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商以沫被那诡异的黑袍人给抓走后,兰相濡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满心都是不好的预感。
曲寞一见着他沉了一张脸,直直的看着高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就算再急,也无济于事。”他走到兰相濡的身旁,抬眼看他。
兰相濡手背扣着眉心,余光一瞥,却见一抹怪异的影子一闪而过。
心一动,唤道:“高杉、林辰!”
平地起风,身材矫健的两道影子恍若一阵风吹来,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
“属下在!”
兰相濡皱眉,目光冷烈如雪:“除了我,到底还有谁出了妖镜?”
高杉、林辰目光略显慌乱,随后齐齐低下了头,那个人对他们下了三缄其口符,他们如今倒是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也无法啊。
“你不必为难他们,是我自己要来的。”略带蛮横的声音响起。
墨色的纱裙飘扬,杏眼、小口,五官精致。雪白的肌肤与异常红艳的唇形成强烈对比。在她的身上,黑色、白色、红色,有种奇妙的和谐。
“恐怕不止你一人吧!”兰相濡目光冷然,早就感受到身边异常的灵力波动。
小龙女玉足点地,面色如古井无波般沉静:“都怪魏紫不死心,偏要时时跟着你,不然也不会被发现了。”不过,若是不把那牡丹花妖带出来,岂不是看不成好戏了。
兰相濡眉目一沉,语气不耐:“牡丹也出了妖镜?!”如此一来,商以沫身份的秘密怕是保不住了。
小龙女见他心情不好,反而乐了:“是我带她出的妖镜呢,我觉得紫紫姑娘与三殿下不太相配,还是与魏紫姑娘在一起的好。”
她目光幽幽,脸上似带笑意,却给人一种冷情的错觉。
“噢?!是么?一个想拿双情蛊害我的人更配的上我?”
“若是不爱,又何来的害呢?”小龙女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若不是你连给她爱你的机会都不给,她又怎么会想用双情蛊呢?”
兰相濡皱眉,态度却很是坚决:“谁人爱我,与我爱谁人,有何干系?”
小龙女倏地笑了:“兰相濡,你真的是一点也没变。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想过,你看着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看你?”
兰相濡语气不温不火:“本殿下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身为龙族四公主,请你守好自己的这张嘴巴,免得祸从口出。”
“我平生,最不怕的就是祸从口出了。”一步一步的走到兰相濡的跟前,扬起头看他,细细的打量着他的眉眼,语气轻挑,“我喜欢的东西我得不到,断然也不会让别人轻易得到。”
“龙芯林,你疯了不成。”
龙芯林掩唇而笑,眼神冷的似能冰冻三尺:“我疯了?我哪能疯呢?我冷静的不能再冷静了。疯了的人是你,三殿下。”
兰相濡晃眼看到龙芯林手腕上熠熠生辉的手镯,眉头皱的死紧,形成了一个倒“三”。
脑中渐渐混沌起来,他用掌心遮住一只眼,那个镯子有问题。
龙芯林一把拎起兰相濡的衣领,语气越来越冷:“你说你只是好奇她的命运想要看看,却为何失了自己的理智,到最后竟连心都丢了!”
兰相濡伸手,抓下她的手,怒道:“本殿下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龙芯林仰头笑了笑:“失了记忆就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么,失了记忆就能抛却所有前尘了么?”
兰相濡眉尾一阵刺痛,那只雪色的蝴蝶似忽然活了过来,隐隐有脱落之势,龙芯林红艳的唇角缓缓扬起,带着诡异与残酷。
曲寞一见着兰相濡似要被这突然冒出的女人,气的病发,出口问道:“你是龙女?”
