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娥眉,好似两片春天的柳叶,深邃的眸子,便如盛满玉露的清泉。长相文静,常年呆在京都管理安家产业的她,却也带着女儿家少有的刚毅。
“你来做什么?”没有激动,也没有气愤。她只是偏过头望向别处,冷淡的回应道。
赵闲自怀里拿出根簪子,木材雕刻而成,顶端一朵美丽的桃花,好似正在悄然绽放。
他走上前,讪讪道:“知道你喜欢桃花,我闲着没事自己做了根发簪,特地过来给你看看……”
“我不要!”安大小姐毫不领情的抬手,将那伸过来的发簪打了下来,脆弱的质地落在青石地面,顿时摔成了几节。她眸子微微一颤,却倔强的偏过头去,紧攥着手掌不言不语。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赵闲深深吸了口气,竟然也在找不到话题了。
沉默稍许,安大小姐忽地背过身去,无声无息,香肩却在不住的颤抖。
赵闲又露出几丝笑容,凑上前嘻嘻道:“大小姐!我回来了,你就不想我嘛?”
“我想!”感觉到他凑在了背后,安碧柔猛然转过身来,绝美的小脸已经满是泪水他,她紧攥着手掌,愤声道:“我在想,想你为什么不去死?”
说的此处,终忍不住,抬手狠狠在赵闲身上推搡着。她泣不成声的道:“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赵闲被推的连连后退,想要劝劝却无从开口,脚下没注意,忽的碰到了门槛上,直接从台阶载了下去,顿时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弹了!
安碧柔猛然愣住,看着躺在台阶下死猪般的在赵闲,咬了咬下唇,偏过头道:“你给我起来!”
没有丝毫回应。她又转过头怒视着地上的人:“你不要装死!你死了我也不会伤心的!……喂!……”
“喂!?”安大小姐叫了几声,终究慌了起来,急急跑到台阶下准备扶起他,拿想手刚刚触及那恶人的身子,便被他翻身握住了小手。
赵闲将她的小手放在胸口,煞有其事的道:“我这是在那儿?啊!我想起来了,我被黑白无常抓去了阎罗殿,把我这恶人抓去下油锅。后来阎罗王查了查,说在人间有位女子,因为我的死心,在老君像前苦苦哀求了百年,直至化为了道观前每年春天绽放的桃花。老君被那个女子感动,特地让时光倒流把我送回了这里。大小姐,我想死你了!那个女子是不是你啊?”
“你!你……”安碧柔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挣脱出手在他的身上狠狠踢了两下,目光凄楚珊珊泪下:“混蛋!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嘛?我才不会为你这个负心人哀求百年,我巴不得你现在就去死!”
绣花小鞋看似**的,踢起人来仍然要人命,赵闲硬撑着让她踢了几下,才捉住她的手嘿嘿道:“刚才已经死过一会了,现在又死,待会你后悔去求老君,阎王再把我送回来怎么办?”
说不过他,安大小姐便只能冷冷望着她,眼圈渐渐发红,本来沉稳要强的,眸子里终显出几丝委屈,继而蹲**,豆大的泪珠滚轮在地面:“你们都是骗子!都是为了祸害我安家,才聚在一起合伙骗人的骗子!什么娘亲,什么妹妹……我九岁时被过继到安家二房,现在已经十三年……结果了!你们告诉我,对我关怀备至的娘亲是秘卫的暗探,自小保护珍惜,看起来傻傻的妹妹还隐藏着另一个自己……”
她愤然抬头,怒视赵闲:“那我了?把我当成什么?十几年来,她们俩在外奔波,将我留在京都照看生意,我本以为这是对我的肯定,为此高兴和努力了很久。现在才知道,她们在外执行秘密的任务,为了避开我这个外人……”话以至此,安大小姐泣不成声。
闻听此言,赵闲摇头苦笑,拉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轻声道:“她们是秘卫从小培养的密探,你是安家名正言顺的后人,她们瞒着你身份,可你知道她们被密卫控制,提心吊胆的呆在敌国又有多痛苦嘛?大因为秘卫的禁令,她们不敢将任何事情透露出去,来京都后我知晓了她们的身份。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当着自己的面隐瞒自己,远比在茫然无知中被欺骗要痛苦。我该做什么,质问她们为何瞒着我?然后不欢而散或者同归于尽?”
赵闲轻轻摇头,苦声道:“我唯一应该做的,就是将这控制所有的囚笼打破,让她们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像身边的人坦白。柳姐和怡君把你当外人?那我算什么?她有了我的女儿,却依然没有将事实透漏给我。你说她们是为了祸害安家,她们两个弱女子,连嫁给谁都没法自己做主,祸害安家能得到什么?她们为了在秘卫的手中保护你我,迫不得已选择了隐瞒啊。”
丝丝软语入耳,安大小姐起初不愿听,最后却也沉默了下来。
小手被他的大手握着,掌心传来丝丝热度。安碧柔睫毛微微颤动,终收回了自己的小手,深深吸了口气,喃喃道:“你走吧!让我独自呆一会儿,等我相通了,就会回去的。”
“碧柔!”赵闲往前凑了些,试图搂住她的腰,却被奋力推开。她眼角含愤的凝望着赵闲:“我让你走啊!”
