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多会儿的功夫就又憋不住了。”
在他的印象中，馨馨一向是待不住的。在医院待了两天无聊坏了，肯定一回家就想出门去逛但手还吊着，这才委委屈屈说等着自己晚上一起出去。她这手臂刚打上石膏就要跑出去，家里老人肯定担心了，拦不住八成又气着了，晚上可要好好把两头都安慰好了。
有个女票麻烦是应该的，花时间是应该的，这些都不惧。只是晚上的直播有需要有人顶替。
左震开始在心中排除：文西的期末还有两科没有考完，芊芊说是出差了又不方便，叮当最近兴致缺缺，据说也有别的频道找她，就不耽误她了……
至于苏白，好久不播读人气和熟练度想必都达不到八点档的要求。前天请他救场迫不得已，昨天苏白和观众赌气他又狠不下心拒绝更是担心不已，今天肯定得换个人气高的能控住场的主播了。
左震翻着电话本，一个个排除：“只能麻烦雨燕她连着播读两场了，但燕子也是考完试不久在补觉，还是中午再说。”
正想着，电话嗡嗡震起来，却是燕宁打来的。
这时候就起了？
左震心中有一点不祥的预感，皱着眉头接起电话。
“喂，阿左。”燕宁的声音有些急促，带着情绪的激动，“昨天我接小白的档被哄台了！”
哄台！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切进了左夜的头皮，一瞬间的麻木和不知所措，左夜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昨天我接档的时候，观众们哄台的要求其实是要给小白排档，说小白太坑但播读内容很精彩希望能……”
他还没来得及问和惊呼，燕宁已经一边说着安抚的话，一边开始解释，期间夹有一些抱怨，直直说了小十分钟才完。
“等一下我理一理。”左震脑筋转了很久才似乎听明白了。
“你说你昨天被哄台了？”
“是的。”燕宁道，“就是定义中观众在更换主播之后不能冷静，继续对换档之后的主播不依不饶发泄情绪，将针对某个主播的情绪扩大到整个电台，这样标准意义的哄台。”
“理由是因为小白他太坑？读的内容太少？”
“没错！”燕宁的语调立刻就带了些许怒意，“我也见识到了，这个臭小白坑死了我都被他气到了。”
“然后，然后，你确定观众的要求不是把他弄走而是给他排档？”
“哼，是啊，很奇怪吧，”燕宁语调中还是有一丝怒火的余韵。”
她想了想补充道：“从理论上讲可以解释为喜欢主播的播读的期待，再加上主播读得太少的不满，勉强可以解释，但是能让观众们集体违背弹幕礼仪和听众礼仪去哄台，这个还真没有过。”
左夜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本来很困，刚才被吓得一个激灵，现在冷静下来一边头疼一边大脑混沌如浆糊。
肯定是昨晚没睡觉吧，或者说现在就是在睡着吧。
频道已经是什么境况他心里清楚，小白也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主播什么水平他也清楚。不管是脱稿播读还是果体播读都不过是噱头而已，能让气息奄奄的频道迸射出火花只能是真正的好文章和好声音，不可能单靠取巧。
“难不成小白真的有这样的水平么？”左震一脸懵逼。
“说不定真能让频道……怎么可能。”
心中认定了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但怎么都压抑不住乱飘的思绪，身为台长的他，比任何一个主播和观众都抱有一份不切实际的希冀和祈愿。
“我今晚还要去照顾馨馨，就先把八点档转给小白吧。”
“八点档的话压力不小吧？”燕宁道。
脑海中浮现出苏白播读时热情满满的小正太模样，左震没有动摇得回答道：“小白那么喜欢播读肯定很高兴……”
不过实际上，苏白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下午四点半，出门溜达了许久的苏白回到家，将自己舒展在卧室一米八的大床之上。
空气中漂浮的属于家的味道，随着深深的呼吸涌入胸腔。那是一种混合了地板的红木香，香包挂饰的熏香，母亲身上香水味的甜香，以及客厅中几盆兰花的清香的奇特味道。
此时，苏白只觉得百无聊赖，他抓抓头发，在阳光下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整个人显得兴致缺缺。
“命运之神，你这就有些不厚道了吧。”他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刚穿越就给我找了一堆事儿差点暴露身份，这倒没什么，可怎么这么快就让我闲下来了呢？”
