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夏国副使,他竟然不见我?”苏文殊惊道。
“大人说了,两国兵戎相见多时,从没有邦交,当停战协议失效的时候,我们再一决生死,不用多说什么了。”兴华士兵答道。
苏文殊以及随行的两名文官闻言,惊愕不已。
“果然是蛮夷之辈,不通礼仪,整天打打杀杀!”苏文殊怒道,“我应该上书给陛下,发兵百万,灭了他们。”
两名文官也怒,但是他们清楚兴华帝国不是小国,可不敢像苏文殊一样,随意谩骂。
过了一会儿,苏文殊他们两手空空,再回客栈。
“他们不见你们?为什么?”正使惊讶道,他还以为他给了魏英才面子,魏英才应该会见他们的。
“魏英才蛮夷之辈,我等又怎么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苏文殊抢答道。他还真担心两名文官打小报告,提前说出了一个理由。
“是这样吗?”正使怀疑问道。
“我们确实不知道魏英才的想法。”两名文官也不想得罪人,一同答道。
“看来,还是要我亲自去一趟。”正使无奈说道。
使节团众人纷纷劝说正使不要向魏英才低头,不如前往泰安城。
这时,有使节团的侍从进来禀告。
“启禀众位大人,城守魏英才大人送来一封邀请函,邀请正使大人吃晚餐,言明大人可以携带四人参加,但是不可带苏文殊大人。”侍从禀告道。
侍从的话刚刚说完,使节团的人脸上一顿,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苏文殊的脸也是一时黑一时白,他实在是没脸继续待下去了,说道:“大人,我身体不适,想要回去休息一下。”
“嗯,去吧,有病就好好养身体。”正使答道。
苏文殊离去,众人不由得鄙视了一下他的背影。
接着,使节团内开始分配名额。
但凡成为使节,大多数人都想要做一番事业,至少见一见外国人。要不然,徒有使节之名,就是一个笑话了。此时此景,苏文殊就是他们眼中的笑话之一。
魏英才招待夏国使节团的地方,不是在城守府,而是在阳城最贵的酒楼——“一品楼”,一品楼是一家百年店,里面掌勺的是一名四级厨师,里面的灵芝羊肉羹,是一款难得的美食佳肴。
魏英才早就想到一品楼,品尝一下灵芝羊肉羹。可是,一直公务繁忙,又不能破坏帝国的形象独占酒楼,他还没有机会品尝。
这次,借着会见夏国使节团的执行公务机会,魏英才派人包下了酒楼的第三层,要在一品楼会客,品尝灵芝羊肉羹,顺便再向夏国使节团宣布帝国高层的意思。
夏国的使节团正使,名叫安文进,六十三岁,夏国礼部侍郎。其实,安文进不是第一次到阳城。在安文进年轻的时候,他曾任阳城文史官,整理阳城的典籍。后来,在家人的活动下,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一步一步升任礼部侍郎。
因为安文进在江州生活过好几年,所以夏国朝廷才派安文进出使,想办法与兴华国进行一些外交活动,试探兴华国。
安文进领着使节团的其他使臣,来到一品楼。他站在一品楼门前,见到熟悉的牌匾,不由得百感交集。
安文进他们在兴华士兵的带领下,走进一品楼,见到一品楼楼下有食客在喝酒吃饭,顿时一愣。
很快,安文进他们就知道魏英才花钱,包下一品楼第三层。魏英才没有包下整栋酒楼,让安文进他们感到惊奇。
在安文进的记忆里,一品楼的老板没什么背景,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商人,不敢惹事。当年阳城知府可是包下整个一品楼,招待过一位皇子,根本就不用付钱,一品楼的掌柜还觉得这是他们的荣幸。
“难道这是一品楼的掌柜对兴华人表示不满的方式……”安文进固化官僚主义的脑子,是怎么也不相信兴华国的官员会主动付账吃饭。
安文进等人,在酒楼服务引导下,上了三楼。
三楼,偌大的餐厅,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一角,已经摆满了饭菜。
魏英才已经入座,正在品尝灵芝羊肉羹,他见安文进他们上楼,停下勺子,微笑说道:“我等你很久了,实在是肚子饿了,只好先吃一些填肚子。”
“你好,魏英才大人。”安文进正正经经地问好,施礼说道。
“请坐吧,安文进大使。”魏英才笑道,招呼他们入座。
“大人有请,我们就坐吧。”安文进招呼身边的人一起坐下。
魏英才见他们坐下,又自顾自地喝起了灵芝羊肉羹。
安文进见魏英才正在吃羹,不好打扰,便按捺住心思,等待魏英才停止进食。
魏英才吃羹的速度,非常地慢,足足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才吃完一碗灵芝羊肉羹。
“安大使,请吃!”魏英才微笑看着安文进,招呼道。
“魏大人,请见谅!我等在阳城久候多时,想要知道贵国是否允许我等觐见兴华皇帝。”安文进决定开门见山,快速摊开出自己要说的话。
