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比天长- 第186部分

　　　　说起正事，空竹很严肃，“师兄，自从你离开后，百器门就过来了，今天是第三趟。”

　　　　“说来意。”云翼催促道。

　　　　空竹摇头，“真正来意我不清楚，估计内门弟子都不知道。护法今天早上给大家传讯我们躲起来，随时应对百器门的入侵。”

　　　　云翼想了想问道：“说说小道消息。”空竹讲的是官方言论，小道消息中往往也蕴含真相。

　　　　“小道消息？”空竹回想了一阵，才道：“之前有人讲，百器门之所以过来，就是要吞并百药门，将其发展成门下的一个分支。也有人讲，百药门想跟百器门合并，但地位是平等的。其他的传言，大同小异，没有什么新意。”

　　　　云翼没回话，他需要消化一下这两种说法。

　　　　百器门不远千里过来，必定有其潜在目的。跟百药门合并，并驾齐驱的可能性似乎不大。炼器虽说有损耗，但都是可循环的损耗。炼药则就完全不同了。这可是烧钱的行当，一次失败，就是数百块灵石的损耗。

　　　　百药门这么多弟子，每日里的消耗可不是小数目。百器门会大方的药材其壮大？只要脑筋没问题，绝不会做这种选择。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将百药门收为账下，发展成下属势力。只要有丹药的持续供给，百器门的实力就能迅速壮大。唯一的问题是，两个门派相聚两千余里，对方为何要选择百药门呢？

　　　　舍近求远，着实不是理智之辈可为啊。

　　　　“准备拼杀吧。”云翼对空竹道。

　　　　空竹看着他道：“有必要如此？”

　　　　云翼笑笑，“你感觉袁成丹会放下手上的权势和地位，向百器门妥协吗？”

　　　　空竹摇头，“肯定不会。他现在是百药门的老大，就跟土皇帝似的。他若向百器门妥协，待遇再好，也就是臣子，说话权打折了。只是……师兄，咱们有必要负隅顽抗吗？”

　　　　云翼笑着拍他一巴掌，“就知道你小子有反骨。等真斗起来，咱们出工不出力也就是了。”

　　　　空竹不赞成他的说法，摇着头，满脸顾虑的说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都不出力，最终还是咱们单独面对百器门啊。那时，真就不好办了。”

　　　　云翼回想着这番话，叹了口气，“这事还真不好处理。现在出走，哪个门派敢收留咱们，更遑论重用了。等打起来，咱们恐怕没有出走的机会了。至于打完，咱们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

　　　　空竹也不说话了。房间内只有云彩吃东西的动静。

　　　　两人想了许久，云翼突然发声道：“咱们想的未免悲观，若是百药门能抗住百器门的入侵呢？再者，百器门登门到底所为何意，还没有明确的说法呢。”

　　　　“若是证实了百器门入侵的消息，咱们还得面对选择啊。”空竹道。

　　　　云翼摆手，“大不了改旗易帜，不得重用就不得重用吧。”他来红叶世界之前，唐睿可是给他说过。红叶世界的门派，杀戮不是主格调，妥协才是常态。

　　　　一个百药门，把小命送了，云翼是绝对不干的。

　　　　空竹沉思着提醒道：“我听说一句话，擒贼先擒王。百器门要动手指定先对付掌门，你说袁成丹会不会也采取这种形式？”

　　　　云翼点头，“极有可能啊，只是不知道他会派谁去，亦或者花钱请高手。”

　　　　空竹放松下来了，“先让他们头头斗个你死我活吧，到时候做选择也轻松多了。”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云翼也没法接话了，只得跟他说起了云彩的事情。云彩一听谈到了自己，当即立起了耳朵。

　　　　“我原想让她跟女弟子在一块的，互相有个照应。只是看眼下的情形，百药门要乱啊，只得让她到你那去住了。我这里太简陋。”云翼说道。

　　　　“没问题，我那宽敞的很。”空竹一口应了下来，接着好奇的问道：“师兄，你咋提前回来了，丹药大会不可能进行的这么快吧？”

　　　　“跟我无关了，只得回来了。”云翼之所以不愿意呆在马塔老城，就是嫌麻烦。人一出名，拜访的人就多。

　　　　空竹没听懂。他听说云翼去马塔老城是去伺候内门弟子的。比赛尚未结束，内门弟子也没回来，咋就无关了呢？

　　　　他见云翼言语不详，应是不愿解释，索性也不问了。

　　　　他冲着云彩招手，“小丫头，跟哥哥走呗。”

　　　　云彩直摇头，撅着嘴道：“我要跟着师傅。”

　　　　云翼指指自己的房间，“这里太简陋，空竹那地方大，还有好吃的，听话，快去。”云彩干脆不说话了，蹭到他身边，抓着他胳膊，无辜的看着，还两眼带泪。

　　　　云翼看着她那样，无奈心软了。这丫头从哪学的磨人功夫啊？

　　　　云彩可是要过饭的，内心敏感的很。不跟云翼住一块，她能安心才怪？

　　　　空竹看他俩难舍难分的样子，大方说道：“师兄，这破地方着实没法住人，你干脆也住我那吧。门派内真有什么状况，咱们也能商量。”

