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讲,严寒的冬天黑龙江阿穆尔河的冰面是非常坚固的,一个地方都可以供人马自由行走,看起来沙俄哥萨克援军可以在一点地点渡河。
但是过万人的大军渡河跟几十个人的小部队完全不一样,他们渡河一定要考虑对岸的道路、山林地形、山体结构等等因素。
没有那个指挥官傻傻的会让数万大军原始森林,也没人会让娇贵的战马去走乱世嶙峋的深山小路。
军队不是探险队,他们的行军必定要遵循很多的规矩,所以整条大河防线清国和义勇军只要死守住十多个渡口就可以了,其余地方根本无法供沙俄进兵。
每到一个渡河的战略要地,肖乐天都会留下一两个连的兵力和足够的炸药,随着一阵阵爆炸的巨响,深达半米的冰层寸寸龟裂并炸碎,浮冰在河水中上下起伏深山中的野兽也被惊动四散奔逃。
1610 江防()
炸碎冰面并不算完,还需要士兵驻守,因为现在的天气依然非常冷,半夜的温度依然能达到零下十多度,炸碎的冰块其实根本不会融化,反而会因为寒冷的天气而在此冻结。
义勇军就算财大气粗也没有那么多的**可以浪费,后续可就需要预留下的守军忙活了,砍伐树木燃烧黑炭,并就地取材挖掘松散的黑色腐殖土。
每天清晨开始,数百人忙碌一天在冰层上覆盖的腐殖土和木炭,借用黑色去吸收太阳的能量,加速冰面溶解。
不敢奢求和大自然对抗,只要保证炸碎的冰面不要冻结,到时候敌人无法安全渡河就足够了。
轰轰轰……沉闷的爆炸声在肖乐天身后响起,听声音距离足有十里之遥可见这些烈性**的威力了。
“幸亏这次采购了的诺贝尔公司的**,否则以过去黑火药的威力咱们还真解决不了这么多的冰面……”坐在肖乐天身边的龙爷放下地图低声说道。
“是啊!远东这场大战,华族军火库中一万两千公斤的工程**和雷管都被送上来了,要是这样还挡不住那群哥萨克……我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肖乐天罕见的流露出一丝疲态“龙爷啊!奄美大岛咱们围困了上万的沙俄军队,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围困而不是强攻吗?”
“是因为我们现在的军火库存已经见底了!三年积攒的军火几乎耗尽,美国人给咱们的军火价格已经涨了三倍,个别物资甚至有六七倍的上涨……该死的!这个国家就会发战争财!”
“龙爷啊龙爷!别让我失望啊,如果你们真的输了,我可真的变不出来物资了……不瞒你说,现在从海上补给过来的子弹和手雷,其实都是从奄美大岛作战部队的手上拆借过来的!司马云野平太他们现在只能维持18个小时的火力输出,打光子弹可就得拼刺刀了!”
嘶……龙爷倒吸一口冷气,他知道这场战争消耗了太多的财力,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如此之大,连家底都扫光了。
“不……不至于如此吧?奄美大岛只能维持18个小时的火力输出了吗?”
“那还只是低强度的战斗,如果是发起主动冲锋能维持十个小时就算烧高香了!”
龙爷双拳紧攥咬着后槽牙说道“请丞相放心,阿穆尔河属下必定给您守的死死的!六个主要渡口我不会放一兵一卒过河!现在最让人担忧的还是雾姐和珲春那边,就怕他们出意外啊!”
两人的目光一致向西方望去,越过阿穆尔河,越过乌苏里江和绥芬河,沿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和茂密的原始丛林一路向西方而去。
黑龙江畔最大的边关重镇瑷珲城内,俨然成整场战争新的阵眼,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将深刻改变整个远东的地缘政治。
西北风呼啸,山林中的残雪被冷风吹起,一个个小冰渣卷在风雪里湿漉漉的往人们的身上扑,这种倒春寒的天气是关外人最讨厌的了,有过寒冷经验的人们都知道,干冷不怕最怕的就是湿冷。
再暖和的毛皮和棉袄被水汽一熏保暖性就会大幅下降,阴冷的风从每一个缝隙往衣服里钻,冻的人五脏六腑都要结冰了。
瑷珲城南十多里处有一座市镇叫做神安岭,这是两山相交的险要之地,北面是嘎而楚山,南面为托列尔哈达山,都属于大兴安岭的支脉。
一条小河紧贴着神安岭一路向北注入黑龙江,最靠近瑷珲城的哨卡就驻扎在这里。
要按照往常,这种道春寒的天气,守军是死活都不会出来站岗巡逻的,可是今天不行黑龙江将军特普欣发了神经病非要在瑷珲城里常驻了,这可就苦了这些祖宗兵们。
“妈了个巴子的,什么鬼天气,都开春四月了还刮西北风……奶奶的,大冷天的不进屋烤火去,还要巡逻?巡逻你奶奶的腿啊……”
一队五人的小队正沿着主驿道开始巡查每一个岔路口,这些岔路有的通向小村镇,有的通向林场,有的干脆就是猎人们经常出没的小路。
按照规矩他们应该是每天都进行巡查的,因为这条古驿道是瑷珲通向齐齐哈尔并连接盛京直奔关内的最古老驿道,战略性自不必提了,保护商旅的安全也是他们的义务。
不过规矩是老的,人是活的平日里这些懒鬼谁爱走这些鸟不拉屎的小路,有这闲工夫去哨卡烤火喝酒,盘剥一下来往的客商这是有多好。
“都怪特普欣,没事你在齐齐哈尔吃香的喝辣的玩女人去呗!跑瑷珲来闹什么骚,你在城里舒舒服服的住着,我们却倒了八辈子血霉……”
“行了,都少说两句!没听说宁古塔那边闹罗刹鬼吗?跟义勇军打的头破血流的,特普欣不上这守着来,还能去哪?江防一旦有闪失谁担待的起?”