赵闲张了张嘴,方觉生气的女人惹不起,他唯有轻轻点头:“好吧!我在道观外等你……柳烟儿身体越来越差,唯有杭州的名医有办法医治,半天也拖不得。杭州被贤王余党占据,我明天要护送她去求医,你今天不消气的话,就只有等我回来才能见到我了。”话闭,赵闲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转身缓步走了出去。
缓步回到老君像前,场景没变,却比刚才更加清冷了。跪坐在蒲团之上,安大小姐神色恍惚,转眼看去,却见到静静躺在地上那两截发簪。
良久,她咬咬嘴唇发出淡淡的轻哼,伸手将发簪捡起,喃声道:“明明是在道观外现卖的,当我不识货嘛?为了哄我开心,真是什么事都说的出来……”她抬手想把簪子扔出去,却从簪子表面看到一行小字‘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绝世好郎君赵闲留’,她愣了半晌,终忍不住又气又嗔的道:“臭美!这么小的簪子刻这么长一行字,戴出去不得被人笑话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暗箭难防
道观外人海不见,吆喝叫卖声稍显嘈杂。
赵闲知道安大小姐姓子倔,短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便来到道观不远处枫林旁,靠在树干上无趣的等待。
自道观中出来,他方才的潇洒无影无踪,揉着酸痛的腰部龇牙咧嘴。疼死我了,若非皮糙肉厚,从台阶上摔下来真得见阎王了,这个狠心的妮子,落到我手里非把本都摸回来不可,大姨子是妹夫的半个屁股?你整个都是我的,敢踢我……
满腹牢搔间,忽的看到怡君从人群中走过,手中提着食盒,如花般娇嫩俏脸上满是郁闷。
赵闲心中微喜,忙招手道:“怡君,我在这里!”
怡君身体微顿,继而大袖轻摆回过身来,红裙招展,发髻高盘,火辣的身材似一枝独秀的娇艳玫瑰,在着萧瑟的秋曰中分外抢眼。她上下打量他几眼,美丽的眸子闪过几丝冷淡,娇声哼道:“哟!这不是赵大公子,不去陪着你的柳妹妹,站在这里作甚?”
赵闲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大小姐都还没哄好,你也跟着给我摆脸色,你们姐妹俩还想一致对外不成?
他摇头轻笑,上前拉住怡君的小手,颇为无奈的道:“好娘子,我们都成亲了,你应该叫我相公或者郎君!”
“姐姐我烦着,没心情与你套近乎。”怡君颇为不耐抽了抽手,怨道:“我招谁惹谁了?碧柔那个死丫头闹脾气,要我来跑来跑去的劝解,从小到大我闹脾气的时候,怎么没见她来哄着我?还给她送饭,胖死她得了……”
赵闲听到苦笑不已,怡君心直口快嘴上不讲道理,心中却软的和棉花一样,若非如此,他早就被阉了几十次了。赵闲深知她的姓子,上前接过餐盒,笑嘻嘻的道:“以后你闹脾气我哄你,保证哄的你快活似神仙,我是你的贴心好相公嘛!”
面对他油盐不进的脸皮,怡君还真没有什么办法,玉臂环在胸前,轻哼道:“算你有点良心!罢了罢了!我懒得与那丫头计较,你想办法将她劝回去。”
“刚才为夫劝过了,她应该会快就会回去的。”赵闲轻笑着回应道。
听闻此言,怡君脸色微喜:“是吗?这到省的我进去了,我才不要看她的脸色了。”她所幸就停了下来,陪着赵闲再次等候。
赵闲眼睛在枫林旁转悠,忽的看到给人摆摊作画的几个书生。
反正闲来无事,他便拉着怡君来的画案前,兴致满满的道:“怡君,我来给你画幅美人图吧!”
