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真好闻。”明珏对着硬皮本吸气,问:“这也是岛上配制的香料吗?”
水木接过硬皮本,闻了闻,说:“不是,这是江皇后喜欢的味道,锦羽国皇宫秘制的香料。这几个硬皮本江皇后拿去看了,前段日子她过寿我才拿回来。”
明珏一怔,江皇后懂英语?这几个硬皮本上连一个这个时空的字都没有。若江皇后看不懂,她拿硬皮本干什么?只为追悼李夫人?理由太牵强了。
“江皇后和师祖母认识吗?”
“不认识。我娘辞世之后,我很痛苦,江皇后派人来找我,说她想要几种香料,让我亲自给她送去。她想要的香料都是我娘配制的,我去送香料,就认识了她。她对我很好,很照顾,这十几年,她帮了我很多,从不要我回报。”
“好人,你真有福气。”明珏脸上的笑容很天真,心里的疑团又增大了一圈。
水木淡淡一笑,长声轻叹,说:“你也是好人,好女孩。”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拿硬皮本回去看看,有心得再告诉你。”
“好,我让人送你。”水木声音温柔,笑容清润,好像明珏第一次见他一样。
明珏点头道谢,说:“放下包袱,开心点,不管做什么,这是师祖母的遗愿。”
水木微笑点头,目送明珏出门,抬了抬手,“明珏,你……”
“你叫我?”明珏停住脚步,又转身进屋,笑问:“有什么事?”
明珏心里泛起怪怪的感觉,她与水木面对面接触不多,她都忘记水木怎么称呼她了。在她印象中,水木好像没叫过她的名字,就是叫过,也不象这次那么别有意味,令她的心不由轻颤,宛如波动沉静的水面,泛起丝丝涟漪。
水木慢慢象她走来,目光明亮如同暗夜星火,柔和好似春风秋月,他的手轻轻放在明珏肩上,低声说:“我娘希望我快乐,想让我找一个好女孩,照顾她一辈子,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明珏,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明珏怔住了,头皮不禁发麻且快速扩大,牵动她全身的神经,她整个人渐渐被麻木淹没。水木向她示爱,向她表白,可是,她要如何回答?
“你回去想一想,明天答复我,好不好?”水木给了她缓冲的时间。
明珏感觉自己好像一只木偶,紧紧抱着几个硬皮,也不用丫头扶,愣愣怔怔往回走,脚步很快。进到小院,她重重松了一口气,靠在花树上,一动不动。
“九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没病。”明珏轻声短叹,看到卧房里灯烛明亮,她快步进屋,一头扎进卧房,说:“今晚你们都不用上夜,去厢房休息吧!”
紫竹和朱艳互看一眼,见明珏脸色不好,没多说,收拾好铺盖,就出去了。
“九小姐,侯爷给您送来一碗鱼丸粥,让您当宵夜,在食盒里保温呢。”
“吃吃吃,他就知道吃。”明珏扔掉硬皮本,重重坐在床上,“你出去吧!”
紧张、激动、羞怯、兴奋交织在心底,又衍升出几缕愤恨与懊恼,明珏坐立不安,苦着脸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自己转得头昏脑胀才停下来。
水木向她示爱,要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为什么会这样?自从听说水木这个人,了解他的事迹后,她就想钓上水木,成为天下第一富人婆。不知做过多少美梦,有过多少次心灵悸动,今晚水木提出来了,她却发起了神经质。
当时在萧家,她受了很多屈辱,日子过得禁固且压抑,她总有跳出那个牢笼的冲动。那时候,水木是她的希望,就象她暗夜独行时的一豆灯火。
到了北郊的庄子,她的日子过得很清苦,她想衣食富足、一生无忧,做一只快乐且安康的米虫,那时,她仍把希望寄托在水木身上。
她有了事业、有了钱财,忙碌奔波,快乐充实,不但让自己过得很好,还帮助了许多人。她异界的人生改变了轨道,她的希望就是她自己,她的目标也改变了。那时候,她把水木当成师长挚友,想去回报他对自己的帮助。
现在,她连嫁人的想法都没有,可是,水木向她表白了,她如何抉择?
“早点干什么去了?现在才说,讨厌。”她冷哼几声,重重倒在床上,摆弄着几个硬皮本,她也说不透自己的心思,总之,想起水木她就皱鼻子。
她心里或许是激动紧张,或许是兴奋害羞,但最多的还是迟疑难安,不知等到明天,自己该如何答复水木,面对情意抉择,她反而失去了快刀斩乱麻的勇气。
前世,她曾疯狂迷恋奥巴马,不只一次发誓非君不嫁。估计哪一天奥巴马脑神经短路,代表m国人民向她求爱,她也会是现在这种状态。
“不想嫁人,不想嫁人,不想……”她砸着枕头,一次次表明自己的想法。
不想嫁就拒绝,直接跟水木说以后把他当成老师,请他做蓝颜知己,可她又怕失去一次机会。女人毕竟要嫁的,除非这辈子遇不到自己想遇上人,宁愿一个人过。若是嫁,水木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可她为什么觉得自己很难受呢?
