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葬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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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葬传说-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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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鼻子一酸,平时的伶牙俐齿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吭哧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晨星‘噗哧’一乐,“看你那傻样儿。”随即,向师父问好,并把师父介绍给萧山等人。

师父同几人握了握手。萧山面目慈和,那两个大师却像雕塑一样,毫无表情,只微微点了点头,轮到凌志飞时,满脸含笑,风度怡然。

闲谈中得知,萧山等人住在村长给他们安排的房子里,晨星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几人刚刚吃过早餐,准备进山拜祭晨星的父母。

晨星冲我扮个鬼脸,笑道:“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叫你一起吃早餐的,后来又想,你这懒蛋肯定还没起床,哟,没想到起的还挺早…”

凌志飞在晨星头上轻轻一拍,“这么不淑女,怎么可以称呼人家为懒蛋呢?”

晨星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笑道:“对他不用淑女。”

凌志飞拍那一下,就好像当头给了我一枚炸弹,炸的我眼前一黑。

陈木升早就等不及了,连声催促。师父和萧山客套几句,便告辞而去。晨星和凌志飞一路说笑,去的远了。

方老板啧啧称奇,小村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对金童玉女…一句话,戳到了我的痛处,黯淡神伤…

那只纸人头被装进了一只箱子里,放在了屋檐底下,被烟火熏的乌黑的脸上,两只眼睛模糊可辨。

陈木升站在一旁腿都在抖,小心翼翼朝箱子里面看去,似乎害怕那纸人头突然从里面飞出来似的。

“大师,这个东西还会不会害人?”陈木升问。

师父摇头道:“一次害不成就不会再害人了,不过,法术并没有被破,只是,纸人头已不再被驱使。看样子,它是被什么东西给阻住了,所以,进不去你家的门,会是什么的?”

师父来到门口,上下查看。

这时候,陈木升抄起一把铁掀就来到那只箱子前。

“你干什么?”师父问。

陈木升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狠狠的说:“砸了它***!”

师父摆手道,这样是破不了术的,对降头师没有丝毫影响。师父说,凡降术,皆有一个最大的弊处,那就是,一旦法术被破,降头师就会被降头反噬。纸人降也不例外,一旦被破,降头师就会突发头痛,无药可医,必须要找到纸人烧剩的身子,把纸灰撒在符水里,喝下去才能好。

“那大师能不能破?”

“我试一试吧。”

师父先令陈木升取来一些锅底灰,涂抹在了纸人头的眼睛上。

方老板站在一旁,看的饶有兴趣,一张肥脸上,一对小眼睛闪闪发光,“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懂得这么多东西?”

师父微微一笑:“我和你一样,也是开殡葬用品店的,不过,我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殡葬师。至于风水道术之类,都是家传的。”

“那你家里是…”

师父微笑不答。

陈木升听说纸人头已不能害人,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了,强笑道:“这位大师很厉害,我家院子里的棺材就是被他找出来的。”

方老板看着师父,啧啧称奇。

为了恭维师父,陈木升继续说道:“难能可贵的是,这位大师不要丝毫报酬,不像香港有些大师,我听说出价特别昂贵…”

我撇了撇嘴说:“你记着,真正的大师都是民间的隐者,由其修道之士,驱邪济困,在他们看来是自己的本分,与人为善,助己修行,帮人算命看相,也只是一种娱乐,但凡收费的,几乎都是骗子,或者是心术不正的修行者,有的骗财,有的骗色!你把这句话告诉所有你认识的人,就说是一个叫阿冷的人说的,传到那些大师耳朵里,如果对方不爽,让他来找我!”

师父眉头微皱,斥道:“冷儿!”

我抿了抿嘴,转过了头。刚才看到凌志飞和晨星以后,我心里颇为失意,很不痛快,好像看什么都不顺眼。刚才说那一番话,就像跟谁赌气似的。

陈木升陪笑道:“小冷师父说的对,呵呵,大师,您看,是不是可以作法了?”

师父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说:“要等到正午,阳气最旺的时候才可以。”

说着,师父测量了一下方位,来到院中一处,指着上面的树枝说:“把这些树枝砍下来,要使阳光能够照到我站的地方。”

陈木升叫来几个民工伐树枝,随后,吩咐陈阿旺沏上茶,我们几人慢慢的坐喝。

日头越来越高,树枝被砍掉以后,院子里亮堂了许多。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师父将那只纸人头脸朝上放在了院中。

师父对陈木升说:“现在,我需要八个成年男子。”

“做什么?”陈木升问。

“借阳。”

所谓借阳,是道家用来驱邪或者镇妖时所使的一种法术。师父这里的借阳,是以纸人头为中心,于九步开外画一个圆圈,选八名成年男子,站在圈上,分列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个方位,用八人身上的阳气,激发九宫八卦之中的罡气,用来破解降术。

陈木升家院子很大,不一会儿,师父就用锅灰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至于成年男子,也不难找,那几个民工忙完以后,正蹲在树底下抽烟。他们听说以后,面有忧色。

师父宽慰道:“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

陈木升咳嗽一句:“等下一人一包五叶神,外加老白干一瓶。”

“我来,我来…”

四个民工,加上陈木升,方老板,还有我,还差一个,陈木升喊来正在做饭的陈阿旺,刚好八人。

待众人站定,师父道:“陈老板。”

“嗯?”

