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空白。
不知道某女为什么突然间没了反应的冷苍凌伸出一只手,却迟迟未得到回应的他顿时有些无奈。
照理说,面前女子的接受能力不应该这么差,亦或者……她在气自己的隐瞒,气自己当初的不告而别?
他清楚的记得这女人曾屡次在自己的面前说冷苍凌的不是,似乎很忌惮自己,可他从未做过任何伤害过对方的事,甚至在那时之前都没见过对方,怎么会让其如此反感?
而同身体一并恢复的,还有那段在天机门生活的甜蜜记忆,跟身为天机门首席弟子的自己相处时,眼前之人并未露出任何厌恶和拒绝,反倒异常的热情……
不知想到了什么,冷苍凌的耳根有些微微发烫,但疑惑归疑惑,他看向某女的语气依旧带着几分特有的宠溺和温柔:“怎么了?发什么呆?”
阎梓绯没回神,却条件反射地开口:“……没事。”紧接着,凭着本能抬起手。
冷苍凌顺势将其拦腰抱起,身体骤然凌空的阎梓绯下意识地双臂环上冷苍凌的脖颈,正如两人喜服上秀的两只比翼交颈的鸳鸯……大红色的喜服随着冷苍凌步伐的晃动,不时地闯入阎梓绯的眼帘。
红色?喜服?
智商重新占领高地的阎梓绯这才慢一拍的反应过来,今天貌似是自己跟抱着自己这位大喜的日子,自己还在不久之前刚跟后者拜了堂。
这气氛,有点儿小尴尬啊!
看着周围熟悉的长廊花园,阎梓绯非常鸵鸟的问,“那个,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你的房间。”说完,注意到某女那古怪神色的冷苍凌不由弯了弯唇角,微微低下头,凑到某女耳边补充道:“现在应该说是我们的房间才对。”
呼出的热气吹到耳根,好像一只受惊的猫,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的阎梓绯瞪圆了双眼,舌头也跟着一并打结,“我、我、我们的房间?”
尽管她之前确实跟这厮同塌而眠,但真的只是同塌,而眠,充其量最多不过是被后者拉拉小手,搂搂小腰,再无其它,可冷苍凌口中的‘我们的房间’却让她莫名生出一种少儿不宜地赶脚……
这边,冷苍凌点了点头,答道:“对,咱们不是还差最后一个礼没有行吗?”
“礼?还差什么礼?”阎梓绯眨了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头雾水。
冷苍凌闻言,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中忽闪而过某种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视线已经被其吸引,与之一同坠入那片的溺爱的沼泽。
长长的睫毛在那帅得一塌糊涂的俊脸上投下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言语间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什么礼?当然是周公之礼了!”
煞是惑人的低沉声线自耳边响起,烫入心底,硬是让阎梓绯那两世为人的老脸为之一红,以至于她觉得自己紧靠着的结实胸膛都有些灼热,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抬头,凝眉愠怒的回了两个字:“流氓!”
这么流氓的家伙,绝逼不是她那个天人一般都师兄!
可心中泛起的那丝仿佛吃了水蜜桃味棒棒糖的甜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摔!
阎梓绯这难得一见的小女儿家的娇态不禁让冷苍凌眸色加深,他的双目紧紧盯着阎梓绯那如玫瑰花瓣般娇艳饱满的红唇,隐约间,他似是闻到了一丝甜美的甘露香气。
身随心动,冷苍凌低头覆上那如暖风般醉人的娇艳朱唇,一袭红袍则随风飘动,阎梓绯那如墨的发丝扬带着让人失神的幽香,轻轻的扫在他的面颊上,令他愈发的沉沦其中……
“咳咳——咳咳——”
忽然,一阵急促剧烈的干咳声凭空响起,硬生生地打断了正在忘情拥吻的这两位。
终于得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阎梓绯有些嗔怪的望着来人,噘嘴喊了一声:“爷爷!”
胆敢打搅阎梓绯这个京城有名纨绔子弟好事的,放眼整个护国将军府,恐怕就只有她的爷爷,阎霸天,阎老将军了!
“干嘛那么看着爷爷我?爷爷我也是好心关心你们!”阎老将军委屈的撇了撇嘴,血压有所缓和的他刚一醒来,便火急火燎的冲出房间,生怕自己的宝贝儿孙女有个什么闪失。
谁成想,好心办坏事,居然让他赶上这么一出!
踌躇许久,他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无奈这两位半天都没有分开的意思,他只能适时出声。
对此表示甚是冤枉的阎老将军无比哀怨的瞥了那个拐走他宝贝儿孙女的罪魁祸首一眼,没事找茬儿道:“哼,现在的小年轻做事就是不够稳重,光天化日之下不说,连区区几步都忍不了,真是妄为正派男儿!”