龙芯林转眸瞧他,细白的手指点了点脸颊:“曲寞一,天师,修道,不错嘛,可惜命有一劫未过。”
“什么意思?”兰相濡的身边怎么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
龙芯林眼中夹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不过这一劫马上就要过去了呢,天师大人只要过了这一劫,就能真正的修成仙身了,最后达到太上忘情的境界。”
“够了,你再说下去,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将你送回妖镜!”兰相濡语带警告,气息却明显已经开始不稳。
龙芯林朗声轻笑,小跑几步到兰相濡身旁,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脑袋一歪靠在了兰相濡的肩膀上,姿势尤其亲密。
“芯林自然相信三殿下有这个能力,但是三殿下当真要如此做的话,便是要与芯林同归于尽。三殿下,芯林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可以阻止芯林呢,就算是你,也不可能。”
兰相濡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眉尾处的那只雪蝶刺痛的他睁不开眼睛,怀中的那幅神遗隐隐发烫,似要冲出来,与他合为一体。
曲寞一沉溺在龙芯林所说的那一劫中,突想起什么,问道:“你能窥看天道?”他看不透自己的命,她竟能看的到他的劫数么。
龙芯林温柔的抬手顺着兰相濡的气,将他所有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如若不然,此刻的兰相濡怕是连站立的气力都没有了。
听闻曲寞一的问题,她面上带着笑容,眼神却是冷的:“禁术罢了。”她的身份,区区修仙的凡人没资格知晓。
兰相濡微微退开身子,龙芯林却不依不挠的拽着他的手臂不放,被她粘的紧,兰相濡有了恼意:“你到底有完没完。”
“自然没完,此生此世你都别想安宁。只要我龙芯林咽不下这口气,消不了这千万年来的恨意,就永远不会完。”
“龙芯林,我认识你不过妖镜十年,如何来的千万年!?”虽隐隐对龙芯林有点印象,但是他不确定脑中的残留片段是否与她有关。
第102章 我只要一个孩子()
他无法将她与记忆中的“她”重合。
“罢了。”龙芯林忽然一声惨笑,“你把司命都能忘了,哪能记得我呢。”
一股浓郁的牡丹香缓缓飘来,龙芯林知道,这是花妖牡丹要来的预兆。
她强迫兰相濡看着她,望着她的眼睛。
“商以沫只是被封印了一段记忆,一旦时机成熟,她就会忆起前尘往事,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兰相濡不言,只是抿着唇。
“意味着,那一天就是她离开你之日,你信么?”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听的见。
“她不会的。”兰相濡回的斩钉截铁。
龙芯林红艳的唇角上扬,眼中的冷意更甚。
“既然三殿下不以为然,那么芯林只好看场好戏了。”她松开兰相濡的手臂,一个旋身,坐上了一旁的屋檐之上。
“这世上,只有两个人曾让她惦记,一个乃上神华隐,一个乃魔君容月,这两个人中,都不曾有你。”
龙芯林笑的冷然无比,带着七分讽刺,三分自嘲:“你拿什么与他们争?就凭这仅仅百年来的相随?”
龙芯林句句带刺,眉尾的疼痛却让兰相濡的灵台越来越清明。那些曾看不清的记忆片段在脑中越来越清晰起来。
“你与我,曾经的我,有关系?”虽不能理解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但是他能肯定,这个人,与他那段想不起的过往有关。
龙芯林眼中伤痛一闪而过。
有关系?
她勾唇冷笑。
“你知道我等遇上你的这天等了多久么,你不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以为今生我会先遇上你,却为何是她先遇上?明明你与她之间是
没有缘分的啊。”龙芯林语气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们一个、两个、三个都是这样,永远都不会转身去看自己身后的人,一味的追着前方遥不可及的人。到底是我傻还是你傻?”
兰相濡无言,被她三两句话逼得烦躁不已。
高杉与林辰拦在了兰相濡的面前,齐齐道:“殿下,请随属下回妖镜。”
牡丹香气浓郁,兰相濡转身而走,没走几步就被人突然自身后抱了住。
牡丹苦苦哀求:“殿下,随魏紫回妖镜吧,魏紫保证,再不使小心思了。”
龙芯林身形一闪,随着刮过的清风消失在了屋檐之上:商以沫啊商以沫,你想要永宁一生,芯林怎么舍得让你永定呢。
怎么舍得呢?
兰相濡反手握住牡丹的手,冷清道:“趁本殿下未恼怒,速速给本殿下回妖镜。”
牡丹吃痛,手腕硬生生的疼,眼睛内流出了一滴泪,要落不落的挂在眼角,模样好生可怜。
兰相濡垂眸逼近她:“魏紫,你最好给我安份一点。”龙芯林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好像知道他所有的过去,却为何此时此刻才出现?他知道自己与紫紫没有缘分,但是此生既然相遇了,若还说没有缘分,是不是就不符合
实际了?
龙芯林,龙芯林,她的那个手镯熟悉的让他头疼无比,华隐、容月……
牡丹明眸清亮,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抓着兰相濡的手:“魏紫只想跟随殿下,别无想法了,那朵莲花丢了便丢了吧,何苦去找回来。魏紫名中
也有一个紫,殿下且把我当作紫紫不是更好吗。”
兰相濡甩开她的手,冷笑了一声:“你拿什么与我的以沫儿比?”
