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甚好，哀家光听着内心极为平和舒适，哀家认为它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佛经。皇帝啊，这是哪位大师写的？”太皇太后喜悦。
“呃……是一位佛号为百度的大师写的，皇祖母可听过此人？”
“百度，百度大师？哀家不曾听过。”太皇太后想了片刻，摇了摇头：“能写出这样佛经，想来定是不凡之人，哀家倒是想见一见……”
话音未落，却见殿外传来呼唤：“皇祖奶奶，皇祖奶奶……”一看，楚云慈正在殿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呢。
“是慈儿啊……”太皇太后凤颜大悦，脸上笑容更深了，她朝着外头招手：“快进来，到皇祖奶奶跟前来。”
“噢。”楚云慈听罢乖乖的点了点头，这才才疾步入殿，然后又乖乖的给太皇太后行了个礼道：“慈儿见过皇祖奶奶。”
没理文治帝。
文治帝……脸都绿了，皇儿这……
太皇太后疑惑，但她是舍不得责怪楚云慈的，她慈爱的笑着，提醒道：“慈儿是个好孩子，你父皇也在呢。”
楚云慈这把下巴一抬，不情不愿硬邦邦的来了句：“见过父皇。”
“哦？”太皇太后一愣，随即恍然，这还有什么不懂的，很明显嘛，慈儿一向懂事，今日这番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想到这样，她老人家心都难受了，她慈爱说道。
哀家刚还在佛祖那儿给你祈福呢，一回头你就来了，哀家的慈儿啊，可是最乖的，来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楚云慈乖乖的坐到太皇太后身边去，嘴巴撅着可以挂个葫芦了。
太皇太后顺着他的背抚着，道：“哀家的慈儿啊，长大了啊，饿不饿，哀家给你准备了最爱吃的冰糖桂沙，你有什么委屈，就边吃边说可好？哀家给你做主。”
文治帝……
好吧，皇儿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这太瑞宫的奴才们，怎么都不通报的。
当然，文治帝心里也清楚，定是皇儿叫他们不要通报。
太瑞宫的奴才们，谁不知殿下受宠啊，尤其是受太皇太后宠爱，殿下说要给太皇太后一个惊喜，那自然是不通报的，再说，这可是太皇太后特批的。
“谢皇祖奶奶，慈儿吃不下。”楚云慈的眼睛朦朦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似的，说话的声音似乎都带着鼻音了。
文治帝……
看吧来了来了，还委屈成这样子，唉，朕……失策啊。
太皇太后急了，这怎么还吃不下东西了呢？这还得了。管皇帝不皇帝的的，曾孙要紧，于是说话也不客气了，直指皇帝：“是不是你父皇给你委屈了？快告诉哀家，莫怕，有皇祖奶奶在呢，乖。”
16。调和（）
楚云慈是真委屈啊，他见到文治帝进了太瑞宫，既担心父皇又担心裴卿，于是故意没让太监们通报。
哪成想，事情完全不是那样，他今天累了一天，担惊受怕的，进门前还心念着父皇呢，结果呢，原来这一切都是父皇在耍他。
本宫生气了，哼，本宫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好吧，想了想，被父皇耍了也就算了吧，父皇也是希望本宫努力学习，但是，父皇……
居然还把出宫腰牌给……宫门口的侍卫说，是陛下身边大太监传的口谕，只要是殿下宫里的腰牌，谁拿着都出不去。
这，绝对不行。但，父皇亲自下的旨意，他就是急死也没用。
他只是来找皇祖奶奶撒娇，看能不能哄得皇祖奶奶高兴，要个太瑞宫的出宫腰牌，他不能亲自出去，但至少派个奴才给裴卿说一声，他也想知道裴卿现在到底安顿得怎么样了。
越想越不开心，越想越委屈，于是楚云慈吸了吸鼻子道：“父皇他欺负人，这明明是一部好佛经，慈儿刚才都听到了。”
怎么还和佛经扯上关系了？太皇太后疑惑：“好，好，是好，这佛经好，你父皇正是认为好，才给哀家带来的啊。”
“不是，父皇才不是这样给慈儿说的，父皇他……”楚云慈一顿，咦，父皇是没说过佛经不好，但：“父皇他吓慈儿，慈儿又没做错事，慈儿今日都在认真读书。”
“这是怎么一回事？”太皇太后不赞同的看了皇帝一眼，也不知道在问楚云慈还是在问皇帝。
文治帝又憋气了……
凡是皇儿的事情，只要太皇太后和君后插手，他就没有不憋气的，这个时候皇帝的威严也没用了。
但，文治帝金口玉言，他可是从来不和皇儿说谎话的，咳咳咳，若是皇儿自己理解错了，那不是他的问题，于是他道：“胡扯，朕何时吓过你？”
“父皇你说，你说你心里不平静，需要本儿臣背文章给你听才好。”
“这就吓到了？”