“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

师父微微一笑:“你的血。”

第二十七章纸人邪降(5)

我发现陈木升有一个怪癖,一遇危难之事,便愁眉苦脸,走路弓腰驼背,两条腿仿佛也打不开,一夹一夹的,就像被阉割了似的,裆疼。刚才一听说纸人头不能害人了,马上腰便直了起来,在那帮民工面前更是神灵活现,看着就让人来气。

现在,一听说又要放血,顿时便萎了。我心中大乐,郁闷之意荡然一空,撸了撸袖子,笑道:“陈老板,我帮你放血!”

陈木升看了看我,脸色煞白。

师父摆了摆手,“冷儿,不用你帮。”

我笑道:“这种粗活儿嘛,交给我来就好了。”

“这次要的不是指血。”

陈木升一哆嗦,“那是什么?”

师父说:“舌尖血。”

记得师父曾对我说过,舌尖血是人身上阳气最强的东西,对付邪物颇有效用。看到这里,可能有人会觉得,师父本事这么大,为什么阿冷一无是处?在此说明一下,阿冷总共和师父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几年而已,而且是在幼时,虽然学到一些风水道术,但由于多年不用,再加上从初中开始,便投身于繁重的学业(天朝教育,大家晓得),道术之类,基本上已经忘的差不多了。我和师父之间名为师徒,但更多的是一种亲情…

听到这里,我心里想,那算了吧,放舌尖血要咬舌头,难道说,我要吻这老儿不成?一想到吻,突然想到了晨星,心里一痛,那晚在旧楼里发生的一幕恍如隔世,如今的她,却已经在别人的怀抱里了…我虽然妒嫉凌志飞,但并不恨他,因为,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要强我太多。唉,现在,我已经慢慢的开始接受现实了…

陈木升踌躇片刻,知道无可推辞,便一夹一夹的走了过去。

我无意中和方老板对视了一眼,他冲我挤了挤眼睛,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陈木升走到师父面前,就像女人生孩子似的,‘吭哧’一攥拳,大叫一声,伸出半截舌头就咬。

“停!”师父忙道。

陈木升好容易憋了一股子劲,突然一泄气,差点瘫倒在地上。

“怎…怎么了?”

一向严肃的师父,这时候也终于忍不住了,笑道:“我只是让你咬破舌尖,不是咬舌自尽。”

我们几个都笑了起来,陈阿旺也很想笑,硬生生忍住了。

“唔…唔…”陈木升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蕴酿了许久,在师父不断鼓励之下,陈木升终于把舌尖咬破了。

“快,把血喷在纸人头上。”师父道。

陈木升已是摇摇欲坠,最后,被陈阿旺扶了回来,站在了原处。

师父双目炯炯,威严的扫视一番众人,沉声道:“等一下我在行法之时,大家务必站在卦位上,一动也不能动。”

众人见师父说的郑重,纷纷点了点头,谁也不敢问究竟。

太阳升到了正空,照在房顶的瓦片上,青的晃眼。

师父默立片刻,缓缓吐纳。过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师父右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围着那纸人头团团旋转,步法十分奇特,先是右腿垮前一步,然后左腿跟上,双腿并拢。连进三步之后,左腿后退一步,右腿再跟。进三退一,亦步亦趋。事后,师父告诉我,这种步法叫做天罡步,乃道家祖师张道陵所创,破阵驱邪时用的。除此之后,还有天坤,天极,天雷,三种步法,其中,天雷是求雨时用的,天坤用于祭神,天极是用来招鬼的。这三种步法,是取‘天’‘地’‘人’‘和’之意而创,祭神为‘天’,求雨为‘人’,招鬼为‘地’,诛邪保‘和’,所谓‘和’,指的是‘家和’‘家宅平安’的意思。每一种步法,配一种不同的咒语,师父在这里念的是破邪咒。至于其它三种,在次暂不细表…

就在师父转到第三圈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师父所到之处,依稀升腾起一股袅袅的蒸气,这时候,我感觉有阵阵热浪迎面袭来。师父后来对我说,那就是罡气。

