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县尉这才点点头。
姜紫赶紧道:“孔大人,那我的豆子?”
“拿回去吧。”
姜紫顿时心里欢呼一声,就等这句话了!
“刚才本官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姜紫也不管是哪句,赶紧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孔大人说的是。”
“好了,以后行事可不可遮遮掩掩,越是如此,越是让人猜疑。”
姜紫应道:“是。”想了想,趁着孔县尉刚从她这得了好处,赶紧又问道:“孔大人,不知道能不能透露是哪家猜疑和害怕了?小妇人应该上门去致歉,好安了人家的心。”
“黄花里里长家的,你这人情官司可没有做好,请了大半个黄花里帮忙,却也不跟申里长知会一声,作为里长他原本也该谨慎一些的。”
姜紫点头应下了,这回她疏忽了,也没想着先去打点里长,失策。
“孟姜女,你这酱做好了……?”
“孔大人您放心,这酱最好是要晒三个月以上,一年的更好,跟酒一样是越陈越香,等一开坛就给您送些来。”
“胡言乱语!本官岂会贪墨你这点酱,本官是问,到哪里买的到?”孔县尉吹胡子瞪眼。
姜紫赶紧认下,是她错了,才道:“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卖呢,这人手不够,又不好开工坊……”
说着见孔县尉沉下脸来了,赶紧道:“以后自家的也卖给您!”看了看刚才拿来放在矮桌上的一小罐子酱,姜紫道:“这一小罐子就送给您尝个新鲜了。”
说完,不等孔县尉说话,就赶紧去找人取豆子去了。这两回下来,她倒是摸清楚了这孔县尉的脾性,说他好吧,吃苦耐劳,以身作则,不好吧?睚眦必较不说,还喜欢沽名钓誉,将三合土拿去献上,知会的那句,就是不想她到处乱说,那就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了,明明就收了她送的酱了,偏偏说要找她买。
以后要跟姜泓说说,他少不得会跟孔县尉打交道,有弱点就行,现在也算是有了交情了,也不怕有小人作祟。
取了豆子,有个武人帮她将煮熟的直接送回姜家去,还没有煮的她还是打算送到黄花里去,现在也算是在孔县尉这里过了明路了,刚给了他一个好处,应该不会再为难自己了。
不过想想申里长家里,姜紫拍了拍头,还是得找翁氏帮忙。从天晶石里拿了两个西红柿出来,等和翁氏一道回到黄花里,翁氏又拿了一篮子的鸡蛋,两人这才马不停蹄的往里长家去了。
说起来还是姜紫第二回去见这个里长了,这回确实打点不到位,跟老狐狸、小狐狸在一起久了,她都直接习惯了,差点忘记了以前十分熟悉的这些人情打理了。
村里不少人都去姜家帮忙去了,没去的人也都到地里忙活去了,十分安静,只是偶尔有几声狗叫声传来。
到了里长家门口,见院门敞开着,翁氏拉着姜紫就朝里走,正要喊人,却听见屋里传来说话声,翁氏赶紧放轻了脚步,示意姜紫别出声。
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应该是个少年,此时他正大笑道:“阿爹,你不知道我去衙门找县尉大人说村里有人行事古里古怪的,他那神情真是笑死我了,好像有什么十分严重的大事一般。”
“你小子,我跟姜老爷说话,你别闹……姜老爷,让您见笑了。”这个应该就是申里长了。
姜老爷?姜紫楞了一下,哪个姜老爷?
少年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就住嘴了。
申里长道:“姜老爷是想让我们黄花里不再接孟姜女的活计?这可不好办,多少人家指着这会多挣些钱,好不去服徭役呢。”
这时,一个低沉的男音道:“申老弟,我这可是为你们村子好,我这个侄女啊,就是喜欢瞎胡闹,你知道的我们和嫡支一起合伙做豆腐生意,本来好好的,她把名声弄得那么臭,我就说了一句,后来这生意她也不愿意做下去了,现在两家闹翻了。”
姜紫听了听,不熟悉啊,她还以为是姜悟,可是姜悟她是打过交道的,这个声音却十分陌生,还有提到了豆腐生意,应该是姜家的哪个吧?