“女强人的医生老妈，剽悍大气的工作狂老爸，和谐小康的家庭，团团圆圆的两家亲戚，甚至还有连拌嘴都不见左邻右舍，这样合适么？”
“就算没有老爸被炒鱿鱼、老妈重病不起、妹妹上不起学、哥哥公司破产的危机，左邻右舍怎么的也得有两只长舌妇，让我时不时拍着玩玩吧？”
手指缠绕着额发，目光四下游走，一脸不满的表情不曾舒缓。
苏白的这样一分抱怨，在普通人看来绝对是得了便宜还卖妥妥欠抽。
但是对于一个极品坑货来说，在普通人看来无比温和的环境，简直是温水煮青蛙的汤锅，而极度混乱无序的境况，却能让他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兴奋起来，精神百倍跃跃欲试。
坑亦有道。
坑货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
好端端走到大马路上，看见第一个戴着眼镜的，第一个抽着烟的，第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上去就坑固然可以。但碰到第一个随地吐痰的，第一个偷盗抢劫的，第一个聚众闹事的坑起来更有料也更对症，也更为苏白所喜欢。
环境太过安逸的情况下，就算是苏白这种大坑货也无从下套了。
纠结也不是办法，苏白开开电脑打算找个频道听段小说舒缓一下，正好看见点点聊天上左夜发来一条消息。
左夜：小白，今晚我八点钟有事儿，你帮忙顶下档可以么？
啊哈？
不给自己提供坑人素材不说，居然还有人要抹杀自己的既得成果？
你是命运之神派来的奸细么？
第十九章 比苏白还坑的女主播（）
让自己弃坑？让自己放水？
呵呵，真是太天真了。
苏白肯定是不会答应，但左震用女票身体需要照顾的理由拜托苏白又不好直接拒绝，果断点击右上角眼不见心不烦。
本来他想把和点点聊天一起捆绑启动的滴滴电台顺带关掉，又干脆点开想找个小说频道听听水蓝星的小说享受一下。
“现在才是五点钟，有播读的频道应该都是很大的频道让我想想……”苏白从回忆中挑拣，“最有名的小说频道，247鬼话谈。”
苏白按照记忆中的频道号码输入查找，这个频道应当是一个非常有名的鬼故事播读频道，在整个滴滴电台当中也排前十。
界面打开，观众频道展现在面前，果然排名靠前的频道就是不一样，整个频道的版块经过了非常精细的设置，色彩简洁大方又十分清新。
视频框中正在播主的是一位披着紫色假发，身穿吊带裙，画着妆的妹子。此时，这位妹子正垂首看着桌上的平板电脑，嘴唇一张一合似或在读着什么？。
“主播铃兰，滴滴电台官方签约主播，订阅人数十万加，等级黑钻。”
滴滴电台的主播评级从低到高为白钻，粉钻，蓝钻，紫钻，黑钻，金钻。对于小说类的主播，黑钻评级不仅需要十万之上的订阅，还需要直播时人气稳定在五千以上，更是要有经过了滴滴官方认证的完整作品，眼前这位名为铃兰的妹子订阅刚过十万，应该就是刚刚评定。
别看铃兰挺年轻的样子就成了黑钻主播，想要成为黑钻其实不易。天马行空的台长左夜目前就仅仅是紫钻的评级，还是183唯一一个，而紫钻的要求人气两千也是过去时，现在左夜播读最高也就是三五百的人气了。
眼前的主播看起来还是挺年轻的小妹子就有这么高的评级，本人长相清秀打扮可爱，5000＋的人气不说，聊天栏中还能看到一条条刷过的弹幕，僵尸粉似乎不太多。
看起来这已经是水蓝星比较高水平的播读了，苏白顿时来了兴致。
连上耳机按开声音，通过耳机，主播妹子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有一所医学院，为了教育出有素质的学生。规定每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时，让一个学生单独在太平间里呆上一个晚上。虽然这种考试看上去不太人道，可是校方却一直坚持了下来。
这一回，轮到了一向自称胆子很大的阿美了……】
只是两三句，苏白的内心就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这妹子，无论长相还是声音条件都很好，普通话也比较标准，听音调似乎也刻意练习过播读，就算不是播音主持专业的，好歹也上过些专业的课程。”
“声音细腻，气息平稳而有节奏，很适合言情或者轻小说，读诗歌、读散文也都好，但是这这样的嗓音读鬼故事，实在是……”
果然只是两分钟之后，苏白就有些听不下去了。
