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七十二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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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煞七十二变-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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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自己也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但左右无事可做,李长安便厚着脸皮找了几个看着和善些的妖怪凑了上去。

    “蜘蛛?”

    这妖怪只有半人高,身体大半已经化作人形,只是背着两片薄纱似的翅膀,应该是某种昆虫得道。

    “是不是那种八只腿,很多眼睛,靠陷阱捕猎的恶心家伙?”

    昆虫妖怪面露嫌恶,李长安却心里一喜,貌似有戏啊。

    “这种恶心家伙很多吧!山里山外还有凡人的地盘,到处都是!”

    “呃我是说成了妖的。”

    “也不少啊!山里山外还有凡人的地盘,到处都是!”

    李长安眨巴眨巴眼睛,有这么多?

    “我问的是大蜘蛛”

    李长安回想黄壳书上的蜘蛛图,上面所画的蜘蛛正在将一个活人裹成茧,而这个活人在它身前不必小鸡仔大多少。于是,他左右看了看,最终指着盘坐的巨人。

    “像他这么大个的。”

    “哦”几只妖怪一起仰起头来,冲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巨人发出无意义的赞叹。“这么大个儿的蜘蛛啊!”

    “你在哪儿看到的!”昆虫妖怪急切问道,满脸都透着震惊与害怕。

    李长安颇有些无语:“我这不是问你们么?”

    “咦,我倒是有点印象”旁边一圆头圆脑,散发着草木清香的妖怪拍着脑门说道,“我前些日子,听一只路过的黄雀说,岷州有一座山来了一个大蜘蛛,凶残得很,把附近的小妖都吃光了!”

    李长安眼睛一亮,赶紧问道:“哪儿座山?”

    妖怪圆脑袋一双圆眼睛瞪得溜圆。

    “我也不知道啊!”

    李长安正待细问,忽然,鼻尖落下一点清凉。

    他取下一看,是一片小小的花瓣。

    心有所感,抬起头来。

    山风带着山泽的气息涌入林中,半透明的小花纷纷离了枝头,在月光下,好似一场纷纷细雨,月光洒了满地。

    须臾间,李长安肩头已经积满了花瓣。

    此时,大地颤动,一直盘坐着的巨人站了起来,他向场中拱拱手,在轰隆的脚步声,大步离去。

    宴会散场了。

    繁盛的花景好似浮生一梦。

    美梦醒来,欢宴散去。

    转眼间,树林里重新变得冷清。李长安依旧站在原地,不是眷恋不去,只是琢磨着方才打听过来的情报。

    “岷州?”

    他掏出一份儿高价弄来的地图,借着月光看了半响,终于点点头。

    “恩,岷州在这里。可是”

    他挠了挠头,按照计划,他应该正在官道上。可是现在,他抬头眺望,山连山、树挨树,但见层林怪岩,不见乡闾人家。换而言之,他早就迷路了!

    “道士,你在看什么?”

    他扭头看去,这衡先生倒是神出鬼没得很。李长安尴尬地笑了笑,将自己的状况直言相告。

    那衡先生严肃的脸上难得的闪过一丝笑意,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说道:“你现在在这里。”

    李长安一看,脸上更加尴尬,衡先生所指之处,地图标识唤作“玉衡山”,与他预期的所在离了十万八千里。

    这时,衡先生又开口说道:“你顺着左边的山道就能下山,下了山便是官道,再沿着官道一路向北便是岷州了。”

    山道?

    周围树木间塞着灌木,灌木间连着藤蔓,哪儿来的山道?

    李长安往左边瞧去,愕然发现那里的林木确实稀疏了一些,隐约是条道路。

    他赶紧拱手道谢,衡先生坦然点头承受,皱着眉头考虑了一阵,递过来一个木牌。

    “暂时借与你。”

    李长安接过手中,发现这牌子看似是木头,但质感却坚实许多,介于木与石之间。牌子上用墨笔勾勒着几个遒劲端庄的文字,李长安认不得,却觉得有些眼熟。

    仔细回想,忽然想起那张祖师爷留下的符,这与上面的符文竟有几分相似!

    “云篆!”

    李长安一声惊呼,抬起头,风吹树动,周遭再无他人。

    他也不纠结,朗声道了句:“多谢。”便牵起青驴下山去了。

    行走在山路上,李长安才惊觉“木牌”的神异。

    他所过之处,横生的树枝抬高为他结起棚顶,荒草底伏,荆棘避路。遇到险坡,树木就伸来枝干作扶手;遇到沟涧,藤蔓就勾连起来作渡桥;遇到溪水,便立刻水落石出。

    这哪里是他走在山路上,分明是山间万物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不过几个时辰,李长安已经走出深山密林,踏上了一条荒芜的官道。

    玉衡山?衡先生?