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纪有些眼花,阎老将军怎么瞅那苍凌比之前高大了许多?还有,苍凌衣襟下摆怎么暗蒙蒙的,他早上见苍凌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将二人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阎老将军的眉头愣是拧成了一个‘川’字,“宝贝儿,你们受伤了?”他就觉得奇怪,自家孙女从小就独立惯了,连沐浴都不用人伺候,怎么会无故赖在别人怀里不出来,虽然这个‘别人’是今日刚与她成亲的新郎……
为了不让爷爷担心,阎梓绯只是轻描淡写的用三两句话将刚刚在大厅发生的死斗带过,并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事,将信将疑地阎老将军这才不情不愿地作罢。
临走时,阎老将军还不忘嘱咐冷苍凌好好照顾自己的孙女。
哎——
倒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不,没到半天的功夫,他的宝贝儿孙女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什么事都不跟他这个作爷爷的说了!
有些小心塞又有些小欣慰的阎老将军调头来到书房,叫上跟随自己几十年的老管家王忠,一杯一杯地喝起了小酒。
另一边,回到房间的冷苍凌小心翼翼地将某女放在床上,见后者只是看着自己,许久都不曾言语,冷苍凌挑眉道:“你很怕我?”
阎梓绯听罢,先是晃了晃脑袋,随即又点了点头。
这峰回路转的回答不禁让冷苍凌生出一种心脏抽搐的挫败感,“为什么?”
“你会杀我吗?”之前吞下的丹药逐渐发挥作用,再加上本就受了很重的内伤,致使阎梓绯此刻的脑袋有些眩晕,说话也更加直白,更为不假思索,“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了事,师兄,你会杀我吗?”
“不会。”冷苍凌目光坚定,甚至带着几分毁天灭地的决绝,一字一句的保证道:“你放心,若是天下人负你,我为你杀尽天下人;若是你负天下人,我便助你扫平这天下便是!”
——因为,于我而言,你,便是我的天下!
这后半句冷苍凌并未说出口,只要能日日伴在她左右,他就心满意足……不,或许是自己的贪念太重,执念太深,现在的他貌似并不满足于陪伴……
似是被自家师兄的深情告白所感,阎梓绯的嘴角列出一个开心的弧度,有些吃力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口说无凭,拉钩为证!”
“可以是可以,但是——”冷苍凌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不知为何,跟床上之人相处越久,冷苍凌就愈发觉得自己离前者越来越远,她总有事情瞒着自己,好像她在完成某件大事之后,便会彻底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不好到光是想一想,他就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灵力波动……
看样子,待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就得返回天机门找天恒师叔为自己开些静心安神的丹药。
还有,天恒师叔千叮咛万嘱咐,无论遇到什么,叫他切勿再次强行打破他师傅天和道人在他身上埋下的禁制。但刚刚情况危急,他根本顾不上那么多,现在想想,应该是在他强行冲破禁制之后,他体内的灵力才会如此的不稳定。
而另一边躺在床上大脑快搅成一团浆糊的阎梓绯则甚是痛快的回了一个字:“好!”
说实话,她自己也捋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惊悚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至于庆幸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太上来,是庆幸自己从小培养的萌正太终成了帅哥,还是庆幸师兄心里原来是有自己的……亦或者,两者都有?
总而言之,只要她家师兄别跟着她屁后追杀她就行!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的阎梓绯勾着冷苍凌的小拇指说完这句儿时印象最深刻的誓词,便脑袋一歪,就这么睡了过去。
“一百年,是吗?”冷苍凌伸出修长的手指覆上阎梓绯那白皙粉嫩的脸颊,细细描绘着她的轮廓,喃喃道:“一百年不够,我要你一千年,一万年,生生世世地留在我身边!”