上回姜泓跟她说过,还有个九叔,叫做姜怀,跟姜悟是嫡亲两兄弟,他们两个都是留在莱县了的,姜泓提及此人的时候语气十分不屑。
跟姜悟不同,姜怀就是个游手好闲,好高骛远,仗着祖上余荫和家中的资财过日子的,还喜欢斗鸡和聚赌。
里面这个多半是姜怀了。
只听姜怀痛心疾首的道:“我们姜氏嫡支已经是日暮西山,再也没有昔日的荣耀了,她手上也没有钱做什么产业,现在知道姜氏豆腐在琅琊郡都红火的呢,肯定是生了歪心了,这豆子就是做豆腐的,好好的豆子,她拿来糟践,还不是想做了坏豆腐,臭了我们旁支的名声,我这侄女我算是看出来了,心肠坏着呢,还好生意散伙的早。”
姜紫心忖,看来这告密也跟姜怀脱不了关系,上次的生意散伙了,番茄的生意她也一点不退让,一点好处也没给旁支的沾上,反倒是找上程家,现在看来是有人生了怨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姜悟授意的。
不过她和姜怀面都没有见过,她去姜家的时候,他都在外面聚赌呢,这坏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了。
姜紫倒也没有多生气,只是翁氏气不过,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里长,我带着阿紫来给您赔不是来了,怎么家里有客人呢?”
177古怪的白揆()
屋内的说话声顿了一下。接着就见一个少年出来了,身后还跟着申里长,他这样的身份,平时哪里需要亲自迎接一个妇道人家,尤其翁氏,两家的关系现在还是十分尴尬的。
申家的女儿原本定下了张廉,后来变卦嫁给了白揆,说到底还是他们家理亏,一方是因为理亏,一方是因为不满,自然也不怎么走动了。
后来姜紫和范喜将白揆打伤了,现在不能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不说,甚至还要躺在*上,让人伺候,申宝嫃嫁过去,孩子还没有生就守了活寡了,伺候倒在*上的相公。
姜家一向和张廉家里交好,怎么不让申家郁闷生气的,都觉得这是姜家给张廉出气呢,自然关系就更糟了。
只是因为白家准备去寻仇的时候被徐福阻拦了,而且一番警告,派人查访才知道了徐福和姜家大妇的关系,等徐福走了,姜家又攀上了魏伯元,这又不敢动手报复了,可哪能没有一点怨气呢。
少年长得清秀,只是看到翁氏进来就歪眉斜眼:“你来做什么,害的我们家还不够么?”
翁氏没有做过亏心事,自然是理直气壮:“害你家?宝平你这死小子别乱说话,我们老张家一向是行得正、坐得直,要是害你,你大可以上衙门告状去吧。别挡道,我有话跟你阿爹说。”
少年申宝平,正是宝嫃的亲弟弟,姜紫是第一回见他,这几个人除了申里长,另两个都是没有见过她的,见到姜紫倒是神色无异。
申里长上前一步,申宝平还在抱怨,翁氏不想跟他一个孩子计较,直接绕过他到了申里长面前,还没有说话,就见申里长,扫了一眼酱紫,目光微闪:“原来是孟姜女,要是让我去给你说情的,那就不必了,现在正是情形严峻的时候,不能大意,你这大张旗鼓的在黄花里聚众,可是不行的。”
其余两人顿时瞪大眼,看过来,尤其是姜怀,上下扫视了姜紫一回,才冷哼了一声道:“原来就是你啊,闹的这最近家里不得消停的,见到长辈还不行礼?果然是山野长大的粗妇,上不得台面,一点礼数也不懂。”
姜紫顶着孟姜女的名头行事,别的不敢说,在姜家还没有人这么对她不敬,毕竟这可是嫡长子继承制的秦朝,以嫡长为尊,她家里又不是剩下她一个孤女,姜怀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这么跟她说话,就是姜悟好歹也有些面子情。
姜紫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怀,“这位不知道是姜家的什么人?也没有见过的,人称我一声孟姜女,家父倒是有个亲兄弟,只是早年就夭亡了,听说埋在姜家祖坟里呢。”
姜家内部问题,还拿长辈压她,想得美。
姜怀脸色一暗,“我是你叔伯辈的,按照排行,你当叫我一声九叔!你没有按照世家嫡长女的规范来教养……”
姜紫抬了抬手,他狐疑的看过来,酱紫直接不搭理他,转向申里长,这会子看到申里长神色闪烁,才赫然想起来暴打白揆和申宝嫃的事情了,她刚才倒是真忘记了,又有些头疼。
不过也是白揆先动的歪心思,要是她不反抗,白揆要去讨好的也不是徐福,又没有范喜,那现在倒霉的也就是她了,不能怪她!只是她不知道白揆伤的那么严重,想着也不过是打了几棍子而已。
“倒不是来找申里长求情的,刚才跟孔县尉已经都说清楚了,这豆子也都领回来了,他也知道我的用途,再说,一群妇人还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姜紫说着,就扯了扯翁氏的袖子。
“给黄花里添了麻烦了,也是我的不是,这些东西给里长赔罪了,麻烦您往县城跑了一趟,就当作是劳苦费吧。”
看姜怀一副不屑的样子斜睨她,申宝平也是冷哼连连,申里长倒是个会隐藏情绪的,姜紫也怕他们再用煮豆子的事情找茬,赶紧道:“这豆子的去处已经跟县尉大人讲明白了,这些孔县尉也是说了的,做好之后送些去给他,要不是申里长跑这一趟,我们也搭不上孔县尉的路子了。”反正你们谁还会去质问孔县尉不成!
