴卿以朕看来,也就默了百度大师的佛教这点讨了皇祖母欢心,实则还是个闯祸的。这肠雍乃为绝症,以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治?”
“更可气的是,他要胡闹也就罢了,居然把皇儿也带着一起胡闹,这人命关天,若是出了问题,他担当得起吗?这是要 被天下人骂的啊。”
“陛下言重了。这条子所言,裴卿此前愿赠与纹银,可唐泉宁愿不要银子也要做此开腹之术,臣以为,这里面必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君后笑盈盈道:“不管是什么,臣想那一半的活命机会必是吸引最大。”
文治帝哼了一声道:“将死之人,把个孩子话当真。”
君后依然笑道:“陛下也言是将死之人了,何不当不知此事,就当是给孩子们一个机会。”
“君后是相信这开腹之术?”
君后摇了摇头,不说信也不说不信,言道:“臣只觉得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折腾去,又非伤天害理之事。这唐泉是个不错的哥儿,皇儿愿意亲自主刀,就算只有1%的胜算,那也值得去试,再说,乍一看,裴卿的理论还颇有几分道理。”
文治帝颦眉,宠溺道:“你呀,就你宠皇儿,他胡闹你也纵容。”
“陛下……”君后瞪了他一眼,不赞同道:“皇儿很好,臣以为,陛下该看看这字条上所言王尚书之子。”
“唉,好啦,这王尚书,朕留着有用呢,北方那边……”
……
隔天,裴卿早早起床,用过早饭之后,就急匆匆的往书房门口走去。
而唐,祝,文,徐四位门生一大早就已候着。
昨日正式拜师之后,知道裴卿乃为一介白身,但神奇的是,这几人心里却没有任何抵触,这世上有的是人不愿求那功名利禄,只想过闲云野鹤的是生活,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才华,想来恩师就是这样高洁的人。
现,恩师愿意教他们,自己如此愚笨,待会定要好好表现才是,要给恩师留个好印象。趁恩师没来,抓紧时间多读点。
于是,在裴卿到了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四个门生在门口摇头晃脑的读着书,那样子,作为现代人的裴卿,怎么看怎么迂腐。
当然,这时代的人就是这样,八股取士,不就是做文章吗?裴卿摇了摇头,朝他们走去。
拜见恩师。”
“随我进来吧。”裴卿点了点头,进入书房坐于主位上,先朝唐泉看去,道:“唐泉也来了,可能忍受疼痛?
“多谢恩师关心,学生尚能忍受。”早上几位兄长就劝他不要来,可他执意要来,但凡有一口气在,他就要来聆听恩师的教诲,况且,这段时间疼痛已习惯了,反而看见恩师为自己的病忙上忙下,所以一看恩师这肚腹好像也没那么疼了,真是奇怪。
自然,这不是裴卿自带治愈效果,而是一种心理暗示。
裴卿点点头,并没有叫他回去休息,这阑尾炎没啥花头,就是痛,若是能忍受,分心读读书也好。
“刚才来时看你们正在苦读,读的什么书?”
“回恩师,是《大学》。”
裴卿不语,他在思考。
《大学》《中庸》这两本是科考必读之书,其地位相当于现代的语文数学之于高考,但,以这四位弟子的样子,很显然,有点读傻了。
《大学》即大人之学,是儒学经典,主要内容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科考就是从以这些书本为依据,提取其中观点或道理,以此来作一篇完美的八股文。
这四位门生读这些书是没错的。
可,现在读这些书就是错误,毕竟时间来不及了。
对于八股,裴卿是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半吊子,但他有百度。
今天起床迟了就是因为昨晚研究八股和这题目去了,八股出题只能取自四书,但考官们往往要挖空心思,不让人压中题,所以大多考官都要挖空心思通过组合《四书》《五经》中出现过的词语来随意搭配出截搭题,但正是因为这种追求形势,才导致八股文更像是一种文字游戏,完全偏科。
现代教学的特点就是填鸭式快速教学,他裴卿已经知道本次科考的题目,名为《驱虎》。
取自《孟子》的“驱虎豹犀象而远之”,典型的割裂题。
只不过,该如何把题目不露声色的让四位门生去做呢,
“还有不到一月就要科考,时间紧迫,这一个月就不必要读这些书了。为师会给你们安排集训。”
啊,几位门生有点懵,还没听说过谁能在科考前不读大学的,不过,恩师说话自然有他的道理。
是,恩师。
“从今天开始,你们什么多余的事都不要做,也不用看任何书,就写文章,书你们已经看得久了,缺乏的就是写,只要写的多,自然就融会贯通了,至于题目,就由为师来出吧。”
“今日先写一篇 《艺学策五道》,先让为师摸摸底。”
他是打定注意,让几位学生多刷题,多写几篇文章,到时,再把《驱虎》放到这些题目里面去,让他们反复的练习修改,自己在上百度上找几篇范文,针对性的批改,直至完美。
至于这些四位学生疑惑,到时候中举了,只会觉得恩师是个神人,连题目都压那么准。
其实,科举作为考试,又不是只有裴卿一人押题而已,大楚有那么多学子,每年总是有人要押题,不过,没压中就是了。
吩咐下去,几位学生自然埋头写作去了,裴卿无聊,干脆靠着软垫子打瞌睡,外面传来小厮放轻的脚步声。
“什么事?”
