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许久,他放开她,决意的说了一个好字。
在那城墙上,秦墨又走了几步,然后转身,此刻,慕容庄在她眼下,那挺身影逐渐的放大。放大…
“慕容庄,我想我好心提前提醒你,你还有你们一伙三皇子五皇子都最好不要搞出事儿来,赫连璟虽仁厚却不是毫无心机,如果你,你们有一天闯下天底下人都不能原谅的祸事儿,我虽然无心害你,却也不会救你,也救不了你——!”
不知道为何,说这话时,她的心中突然有些酸楚。
慕容庄隔着距离怔怔看她。
一刻,每一刻,他想把她的一切都压进心底,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动作,关于她所有的一切。
可是,这一刻,他分明的觉得,他是永久的失去她了,再得不到她了。
*
顺康二十九年,皇帝驾崩,三皇子宁王五皇子禹王趁机谋夺皇权,其舅舅闽国公倾其手中数十万兵力,联合姨夫昭瑞郡王府及下面几处叛军,大军直捣皇城。
惠妃和淑妃一向在后宫也联络了不少朝臣,这边兴兵反,另外一边便有朝臣当众提议拥护五皇子上位。
而皇后母家多年来失势,有的只是正统老臣拥护,却无兵力,一时间,京城被困。
只是幸亏当时,生为皇城京卫一统领名叫夏江,位任于五军都督府之属,职责是拱卫京师及巡视京城各门,当日发现情况后,不顾性命,快马加鞭,迅速把情况报告给宫里。
皇后不愧为皇后,一听见有人要反,并不慌乱,反而急忙召集大臣。
原本是要集结兵卫抵死相抗。
大臣们商议不下。
之后,秦墨进宫了。
不用慌乱,擒贼先擒王,让皇后把凤印端上,带上宫廷卫兵,直逼当时还在宫内的惠妃所住的永寿宫,淑妃的钟粹宫,不管不顾,强制拿人。
儿子谋逆,其母有罪。
然后帮了两宫室的人放到室内关起来。
叛军若敢犯,先杀母。
最后,叛军进退两难,结果太子调用的兵力及时增援,硬是把叛军压下。
秦墨在这一战中又立了功。
*
过程虽简,当时突发时却极为凶险。
也是如此过人智慧,才转危为安。
随后,便是清剿叛军,秦墨就是预感到了有今日,所以当初劝了那慕容庄。
如此,牵连了昭瑞王府满门。
秦墨也终究不忍心。
*
秦墨在花园的秋千架下,因为春日来临,秋千架下就是绵延的一片花海。
秦墨别了一支在耳旁。
“在想什么——!”
有人走近,她并未察觉,抬头,看见赫连壁一身蓝色长袍,俊美的侧脸,仿佛从光影里走出来,温柔的目光,看向秦墨时如同可以从目光中滴出水。
“没想什么——!”秦墨抬头看他一眼,将他脸上的神情,全收眼底。
“夫君,你都快是我夫君了,那么你帮我在皇上面前求个情吧——!”
赫连壁睁眼,英气的眉好看的一挑。
他坐过来,也坐到秋千架上,就把秦墨顺带抱在怀里。
他听这话说的怪异
“你不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么,皇上能有今日,不都是国师大人一手提拔,现在怎么反倒要我去求情了——!”
“唔——”秦墨转头,眼中都是憋屈,一副娇气的小女儿状“不理你了,以为你是个好人,却不想是拿我寻开心呢——!”
赫连壁看她撒娇的样子,惹人怜爱的不行,只更往怀里搂
“唉哟,我的王妃大人,小的哪敢拿你寻开心呢——!”
他配合她。
将她的身子抱进怀里,手轻轻的在她娇美的容颜上细细摩挲,很留恋的,仿佛怎么拥着她都不够。
“你也知道油嘴滑舌,哼,谁稀罕做你的王妃,你不拿我寻开心,那干嘛说那些话,我叫你帮我求情,你都不提,这件事儿,我怎么开口嘛,你是皇上的亲弟弟,你去探口风,你惹了他他又不会杀你——!”
赫连壁拧眉,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到底什么事儿,你说的那么严重——!”
秦墨思虑了很久“其实,我想请皇上帮我饶恕一个人,我知道,谋逆罪罪恶滔天,可是,那个人,我却欠他——!”
赫连壁见她说好慎重的样子“到底是谁,我认识么,如果你真的欠了他人情要还,心难安,我便明日去进宫一趟,就算是谋逆罪,但是饶不饶恕皇上可以决定——!”