    李长安恍然大悟,原来是玉衡山神!

    他将木牌放在山脚的一块青石上,诚心诚意做了个稽首,便骑上大青驴往北而去。

第二十四章飞剑() 
人死之后,身体还会动么?

    自是可以。

    这个男人大抵是采药时摔死的,浑身的擦伤已经腐烂长蛆,即便被麻绳死死绑在板车上,仍旧挣扎不休。

    李长安在他身边低声念诵: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世人”

    法力一点一点耗去,死者的动作也逐渐平息。

    最终,李长安端起一碗符水,里面化了一张收惊定神符,勉强也可用来安抚魂灵。

    他用柳枝沾了符水洒在死者身上,伸手抚上双眼,这伤痕累累的躯壳终于安息。

    “他已经去了。”

    旁边的人们都松了口气,其中一个女人却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老人走上前来,奉上一个装着铜钱的陶碗。

    “多谢道长为石家的娃子超度。”

    那日酒宴之后,李长安就按着衡先生所指一路行来,路上人烟寂寥,村社残破。好不容易路经一个寨子,想要买些食物和水,正巧撞上死人诈尸,李长安本想一剑枭首了账,但架不住对方妻子哀求。他没正儿八经学过超度,也只有回忆着刘老道的方法,将就着来了,没料到事情也办成了。

    李长安瞧了眼老人碗中的铜钱,有些沾着黑土,有些黏着细糠,有些磨秃了字迹,有些泛起了绿锈,应当是各家各户掏出家底凑出来的。

    以前,他还笑老道心软吃土,如今,落到自己身上,又怎么狠下心拿走这些苦命人唯一的积蓄呢?

    但上景门信奉“有所偿有所得,有所得有所偿”的信条,于是他想了想,抖了抖鹑衣百结的道袍。

    他一路嫌麻烦,身上没带备用衣物,这身道袍还是蛇头山上那件,虽然已用山间溪水把血迹洗掉,但满身的破口却没工夫去补。

    于是,李长安将陶碗推回老人怀里,笑道:

    “出家人用不着这么多钱,若是方便,还请凑点碎料帮我补一下衣服。”

    半个时辰过去。

    老人驱散了围在李长安周遭听故事的孩子,将补好的道袍递了过来,李长安接过抖开,袍子上打满了补丁,就快补成百衲衣了。修补过的地方针脚细密很是用心,缝补的布料虽然是粗麻,但质地不算太差,李长安抬眼一看,发现老人的衣襟短上了许多。

    李长安心头感叹,却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便告辞离去。

    出了寨子,老人却又追了上来。

    “还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事忘了告诉道长”老人拱手说道,“前些日子寨子来了几个匪人询问”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李长安的头发。

    “有没有见过一个短发的年轻道士。”

    日头西沉。

    李长安骑驴别了寨子途径一处旅店。

    今晚是这个月最后一个月圆,虽然床榻睡起来更加舒服,但是为了月酒,也只得草地里和蚊虫相伴一宿了。

    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旁说道:

    “小道士,前路艰险,晚上多有盗匪鬼魅出没,不如在店里歇上一宿。”

    李长安转头看去,一个老人坐在旅店的门槛上编着竹筐。李长安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视良久,忽的展颜笑道:

    “不劳老丈费心,贫道的剑术还勉强可以自保。”

    说完,径直离去。

    走了百米远,李长安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收敛。

    那老人可不是普通人。若是篾匠,手上却没有竹蔑所划的积年伤痕;若是农人,背脊未免太过挺直。最重要的是,他那长长的山羊须打理得太过整齐。

    再联想到寨子那位老人家的话,此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刺客!

    有人想要自己的命!

    李长安有些意外,但没有惊惧。路见不平拔剑而起,说来豪爽潇洒,但也要知道,拔一次剑便会结下一次仇怨。今天的刺客,想来也是迟早的事。

    没有什么怨天尤人,李长安照常赶路,只是多了几分戒备。

    走了一段路,进了一片小树林。

    忽的,空中响起一阵尖啸。

    李长安头也不回,拔剑出鞘。

    “咔嚓。”