　　　　云翼看看空竹，又看看云彩，痛快说道：“那行，我现在就搬家。”

　　　　空竹所住的区域，在内门驻地叫做三叶区。云翼所住的地方叫新人区。安瑞所住区域，叫三果区。这些区域划分，门派内自然不会张榜，但内门弟子却是潜在的认为，这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

　　　　空竹所住的小楼，一楼只住了两个人。格局和布置比新人区规整和干净多了。据说还有日常打扫的仆妇，吃饭也有专门送饭的。

　　　　待遇比新人区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云翼搬过去不久，有人上门找空竹了，看身前纹饰，是一朵花。空竹介绍，这带花的是他新认识的师兄，名唤武城阳。

　　　　武城阳单看长相很是敦厚，老实，脸蛋有点黑，跟空竹站一块，很像是亲兄弟。只是，他的体型可比空竹胖多了，个头也高，足有六尺，好在比云翼高不到哪去，说话不用仰脖子。

　　　　众人先是客套一番后，武城阳说起了来意，“我听说啊，今日的会谈没谈拢，护法还跟对方动了手，只是没占到便宜。明日还会谈判，据可靠消息讲，明日若是谈崩了，百器门很可能会动手。”

　　　　云翼想了想问道：“今日动手较量，百器门动用了什么手段？”他虽然冒充过百器门的副掌门，但对百器门的手段却是全然不知。

　　　　武城阳道：“动用了一把剑，据说是法器，没有近身缠斗，即便如此，护法也没能抗住。”

　　　　法器？远程操控？很像是灵符器啊。

　　　　云翼摇了摇头，很不乐观的评价道：“做好受伤流血的准备吧，法器不是易与之物。”

　　　　他突然又想到了一种东西。

　　　　睡梭岭上的那位大当家用的阵牌，难道也是法器？若百器门的法器也如此凌厉，百药门危险了。（。）

第314章　不认命的炮灰（）　
武城阳前脚刚离开空竹的住处，百药门紧急召集弟子的钟声就敲响了。

　　　　云翼看了看天色，傍晚时分，恰是饭点。

　　　　空竹一听钟声，就麻利的忙开了。着急忙慌的把能带的东西收进了宇戒中，连被褥都没落下，看模样有趁乱逃跑的架势。

　　　　云翼看着他忙活，平静的问道：“百药门好歹也有一两千的内外门弟子，你就这么没把握，认定百药门会输？”

　　　　“输赢我不管，我对百药门可没归属感，我就是觉的屋里的东西毁了怪可惜的。”空竹一边扫荡的似的收拾，一边回应。

　　　　云翼听着这话，摇了摇头。打巷战？估计没可能。修行者再弱，一拳轰倒一间房子还是能够做到的。

　　　　即便有连绵的建筑群，也难以营造出铜墙铁壁似的防御阵线。

　　　　空竹一收拾好，云翼对云彩讲，“好生的在屋里待着，别乱跑。”

　　　　站在门口一直等着的云彩一听这话，小脸一耷拉就要哭。她多年的流浪生涯，早就形成了敏感的性子。她生恐云翼不要她了，再度流离失所。

　　　　空竹一看她那可怜模样，忙拐拐云翼，“师兄，两个门派真若打起来，小丫头在这会非常危险的。”

　　　　云翼瞪他一眼，在云彩身前蹲下，拍拍她的小脑袋，“丫头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跟着我太危险，好生在这待着。”

　　　　说完，快步走了出去。空竹看了云彩一眼，无奈的叹口气，小跑着跟了上去。

　　　　等云翼和空竹赶到集合地，那里早已经站满了内门弟子。

　　　　众人以胸前的纹饰为标准，站成了九个队列。三果弟子站在最前方，单叶弟子站在最后面。

　　　　云翼身旁只有十四个人，均是今年刚内门的新人。

　　　　掌门，护法和长老站在队列的最前方，神色凝重，以至于队列中的内门弟子也沉默寡言了。众人头顶如同漂浮着乌云，气氛压抑的很。

　　　　云翼心平气和的观察着这一切，暗暗的给了个评价：虚张声势，故弄玄虚。

　　　　掌门袁成丹待人紧张起来后，走上了身后的高台，居高临下的说道：“百药门的生死危机来了。有霸道强…权之人，意欲抢夺我百药门百年基业。”

　　　　“逢此生死劫难，心存侥幸只会带来最终的毁灭。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百药门亡，诸君也难有生存幸理。望诸君同仇敌忾，共与难关。”

　　　　说完，他走下了台。掌门就是一个门派的领头羊，可算是标志性的人物。具体的作战态势，还真不需要他亲自安排。

　　　　红衣的长老走上了台。又是一位老者，满头银发，却无一根胡须，皱纹略浅。若非白发所至，说他是中年人都可以。

　　　　长老开口了，声音如巨钟洪亮悠远，“单叶弟子，两叶弟子听令。”