魏英才闻言又呵呵一笑,说道:“帝国内阁已经有了决定,允许使节团的人到首都觐见皇帝陛下。只不过……”
“大人,请说,只不过什么?”安文进问道。
“我们两国毕竟是敌对国家,不能不有所防备。一是你们不能派战斗职业者觐见;二是你们觐见的人数不能过多,两人最好。”魏英才说道。
“大人,我大夏皇帝准备了不少礼物,需要人亲自抬到贵国大殿呈交给贵国皇帝。两人,恐怕不行。”安文进说道。
“这些礼物,我们阳城可以代为转送。”魏英才道。
“不可,这是我国皇帝交给贵国皇帝的礼物,应该由我们的钦差递送。”安文进坚持己见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送了。”魏英才无所谓说道。
“啊!”安文进闻言一惊,他还真想不到魏英才会是如此态度。一个官员,竟然敢拦截他们国家皇帝的礼品,实在是胆大包天。这不由得让安文进怀疑魏英才是想要贪掉送给兴华皇帝的礼物。
第九百五十二章 别有心思()
但是,心里的想法,总无法当场表达出来,一时间,安文进的表情复杂,张了张嘴,也没有说出什么,最后也只是脸色因为心里的怒火,而有些微微涨红了。
看到安文进他们的反应,魏英才心里暗暗得意,但既然没有真的打算彻底撕破脸,所以还是对着安文进他们哈哈一笑,说回公事上,道:“内阁首相的意思是,帝国皇帝是尊贵的天子,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得见的,现在已经是对贵国格外开恩,允许你们一次分派两名使臣来觐见皇帝陛下,这在过往是没有的。关于这个问题,我们的皇帝陛下,也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们对此还有什么不满意,或者说不愿意觐见的话,我们也不为难你们,但也不会有进一步的安排了。那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闻言,安文进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可是,他也很清楚,他们其实没有多少筹码去反驳兴华帝国的安排。低头沉思片刻后,安文进仿佛是咽下了心中的不满,只有那依旧紧皱的眉头,泄漏了他心中的真实感受,只见他似乎是咬紧牙关一般问道:“那么,这两个名额,还有什么限制吗?”
“当然还有一些安全方面的问题。”魏英才立刻应道,而且,说到这个问题,他还特地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安文进,才缓缓地接着说道,“简而言之,若是真的为了我们两国的外交考虑的话,贵国就要注意一下刺客之类的问题,别让一些有心人混进贵国的使节团里,以免发生一些我们双方都有‘误会’的事。因此,我劝你,最好就是严格筛选要派来的人。以我的浅见,贵国派来的使臣,用文臣代替,是最为体面的,而作为你们使节团的领队人,你对手下的一众使臣的言行,自然也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只要贵国的使臣态度诚恳,那我们也能保证,绝对不会在大殿上,做些什么为难你们的事情。”
魏英才的一番话,听起来是说得隐晦有礼,而且他始终都没有直接用警告的口吻来说这段话,但是个人都能听得明白,这一番话,已经是在郑重地警告了。而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诫,夏国的使臣最好不要有什么不轨的心思,别想混进杀手对兴华帝国的皇帝陛下不利,不然,他这位正使,将会是吃不完兜着走的。
更重要的是,魏英才说这番话的时候,始终是以一种居高临的语气,这是安文进最为咽不下心中闷气的,但即便是心中多有不满,安文进还是没有当场发作,他是不会重蹈苏文殊的覆辙的。
魏英才说完,一时也不多言,静静地等着安文进的反应。
安文进谨慎地考虑魏英才的话,良久才说道:“我是否符合条件?”
安文进的问话,单刀直入。因为,听完魏英才的这番话之后,安文进知道,这时候,他更多应该顾及一下自己的责任和身份了。正如魏英才所言,这次是他这个正使负责着整个使节团,使节团的一切作为,都与他紧密相关,所以,他必须时刻掌控每一个动静;同时,作为正使,如果他不能觐见兴华皇帝,没有亲身了解兴华帝国的态度的话,他日待使节团回到夏国回禀的时候,一定会被朝中人质疑他的能力。
因此,一番思考后,安文进干脆毛遂自荐,亲身上阵就是了。
魏英才闻言一挑眉,他倒是没想到,安文进竟然会有此一问,但他很快也就回过神来。既然安文进是有这般想法,魏英才也就仔细地打量着安文进,而且毫不隐晦地对上安文进的双眼,问道:“安大使,你是战斗职业者吗?”