“不是，你吓儿臣那佛经不是好佛经。”楚云慈藏不住话。
“朕问你，朕可说过那佛经不好？”
“不，不，不曾吧。”楚云慈底气不足。
“朕可曾说过要因这佛经惩罚谁？”
“不，不曾。”楚云慈声音更低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就是你自己想多了了，朕一直教导你，平日里多用用脑子，多想想别人说的话，不要自以为是理解，你自己笨，怪得了谁？说起来还是平日里看书看少了才这么笨，朕真是要被你气死，还敢跑来叨饶你皇祖奶奶，你真是胆子大。”
楚云慈懵了 。
倒是太皇太后听得一头雾水，虽然没听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老人家可是听到皇帝骂慈儿笨了，这可不行，立刻护着道：“慈儿不笨，慈儿最聪明了，哀家听说慈儿今日还背完一篇文章呢，是不是，皇帝？”
皇帝……
楚云慈反应过来了，仗着太皇太后撑腰终于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好吧，之前是本宫想多了，只要裴卿没犯错，那本宫也不计较了，于是亮晶晶的眼珠儿一转，开始告状了：“皇祖奶奶，这佛经真的很好吗？”
“是好。”太皇太后慈祥的看着楚云慈。
“皇祖奶奶您不知道，这佛经是裴卿的师傅传给他的。”
“裴卿？”太皇太后皱了皱眉，昨日君后倒是给她提起过此人，不过嘛……
“是噢，百度大师就是裴卿的师傅，这手抄本，也是裴卿亲自抄写的，皇祖奶奶您还没看过吧，裴卿写的字也很好。”楚云慈可是亲耳听到太皇太后说欣赏百度大师的，那么作为大师的弟子裴卿，必须得给刷个存在感啊。
说着就朝太监使眼色。
看着瞬间神气活现的楚云慈，太皇太后心都化了，只要慈儿心情好，她老人家顺着点也不是不可以：“噢，是吗？倒是没见过，既然慈儿说好，那就给哀家呈上来，看看吧。”
跟随皇帝身边的太监将手抄佛经转呈给了太瑞宫的大太监。
大太监福了一福，连忙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手抄本，又递给了太皇太后。
“的确漂亮。”太皇太后本着哄孩子高兴的心态接过来，不成想却真的被惊到了：“唔，不错不错，哀家觉得慈儿说得好。”
“是吧，皇祖奶奶，慈儿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字呢，您说，这京城谁有这字写得好啊，就是父皇的那些大臣们，本宫看也难找一个。”好吧，楚云慈有点飘了，他这会儿开始得意了。
“放肆。”文治帝怒道，皇儿太不懂事了，就算字写得再好，也不可以和大臣们比，这不是为君之道。
那些大臣都是朕之肱骨之臣，哪一位不是经过千挑万选出来，岂是你一白身能有资格相提并论，更别说皇儿还拿他们来相比，这要让大臣们知道，莫不是污辱他们。
太皇太后也觉不妥，但她更温和：“慈儿不可没了规矩，你是个好孩子。”
“噢，慈儿听皇祖奶奶的。”楚云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皇祖奶奶啊，慈儿今日能背完一篇文章，都是因为裴卿。”
“哈？”太皇太后懵。
“裴卿学问好，他教慈儿技巧，慈儿才背得那么快，嗯，就和父皇平日里教导的那样，这学问之道，必要讲究方法。”
“是吗？哈哈。”太皇太后开怀大笑，这小调皮，她乐呵呵道：“哀家不知道，这里头竟然还有裴卿的一份功劳呢，既如此，那就赏吧。”
“慈儿谢过皇祖奶奶，皇祖奶奶最好了，慈儿回去也要手抄这，这般……般罗……”
“是般若波罗密经。”太皇太后轻轻的抚了附他后背。
“嗯 ，慈儿也要手抄般若波罗密经献给皇祖奶奶，还要背给皇祖奶奶听。”
“好，好，好，那哀家就等着慈儿了。”太皇太后凤颜大悦，打趣道：“那现在，可是吃得下冰糖桂沙了？”
“嗯，嗯，吃得下，当然吃得下了，皇祖奶奶宫里头冰糖桂沙是最好吃的了，慈儿能一口气吃三大碗。”楚云慈略微有点不好意思。
太皇太后亲自接过宫娥递上来的冰糖桂沙递给楚云慈，慈爱的笑道：“喜欢吃就经常来，哀家给你备着呢，但可不许贪嘴，每次只能吃一碗，多了可不好，这桂沙性凉。”
“嗯……”一碗桂沙很快就吃完，楚云慈接过宫娥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又滚到老人家身边蹭着撒娇：“皇祖奶奶，慈儿以后可不可以经常去向裴卿讨教学问啊，慈儿也想多学点东西。”
“那就去啊，慈儿能好好学习哀家高兴呢。”
“可是……”楚云慈小声委屈：“慈儿被禁足了。”
“禁足？”
“是的，慈儿又没犯错，今日还背完一篇文章呢，父皇禁了慈儿的足。”
“皇帝？是这样吗？你把哀家的慈儿禁足了？”禁足可是犯错的惩罚，太皇太后这句话可不是在和皇帝商量，而是相当于直接不满了。
