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怕,越想越便不敢去坦白,承认。
最后,便只想把这事儿压下,或者去嫁祸她人。
然后,就真得再不敢告诉人…
这侧院原本就偏僻。
院中丫鬟奴才不多,也并不怎么过来。
刚才自己犯得事儿也并无人看见。
这么一想,心里便稍稍平静下来。
那池边人不长去,草也深,如果不走进,那人倒在草里面也不能第一眼就发觉…
希望最后这能嫁祸成功,自己就能神不知鬼不觉…
越想胆儿越大。
于是趁着没人,那李珙桐又返回事发地点。当时两个人站的地方,草有些糟乱了,先是把那行凶用的石头扔了。
然后也没忘记把那草给扶一扶…
只当今天这一出自己并不知道。
咬死说不知道,那个丫鬟奴才最先发现尸体谁就倒霉。
而恰好,上午进府来的被自己邀约的香香,恰好就在这之后便进府来,来找自己玩,又丫鬟给带着带到这后院找到自己。
一群人在一起,除了这朱夫人,这朱老爷还收了两房小妾,也生子女,加上隔壁邻居也有两三个小娃过来,便是有五六个人要一起玩,而恰好这朱府的大小姐,也就是这大表妹提出要捉迷藏。
然后这李珙桐也允许了。
便一起玩。
而一些孩子便找着跑着去后院,只有李珙桐是熟悉侧院这地方,而且本来就还花了个心思。
把人引到这边,让别人发现尸体,到时候跟自己无干。
恰好这香香跟自己要好,见自己往这边跑,她也便跟了过来。
有两三个孩子就都跟了过来,只是李珙桐往这侧院跑并不去那池边,因为她知道那尸体就在那里。
但是香香不知道,那丫头一直脑袋大,迷迷糊糊的,便一直要往那池边跑。
李珙桐看着她跑过去。
后面的一幕最后大家就都知道了。
朱夫人知道原委后只哭的伤心欲绝,哀嚎那可怜的短命的女儿。
但是到底这二女儿在这家里曾经就不那么受重视。
果然哭了三五天,还是家里请了人下葬,和尚念经,烧了不少纸钱,人就便这么去了。
而这李珙桐之后也就被家人接了回去。
接到临水县。
*
“不暗么,这么晚了还在看账簿——!”
覃庐,仲夏的夜每晚都这样炎热难熬,秦墨叫小桃和念儿去外面把艾叶采摘回来,然后挂在屋子熏蚊子。
只是这屋子因为这样熏着就更热了。
油灯里,那汪汪的一圈灯油已经燃尽,灯芯都快燃尽了。
只是秦墨不知道,还一味的埋头看账本。
“你看,这里粮米店今日送来的账目,这里,现在米价已经降到了二十一文一斤——!”
颜尤夜手里支着一盏灯,把这灯放在桌上,桌上果然就亮了起来,无谓道:“粮食有了收成,那粮米的价自然就下降了呗——!”
“我看今年那谷米长势不错,应该好的。!”
“说起来也奇怪。”
一提到这个,颜尤夜一屁股坐上了桌,另一只腿无意识的晃着。
“你为什么每个月都非去一趟那临水县不可啊,每次总看你那店里面院子,长的那什么,那也是稻谷么——!”
跟着秦墨混了这么久,颜尤夜也都认识谷米了。
若是以前,他这个侯门公子,别说稻谷的株苗,就是成谷粒也不认识。
“你种那玩意儿干嘛啊,那些盆盆灌灌的,里面是有那蚕豆么,是蚕豆么——”虽然他现在是认识了不少的蔬菜瓜果的苗,到底也认不全
“也搞不懂,你种就种吧,你手里那么多地,你就拿一块儿地来种啊,你就种那潮湿阴冷的家住的小院子干什么,搞的跟没有地似得——!”
颜尤夜一直想不通,那是住的地方,怎么又拿来种东西了。
秦墨不答话
只看了他眼,继续低头看账本,她不会告诉他,她是在想搞杂交的株苗。
种在外面,风力,光照,水源,各种条件不可控。
见秦墨不理他,这颜尤夜也只能自己给自己找话
“你一个丫头,要这么多钱来干嘛——!”
秦墨撇他一眼,最后自然说道“钱多好吃活——!”
“得——!”颜尤夜一抬手臂,将秦墨的话头打住“你一个丫头,下面差不多有七八个庄子了吧,手下也不少的铺子了吧,你的钱加起来不算这钦州首富也算是家财万贯了吧,这些钱就让你下辈子吃香喝辣也用不完,你何必还这么殚精竭虑的赚。!”
听他的话,秦墨斜眼,把手中的账本合上
“你是看见只有我一个么,我还有个妹妹,谁养,以后要嫁妆的…!”