“主人,您吩咐的猪,已经买回来了,一共五头,全关在后院。”他都要哭了,这后院是花园啊,好端端的,才住进来第二天,居然被主人弄来养猪,这……
裴卿却一下子精神了,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殿下还没到吗?”
“还不到巳时。”
“噢,我要求的猪栏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裴卿也是无奈,见过古代大户人家养猪的吗?当然没有。但,他这不是没办法吗?只暂时养在家里而已,看来,还是银子不够啊,得找机会赚点钱,买个什么地盘才好。
这大楚这点好,土地私有,买了就是自己的,得想办法,尽快。
24。甜炸()
买猪回来,自然不是为了养,而是练刀法。
在后院,早有家奴隔了两个猪栏,买回的猪先集中养在其中一个猪栏内。
旁边,早就准备好了高浓度烈酒和一把薄薄的手术刀。
高浓度酒技术在这个时代早就出现,只不过没有广泛应用而已。这个时代设备简陋,烈酒提炼靠加热,酒和水的沸点不一样,放多层锅后一直不断在底部的加热,最底层的浓度最高,不过可惜还是达不到酒精的程度。
但,用于消毒切猪用的手术刀,已经足够了。
裴卿本想让楚云慈先练习最简单的开始,最简单地就是阉割生猪,这个技术极为简单,稍微练习下就能上手。
但后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主要觉得实在不雅观,让自己心爱的少年做这种事,他实在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他买回来的猪是大猪,准备取猪腰子。
不一会儿,楚云慈到了。
裴卿指挥一群人,抓蹄子的抓蹄子,按头的按头,把猪固定住。
而楚云慈早就拿着手术刀候着,他从小练刀,只要刀在手,天生一股自信。
裴卿开启扫描,准确的找到猪腰子位置,他比划下,就见到楚云慈一刀划下去,那猪就从小声哼哼变成了真正杀猪般的嚎叫。
第一头猪,力道太大;
第二头猪,力道太轻;
第三头猪,出血过多;
第四头猪,猪太彪悍,尾巴扫到刀了;
第五头猪……
接下来的日子,京都百姓每天都能听到裴卿府上传来杀猪的嚎叫声,但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每天都有五头猪运进去……
而楚云慈在一天天的练习中,甚至不需要裴卿指点就能找准猪腰子位置,一刀下去一个完美的腰子就可以割下来。
“小慈真厉害!”裴卿帮拿过帕子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已经好了,明天不用掏猪腰子了。”
“啊,真的 ,那是不是可以帮唐泉做手术了?”这几天的被割了腰子的猪,都活的好好的,早日作完手术说不准还赶得上乡试呢 ,他可是瞧见唐泉每天忍痛都要交作业的。
楚云慈他是哥儿,当然希望唐泉能中举,若是唐泉能中举,这就多了一个哥儿举人了。
大楚朝,能读书并考上科举的哥儿极少,自然,他是希望更多的哥儿能入朝廷为官。
裴卿看着他的少年,软软萌萌,白白净净,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偏偏是一手拿刀子,一手拿腰子,两只手上都还沾了点点猪血。
这造型…
裴卿摸了摸他头发:“不急,你先把手套取了,沐浴一下;为了庆祝,今日午膳我亲自炒一道菜。”
楚云慈诧异道:“你还会炒菜?”
裴卿点点头:“当然,但我只做给小慈吃。”
只做给本宫吃?楚云慈一边脱下手套,心里欢快,书上说君子远鲍厨,但若裴卿只做给他一个人吃?这表示什么?
他问道:“是什么啊?”
裴卿指了指猪腰子道:“就这。”
“这?”他狐疑的看了看:“这个,本宫还未吃过?”
别说他惊讶,所有人都惊讶,大楚没有人吃内脏,当然,在饥荒年除外,这东西味道很冲,不好吃。
裴卿笑道:“小慈辛辛苦苦把它掏出来,当然要把它吃掉。
小六子嫌弃的看了看腰子,他想起自己进宫前的曾经因为饿极了吃过一次,那味道,跟从尿里捞出来一样。
真看不出来,裴公子外表仙人一般,口味这么重,又是开刀,又是割猪,现在还要吃和尿一样的猪腰子。
他欲言又止,想要提醒下殿下,但又不敢说,不断用眼睛看楚云慈。
连续被看了几眼之后,楚云慈莫名其妙道:“小六子?”
“殿下,奴婢曾……吃过这猪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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