声音甜系的妹纸本来就不适合读鬼故事，此时妹子说话的腔调萌萌软软，无论说什么都简直像在撒娇。这样的声音再配上阴森一些的背景音乐，简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苏白在释晨百科中搜索，还真让他猜中了，主播铃兰两年之前以言情散文出道，最初的播读苏白似乎也曾经听过几次，而她转型播读鬼故事也的确是晋升为蓝钻之后的事情了。
苏白顿时一脸懵逼：
就这样的频道居然还是滴滴最有名的频道之一？
他又看了看观众栏最上方的人数显示，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顿时目瞪口呆忍不住爆了粗口：“6000＋听众？就这水平？！这些听众真的不是聋哑人么！”
难道说是故事十分精彩？
一般来说，好故事都会有很多人读，人气不至于集中到这个地步，但完美主义者苏白还是勉强忍受住妹子腻腻的声音，仔细倾听。
【第二天，肿着嗓子的阿美被带了出来，她得意洋洋地对大家说没什么也不起的，对自己来说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大家都很佩服她，这时，有一个同学问她嗓子怎么肿了？她说自己在太平间里对着镜子唱了一夜的歌，今天早上才不唱的。这时，大家的脸色全都变了，阿美还不解其意。
停了半天，有一个同学脸色惨白地颤声告诉她：太平间里根本没有镜啊！】
主播妹子停住了，她抬起头对着镜头微笑：“讲到这里，这个太平间里的歌声的故事到这里就讲完了，不知道大家还满意吗？”
娃娃公仔：满意满意，铃兰主播棒棒的六六的赞赞的！
叶灵：主播的声音好听有故事精彩，真应该到晚上七八点的黄金档去，我以一个滴滴铁粉的信誉保证，这个建议绝对靠谱
刹那风华：主播速度再来一个，鬼故事虽好却是太过短小，没有听过瘾，亟不可待中
……
一众观众反馈十分热烈，5000多人的听众声势浩大，很快就呈现出了刷屏的效果。
伴随着聊天频道里的刷屏，屏幕的中央刷出了八九到信息提示，一排礼物从上到下排了一屏，礼物的内容从一个金币的棒棒糖到几千金币的泰迪犬价值不等。
苏白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到这里就完了，大家居然还都很满意？居然还有打赏？难道这个世界的恐怖小说，已经糟糕到这般可怕的地步？”
那妹子表情倒是很淡定，显然对这样纷繁的礼物见怪不怪，只是礼貌得微笑着向镜头道谢。
“谢谢大家的礼物，么么哒。”
她又低头看平板电脑，：“趁着这档还有十几分钟，再给大家讲一个恐怖故事好啦，等我找找哈。”
“这，这故事居然是现找的？”
苏白这次彻底有了一种亮瞎钛合金狗眼的感觉。
声音条件是先天的不可改变，播读水平是有限的短时间难以提高。但是身为一名主播，临时准备节目耽误观众的时间，这就是妥妥的态度问题了。
苏白虽然自诩大坑货，但是在态度问题上他还真没有犯过错误。虽然他每次脱稿直播都让人心惊肉跳，但也是准备过播读内容的，因而才能一次次有惊无险。
“这是怎么一回事……”苏白托起下巴支在桌上。
“按照苏白的记忆，滴滴电台的商业化的确已经十分严重。”
“受众面最广小说是短篇小说，尤其是短篇恐怖小说；受众面最广的主播是妹子，尤其是萌音美腿妹妹头的妹子……如果在大家的不读水平都很凹，故事都很差的情况之下，果然还是读短篇恐怖故事的萌妹子更占便宜吧。”
望着屏幕中的妹子，苏白大概得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么说来，这个长得又十分甜美，声音也很吸引人，但是唯独播读十分奇葩的妹子，就是传说中商业化的产物吗？
人比人气死人，用在这里恰到好处。
昨天晚上那么挑剔嘲讽犀利冷酷的家伙，和对着妹子这么宽容大度仁慈善良的听众，真的都同样是滴滴听众吗？
至于把他的那个妹子比起来——
“真是不科学，居然有主播能比我还坑，无论是人气还是气人，居然都差的这么多。”
“独坑坑不如众坑坑。”
他托着下巴眯起眼睛：“是时候纠正纠正坑货的行为规范了。”
第二十章 换书了（）
有一天，命运之神将几十个被坑得嗷嗷叫的听众放在了苏白的面前，他对苏白说：“如果你暂时不让这十几个小伙伴惨遭断章，那么一段时间之后看，你就能坑更多的人，你会如何选择呢？”
在坑人这件事上疯狂又不失理智的苏白一番纠结选择了后者，他很快回复了左大叔，答应帮忙播读。
他溜达出门吃了晚饭，买了零食和酸奶，接近八点的时候准时上线。
忙碌着准备倒不觉得，一上线真看到观众栏里103人气值，苏白顿时有了种肉送上了门就在嘴边儿又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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