牡丹眼中含泪:“殿下,牡丹别无所求,只求能够时时跟着殿下就好,殿下为何就是看不到牡丹的好?”那朵莲花不过是一朵还不会化形的
妖,为什么殿下宁可对一朵残花上心,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我的紫紫只有以沫儿一个。”兰相濡厌恶的推开她,疾走了几步,“魏紫,不要糟蹋你自己。”
牡丹原地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那朵莲花所待的地方,凭如今的殿下是断不可能寻的出的,但是牡丹手里握有龙女给的法宝,
只有这个法宝才能够寻出那朵莲花的位置。”孤注一掷的威胁是她最不愿意用的,但是这一切都是兰相濡逼她的。
她不想这么做,她只是想要安安静静的爱一个人,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呢?爱喜欢一个人,难道有错吗?
“给我。”兰相濡一怔,冷了语气。
“殿下,只要你答应牡丹一个要求,牡丹自然带你去寻那朵莲花。”牡丹胸有成竹,唇畔隐含笑意。
“除了让我娶你,其它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兰相濡想了想,实在想不出牡丹还会有什么要求。
牡丹笑了,白希的手臂绕上兰相濡的脖子,她一字一句清晰道:“让我怀上你的孩子。”
……
商以沫醒来时,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脑子重的让她忍不住的直打自己的头,脑海中的混乱的记忆片段如片花似得翻滚,还有各式各样
的人影交叉在其中,耳畔响彻着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以沫,回来好吗?你是魔宫唯一的魔后,不该留在九重天,原谅我,原谅我我不该将映紫错认成你。
——商以沫,你我神魔殊途,这辈子,下辈子,只要你是魔,就没有资格站在九重天。
——母后,你有欢歌,你有欢歌哦,咱们不去天上好不好,欢歌不喜欢天上的神气还有仙气。
——我把我的心给你,你快活过来。逆天就逆天罢,就算是一场孽缘我也认了。
商以沫跳下*,光着脚跑出了门房,周围全是陌生的景色,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是谁?
宽敞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她不由得心慌,“谁在这里?有没有人在这里?”脑海中的某些记忆片段越来越熟悉,她的确实眼前一片猛烈
模糊。
“母、后?”身后响起一稚嫩的,机械般的声音。
商以沫转头,是一身穿金黄色罗裙的小女孩,五官精致漂亮,只是那双眼睛,呆滞的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母后?”商以沫双手捧住头,语调上升了些,“不,你认错人了,我不记得自己有孩子了。”
欢歌歪了歪脑袋,唇角微微扬了起来,“母、后、父、皇、在、正、殿、呢。”父皇说了,母后一醒来,一定会跑出来找他的。
她的任务就是将母后带到父皇所休息的正殿去,她要表现的很好很好,因为表现若是不好,父皇一定要生气的。
父皇?
商以沫眨了眨眼睛,目光慌乱的看着四周,“带我去,带我去你父皇那里。”潜意识告诉她,她必须马上找到这个女娃的父皇。
欢歌听言缓缓转身,只见她才踏了一步,商以沫便看不到她的背影了。一步即有百米远,这女孩不简单呀。
商以沫一路小跑着跟在欢歌身后,脑中整理着混乱的记忆,她此刻的脑海中,不停的蹦出一个问题,“她到底是谁?”
她紧紧的闭了闭眼睛,头好疼,疼得她好想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
欢歌停在一墨黑色的檀木门前,她转过身,对着着商以沫道:“母、后、父、皇、就、在、这、里、边、你、自、己、进、去。”
商以沫深呼吸一口气,脚板底下有些凉意,余光瞥见自己的脚,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的就冲出了房间,她抿了抿唇,选择推开门进去。此
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解开她心中的疑问更加重要,她必须理清脑海中所有的记忆,不清不楚的景象让她的灵台混乱,让她忘了她自己是谁。
商以沫一推开门,便响起了一个声音,“以沫,我等你很久了。”他的声音略带邪魅,红色的衣袍衬得他邪肆无比,妖冶的瞳孔闪着诡异的
流光,她有些怕他,忍不住了后退了几步。
容月容不得她半点退缩,将她手臂一拉,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你还要走?还是要走?我说过了,你是我的魔后,这辈子,别想着回九重
天上去,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保证这辈子,你不会再痛苦了。”
“你放手。”商以沫挣扎,挣扎不出便低下头咬在了他的手臂上,容月一声惊呼,松了手,商以沫趁机逃出他的禁锢之中。
“容月,容月……”商以沫眉头皱的紧紧看着他,“我想起来了,容月,魔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