她双手拢着头发,驱赶脑海里的情绪,无论是喜悦还是懊恼。心神慢慢平静下来,她长叹一声,面对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先睡一觉。也许等她睡醒了,一切都有了答案,或许她现在处于睡梦之中,等醒了,才知道自己的情绪只是梦。
折腾了半天,一点睡意全无,身心俱累,唯独肚子不知疲惫,开始敲锣打鼓的造反。她端出食盒里的鱼丸粥,食盒保温很好,鲜香的热气沥沥扑面。她美美地吸一口气,拿出汤勺,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吃完,惬意叹气。
萧怀逸对吃很讲究,也很会吃,象鱼汤银丝面、鱼丸粥之类的吃食都值不了几个钱,却是别具特色的美味,别苑附近没有,也不知他从哪淘来的。
吃饱了,她更不想睡,她直挺躺在床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对着灯烛挤眉弄眼。不管是想到水木,还是想到萧怀逸,她都打自己一巴掌。
姐不嫁人,姐自梳了,姐有的是钱,姐不想让男人养,谁怕谁呀?
她强迫自己去想前生今世好玩的事情,想想可爱的多多,再想想多日不见的小乔同学,设计了几个欺负小乔同学的方案,心中就畅快无限了。
她长舒一口气,拿起硬皮本,仔细阅读,把李夫人记录的制造工序和工艺应用起来,她又有赚不完的银子了,男人是生活的调味剂和装饰品,不要也罢。
硬皮本的封面是皮制的,她捏着硬皮翻页,感觉硬皮里有东西。她他细摸了摸,果然硬皮里有夹层,她掀开夹层,香气扑面而来,在卧房内氤氲弥散。
这是锦羽国江皇后喜欢的味道,她觉得奇怪,怎么夹层里会散发这种味道呢?她抖了抖硬皮,夹层里掉出一只纸叠的小船,上面写满了汉语拼音。
原来玄机在这里,这位江皇后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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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侯门深怨 第一百三十八章 自恋的男人
先前,明珏就确定勾结海盗的人用生肖里面的字条向海盗传递消息的方式并不确切,萧怀逸也认为这里面还应该有其它的规律可寻。
这不,规律送上门来了,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不只存放在硬皮本夹层里的纸船上写的东西令明珏震惊,叠制纸船的人也令她震撼不已。
叠纸船的纸散发着优雅浓郁的香味,水木说这是锦羽国特制的贵重香料,只有江皇后一个人能用,那么叠纸船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纸船上用汉语拼音写着江东海域的大致情况,还附了一张对应时间和地点的草图。纸船上的笔迹明明是水融的,这又从何而解,明珏心中的疑团又增加了。
明珏了解到海域的情况,又弄懂了草图,开始认真演算,寻找规律。别人一片“好心”,把重要的信息送上门,她不充分利用就是却之不恭。
一年有十二个月,每一个月都有对应的生肖,一个月中的每一天又按天干地支区分开,再对应一天之中子丑寅卯等十二个时辰。把这些东西对照字条里的消息参透,就可以确定海盗哪一天、哪一个时辰会抢劫哪一艘船。
明珏翻出海盗抢劫的案例,和草图及字条里传递的消息对照,准确无误。她把纸船重新叠好,放进硬皮本的夹层,明天把规律告诉萧怀逸,纸船却不能给他。萧怀逸若问,她就说得了神的启发,还不能便宜他,要跟他多要几个条件。
纸船上的汉语拼音是水融的笔迹,生肖里面的字条也是他的笔迹,若按正常推理,有这些就足以证明水融勾结海盗了。可明珏的思路一般情况下不正常,这些证据得来的太简单了,不用她费太多心力,反而引起了她强烈的怀疑。
有人要置水融于死地,甚至连威威赫赫的水氏家族都要连根拨起。这个时空是皇权社会,想杀一个人简单,要想毁灭一个大家族,就要借助皇帝的手,借助朝廷的力。勾结海盗,猖獗为祸,肯定是灭门的重罪,诛连九族也不为过。
水木说他不懂汉语拼音,之前明珏不相信,以为水木故意欺骗。今晚跟水木一番深谈,她相信了水木的话,水木确实不懂。那么用汉语拼音传递消息,勾结海盗的人就是水融,可有一个人比水融懂得还多,这人才是最厉害的人物。
明珏不想卷进是非漩涡,缉拿海盗是朝廷的事,就交给朝廷的人去解决。明天把这些告诉萧怀逸,至于他想怎么做,明珏就不想多管。
即使水融和水氏家族是冤枉的,他们也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这些富贵风光的大家族,哪一家不是腐朽奢糜到了极点?哪一家不草菅人命、为祸百姓?若按大秦皇朝的律法去要求他们,随便哪一家都犯有重罪,大多数人都死有余辜。
萧怀逸的难题解决了,这家伙又要立大功了,可她的难题呢?