被呵斥的士兵一口唾沫就吐到雪堆里了“呸……狗屎!他还看守江防?妈的罗刹鬼就是他放进来的,当老子我不知道啊……”
正骂的起劲呢,突然打头的老兵一摆手示意人都噤声,然后整个人跪在地上耳朵贴在雪面上仔细的倾听。
“不好!南边有马蹄声!看样子数量至少在二百以上,甚至更多……”
“该死的,南边是老林子啊!额娱尔河那边就几个破村子,怎么会有这么多马匹……”
在老兵的眼中地面残雪上的冰晶都开始跳跃了起来,这说明马队正接近,正南方根本就没有大路,额娱尔河跟托列尔哈达山之间都是原始老林,村落稀少而且规模特别小,除了猎人经常出没之外根本就不会有人选择从这里过马队。
“不对劲啊!真不对劲!就算是走马队也不会在这条小路上奔跑,这也太不爱惜马力了!造孽啊!”
正骂着呢突然一名小兵手指着远方山路的拐角处大吼一声“妈呀!真有马队……还他娘的都是带家伙的,别是哪处的绺子过不下去了,出来明抢了吧!”
“狗屁,你再看仔细点!那明明是穿着咱们的坎和甲胄……这是咱们大清的骑兵!”
“喂……减速!都减速啊!你们是那部分的……”
。。。
1611 宁古塔精骑()
这是一支六百多人的彪悍骑兵队伍,马背上的骑手一个个风尘仆仆厚厚的毛呢挡风披风下是各种皮衣的长绒翻领,部分士兵还带着
至于说胯下的战马更是神骏无比,其中还有很多都是进口而来的名种马,巡逻的老兵眼睛不揉沙子一看来人就不是善茬。
“对面是哪里来的大人?这里是瑷珲城领地,前方是神安岭……”
啪的一声脆响,鞭花就在老兵鼻子头钱三寸之处炸响,吓的周围士兵一哆嗦,只见打头一名铁塔样的将军,拉下了挡脸的围巾露出坚毅的目光。
“废话,老子还不知道这里是神安岭?妈了个巴子的,这条驿道我走了没数回了……马上通告特普欣去,就是宁古塔的珲春来了!”
“狗日的,就说我珲春上门找他打架来了!快滚……”
嘶……士兵倒吸一口冷气“珲……珲春将军?这怎么可能……”
珲春身边的卫兵张嘴就骂“你丫的缺心眼是不是?谁会明目张胆冒充宁古塔将军?妈的,你不认识自然有特普欣认识,就说我们将军要进城,然他赶紧迎接!”
几名士兵不敢怠慢,他们也不敢查验来人的身份,瞅着这些凶神恶煞的样子恐怕也不会把印玺腰牌这类东西给他们看。
“算了,赶紧兵分两路,你俩腿脚快马上回哨卡,骑马去城内送信……我们在这陪着他们,我想他既然敢见咱们将军,就应该不是假冒的!”
老兵嘀咕完了直接扭头一个头磕在雪地里“大将军息怒,我们都是小兵一个,没进过将军虎威,我这就派人去送信……”
“将军一路穿山越岭肯定是辛苦了,前面哨卡有酒有肉有炭火烤,大人您去休息休息,也好让我家将军有个准备啊!呵呵……您这边请!”
