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之前的梦境,蔚曼会毫不犹豫的认为梦中的人是如今的睿王,可是,有了那样的梦……
如要从年纪分辩的话,可是,皇上和睿王只差了一岁,竟是同样无法区分。
“我一直都很喜欢那手串吗?”蔚曼问道:“以前,我经常佩戴它吗?”
“喜欢是肯定的,佩戴,倒是不经常,”程妈妈道:“大约小姐以前是觉得那手串太贵重了吧,都是将它妥善的保存着的。”
蔚曼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了,踏歌才终于回了缦回园。
“……每个路口都有曦园的人守着,见到了闲逛的丫鬟就立刻给押下……奴婢在灵远阁附近还遇见了二小姐身边的香堇,她的运气不好,被蒋长安家里的给逮了个正着……奴婢为了躲开曦园的人,可是绕了许久的路……”踏歌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抱怨了许久,才道:“说是二少爷昨夜里在一个叫做小苍山的地方剿匪不慎受了重伤……哦,对了,送二少爷回来的人是京兆尹柳大人派出的,跟着一起进府的还有太医院里擅长治外伤的李太医……”
“剿匪?”蔚曼诧异的道。
踏歌点了点头,道:“奴婢听灵远阁的人说的就是剿匪……奴婢还遇见了奴婢的表姨,表姨也是这样和奴婢说的,还说那山匪很是凶恶……”
“那你可知,二少爷的伤到底有多严重吗?”蔚曼问道。
踏歌迟疑了两秒,有些不确定的道:“该是不严重的吧……表姨虽说二少爷重伤昏迷,可是,奴婢在灵远阁附近正巧见到了从二少爷屋里出来的蒋姨娘,奴婢看着,蒋姨娘的面上却是喜色多一些的,想来,二少爷的病情该是脱离危险了的……”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程妈妈双手合十,后怕的道:“还好二少爷没事……”
之后,就是梳洗用膳。
快到要去给太夫人请安的时辰时,曦园派了人过来通知,说是太夫人此时正在灵远阁内,所以就免了众人今日的问安,又说二少爷蔚彦的伤势已经稳定,但是李太医嘱咐说蔚彦需要静养,最好不要打扰……意思就是让众人今日不要去探病了。
蔚曼点头表示知道。
正欲退下,落英却脚步一顿,上前一步,斟酌着道:“小姐,刚刚那报信的小丫鬟还与奴婢说了一句八卦,嗯,她说,听送二少爷回来的人说,二少爷昨天夜里救了武宁侯府的阴五小姐。”
“救了阴五小姐?”蔚曼抬起头,诧异的问道:“二少爷怎么会救了阴五小姐的?昨天夜里,二少爷不是在山上剿匪的吗?”
“是啊,奴婢也觉得很是奇怪,”落英蹙眉道:“偏那小丫鬟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跑开了,奴婢也没能问个清楚……要不,奴婢悄悄的去打听打听吧?”
蔚曼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用了,等会儿我们就出府了,在外面打听消息会更便宜,无需在这府里触犯曦园。”
……
东湖。
层叠错落的青山下,波光粼粼的碧水上,一叶扁舟缓缓荡漾。
蔚曼坐在船头,迎着微暖的徐风,惬意的闭上眼睛。
落英动作娴熟的为蔚曼和程云卿各斟了一杯茶,然后悄声的退到了船尾。
程云卿端起茶盏,一边轻抿,一边眉眼带笑的望着蔚曼。
“阿曼表妹很喜欢东湖吗?”程云卿忍不住问道。
蔚曼睁开眼睛,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笑道:“是啊,东湖的秀美能让人内心宁静致远。”
这本是蔚曼随口说一说罢了,但是,听在程云卿的耳中,却令他瞬间想到了最近镇国候府里发生的一件件事情来,他自以为蔚曼这几日该是担忧家人而心绪沉重的,如此,他望向蔚曼的目光里不由的带上了心疼……转眼,又想到在这样的时候,蔚曼竟依然赴他的约,程云卿的心里遂溢满了酸甜。
“镇国候府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些……我,我没想到阿曼表妹今日还会同我游湖……”欣喜着呐呐的说了几句,程云卿忙又关心的问道:“听说蔚二少爷的伤势颇重,如今可是好些了?”
“谢云卿表哥的关心,二哥已经没有危险了,”蔚曼谢过程云卿的关心,又装着很是好奇的样子,问道:“二哥以往也是常帮着官府抓坏人的,虽也有受伤,但是,却从未如这次这般的严重过,云卿表哥,那什么小仓上的山匪就那般的厉害吗?”