见阎梓绯和自己身上均沾着斑斑血渍,冷苍凌便轻手轻脚地褪下她的外衣,见她里面的亵衣也晕染上了血迹,冷苍凌索性将她里面的亵衣也一并脱下。
尽管脱的时候很自然,但在顺利脱完后,冷苍凌却僵在了原地,绣着鸳鸯的大红肚兜和白花花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冷苍凌顿觉一阵热流自他的丹田直冲头顶,全身的毛孔都在这一瞬爆炸开来。
但考虑到阎梓绯伤重的身体,冷苍凌不得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然后随手在旁边的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亵衣为床上那即便陷入沉睡,却依旧无比折磨人的娇小女子穿戴妥当。
因为新婚见血光不吉利,冷苍凌就想将二人换下来的血衣送下去。
也许是为了不打扰他们,二人所在院中并未安排任何侍奉的丫鬟,以至于这些琐碎的小事也必须由他来亲力亲为。
将血衣扔到后院火炉中焚烧的冷苍凌又顺路去厨房,吩咐厨娘为屋中那位做几道她爱吃的小菜,又从厨房端了一叠精致的糕点,待丹田中的燥热得以平复,他这才端着糕点回了小院。
然而,当冷苍凌推开房门,看到那凌乱的床褥上空无一人的时候,他真心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开始,冷苍凌以为这是那个调皮女人搞出来的恶作剧,毕竟屋内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要是有人偷偷潜入护国将军府,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即便是像杨二郎那般不可一世的高手,他也能及时作出反应。
所以,某女独自离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饶是如此,冷苍凌那万年不变的面瘫脸还是染上了些许的担忧,阎梓绯只穿一层单薄的亵衣,且有伤在身,实在不宜远行。
如果这真要是个玩笑的话,这个玩笑未免有点儿过火……
连一刻都等不了的冷苍凌当即起身出去寻找,而他的眼神,从淡淡纵容的温柔,到越来越冷淡。终于,在他将护国将军府搜了一遍无果后,变得乌云密布。
如果只是简单的恶作剧,某女不会消失那么久,那么……是她自己不愿意回来的?……可为什么呢?明明答应他永远留在他身边的,怎么就反悔了呢?
是因为自己骗了她吗?
原本跟某女心有灵犀,无论其身在何处都能似有所感的冷苍凌此次竟什么都感觉不到,难不成,她真的是在刻意躲避着自己?
想到这一可能的冷苍凌不由双拳紧握,因为攥的太过用力,除了骨节泛白,甚至连他的小臂都跟着微微颤抖。
找着找着,他就找到了城外,一身喜服的他站在那里,真是说不出的明显。
这时,恰巧一队劫匪从此经过,见静静立于空地前的冷苍凌衣着不菲,便起了歹意,“兄弟,借点儿银子花花呗?”
冷苍凌不语。
注意到冷苍凌身上的大红喜服,劫匪调侃道:“哟,原来还是个新郎官啊!怎么不回去跟你的小娘子洞房,跑到这儿来喝西北风?莫不是,你那小娘子嫌弃你这个长得比娘们儿还要标志的小白脸?跟别人跑了吧?哈哈哈!”
冷苍凌的嗓音低沉:“……滚。”
劫匪们没有听清,反而围得更近了。
但下一刻,冷苍凌指间儿微动,一道冰锥便直直地刺在了那说话劫匪的哽嗓。
周身泛起阵阵红光的冷苍凌缓缓抬头,慑人的赤色渐渐在眼底蔓延,看得余下的劫匪们纷纷面露惊恐,不约而同地抽了口凉气。
然而,后悔却已经为时已晚。
在他们的大脑先于他们的身体发出指令之前,他们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为什么要从我身边离开呢?”萦绕在冷苍凌身边的红光渐渐被丝丝实质性地煞气缠绕,那双如星辰般深邃的赤色眼眸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压抑又疯狂,疯狂得,近乎扭曲,“是不是我封住你的灵力,用玄铁锁链将你捆在屋中,你才会乖乖的留在我身边,哪儿都不去?”
心魔深种的冷苍凌彻底开启了黑化模式,可事实上,阎梓绯简直比那窦娥还冤!
话说,冷苍凌离开房间之后,睡梦中的阎梓绯隐约觉得有人靠近床边,仍有些许意识的她想要睁开眼睛,无奈那疗伤丹药的后劲儿太大,再加上她那五脏六腑正在丹药的滋养下修复中,以至于她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但是隐约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几乎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猛地感到自己的身体腾空,紧接着,被一股吸力所摄的阎梓绯不知在一片温度适中的热水中泡了多久,与杨二郎交手时所受的伤不知不觉间全部竟已全部治愈的阎梓绯嘤咛一声,幽幽转醒。
可是当她睁开眼,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
怎么回事?
她记得自己明明躺在护国将军府的床上,眼前这个将她包围在其中的黄橙橙的圆形墙壁是肿么回事?
难道她还在做梦?
抬手在自己胳膊上用力拧了一下的阎梓绯顿时疼得吸了一大口的凉气,确定不是在梦游的她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正在阎梓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外面,准确的说是那黄橙橙,没有任何出口的墙壁外面传来女子娇柔的说话声:“大王,您回来了?怎么样,事情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