伸手不打笑脸人,珲春自然不会跟几个大头兵计较,点头示意让他们头前带路,六百骑兵开始缓缓从山路中走了出来。
等大部队全都上了驿道,这些神安岭的士兵们才知道珲春的大名真不是吹的,就这六百骑兵一个个围巾裹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眼神犀利如鹰隼。
再看这些士兵的腰杆笔直沉稳,紧靠双腿的力道就可以控制战马,马缰绳对他们来说都是无用之物,可见这群人都是真正的练家子,腰马功夫绝对一流。
有年轻的小兵偷偷说道“好家伙,这帮人看着怎么这么渗人啊?一个个的感觉比江北的那些罗刹鬼杀气还盛……”
“嘘……小声点,你这就没见识了吧?这都是珲春练出来的兵,不服不行啊,十年前朝廷割让乌苏里江东面土地,就人家珲春不信邪带兵过河跟罗刹鬼干了一仗……”
“虽说最后没有打赢了,但是打的罗刹鬼也没有把事情闹大,这说明至少是个平手啊!能和罗刹鬼打平,你说他手下的兵厉害不厉害?”
“哎呦喂……真是爷们啊!有种!不过队伍里怎么好像还有女人啊?”
老兵扑上去一把捏住了他的嘴,然后小心的四下打量现这群杀神没有听见那句话,这才放了心。
他凑过去低声骂道“你个王八犊子,不要命了!大人之间的事情是你能嚼舌头的?你别忘了瑷珲城这段时间吊死六个多嘴多舌废物了,你怎么还望枪口上撞!”
小兵吓的白毛汗都出来了,这还真不是老兵吓唬,在瑷珲城内最近特普欣真的是吊死了六名士兵,罪名就是捏造谣言。
前一段时间瑷珲城内有小道消息说特普欣收了罗刹鬼好几千两黄金,这个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特普欣知道后勃然大怒,下令严查。
最后抓了六个倒霉的士兵,直接就被吊死在城门楼子上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就是将军在立威呢,从那以后可就再也没人敢嚼舌头了。
其实两人的小话珲春都听见了,他根本就意这些士兵说什么,但是后面的情报让他动容了。
“嗯?收了罗刹鬼黄金了?呵呵呵……好啊,你特普欣真是大大的忠臣,咱们这回可得好好玩一玩了!”
一路无话很快大家就到了神安岭小镇,六百精锐在大街上一站,整个小镇军民百姓全吓傻了,老百姓们赶紧拖孩子媳妇往家跑,一个个关门闭户的。
而那些沿街的商铺不敢关门,都吓晕了满心求菩萨保佑这些兵大爷可别狂性大抢大伙的财货。
珲春看了看表,对手下说道“下马休息半个时辰,找店铺吃东西,给马喂草料!”
“渣……”众人应声下马,长街顿时轰的震了一下。
哨卡再打也只能容下几十名的军官休息,而其他的士兵则只能在沿街的店铺内休息,饭馆酒楼茶铺早点摊……甚至卖杂货的小店都挤满了士兵。
一时间长街内顿时饭菜飘香,各种食物不管好吃不好吃,反正是热乎管饱,一群人胡吃海塞了起来。
有那细心的老板诡异的现这些骑兵中有一批人带着的家伙都是没有见过的,其中很多人带的都不是大清的腰刀而是日本国产的武士道,甚至他们背的步枪都是没人见过的样式。
直到最后更让人意外的事情出现了,这群大头兵居然给饭钱啊!他们居然没有白吃白喝,更没有抢劫大家的钱财,这些老板们捧着带着体温的银币一个个激动的都转泪花了。
“多了!大爷给多了……真用不了这么多!”
“拿着吧,多的算赏你的!你要是过意不去,就给我们上点好茶,记住了酒可不要!”
古代老百姓实诚啊,在他们心中吃饭给钱的兵那就是仁义之师了,一个个激动的赶紧把珍藏的好茶端出来泡给这些当兵的喝。
看着这批纪律严明的军队,很多年长的老人心中暗道“这才是咱八旗本来的样子呢,当年罗刹鬼要是打过来,又这么一支军队驻守瑷珲,我们又怎么能输的这么惨?”
“祖宗显灵吧,愿我大清全都是这样的劲旅精锐,多出点好兵吧……”
。。。
1612 烦恼的特普欣()
瑷珲城内的特普欣最近几天日子也不怎么好过,虽说放罗刹鬼过境这是朝廷的旨意,但是特普欣很清楚一旦事情败露,没准朝廷就得把自己丢出去当替罪羊。
在朝堂上混的越久就越知道这里面的黑暗,党争派系早已经不是秘密了,在这个大清国内的官员都要找自己的靠山,都要找自己的队伍,如果你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么就算你是治世之名臣也只能被排挤被边缘化,甚至被挤出朝堂。
权力和义务都是共生的,特普欣上了太后和王爷这艘船,得到了人家的保护也就得给人家效力,现在可就是背黑锅的时候了。
可以想象自己的下场,如果放罗刹鬼过境这件事吵的全国尽人皆知,那么太后和王爷只能舍卒保车,抄家流放那都是应有之义。
也许所谓的抄家流放就是一个形式,如同当年奕山配西北一样,可是这滋味也不好受啊,再等朝廷起复可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再说了那些贵人也许就会把你彻底遗忘也说不定啊。
当然了特普欣知道自己的命还是能保住的,当年奕山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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