姜紫说完,就见三人脸色顿时变了,最沉稳的申里长,都黑了脸。
“这些东西申里长就笑纳了吧,婶子,咱们走吧,看来申里长家里还有客人呢,我们就不打搅他们议事了。”
申里长黑着脸就要拒绝,突然申宝平小声道:“阿爹,你看有灵果,听说可是一百钱一个呢。”
申里长看向这西红柿,目光一亮,灵果,他也听说过,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白家都买不到的东西,姜紫拿来送他,他也没有退回去的道理,何况,他跑腿,他们家对不住自家,收点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怀也是目光闪烁,垂涎欲滴,以前姜鸿也给他们家送过,次数还不少,他也是尝过两个的,自然知道这滋味了,只是后来交情浅了,姜悟也拉不下脸去,这灵果他就没有再见过了。
看了看姜紫想要说什么,姜紫直接拉着翁氏走了。
路上,翁氏有些忧心忡忡的将白揆的事情给说了,“刚才一时情急,我倒是忘记了这事了,满脑子只顾着豆子的事,忘记了提醒你了,白家的事情可不得大意。那白揆是百里亭亭长唯一的孙子,还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前阵子他们家事忙,给白揆看病一顿折腾,又有舅老爷压着,这才没有闹。”
姜紫这才知道,原来白揆伤的这么重,这倒是结了大仇了,哎。
“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要是缺胳膊断腿的,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对男人来说,还是断子绝孙最重要。蓬莱郡的大夫都说白揆的病回天乏力了,上回那个周子修周大夫来诊病,根本没人敢在白家提大夫的事情,说不定能治好呢,听说周大夫是妙手回春的。”
姜紫道:“要是再找个名医,给他治好了,免得他们找不到我们的麻烦,来找婶子家就不好了。”
“要是给他治好了,免得他们找不到我们的麻烦,来找婶子家就不好了。”
翁氏叹道:“这段时间还好,三郎压着倒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这白亭长我倒是听三郎说过他的脾性,不是个大度的,这事闹的这么严重,早就是死仇了,你们也小心一些,他那病也不好医治,他要来找茬,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姜紫点点头:“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婶子说的对,他要来找茬咱们也不是好惹的。只是给婶子添麻烦了。”听刚才翁氏的语气,只怕白揆家里已经来找过麻烦了,张廉一字都没有透露过,这下好,欠了人家不少人情了。
“婶子,这申里长不会再来找茬吧,我看还是等这一批豆子弄完了,去我们家里去吧,这几天速度快,也能盖出几间来,就先都垒了灶吧。”
“这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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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
申宝嫃面容憔悴,不复当初的光鲜,手上端着托盘上面赫然放着一个切开的西红柿。
听到屋子里面悉悉索索的声响,太阳穴突突突的跳,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声咒骂声,才进来了。
“你来做什么了?打扰我修炼,你担待的起吗?”
申宝嫃脸色一暗,又小意柔情道:“相公,这是我阿爹刚才拿过来的灵果,上回听你提起过的……阿爹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给你送来了。”
白揆端坐在一个蒲团上面,腿盘成一个奇怪的弧度,坐姿笔挺,脸上容光焕发,哪里有半点的病态,缓缓的收了气息,才睁开眸子,不屑的扫了一眼:“姜家的?”
申宝嫃赶紧点点头,不敢撒谎,这东西就只有姜家有,不是姜家的能是哪里的,她要是回答不爽快,或者是不语,白揆就脾气暴躁的很,也不如以前的温柔体贴,对她呼来喝去,跟个丫鬟一样,说话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甚至连丫鬟都不如,因为他根本就不要丫鬟伺候,只是支使她一个人而已!
白揆嘀咕了句:“倒是还有些灵气,哼。”
“相公,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申宝嫃战战兢兢的问。
这回白揆倒是没有为难他,挥了挥手:“好了放下吧,你出去吧,我不叫你,你别进来。”
申宝嫃咬了咬下唇,垂首低声问:“相公,今天公爹又问了你的病情了,我……”
白揆不耐烦的道:“之前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就说我没心情见人,身体还那样!”
申宝嫃被他的眸子刺痛,顿时两行清泪流出来了,白揆瞪她一眼:“你还不出去?你要是说漏了嘴,小心你的小命,你是看到过我的手段的!”
申宝嫃想到那天的情形,顿时浑身颤抖不已,赶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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