程云卿神情有些严肃的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很厉害的,那些贼人都是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他们是从一个不久前刚被朝廷围剿的大山匪寨子里逃出来的,这要多亏了他们对那小苍山并不熟,所以才能让官兵一攻即破,不然……”
“原来竟是这样!”蔚曼了然的感叹了一句。
“哎!”程云卿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限惋惜的道:“虽然那些山匪抓的抓,杀的杀,可是,武宁侯府阴五小姐的一生算是给毁了,这以后啊,她怕是免不了要遭人闲言碎语了……”
阴五小姐!?
蔚曼立即不解的问道:“云卿表哥说武宁侯府的阴五小姐,阴五小姐她怎么了?为何一生都毁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阿曼表妹不知道吗?”程云卿诧异的道:“从山匪手里救下阴五小姐的人,正是府上二少爷啊。”
“啊!?”蔚曼难掩面上的惊讶,手中的茶盏都差点没有握住,迟疑的道:“云卿表哥的意思是,是阴五小姐她,她昨日在那小苍山上,她竟被那些山匪给抓上了山!”
在最初听说二少爷蔚彦救了阴五小姐时,蔚曼一直以为那是在京城里发生的事情,例如偶遇帮着降服发狂的烈马这样的事情……蔚曼竟从未想到,阴五小姐会被人劫持到了匪窝……
程云卿紧紧的拧着眉头,愤然的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按到一旁的矮几上,力道大的小舟都禁不住晃了几晃,让船尾的落英和撑船的小厮贵子具都有些惶然的往船头方向看。
程云卿的面色因为心里的恼怒而有些微红,咬牙怒道:“那可恶的匪徒!窈窕淑女,竟遭受如此侮辱……”
蔚曼不禁挑了挑眉,目光闪闪的望着程云卿,缓声问道:“云卿表哥和那武宁侯府的阴五小姐相识吗?”
第148章:鬼祟2()
蔚曼问道:“云卿表哥和那武宁侯府的阴五小姐相识吗?”
“不相识啊……”程云卿呐呐的说道,待他不明所以的与蔚曼那亮闪闪的目光对视了片刻,心里终于有了几丝了悟,忙解释道:“我与阴五小姐怎么可能相识呢,只是我曾有幸见过阴五小姐一次罢了。”
有幸!?
蔚曼垂下眼睑。
没想到,程云卿竟是用了“有幸”这个词!?
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蔚曼复又看向程云卿的眼睛,装着有些不高兴的样子,问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没想到云卿表哥和阴五小姐还有这样的缘分呢……不知那是怎样的机缘呢?”
见蔚曼如此,程云卿面上有些惶恐着急,但是,心里却因为蔚曼这吃醋的模样喜悦异常。
“那大约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程云卿整了整面色,详细的为蔚曼解释道:“那日,我在街上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指指点点,一时好奇,我就走上前去看了看,原来,那妇人刚新寡不久,但是,唯一的孩子却生了重病,那妇人将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也没能将孩子的病医治好……那妇人舍不得孩子,只得抱着两岁的小儿跪在路边乞求好心人的帮忙……我见那妇人的面色甚是凄苦,虽穿戴破旧,却甚为整洁,想来她也是迫不得已才如此的……我正想上前去帮一帮,这时,阴五小姐却派了身边的丫鬟送了一包银子给那妇人……”
“原来是这样啊,”蔚曼似放心的舒了一口气,道:“没想到阴五小姐这般心善。”
嘴上虽如此说,但是,蔚曼的心里其实对那阴五小姐的感情却是很复杂的。
因上次崇光寺里与阴五小姐的那一面之缘,再有之后发生的总总,让容易多想的蔚曼对阴五小姐不免生了很多怀疑……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是,阴五小姐在蔚曼的心里却是正邪不定的一个人。
不过,想到花容月貌的阴五小姐却被穷凶极恶的山匪给绑到了山上……且被救的又这般的高调……
蔚曼微微蹙眉,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阴五小姐怎么会被山匪给劫持了呢?”蔚曼很是不解的道:“她怎么说也是侯府贵女,身边跟着的下人何其多,就算一时不慎被劫持了,也不该悄无声息的被带上了那小苍山啊!”
“哎!”程云卿叹了一口气,怅然的道:“也怪阴五小姐太大意了,你说,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怎能就只带了两个贴身的丫鬟和一个赶车的车夫呢……那贼人见阴五小姐穿戴富贵,跟随的又只有那车夫一个男子,自然就起了歹心,打晕了那车夫且假扮上……哎,据说那假车夫驾着车都出了城门,阴五小姐觉的路上颠簸才发现不对……”
蔚曼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迟疑的问道:“这些……云卿表哥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呢?”
