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誓不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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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誓不为妾-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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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唤作哥哥的那人,宠溺的看了看眼前这个明显异于常人的弟弟,用满含着浓浓痛惜的声音说道:“他们功夫太弱,实在是不经打,不过不要紧。”

    他抬头看了看西北王府朱红色的大门和高高的院墙,指着仍旧拿着刀剑,兀自坚守着的樊城守军,冷冷的说道:“弟弟,你别急,剩下的人还多着呢,都留给你了。”

    “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他的这个弟弟,从小就和旁人不大一样,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似乎是格外的喜欢鲜血的味道,只是时不时的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几个人罢了。

    杀便杀了吧,反正都是一群无用的废人,只要弟弟高兴,想杀几个杀几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可是,为什么?

    他皱着眉头,望着天空那一轮似隐似现,像是蒙上了一层血雾的圆月,状似满不在乎的叹了一口气。

    好像是很多年前的那一日,也曾是这样的天气,就连这血色的圆月也和那一日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不明白,弟弟不过是杀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下人,手段些许的残忍了一点,为什么就会被自己的爹娘视为妖孽。

    他永远忘不掉,那一日疯魔了的父母,不顾他的哀求,听不到他的额头扣在地上重重的砰砰声,执意请了城中的法师要来给弟弟做什么所谓的驱魔法事。

    那是他的弟弟,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怎么可以如此绝情,信了旁人那些毫无根据的污蔑,为了可笑的公道,来诛杀他们的血亲。

    这天下,若真有这天理报应,也该报应在他的身上,和他从小稚弱的弟弟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们要杀了他,那你们再不是我的亲人。

    意图害我血亲者,即为仇人,不管你曾经是不是和我流着相同的血缘,从此刻起,通通都是我月隐的敌人。

    那一夜,府中血流成河,粘稠的鲜血汇成了一条永不停歇的河流,汇集的血水甚至漫过了他的鞋面。

    他看到片刻前,还用怨恨惊恐的目光,用他们那肮脏无比的双手,去触碰他最宝贵的弟弟。

    将他推倒在地,想要用燃着烈火的藤条抽打他的身体,驱赶他体内的邪魔。

    不过眨眼的功夫,这些人都跪在他的面前,声嘶力竭的诉说着他们的苦衷,他们的迫不得已。

    说到底,还不是怕他用同样的手段施加在他们的身上,既然自己也知道这几乎是等同于杀害,为什么方才扬着火焰的时候,没有半点的手软。

    人性本就是如此的不堪,世人都是丑陋的蛆虫,不值得他的注目。

    这天地间,上哪去找一个书中写着的,墙上挂着的,庙里供着的圣人?

    月隐抬起头,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压下了心中对往事的那一点点不舍的留恋。

    他绷直了身子,看着像一条落入水中的鱼遨游在人群中的云隐,冰冷而僵硬的面容终于和缓了一些。

    不管怎样,还有云隐不是么,他是他唯一的亲人,他自然要让云隐活的肆意妄为,他只要云隐一人就足够了。

    月隐有些惊讶的看着死死地阻挡在云隐面前,一步不退的樊城守军,感到了一丝不可置信,“今日是怎么了,竟遇到一些不要命的东西,难道旁人的性命比自己的还要重要么?”

    他转过身子,看了看原先因为惧怕惊云的实力,瑟缩在墙角的几位残存下来的检察院院使们,看到此刻云隐占了场上完全的主动,才敢探出头来查看。

    这样贪生怕死的行为,才符合他对于“人”的认知。

    田七和张齐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他们在云隐的犹如玩弄一般的招式下支撑了许久,已然耗尽了他们所有的体力。

    身体上密集的伤口,预示着他们二人,在可以预见的不久之后,便会化成一缕幽魂,从这个世间消失,很有可能,随着所熟识的他们一同消失。

    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呐喊,再坚持一会,一会,也许,支援的人就会赶到。

    惊云放出的那一片声势浩大的蓝色烟火,给了他们二人,也给了樊城守军莫大的信念。

    只要他们足够坚持,永不放弃,终能得到救赎。

    或许,他们要是知道,惊云早早的就已经放弃了他们的生死,他们还会不会这样的竭尽全力,拼死一搏。

    不过,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即便是毫无希望,也能坚持到底,永不言弃。

    他们无疑正是这样一群强悍的人,于绝境中求生,在无尽的黑暗中,找寻点滴的光明。

    田七挪动着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身躯,斜斜的靠在门上,手中机械似的挥舞着手中的大刀。

    抵抗云隐的早已不是他们手中的兵刃,而是他们满腔热血的躯体。

    云隐咯咯的笑着,手指所到之处,便是一蓬巨大的血雾,他的手指便是他最为惊人的武器。

    那根修行了数十年的,坚硬如石的食指,象征着他至今不败的战绩。

    张齐努力的睁着自己的眼睛,想要保持清醒,他还不想死,真的不想啊!