与此同时,那纸人头上开始冒起了轻烟,众人都看呆了,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转到第九圈时,师父突然停了下来,大喝一声:“破!”同一时间,右手一指,那纸人头‘轰’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破完降术,陈木升备好两桌酒席,我们一桌,民工一桌。几个民工吆五喝六,喝的面红耳赤。陈木升对师父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连敬酒,这老儿很好酒,刚咬过舌头就喝,头几杯,痛的直叫唤。我发现,陈木升比较要面子,场面上的事情,都能过的去,所以,那些民工也愿意帮他做事。方老板好久才缓过神,坐我旁边,小声套问师父的来历,问的我很不耐烦,没搭理他。

民工们风卷残云,吃饱喝足之后腆着肚子走了。

陈木升往外看了看,低声道:“大师,破完降术之后,那降头师是不是就会被反噬?”

师父点了点头。

陈木升眼神兴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师父说:“今晚子时,他会去你烧纸人的地方取纸灰解降,我们守在那里,就可以见到他的庐山真面了。”

陈木升一拍大腿:“好!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师父微微一笑:“不用,降头术是一种阴术,被我用阳气给破了,他现在阳火冲顶,不敢带男伴同去,否则,只会加重自己的痛苦。”

陈木升咬着牙说:“妈的,痛死了才好。”

吃完饭,师父便问陈木升知不知道一些纳兰云空老宅后面那座荒山的事。

陈木升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就是一个荒土山而已,这一带,只有那一座土山。师父便让他帮忙查一查地方文献,看有没有关于那座山的记载。陈木升有些疑惑,却也不敢多问,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方老板听说晚上要去抓降头师,显得颇为兴奋,一定要跟着去。师父便让他准备一些黄纸,晚上带上。

回到住处,师父从箱子里取出那十一张纸皮,铺上桌上反复查看。

“师父,你说,那陈木升家里怎么这么多怪事?”

师父轻轻一叹:“坏事做的多了,必然会遭报的,因果循环,天道轮回。”

我撇了撇嘴说:“活该他的!”

师父盯着桌上的纸皮,沉思道:“我总是觉得,殡葬传说可能跟陈木升家有着某种联系,不然,这些纸皮不会从他家里挖出来。我们从他身上入手,应该可以找到一些东西。最起码,必须找到那帮人贩子和新娘的尸体。我怀疑,用降术想要害陈木升的便是那伙人。”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为什么没能害成呢?”

师父想了想,忽然道:“难道是那面镜子?”

“镜子?”

“不错,那镜子虽然不在了,可以,由于挂了很多年,它留在门口的煞气还在。”

我纳罕道:“那镜子有这么厉害?”

“我没见过实物,也只是猜的,那镜子即然可以镇住千年古尸,看样子,应该是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器。”

我心里很是神往,暗骂陈木升不识货,那么好的东西,竟然拿去陪葬,而且还被人给盗了…

到了晚上,来到陈木升家时,只见方老板已经到了,身边还有一只麻袋,仔细一看,我靠,一麻袋黄纸,一打一打的,码的整整齐齐!

师父一愣:“你扛这么多黄纸干嘛?”

方老板擦着不断往下流的汗水,喘着粗气说:“大师吩咐了,我不敢怠慢,怕不够,扛了一袋就来了!”

师父有些哭笑不得:“哪用的到这么多,一打就够了。”

这时候,陈木升扛着四把铁掀走了进来。

“你又干嘛?”师父问。

陈木升‘嘿嘿’一笑:“找不到趁手的武器,大师如果觉得不美观,就把铁掀头卸掉,铁掀把当棍子用。对了,我还准备了四套黑衣服,免得被人发现…”

说完,陈木升朝外面一挥手,“拿进来。”

阿陈旺提着一只纸箱子走了进来,里面的衣服也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散发出阵阵霉味。

师父被他给气乐了,“陈老板,不用搞这么麻烦,弄的个个像江洋大盗一样,万一在路上碰到村民,吓到人家怎么办?况且,这些东西也没用,我有带东西…”

说着,师父将肩上那只小包袱放在了地上,这只包袱是师父从老家里带过来的。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一盒朱砂,一把小桃木剑,一串铜钱,还有一把黑黝黝的尺子和一只小小的罗盘。这些东西,都是道家布阵做法时用的,师父在家时很少用的到,这次有备而来,全部带在了身边。

陈木升和方老板只是满脸好奇的看,我心里却暗暗有些吃惊。刚才出门时,师父很随意的将这只包袱挎了出来,我并没太在意。此刻忽然想起,那晚招陈阿兴的鬼魂,寻找邪物时,师父只是空手,这次却带了这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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