“我不是战斗职业者,我是一名文官,二榜进士出身。年轻的时候,倒是粗略地学过剑术,不过是资质浅薄,最后没有成为职业者。”安文进说道。
“嗯,安大使符合条件。第一个名额,就是你了,至于第二个名额,就交给安大使决定。三天之后,帝国都城会有一列悬浮货车抵达泰安城。届时,你们跟随帝国的列车,前往都城。一路上,帝国的军队会保证你们的安全。”魏英才说道。
魏英才话说的很坚决,言辞间满是不容置喙的意味,仿佛一切在瞬间就有了定夺。安文进还几次开口想要再从魏英才那争取多几个觐见的名额,但都被魏英才当即回绝了。无奈之下,安文进也只能作罢。
定下了人选,这次见面要解决的问题,也就有了答案,随后,魏英才唤来一品楼的老板,为安文进等人也加了些精品菜式。见状,安文进反而更不好说话了。一个小时之后,魏英才等人酒足饭饱,便结账先行离开,而安文进几人虽一直也在就餐,却是食不知味,满腹心事,见魏英才等人散去,他们便也离开了一品楼。
夜晚,阳城的街道,华灯初上,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看到如今的阳城,景物依旧,民生仍然安泰,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乱,更仿佛阳城依旧是夏国治下的州城盛世,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
安文进一路走在阳城的街道上,途中所见,让他直感无奈,愤怒,甚至悲伤。
在阳城沦陷之后,他们这些夏国的朝堂中人,还在努力维护夏国的国威,幻想着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却不料,阳城这里,这些原本隶属夏国的平民百姓,却早已心无旧国,没有丝毫被侵略的哀痛,反而是已经安享太平盛世,已经歌舞升平。这一对比之下,安文进徒感悲凉。这是百姓的错吗?还是夏国官员的错?
文人出身的安文进,甚至有种欲望,有股冲动,想要把眼前所见所感化作诗词,上交夏国朝廷,一来抒发己见,二来,也让夏国朝堂一同感知江州的民生,让他们一同思考,到底是江州的百姓抛弃了夏国,还是夏国抛弃了江州百姓,竟至于江州百姓对旧国毫无半点留恋之意,全身心臣服于新国的统治当中?
“大人,那一个名额,您准备传给哪位副使大人?”返回客栈的路上,随行的一位文官,开口打断了安文进的沉默。他实在忍不住想要打听安文进的心思了。
“关于剩下的这个名额,我们还是先回去讨论一下再决定吧。把兴华人的条件讲清楚,再由大家投票决定吧。”安文进正一心愁闷,闻言有些提不起劲,便稍带敷衍地回应道。
反正,安文进的名额稳固,剩下的一个名额,就丢给使节团的那几个想要争功的使臣自行决定吧,要不要争一争觐见的资格,那也就是他们自己的事。
无论是谁见过兴华皇帝,都是一个难得的资历。所以,安文进能理解他们的心思,但不打算掺于其中。
安文进回答很干脆,随行的人,也就不好多问了。
“你们是夏国的官员?”
突然,半路出来一个年轻人,拦住了安文进他们的去路。安文进定睛一看,感觉有些眼熟,但不是马上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你是谁?”安文进有些戒备地问道。
“我的父亲,曾是阳城的总捕头。”年轻人说道。
“你是佘大海的儿子?”安文进双眼一睁,惊讶地问道。
“你认识我的父亲?”年轻人闻言,同样也十分惊讶,随即应道,“我确实是佘大海的儿子,名叫佘君。”
“佘君。你在这里做什么,是有什么事情吗?”安文进问道。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安文进心中一定,交谈也就更加放松了。
“请跟我来,我的父亲有很重要的情报要汇报。”佘君忽而压低声音,说道。尽管佘君很意外父亲所托正是让他找来旧人,但此处并非是叙旧思情的地方,他还是赶紧对安文进说出父亲的意思。
安文进不是一个轻率的人,但是他相信眼前这个佘君,因为,他真的认识一个,名叫佘大海的人。
当安文进仍在江州阳城就职的那会,佘大海是当地的捕头。有一次,安文进因为一时不慎,遇到一个大麻烦,情况紧急之下,正正就是佘大海帮他渡过了难关。
这份恩情,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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