由心爱的男子,在这幽美枫林旁勾勒出自己的绝美容颜,那场景想想都很浪漫。怡君本来没精打采,听闻他的提议,忽的就来了精神。
她看了赵闲几眼,暗想他是读书人,曲子又吹的不错,字写的也很好看,画画应该很擅长。
思念至此,怡君再无迟疑,点点头娇笑道:“好啊!我就站这里,来吧!”她立在枫林边,虽然无刻意动作,绝美容颜却已经般般入画了。
赵闲搓了搓手,租下那些书生的画案,便兴致勃勃的动笔了。
与此同时,道观之中,安碧柔静静坐在蒲团上,时不时回头瞧上门外一眼。
那个家伙,不会还傻傻等在外面把?她眸中甚是犹豫,踌躇良久,觉得再这样耗下去没有意义,终还是站起身来,走出了道观。
在噪杂的人群中举目四顾,安大小姐寻找赵闲的身影,拿想抬眼就看到他有说有笑的站在枫林旁,满脸猪哥笑容给怡君画肖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安大小姐顿时气闷,咬了咬下唇愤然转身,抬起小腿将要跨入道观,却又犹豫了下来。最后抚了抚袖摆,带着几丝怨意往来时的路行去,喃喃低语道:“这个没良心的,原来一点都不着急。你不着急我还生气什么……”
她疾步走过路边小摊,旁边却忽的传来一个深沉的男音:“这位姑娘,可否留步。”
“嗯?!”安碧柔眉头轻蹙,回首望去,却见是个青色长衫的老头,仙风道骨颇有几分道士的味道,正坐在桌案后望着自己。
常年在京都艹持家业,安大小姐自然也遇到过算命骗钱的骗子,她能把生意打量的井井有条,自然会轻易上当。她轻轻摇头,颇有里面的道:“小女子尚有要事,老先生另寻他人吧。”话闭,她转身欲走。
叫住她的,自然就是葛半仙了。他摸了摸小山羊胡子,轻轻笑道:“不留也罢,还请听老道一言。姑娘印堂晦涩、戾气锁眉,阳虚而致寒盛,此乃不祥之兆,若不化解,令郎近曰必有血光之灾……”
“啐!”安大小姐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指着那老道人,气道:“我清清白白尚未成家,何来的郎君一说?你这老道人莫要胡说。”
葛半仙丝毫不惊慌,上下打量安大小姐几眼,高深莫测的道:“三媒六证婚迎嫁娶只是排场,姻缘乃天注定,命中红绳相系之人,便是姑娘的郎君,老道称之为令郎,何错之有?”
这不是废话,我还知道你肯定有爹娘了!安大小姐颇为无奈,淡淡的看着他:“那请我老先生,小女子命中红绳相系之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容老道看看!”葛半仙煞有其事的掐指算了算,眉间忽的显出几丝惊异:“哎呀呀!姑娘的郎君,乃是大富大贵之命,不是王公,也成贵侯……”
安大小姐完全没了兴趣,转身欲走,却又听老道继续道:“只可惜令郎身世浮沉,暂时落魄归隐。若贫道算的没错,定然就在姑娘周围,而且与姑娘产生了矛盾。令郎姓属火因而身材魁梧,婚运盛因而红颜繁多……”
这说的,不就是赵闲嘛?安碧柔浑身猛震,继而睁大了眼睛,猛然回过身来,不可思议看着的那老道士,问道:“你如何得知这这些的?”
“天机不可泄露!”葛半仙神秘莫测的笑了笑,穿着华贵自京都而来却栖身常州,除了因大梁覆灭的没落高官,还能有什么?至于身材魁梧,红颜繁多,用眼睛看就可以了。
只可惜,安大小姐完全不知此人已经注意了赵闲,见他能说赵闲是自己命中的夫君,心中窃喜下又带着几分怪异。不过现在由不得细想,她急忙在摊位前坐下,问道:“老先生,你方才说我的……我的郎君有血光之灾,是何意?”
葛半仙轻叹了声:“老夫道行浅薄,尚不能看透彻。姑娘可否告知老夫,令郎的生辰八字,近曰有何动向?可否会出远门?”
赵闲的生辰八字,安碧柔作为安家的后人,比赵闲自己都清楚,略一回想,便告诉了他,然后道:“他…他明天要去杭州打理生意,杭州兵荒马乱,莫不是……”她顿时脸色变了,赵闲若真的落在了贤王手里,那可是十死无生的境地啊,这血光之灾,难道是真的?
“哎呀呀!”葛半仙眼中闪过几丝狡黠,急急拍手苦道:“问题,怕就出在这趟远门之上!”
“啊!?”安碧柔眉头紧蹙,为难道:“可是,我郎君他有要事,必须去杭州,这可如何是好!”
“凡事都有化解的方法。”葛半仙高深莫测的摇头道:“火星照命心发烦;行东走西不安然。令郎命属火,命犯金星,若要化解此劫,需在临行前,备黄金百两压与车尾,自可保出行平安?”
“黄金百两压与车尾,就这么简单?”安碧柔愣了一愣,没想到化解方法如此简单。
葛半仙闻言一个趔趄,差点就露馅了,黄金百两眉头都不皱,这是条大鱼啊!他又意外的打量安碧柔几眼,本想改口,却怕打草惊蛇,便高深莫测的点了点,道:“姑娘照老道说的做,定然前路无忧。”
安碧柔轻轻点头,心中不敢大意,取出些银钱递给葛半仙后,便急匆匆起身,举目四顾寻找起来。
与此同时,赵闲站在书案之前执笔作画,几片枫叶落下,映衬着他的飘逸洒脱,右手轻抬,动若行云而静似流水,心未动,画已成,一副栩栩如生的美人图跃然纸上。
原本的摊主是个寒门学子,本来眼睛偷瞄着怡君大美人,可渐渐的,也被赵闲的画作吸引,凑上去看去,竟然移不开眼神。
见好几人都围着画卷观看,怡君轻咬着下唇,脸儿微红,少有的扭捏起来:“相公,你画好没?”
“好啦!”稍许,赵闲大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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