“就你这些,目前的财产,够你三四个妹妹的嫁妆了吧,虽说你们是平民,没有爵位,不是皇亲国戚,但就算是皇亲国戚,这嫁妆也够了啊——!”
“去去去。!”秦墨不耐的挥手“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哎,我说。!”
就这么被不留情的赶出去,这颜尤夜脸上的面子怎么都觉得挂不住。
但是,对这小丫头,他就是发不上来火。
才听见他讲出一个‘我说’,秦墨立马不耐烦的挥手,然后将他递来的那盏油灯,端着就朝后院去了…
*
第百八十六章 撒谎卖乖()
才听见他讲出一个‘我说’,秦墨立马不耐烦的挥手,然后将他递来的那盏油灯,端着就朝后院去了…
*
就这样陆陆续续就走了两月,这颜尤夜一开始捡回来也就一是为了这府里缺劳力,秦墨看见他能识字写画的本事儿,二来,他本就是外地漂泊至此,收留他给他一口饭吃,算是行善积德。
哪知,这颜尤夜在府上小住段时日后,便熟悉了府中的情势后,平日主动分摊事务,帮府里做家务。、
一来二去,也熟悉了人,秦墨也当他是府里的半个人了…
平日跟自己和丫头们一块儿吃,住,到底这颜尤夜是这时代土生土长的,一些账本上的字,画符,秦墨看不懂的,便一一问他,他学识渊博,至少比秦墨预计的要有学识的多,什么不懂的秦墨一问他便大多可以解答。
无论是平日的账本还是日常的一些读书识字,为了尽快熟悉这个朝代的字体,秦墨叫人去书坊寻了些当代名人的墨宝出来,鉴赏字画,描摹山水画案,晌午之时,就在那正房堂上,一张书案,秦墨原本就对古人山水画颇有兴趣,只是由秦墨执笔,而这颜尤夜在旁边手把手教导,一个暑季到来,碧玉穿成的珠帘,青铜小鼎,里面焚着半两香料,就整个屋里香风细细。
颜尤夜的手指,是那种修长却不纤细的形状,每次秦墨被他那厚实的手心握着,那属于男人的强劲的力道。
那掌心中的灼热,能让人心都慌起来。
尽管现在自己的灵魂只是在一个十四岁女孩的身体上,但是里面的灵魂却不是这个年数,其实前世的秦墨,对感情很迟钝,现在觉得自己亦是。
经过那件事儿之后,香香一如既往送去那王秀才的馆里学习
一直觉得香香身边需要一个丫头,秦墨便将念儿拨了过去。
让她从小跟着香香,帮忙照顾香香饮食,因为念儿本来就比香香大一岁,便更懂事儿些,去时便给念儿教道,好生服侍,切莫跟人生是非,要监督二小姐,又道若是知道香香在外犯事儿,一并挨打。
念儿连连点头,走时,秦墨自然也嘱咐了香香。
只是上次那事儿发生之后,当初香香本来也吓的魂飞魄散,后来从那朱府回来,几天人都精神恍惚,便是吓着了。
而秦墨就算是现在不提醒,香香的整个性情也收敛不少。
跟过去,竟然是变了一大截。
临水那边还有隽娘照映着,秦墨倒一点不担心。
*
只是秋后,那镇上传来消息,夫子说春生,就是那秦家三婶子的儿子,秦墨一直支助着读书那小子,虽然开蒙晚,天质甚优,便是秦家之前几位同辈完全不能比拟。
虽然话不多,却很能熟通书中道理,夫子一讲便明白。
才进去一年,便熟读了不少诗经,也能做些浅显的文章来。
其实,对于这些,秦墨倒没有那么强烈的欢喜感。
她一直都觉得春生聪明,一般爱沉默的孩子不见得就是笨。
只是三婶子脾气太爆了些,当初闵儿在家里没少吃苦头。
虽说是堂弟,只是到底秦墨不是这地儿土生的,所以少了些亲情血缘的牵绊。
任那教书的夫子夸,自己心绪倒也没有起落。
*
生意越做越大,太多事儿每天都堆着。
只是秦墨总才一个女孩
一些事情便分摊给一些管家,管账的便行了。
盛夏的时候中午便不多出去。
就在碧纱橱里看账本,中午天气炎热就出来廊上浇浇花,逗逗鸟雀。
偶尔进进书房,看一些原主人留在书架上的书。
都是些经略还有一些前主人的随记和随笔,前面在这宅子里的主人,现在不知道何处了,听说曾经还是皇亲,是远房,跟皇室沾点关系,被贬到这地方来,而秦墨偶尔会从书上找出些书饯来看,通常能看见那泛黄的纸页上,用毛笔批注的一些墨色小字,字迹娟细清长,很好看,只是写的太艺术。
秦墨很难认得两个字。
大多就读个什么‘乾清’什么的,问为什么秦墨认得这两个字,因为她知道这焱国的王朝经三代君王,现在是顺康大帝,而再往上就是乾清帝。
所以秦墨认得这两个字。