    他的脸上满是血污,一道横贯了整个面部的狰狞伤口,使他的眼皮耷拉了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张齐浑不在意的拨弄了一下自己眼眶中摇摇欲坠的眼珠子,往里面按了按,他的手指死死地扣进王府大门的缝中。

    既然已经无力在举起手中的钢刀,那就用我的这一身血肉作为最后的武器,来抵挡你的杀戮吧。

    张齐的神思逐渐的迷离,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冒着灿烂金光,以拯救万民为己任的强者,踩着五彩祥云,向着此处而来。

    他看不清那从远方而来的人的面庞,却只觉得心中甚是安慰,他终究还是坚持等到了么?

    张齐浑身的气力一松,软软的倒在王府的门前,他所流出的血水,将原本朱红的院门,浸染成了血的褐色。

    这褐色经久不褪,一直保留了多年的时光。

    它象征着一个平庸的小人物,在刹那间,生死关头那心中不灭的坚守,这是真正的,会流血会受伤会走向死亡的大英雄,而非是永久不败的神。

    纪明轩的脚终于踏进了王府地界的三丈之内,他早已看到他最忠心的手下,如同一条没有骨头的小蛇,团成一团,倒在铜狮旁生死不明。

    王府门上挂着的那些个勉强还能看出是个人的肉泥,地上一地的暗卫死尸,每一样带有惊人破坏力的东西,都向他展现了这二人的实力。

    但是他来了,他带着雷霆般的怒火和阻挡一切的信心来了,那就注定今日有两位绝世的强者,要跪倒在他的面前,俯首称臣。

    ------题外话------

    月隐和云隐过去的感情和发生的事件是有用的伏笔,不是凑字数的废话

    谢谢大家还记得看竹子,真的谢谢你们。

【094】谁会后悔() 
纪明轩抬起自己的手臂,直直的举着长剑,剑尖闪现的耀眼光芒,在一瞬间竟让月隐觉得光芒万丈,不敢直视。

    他缓缓的开口,用着虽然疲惫,但带着满满必胜信念的声音开口了。

    他一开口,便如乱世落下的那一点清明朱色,让整个黑暗的俗世散发出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辉,仿佛有他出现的地方,便能带来光明和未来。

    “我名剑山庄庄主纪明轩向你们挑战,不胜不止,不死不休。”

    他有些犹疑的看着纪明轩,名剑山庄贵为江湖第一大庄,庄主的大名和事迹自然是响彻整个武林的,月隐即便再不屑一顾,也还是听过纪明轩的名号的。

    不过是一个九品上的武者,就敢对上他们,实在不免是有些荒唐可笑。他难道不知道,即便提升了三倍的战斗力,在他们这两位大宗师的合力之下,也是必败无疑的么?

    他凭什么能如此狂妄的说出不死不休这样可笑的话来。

    那个家伙,难道真的不怕死么?

    好像真的是不怕的呢。

    不过,月隐又回头看了看挡在云隐身前,已经几乎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了的樊城守军们,他的眉头忽然毫无预兆的皱了一皱。

    久不在尘世间行走,却不想这不长的时间,就遇到了这么多悍不畏死的……

    他本想用蝼蚁来形容这些在他面前不堪一击的人们,可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王府大门上的那一抹血色,终于收起了不屑的心,细细的打量起这些不要命的神经病,苦苦等待的“强者”。

    瞧纪明轩他那挺拔从容的姿态,和周身散发出的无穷凌厉的杀意,倒是一个值得他尊敬对待的对手。

    他静静的站在西北王府的门前,用和缓温柔的语气招呼起一边杀的尽兴,玩的兴起的云隐,他细细的拍去了云隐身上沾染的尘土,又拿了帕子出来,替他擦去了脸上的血迹。

    月隐爱怜的看着这个心智混沌的好似全然感受不到外界一切,只沉浸在自己那一方小小天地中的云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他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作为一个数十年不曾遇到真正对手的大宗师,月隐在此时此刻,即将一战的瞬间,觉出了一丝怆然,可能,也许,他再也看不到云隐清澈的,只会对他展露的笑容。

    他护了他这么年,却也保护不了云隐一辈子,未来的日子,还是要云隐自己去度过。

    “哥哥有事要做,你乖乖的呆在一边看着,不要乱跑,也不要过来帮忙,否则……”月隐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将云隐置身于战场之外。一来是表示对纪明轩的敬意,二来也是为了他身为大宗师的荣誉。