　　　　云翼身前和周围的内门弟子站了出去，人数足有一二百位，云翼自然是其一，只是他没动弹。

　　　　“你们即刻跟随栾护法，洪护法前往外门驻地，助外门弟子完善作战防御。你们肩负重任，还望诸位奋勇抗敌，打出我百药门的威风。”

　　　　长老的一席蛊惑之言双叶和单叶弟子热血沸腾了。

　　　　“誓报恩德，同仇敌忾！”也不知是谁起个头，双叶、单叶弟子同声呐喊起来。

　　　　云翼看着这群陷入癫狂的师兄弟，有些无语。你们就是去当炮灰，值当着这么兴致高昂吗？嗯，我也是炮灰之一。

　　　　大家的反应让长老和掌门很受用。红衣长老一摆手，“去吧，祈祝大家凯旋归来。”

　　　　两位护法立刻带着单叶，双叶弟子走向了天堑林。

　　　　云翼跟在最后面，扭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内门弟子，还有八百余位。空竹冲他做手势，稀奇古怪的，云翼没看懂。

　　　　天堑林是内门和外门之间的天然屏障，内布置着阵法。

　　　　云翼众人一走出天堑林，林中陡然放出璀璨的光亮和紊乱的灵气波动，内门的路径消失了，阵法启动了。出来的这些内门弟子想回去，暂时是没指望了。

　　　　众人感受到身后的动静，猛然回头，在看到天堑林的变化后，众人脸色大变。有十几位女弟子当即嘤嘤的哭了起来，“门派不要我们了，我们被抛弃了。”

　　　　看长老的安排，实情就是如此。可带队的不是还有两位护法吗？众人看向了他们。

　　　　洪乐巴的叔叔洪护法爽朗一笑，“大家多虑了，掌门怎么会舍弃你们呢？你们看那天堑林，是不是如同一只大瓮？逃无可逃，去无可去？这是内门弟子以自身为赌注，吸引外敌的炮火啊。”

　　　　他这么一说，众人的神色先是疑虑，紧随着变成了欢喜。似乎真是那么回事，大家在外面想跑就跑，毫无所限啊。

　　　　简单一句话就安抚了大家的情绪，洪护法和栾护法对视一眼，又补充了一句，“有我们两位护法在，你们怕什么？”

　　　　这些最底层的内门弟子还真不怕了，一个个欢颜笑语的，像是占了多大便宜。

　　　　云翼冷眼看着，还摸了摸肚子。晚饭没吃呢，该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啊。

　　　　两位护法见大家没了俱意，趁热打铁，带着众人去了一处山势陡峭的峡谷。那里早有一队人在等候了，人数跟这些最底层的内门弟子差不多，也有一二百人。

　　　　云翼认得他们，他们是掌管外门弟子的监事，每个人掌管着五到十人不等。

　　　　护法也没废话，冲着监事做个手势，这些底层的内门弟子就被分散带走了。

　　　　云翼和其他六人跟的是个中年瘸腿男子，一走一摇晃，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们的任务就是在山道上骚扰入侵者，在引起他们注意后，将他们引诱至包围圈。战壕已经挖好了，你们只需耐心即可。”

　　　　他介绍着，众人登上了一座小山。山道上还站着九位外门弟子，一见到他纷纷行礼，“拜见袁监事，陷阱和战壕已经挖完了。”

　　　　袁监事摆手，“你们吃点东西，尽快就位吧。”

　　　　袁监事带着云翼他们前行，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林间有条幽暗，深邃的小道，一直蜿蜒的深入到了夜幕中。

　　　　他指指树林两侧，“战壕就在山道两侧，包围圈就在咱们刚才见面的山谷。你们先行抵御，实在挡不住了，就把外敌引诱过去，由我们监事和护法予以进行伏击。大家听明白了吗？”

　　　　他说的这么明白，谁会听不懂啊，纷纷点头。

　　　　袁监事很满意的一摆手，“你们自行组队吧，我走了。”他说完，一摇一晃的离开了。

　　　　安静的山路上只有云翼七个人，还有两位女子。

　　　　云翼冲他们一笑，“你们忙，不用理我。”说完，他疾步奔进了山林中，几个闪身就消失无踪了。

　　　　他不说这话，其他六人也没打算搭理他。他在内门太有名了，入门四五年，还是单叶单纹弟子，无论是悟性，还是进境的速度，都是内门弟子嘲笑的对象。

　　　　跟他并肩作战，那等同于自寻死路。

　　　　六个人一商量，分好了任务。山道两边一边三人，大有成遥相呼应之势。在他们战壕，忍饥挨渴之时，云翼回‘老家’了。

　　　　云翼加入百药门之后，第一个常驻的地方就是无阳涧。这里有不仅药材，还有溪水，更有可解饿的小鱼。

　　　　四年多未曾回来，他还是颇为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