    一根箭矢应声被截作两段。

    紧接着,隐隐看见一个人影在林中腾挪,箭矢不断袭来。李长安只是转过身来,仍让大青驴继续前行,自己将箭矢一一格开。

    到了最后,李长安连剑也不用,徒手就把射向眼睛的一根箭矢抓出。

    这一抓之后,似乎被李长安轻描淡写便挡住所有箭矢的身手所震慑,林中再无箭矢射出。李长安抬眼看去,林中寂寂,那人影已消失不见。

    李长安只当对方知难而退,继续催驴前行。

    没走多远,突然身后响起一阵风雷相激、树枝折坠之声,李长安悚然回望,只看到两道电光风驰电掣、相逐而来,一路上洞穿树干,斩断枝丫。

    转瞬间,便由远及近,到了李长安身前,他忙拔剑相对,两道电光却忽攸散开,围着他在树林中旋转飞射,光芒闪动间,好似狂风暴雨袭来,只听到风声赫赫,落叶萧萧。

    忽然,两道电光合在一处,纠缠着飞射而来。

    李长安用剑身格开一道电光,另一道电光只来得及用剑柄勉强荡开。这道电光虽然被荡开,但却也沿着大青驴的脖子飞过,割下了一大撮鬃毛。

    大青驴脖上一凉,昂起头“啊呃”的叫唤起来。而那电光交错一下,眼看要再次袭来。

    李长安赶紧高声喊道:

    “且慢!”

    两道电光应声停下,仿佛一下子风停雨歇,林中再次寂静,只有残叶飘零。

    李长安这才看清楚,那两道电光原来是两枝小剑,都不过两指宽半米长,剑刃轻薄,在空中飞旋游动。

    他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大名鼎鼎的词——飞剑!

    这时,两支小剑在他周身绕了一圈,又慢慢朝着一个方向飞过去。

    李长安只得催驴跟上。

    到了一处小空地,那里等着的却是旅店那位老人。

    他负手而立,两支小剑在他身边环绕相逐,仿若孩童嘻戏。

    他看着乖乖跟过来的李长安,笑着说道:

    “小道士仗着几分剑术肆意妄为,可认得老夫的飞剑之术么?”

第二十五章飞剑?() 
“小道士仗着几分剑术肆意妄为,可认得老夫的飞剑之术么?”

    老人负手而立,面带笑意。

    李长安却有些愕然,肆意妄为?这哪儿跟哪儿?

    难不成有什么误会?怀抱着微妙的希望,李长安问道:

    “老丈是不是认错人呢?我可从未仗着剑术肆意妄为。”

    “认错人?”老人反问,“小道士忘了蛇头山上一百三十七个剑下亡魂?”

    蛇头山?那些山贼?一百三十七?我有干掉这么多么?

    “老丈,你可怜那蛇头山上的山贼,怎么不可怜一下被他们凌虐杀害的百姓。”李长安以为这老人是嫌他杀戮过盛,于是开口解释,“况且,山贼的头领还蓄养妖物”

    岂料,这老人却一挥手,冷笑道:

    “蛇头山再不堪,也是我家大当家的手下走狗,是对是错,自有大当家的判定,你一个小小野道士也敢插手。”

    李长安听到这里,总算明白这老人的身份了。

    “原来老丈是为土匪做事。”

    老人闻言神色不渝,皱眉说道:“我家大掌柜的,江湖人称架金梁,乃是河北道绿林魁首,黑白两道哪个不让他三分,怎可单单用‘土匪’两字称呼。”

    李长安却是笑一声。

    “大泼皮便不是泼皮呢?”

    老人勃然作色,骂道。

    “小道士满嘴胡言乱语,老夫本念在你难得的好身手,只要你幡然悔悟,入了门下,前事就一笔勾销。可你居然如此喜欢卖弄口舌,我非先刮你几百个耳光,在让你土匪的坟前磕上几千个响头才成!”

    听着老人的语气,竟是全当李长安已经束手投降,任他宰割了。

    李长安听罢却叹了口气,说道:

    “我之前一声‘且慢’想必让老丈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李长安从驴上下来,拍了拍大青驴的脑袋,大青驴往主人怀里蹭了蹭,便熟门熟路跑远了。

    “不想伤着我的驴罢了,至于你我二人”

    李长安拔出长剑,向着老人微微颔首致意。

    “话不投机,多说无益!还是让我领教一下老丈的飞剑之术吧!”

    老人面色蓦然一变,冷声道:“不知死活!”

    话音未落,两支小剑腾空而起,在老人周身环绕一圈,便电射而来。

    到了李长安身前,却没有像之前一般,直直飞来,而绕了一个圈子,一前一后一高一低,好似精通合击之术的高手同时攻过来!好在李长安身手灵活,剑在手中也仿若一体,每每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一剑,抵挡攻击。

    但飞剑的好处之一,就在于剑后无人,李长安只能挨打不能反击,没多时,快补成百衲衣的道袍又多了几道口子。

    李长安无奈,只得装作渐渐不支,向着老人的方向“节节败退”,可这老人也不愧是积年的老贼,鬼精得很,当时便看穿李长安的意图,笑呵呵往后退了十来步。

    还能有点剑仙风范么?!

    李长安气得在心里大骂,可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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