当初乾清帝也是有几个儿子的。而皇位传给了现在的顺康帝。
秦墨把那些手记看一看也丢下。
*
如果一个夏天都不出门,秋天一定就会出去。
今年手下几个庄子的谷米都大丰收,秦墨庄子格外的比周围的田地那庄稼长的好。
稻穗粒粒饱满,一收谷的时候只看的周边田地的田汉看秦墨那田里看的眼心子发红。
秦墨的手下的田庄多,一到这收成气节,总是要到处看看的。
于是一转眼就到来的秋日,选了这两天恰巧是今秋大家农田收割的日子,站在那田坎上,便看见那些胳膊晒的赤里黝黑的粗实小伙,顶着那骄阳。
汗水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滴。
而恰好是这收割的景象,一家家各自拿了背篓,篓子,手里拿着开镰在田间大把大把的割谷,三三两两的小毛孩子,女人们出门头挽了发髻,包了斤帕,提着竹篮子在田间三三两两的送饭。
秦墨的田里,那稻穗上的颗粒竟比别人多上一半…
一望大田,稻麦成熟,人人们就都相径走看。
只是秦墨田里的谷子竟然是别人不能及三一
大伙也是惊了。
*
你说要是一年两年比别人田里地里的收成好些便不说。
只是这年年收成都比别人家田里好,甚至是一年比一年好。
好上一年人家说你那是运气,可是年年都这么好,那便不是运气了…
周围眼睁睁看秦墨稻田里的那些农夫,就算看完不多吭声,到底心里面就各自偷偷有了想法。
*
这秋收一过,便又是给朝廷上缴公粮的时候了。
如果说这之前,秦墨那地里的麦子,棉花都要比别人地里的好,这都是众人看在眼里不说破,可是今年这稻穗,那谷子长的竟然是让人目瞪口呆,艳羡不来…
秦墨每年都要回赤水村去看看,毕竟这里长着自己曾圈养起来的芦荟种植基地,之后秦墨也移栽一些芦荟到了钦州,芦荟虽然是耐旱植物,却是还很能适应生长环境,钦州如果能都种一些,自己的生意就不会受到限制了。
只是,这次,秦墨回去赤水村看芦荟的同时,那些村民便眼巴巴的在大路通向秦墨家里的那条小道上等。
秦墨便不知道,偏偏颜尤夜也还坐在马车上。
身边有小桃,却是个稳妥的丫头。
正值秋日,秦墨上身穿了藕荷色绸缎小衣,外着素绒绣花袄,下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天渐渐凉下来,身上的衣料便也多了。
颈子处还系着一挂月白色绸缎披风。
“哎呀,这不是那秦家丫头么——!”刚那马车停在村口,那小路上总有一段路须得下车徒步走进去,秦墨下车时扶了车夫的手,一把撑了比自己先下马车的小桃的手臂,正待下车。
却看见那地上不知怎么竟站了乌泱泱的一堆人…
秦墨睁大惊恐的眼,却见这些面孔,有的扛着农具,有的手中拿着割草的刀子,那大脚一看就是在那泥巴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过的,大多身上都穿的破破烂烂,有一两个穿着的一身完整衣裳的人身上却有一股怪异的汗臭味。
虽说秦墨也曾在乡下摸爬滚打过,可是太久没有处在这样的环境,怎么着一下车闻到这气味头熏的阵阵发昏。
“你胡说什么啊,如今人家是真真实实的姑娘,长的又这么美,跟天仙似的,那不是的的确确的大姑娘了
——!”
秦墨听着那地上的争吵。
聒噪,刺耳。
抬头,入眼的却是那村中的杨大婶子一家,杨大婶子和她的儿媳妇杨大嫂子都在。
熟悉的脸孔村尾的李氏,刘氏,村中的杨氏几家,胡家,胡大,胡二。秦墨便在看不清了。还有什么黄家的,周家的。总之,便仿佛来了大半个村湾的家里人。
秦墨听着耳边的这些话,一听便知道是恭维语,早就听的拧眉了。
但是眉宇间却还是困惑。
扶了小桃的手下马车站定,身后的颜尤夜也才探出脑袋来看这一幕,然后便揭开帘子下来。
没来过这地方,也没见过穿着这么破烂的人,他觉得好奇。
就这么一群人,焱国其他地方的贫农也不会穷成这样吧,他真好奇,自己还能到这地方,看见这一幕,就跟隔着西洋镜看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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