秦墨一手拍在他的臂膀上“慕容庄,你认识的——!”
赫连壁一听见这个人名,蹙眉“慕容庄,昭瑞郡王,这个人。我记得,之前他曾在先皇面前说要娶你吧,你到底欠他什么债——!”
语气听着有点不善。
秦墨心里也知道,男人嘛,也是敏感的很,有点小九九被抓着了,还是会揪着半天。
这赫连壁也是如此。
可是,现在当下怎么回他呢。
这厮的脸色,第一次见这么黑,这么专注的目光盯着他看。
“没有。没有。就是一点人情债而已——!”把‘人’字去了就准确了。
赫连壁的脸色没有好转,只是,半晌,他似乎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秦墨最后在他怀里偷偷叹了口气。
*
那京卫的统领夏江,其实就是曾经秦墨救过的夏荷的哥哥,秦墨最后发现她时,发现她在宫里已经当了几年差,只是宫室不同,所以平日没有见着面,后来又一次秦墨终于撞见了,相见时,曾经的旧的恩情让两个人一见如故。
那夏荷一直知道秦墨的,只是一直没机会单独见到秦墨。
而秦墨是不知道夏荷早就在哥哥的关系下进入宫中当了宫女。
后来,也是这段恩情,让夏江感激于秦墨,所以在那此京城被困,那夏江拼死,冒着生命危险把消息传达给宫廷。
然后让秦墨有更多的时间想法子应对。
有时候,稍稍发的善心,到头来,得益的可能是自己。
*
新皇登基之后,秦墨的在朝堂上的事儿一天天变少了。
更多的事情,就是改良自己的杂交水稻,她手中早握有金山银山,说不定皇帝都没她有钱。
秦墨拿了手下的几个田庄,年年用于专产谷种。
每年春耕,从京城开始,一担担的谷种运到全国自己的各处粮铺。
百姓用的多了,就喜欢用秦墨粮店里的谷种,可以增收。增产。
其实,赫连壁每次看她做这些的时候,那么投入,那么信心满满又干劲十足,秦墨从他脸上也看出来了,他心中是有很多疑问。
可是,一次再次没有开口问他。
*
又一年金秋,处处遍地金黄,秦墨的产业遍及大半个焱国,粮仓,米铺,钵满盘满,手下富的流油。
而这女人一天到晚在库房看帐。
看的男人因为被冷落心烦不已。
“王妃,我们什么时候该把婚事儿办办,让你正式成为我的妻子——!”
男人在门外来去的徘徊很久了,最终说出口。
“我不要——!”低头在书房看账本的女人头都不抬“老皇帝死了,这三年国丧还没过呢,急什么急。!”
男人在外面急躁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看吧,你就是这样,你什么时候才真正愿意嫁给我——!”
“等我想好了,我就嫁给你——!哎,”秦墨被他缠的烦,突然想转移话题。“京城内外的人不都说你不举的嘛,娶了媳妇—怎么办—!”
男人突然被激的冲口而出,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沉稳大气的连王。
“举不举,那要试了才知道——!”
“王妃,要不要咱们现在先试试——!”
男人的语气听这分明就故带威胁。
秦墨捏紧了笔,还在算银子,一一得一,三七二十一。
“不要——!”
她很简明的拒绝,头也不抬。
但是算着算着,那步入内室的阴影怎么越拉越长…
秦墨蒙住,抬头。
看见一张阴测测的俊美男人脸,视线直落到自己脸上。
“王妃,我看我们今日就先把事情给办了吧——!”
秦墨看他的眼神,他怎么就走进来的,这眼神,好可怕,这是秦墨第一次看他这种眼神,再来,身体都不由得的一抖。
“不要——!”她眼往上,手上的动作却是飞快的合了账本。
“那今日就由不得王妃了,你是皇上亲赐给我的王妃,就已经算我的妻子了,跑的了今日跑不了明天,咱们就先把事儿办了——!”
把事儿办了?!怎么办,秦墨听他的话,身体吓的从地上一下站了起来,结果看见那厮慢条斯理转向外面。
秦墨看见两边的门板一下子合上。
光线都在她脸上淡淡的暗了一层。
随后,屋子里响起了荡气回肠的尖叫的声音
“赫连壁,你这个混球,你放我下来。混球。我不要。放我下来…!”