    还有……月隐看了看正呆呆的看着他,扭捏的咬着手指,抓着他衣服一角的云隐,想到,不动手,也好。

    万一他真的落败,当然出现这种结局的可能性似乎很小,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到时候也能保住云隐一命。

    就云隐那一身惊世憾俗的武功,便是再不通这人情世故,想必也是能好好的活着的,如此,他就了却了最后的心愿,当能放手一搏。

    想到此处,月隐板起了面孔,冷冷的对着云隐说道:“你若是不听话,哥哥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这样的话一听就是哄孩子的话,若是换了旁人那是定然不信的,就看月隐那一脸的关心和爱护,就知道必不忍心真的弃他而不顾。

    可云隐似乎是被吓住了一样,陡然的松开了正大力的拉着衣角揉搓的手,震惊的看着他,目中挂满了随时都有可能会夺眶而出的泪水,委屈的伸出手,去碰月隐皱着的眉头,想要抚平他的皱纹。

    “一定是云隐不听话,惹哥哥生气了,哥哥不要难过,你皱着眉头的模样好难看啊。”

    说完,他一步一回头的蹲到了铜狮的旁边,拉起瘫倒在地的惊云说道:“哥哥不理我了,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们的错,所以你来陪我玩。”

    说着,云隐用力的伸手拉起地上的惊云,痛的他发出了一声压抑着的低沉惨叫。

    云隐却是不管不顾的拍着手,让他靠在粉碎的铜狮基座上,冷冷的说道:“要不是你们,哥哥怎么会生我的气。”

    惊云诧异的看着云隐,他隐隐的觉得现在这个撅着嘴,耷拉着脸,蹲在地上用手指不停的画着圈圈的云隐和方才那个凶神恶煞的踩着他,废去他两条腿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惊云看看云隐,又看看站在纪明轩的对面,抬起了双手,准备一战的月隐。

    这两个气质决然不同的人,竟然会是亲兄弟,这真真的是奇哉怪也……

    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霞光正从东方缓缓的升起,灿烂而温暖的阳光逐渐的照射在樊城的街道上,照射在樊城的每一处细小的角落。

    西北王府的院中,保持着护卫的姿势,握着手中平日里的农具,今日的兵器,僵硬的站了整整一夜的人们,终于在迷迷蒙蒙中等来了天亮的刹那。

    天亮了,天终于亮了。

    这黎明前的曙光似乎更像是一个信号,我们终于等到了上天的垂怜,等到了生存下去的可能。

    后院中哭哭啼啼了一宿的少女孩童们,透过门缝和窗子看向外面的天空,他们揉着红肿的双眼,缓缓的推开了木门。

    吱呀一声,白珠拉着白玉的手,走到了屋外,刺眼的光亮,让她们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她们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更显得她们温婉动人。

    然后,她们睁开双眼,抬头望向天空,她们笑了,熬过了一晚,熬过了一日,就会有下一天,她们对此深信不疑。

    一同抬头看着照耀在樊城上空,几乎让整个樊城百姓欣喜若狂,欢欣鼓舞的还有兀自坚持了一晚,还在不断挣扎着前行的白夫人。

    初升太阳的温度还有些低,若在往日,这个时候还是她推开屋们,去唤那一对可爱的双生子起床的时辰。

    她俩总是要推三阻四,找各种理由来躲在被窝中,即便只是磨蹭一刻,似乎也是极好的。

    想到她的女儿,地上爬行着的白夫人似乎有了些许的气力,她又往前挪动了几寸,手肘撑着她的身体离开地面,向前爬去。

    白夫人的手指突然触到了什么,那是不同于坚硬地面铺着的地砖,那是人身体的一部分,还带着人身上特有的触感。

    她有些茫然的抬着头,努力的想要看清站在那里阻挡自己去路的是谁?

    还差一点,她就要看到了。

    是他,原来是他,终于找到他了吗?

    白夫人咧了咧嘴角,勉强的想要挤出一点笑容,她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好似是一整块大大的冰雕。正不屑的用脚尖拨弄着她早已脱去指甲的手指,像是在拨弄一片落叶,一片尘土。

    “韩生……”她低低的在喉咙中发出她此时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鲜红的手指竭力的想要抓住韩生的裤脚。

    韩生看了看光秃秃,冒着血珠的手,让了一让,却终是停下了步子。

    他此生大仇已报,他完完全全的毁了白羽最在乎最爱惜的樊城,接下来毁了他俩如珠似玉的女儿也是早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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