“哦,那小苍山上共有六名山匪,昨夜,其中的四男一女当场就地正法,另一个逃跑被抓后,官府就连夜审问了……”程云卿憨憨的笑了笑,嗫嚅道:“伯祖父吩咐过,说这京城里发生的事情,我们最好不要插手,但是,却是要第一时间知晓的……”
蔚曼明了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程老爷子可能在京兆尹府里布置了眼线,又或者,京城里有专人为程老太爷打听各路消息……
见程云卿的眼神很是闪躲,仿佛是担忧她会继续深问一般,蔚曼善解人意的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问起了心里的另一个疑问,道:“阴五小姐被劫持这样的事情,本该是悄无声息的私下进行的,可是,为何却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呢?”
“哎!”程云卿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被打晕的那个车夫醒来后就去了福安王府求助,只是,守门的人却不相信他所说,他一时情急,就在大门外嚷嚷起来……恰巧京兆尹府的柳大人当时正欲出福安王府,听了那车夫的话后就立即召集了官兵满城寻找……最后,搜寻的人在城外遇见了蔚二少爷,这才知道阴五小姐的去向……”
福安王府……
蔚曼的目光闪了又闪。
……
从小舟上下来,蔚曼和程云卿两人漫步于杨柳依依的东湖岸边。
“对了,上次遇见的那位越三爷,可有再去拜访外祖父吗?”蔚曼装着随意的问道。
程云卿一边小心的为蔚曼撩起前方的一支垂柳,一边道:“并不曾,那日后,我也特意问过伯祖父那越三爷的身份,但是,伯祖父却没有告知什么,只是嘱咐我遇了那越三爷时要恭敬待之……想来,那越三爷必定也是个难得的人物……”
蔚曼沉思着颔首赞同。
两人从岸边拐入一旁的小道儿。
“小心台阶。”程云卿忙轻声提醒蔚曼。
看了一眼正全神贯注于她脚下的程云卿,蔚曼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待行至开阔处。
“听说表哥会参加明年的春闱是吗?”蔚曼有些悔意,自责的道:“我约了表哥游湖,会不会打扰了你的学业?”
“不会,不会……”程云卿摆着手连声道:“伯祖父嘱咐我不能总待在房里用功的,出来走一走会更好……”
两人在一处琼花包围中的石凳上坐下。
落英在两人间的石桌上摆上了茶水和点心。
蔚曼见那几样点心中竟还有她上次在幽玉园里多吃了两块的,不由浅笑着看向程云卿。
“这两种,我见你上次很是喜欢,就让厨房又备上了……其他的几种,”程云卿指着另外几种蔚曼没有见过的,道:“是园子里新来的点心师傅拿手的,伯祖父很喜欢,我就特意带来给你尝一尝……”
蔚曼捻起一块淡绿色的放入口中。
程云卿一边观察着蔚曼的表情,一边解说这点心的构成,一看就是下了一番功夫了解过的。
两人正说着话。
蔚曼忽觉一旁的花丛中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她不由凝神细看,却见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从那红艳艳的杜鹃花丛中钻了出来。
“哎?怎么又是你啊?”落英一见那孩子,眉头立刻皱起,她忙挡在蔚曼的面前,呵斥那孩子,道:“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们不需要你的东西!”
原来,这孩子是游荡与东湖边,专门向游人兜售小东西的商贩,在蔚曼和程云卿刚从小舟上下来后,他就想靠近贩卖他篮子里的东西,却被落英和贵子给拦住了……待蔚曼和程云卿拐入小道儿后,他曾想再次靠近,又被贵子抓住并警告,随后,他就不见了身影,落英和贵子还以为他是终于打消了念头,却没想到他会从花丛里钻出来。
“大少爷,大小姐,你们看一看我的果子吧,”那面黄肌瘦的孩子,穿着明显不合身,但却整洁的旧衣服,瞪着一双咕噜噜有些突兀的大眼睛,用力挣扎着试图扭开攥着他的贵子,举着手里的篮子,急声道:“很甜的果子,真的,是我在山上摘的,长在峭壁上的,很难得的……”
“贵子,快放开!”程云卿忙制止贵子,有些担忧的道:“莫要伤了他!”
那孩子的眼睛瞬间一亮,他自小就在这东湖岸边兜售东西,所见之人何其多,自有他独特的眼力,之所以追着蔚曼和程云卿不放,也是看出了蔚曼和程云卿两人都是和善的人,就算真的生了他的气,也不会过多与他计较的,何况,以他的判断,只要他能好好的求一求,多半不会一无所获。
贵子抿了一下唇,暗中瞪了那孩子一眼,才慢慢的放手。
程云卿招了一下手,示意那孩子上前。
那孩子上前几步,将手里的小篮子放在地上,从里面仔细的翻找出一枚约鸡蛋大小的野果,又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的高高举起。
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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