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她就不穿越了,如果爸爸不拿那个酒瓶子,她现在还吹着空调,住的空调屋,睡的韩国皮床吧,呜呜,现在真惨
第两百四十三章 劝降()
黑漆漆的大牢口,幽长又暗湿的甬道。
细碎的步覆,从地牢的入口进来,参次不齐的脚步声,发出嘈嘈切切的轻响。
一身淡蓝色绸裙的秦墨,从牢门进来,后面跟了三两个侍女和两个守卫。
小桃站在秦墨身侧,整个头都随队伍低着,后面到了天牢的某处停下来。
这又阴又湿的地牢,也是朝廷关押重犯的地方,这也是秦墨在穿越后见过的真正的牢狱。
据说这是焱国最牢固的牢门,是关押焱国犯了重罪的罪人。
精铁铸成的铁链,上好实木制成的牢门。
“国事大人,就是这里了。!”
铁链铛铛,牢头指着一间牢门说道。
秦墨在那大牢门前站住,朝里面看了看,暗黑的光线,都看不见什么,内,却有身影在晃动,伴随着叮咛咛的铁链声。
秦墨抬头朝里面看了看。
“你来了——!”
淡淡的沙哑的声音从牢门里传出来。
秦墨低头一看,借着墙壁的洞漏进来的光,她看见穿着白色囚衣的男人,光线太暗,看不见脸。
“是的,我来了——!”
她在原地站定,同样是淡淡的语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保持的这样淡定的。
“当日你拒绝我,今日又是来干嘛——!”
他侧对她,语气依然淡淡。
秦墨垂眸,她以为自己在看地面,结果发现根本不知道视焦应该落在哪。
她盯着自己白色的棉鞋。
她不知道他开口就是要说这个。
她愣了片刻,神色有些淡漠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认识他比认识你早——!”
突然他抬头,她依然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眼中幽幽的光,男人冷笑,笑声在冷幽的墙壁四面碰撞,不难听出笑意中的冷。
“他,比你认识我早?!赫连璧——!”
男人依然止不住的笑声,这次越笑越大声。
秦墨依然面无表情。
“是的,我认识他比你早,这个——还你!”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的长命锁来,伸手递给他。
“这是干什么——!”
男人侧头扬声问道,这次,秦墨看清他的眉眼了。
“这是你曾给我的,我还给你——!”那是当初初到郡王府,她治好他母妃的病,他说了用来答谢她的,那时的秦墨见这是上等金,又打造的这么小巧精致,喜欢就一下子收了。
可是,后来,他跟她表白他喜欢她。
男人抬头看了眼秦墨手中的东西,光线黝黑,一切都不真切,秦墨只是感觉到他瞟了眼自己手中的东西,随后,男人低头下去,冷沉的声音,仿佛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有一种冷如玄冰的淡漠。
“既然我送给你了,就没有再要回来的理,你自己留着吧——!”
秦墨把手掌摊开良久,也不见他动作,她知道他可能真不收的,片刻后,又只能把那金锁收回来。
当初夺皇权,她是站在太子一边的,子若谋反杀母这法子是她参与执行的,所以,于情于理,她觉得有些对不住慕容庄。
更何况,目前情势只是稍稍稳定,新皇登基,而有异心的人太多。
当初三皇子五皇子一路党羽众多,不说京官,就是下面大小官员一干人等,其他赣州,秦州一带将领,现在还跟朝廷对峙,一旦株连,皇帝的声誉受损。
而现在需要慕容庄活着。
他不收,秦墨似有预料,片刻后,她将那枚金锁小心翼翼放入怀中,结果又用身上取下来一枚弯月形的玉决。
白玉打制成的玉决在牢狱里这种暗黑的光线里,发出的确是却浅黄的光,光芒柔和,一看也知道是那种上好玉材打制出来的。
秦墨低头看了看手中下坠的东西,轻声“这是他的——!”
顿了顿,眼中的色有些涣散,似陷入某种沉思中“这是那年他给我的,那时,我只有六岁——!”
她掷地有声的咬紧那个‘六岁’
跪坐在牢狱中的人,秦墨明显感觉他身体颤抖了下,其实,她并不想伤他,只是,跟他剖开一切,让他不要那么恨她,对她的误会也不会那么深。
“六岁?!”
她听见他在她面前轻吟了这两个字。
语气空灵。
秦墨神色依然淡然,片刻,她叹了口气,把玉决的绳子合拢,重复道“六岁!”
她抬头,眼眸中的光渐渐涣散,思绪像被牵进记忆中了。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秋天,还在赤水村那个县城里,她六岁,那片已经收割完的稻田上,一辆紫色流苏带黄色锦缎顶盖的华丽马车,那就是他的车,当初的赫连璧,比她大了十岁不止,她盯着他,如同盯着偶像。
他气度雍容,风度尽显,大气华贵,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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