后宫之事，不，应该说是只要涉及到楚云慈的事，皇帝的威仪就会大打折扣，文治帝一听：“皇祖母，朕……”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道：“哀家知道你的意思，这样吧，哀家来做个调和。”
老人家拉着楚云慈的手拍了拍：“慈儿一日功夫背完一篇文章，可见裴卿是有本事的，当然，慈儿更厉害，那哀家就请皇帝允许慈儿向他讨教学问，一月之后回来检查，能背上十篇就算过关，否则就罚裴卿监督不力之罪，慈儿认为如何？”
楚云慈……
怎么办？怎么办？本宫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啊，但，还能怎么办？为了裴卿，才不是呢，本宫是为了出宫，本宫就不信搞不定那些文章，本宫拼了。
“是，慈儿谨遵皇祖奶奶旨意。”
文治帝……
噢！
还是皇祖母她老人家厉害，这就让皇儿答应背十篇文章？就不知道皇儿能不能完成了。
17。往事（）
搞定了出宫之事，楚云慈心事重重，想着他的十篇文章就心塞，也没什么心思留在太瑞宫了，想要回去抓紧时间背，不然裴卿可是会背罚的。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看着楚云慈出了太瑞宫，方才收回视线。
文治帝道：“皇祖母，这裴卿乃一介白身，何以能教慈儿念书。”
太皇太后叹息了一声，屏退多余的身边人，只留下最心腹的一名太监，方才说道：“皇帝啊，你还不了解慈儿吗？”
文治帝：“？”
“慈儿啊，最是心高气傲，能入他眼的，可不是一般人。”
文治帝暗道：不，那就是个一般人，还是个臭不要脸的人。
“皇帝呀，可不要以门第来看人，哀家当年不也一样……”太皇太后倒是真的不认白身就不是个好的，这人啊，都是从无到有，她老人家当年的出生门第也不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这会儿自然是对皇帝以“门第”看人不满了：“哀家看这裴卿书法自成一派，仅这一点，就证明他不是个白身如此简单。
至于这佛经，虽说是百度大师传之于他，但好歹裴卿也跟着大师学了一个月，这百度大师能著出如此佛学典籍，必是参悟透佛学，他说裴卿是惊世之才，哀家看有一定道理。这般若波罗密经，哀家会送至法兴寺，请空空大师来品断，若他们也认为好，传扬出去，这未必不会是慈儿的一大助力。”
文治帝心里疙瘩一下，凝重问道：“皇祖母的意思是……”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道：“这天下佛家弟子千千万万，若是能把他们拧成一股绳，而牵着绳头的人是谁？是百度大师，大师已然陪佛祖去了，那自然就成了他的弟子裴卿，而这裴卿对咱们慈儿……皇帝，这若是运作得当，哀家的慈儿啊，入住东宫就多了一股势力。这东宫啊，也空了太久，哀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看到那一天。”
太皇太后突来的伤感吓到了文治帝，他着急安慰道：“皇祖母莫急，朕会加快步伐，这南郡王忠心耿耿，朕再施以天恩……”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打断道：“此事再说，哀家不希望走到那一步，南郡王是个忠臣，皇帝和南郡王都有意小郡王为慈儿之婿，哀家知道，只是……慈儿瞧不上啊。慈儿啊，性子随你和展枫，不仅倔，还就喜欢长得好看的。”
皇帝低头默想：嗯，确实，展枫当年说喜欢上他，就是因为朕这张脸，害得朕这么多年来一直小心翼翼护着自己这张脸，做了皇帝也坚持锻炼，就怕身材走样讨不了君后欢喜。
当年朕要立展枫为君后，也不知遭了多少人的阻挠，朕不也很倔么，死守不退让，天下人要骂朕都一力承担，若是展枫不能为后，他宁愿放弃皇位。
后来，还是皇祖母力挺，朕和展枫才能走到今天。
想到这，文治帝趴的跪下行了个大礼道：“孙儿知道了，孙儿谨遵皇祖母旨意。”
太皇太后擦了擦眼道：“起来吧，唉，哀家老了，哀家等不及了。皇帝仁厚，此乃天下百姓之福，但帝王之术，可不仅仅只有仁厚二字，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你不是倔吗？这哥儿啊做太子，前所未有，但，你既把慈儿当儿子养，就断可不用哥儿的那些规矩要求慈儿。慈儿是太子，在哀家这里，慈儿既是个孩子，也是这大楚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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