水木向她示爱,等她明天答复,她如何答复?是答应还是拒绝,一共十个手指头,明珏不知掰了多少遍,还没想清楚如何抉择。
男权社会,妻妾成群引以为常,一个男人能说出照顾一个女人一辈子,想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勇气。水木能对她说出这句话,也下了很大决心,给了她考虑时间,就证明水木是认真的,她也要给他一个郑重的答复。
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誓言都会变,还有什么能永久?哪怕将来水木这句话会变,明珏也为他曾经说过感动,这也是她人生的足迹,尽管不算辉煌。
她也知道,她之所以不能做出决定,是因为她心里有另一个人的位置。这个人妻妾成群,不会跟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只会用一碗几文钱的鱼丸粥打发她。
可是,不管是现在的她还是以前的洛明珏,都很贪恋“鱼丸粥”的味道。
水木能给她的,萧怀逸给不了,萧怀逸带给她的东西,也是水木没有的。不管前世今生,她对待感情很理智,她现在跟这两人都没上升到感情层次,首要考虑得当然是条件。两人各有所长,对她都很好,这恰恰是最难以抉择的。
她时而翻来覆去,时而对月凝思,时而沉默无息,直到东方泛白,出海的鱼号想起,她才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把选择权交给老天。
如果明天早晨萧怀逸不给她送鱼汤银丝面,她就答应水木,永远把萧怀逸踢出她的心房。她把选择权交给了一碗鱼汤面,交给了明天早晨的一时冲动。这是一个草率的决定,也是一个简单到不值一提的赌注,甚至有些荒唐。
许多时候,一些简单的选择方法往往会带来惊喜,这就是歪打正着。
一大早,她顶着两只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发愣。丫头端着热水、拿着妆盒进来,见她神情不悦,也不敢催促,垂手伫立一边等待。
“九小姐,侯爷让人送来鱼丸粥,问您还想吃什么?他让人去买。”
“只有一碗鱼丸粥?没有鱼汤银丝面?”明珏站起来,又重得坐在床上,心里有些难过,有些懊恼,还有些后悔,更有尘埃落定的绝然与轻松。
“没有鱼汤银丝面,有三碗鱼丸粥,奴婢们也沾光了。”
明珏点点头,想挤出几丝释然的笑容,却觉得很沉重,“洗漱吧!”
更衣梳妆完毕,她说没胃口,让丫头去吃早饭,她窝在床上看李夫人的硬皮本。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昨晚草率的赌注,也不去想将来的生活,把一门心思全投入到研究精油、啤酒和自行车的生产制造工艺上,准备再拓开几条财路。
钱比男人让更女人有安全感,前世她这么想,今生她还要这么想。
不管前生今世,李夫人都比她优秀得多,可一个水融就让这个来自异界的奇女子痛不欲生,活如行尸走肉,实在生无可恋,就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李夫人在绝笔信上说水木和他的父亲一样,表面温柔无害,实际却是一匹狼。
也许李夫人是因为恨水融,才这么说自己的儿子,可是知子莫若母。在她看来,水木很好,可总有她看不到,而李夫人却看得非常清楚的一些东西。
以后真跟水木一起生活会怎么样?
明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去想、不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她都不会轻生,都要好好活着,要不,她挣下这么多钱干什么用?
“九小姐,水木先生来了。”
“啊?哦,请他到花厅。”明珏略做收拾,去了花厅,没有要见意中人的欣喜雀跃,也没有要见人生伴侣的紧张和激动,她很平静、很坦然。
水木倒背着手,正看墙壁上挂的《兰草图》,听到明珏进来,他转过身,淡淡一笑。他的神情憔悴疲惫,眼底布满血丝,想必昨晚也没睡好。
明珏的笑容清朗浅淡,问:“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你呢?”
“我还没吃,不习惯起太早,还不饿。”
萧怀逸给她送来鱼丸粥,已经自动出局了,以后再想吃鱼汤银丝面,就要跟水木要了。女人就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话很粗,理却不粗。不管是前世的江宇慧,还是今生的洛明珏,她都高雅不起来,自己有钱也要花男人的。
水木笑了,笑容里透出几丝尴尬,长叹一声,欲言又止,“明珏,我……”
明珏想告诉水木,她答应了,让他照顾一辈子,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回头还要告诉萧怀逸,以后要保持距离,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一碗鱼汤银丝面。
见水木有话要说,明珏的头低了低,轻声道:“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明珏,我、我……”水木无奈长叹,犹疑片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