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葬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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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葬传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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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很是宁静,看样子,朱厚等人都去上工了。

晨星斜了我一眼,说:“你看,就你一个人还在睡觉。”

我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惫懒的揉了揉眼睛。

“咦……真是个懒蛋。”晨星冲我吐了吐舌头。

“嘿嘿。”

出了院子,阳光有些刺眼,空气中,却有些许的凉意,远处的屋瓦泛着青光。一条大黄狗满身污泥,兴奋的跑过,几只鸡在烂泥里打滚,腿蹬来蹬去,‘咯咯’的叫着。

我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说:“真是个好地方。”

“你喜欢这里?”

“我想到了自己的老家,某一天,我会回到生我的地方,种种菜,养养鱼,过一辈子。”

晨星捂嘴:“你板着脸的时候不只像个老头,连思想都够古板。”

我摇了摇头,说:“那你不亏大了?”

“我亏什么?”

“别人一看,哟,一个大姑娘跟着一老头,说是父女吧,不像,老头长这么难看,生不出这么漂亮的女儿。看这姑娘乐呵呵的样子,也不像是拐卖,兄妹就更不像了,那肯定是情侣了。唉,何止是鲜花插牛粪上,简直是插牛粪化石上了,这姑娘太没眼光了!你说,是吧?”

晨星撇了撇嘴说:“切,本姑娘就这眼光!”说完以后,见我正一脸坏笑的看着她,这才发觉中计了,在我胳膊上捶了一下。

“唉哟!”

“打疼你了?”

我捂着胳膊,‘嘶嘶’的吸着凉气。

“别装了,我又没使很大劲。”嘴上虽说,脸上却满是关切的神色。

“没,我是替你疼。”

“替…我疼?”

“对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在我身,疼在你心。“

晨星粉拳晃了两下,却没落下来,咬着牙说:“你这种人呐,不知骗了多少小姑娘!”

“也没多少,眼前只有一个。”

晨星‘哼’了一声,手一甩,径直朝前面走去。

“喂,生气了?”

她不理我,只是低着头走。

“别生气了,我错了。”

“……”

“晨星妹妹。”

“……”

“咦?这是什么?”我忽然停下来,盯着地面。

“什么呀?”女孩果然好奇心重。

“唉哟喂,这什么呀?”

晨星走过来,弯着腰看去。

我拣起一块烂泥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原来是块泥巴。”

晨星这才知道又上当了,刚要打我,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小冷师父。”

回头看去,是陈木升,我怔了一下。

陈木升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喘着粗气说:“小,小冷师父。”

“老板什么事?”

“家里备好酒菜了,我是来叫你过去吃饭的,远远的望着背影像你,我就追来了。”

我眼睛一转,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您就明说吧。”

陈木升笑了笑:“小冷师父是个聪明人,我就不瞒你了,昨晚听你说了那些,我知道你是个有道行的人。我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唉…别的法师我也信不过了。”

道行?…我看了看晨星,只见她正捂着嘴偷笑,眼睛冲我一眨一眨的。

“老板,其实,我哪有什么道行,我小时候跟师父学了点皮毛道术,早忘的差不多了。”

陈木升急道:“不试怎知,昨天听说你是北方人,你们北方有句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说着,突然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唉哟,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晨星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万一是驴呢?…”

我心里想,反正话摆在这儿了,是他硬让我去的,去就去吧,刚好,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他。

“好吧,那我就试一试,有没有用,我可不敢保证。”

“唉呀,多谢小冷师父。”陈木升大喜,这才注意到晨星,“这位是?”

“她是我的…妹妹。”

“哦哦,那一起去吧。”

来到陈家,陈木升先泡了一壶茶,恭敬的倒了两杯。晨星小声说了句谢谢,陈木升连连称赞,小冷师父的妹妹长的真是漂亮啊。晨星红着脸,显得有些局促。

我咳嗽一声,问他善后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陈木升叹了口气,说,就那样呗,李大师的尸体放到我家宗祠里了,要等明天上头派人过来验尸之后,交给公家处理。

闲谈中得知,原来这陈木升在村里地位不小,是他们陈氏一族的族长,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族人大多都已经搬走了,他这个族长没什么权威,也就逢年过节时主持一下祭祀活动之类。陈木升的大儿子从小体弱多病,骨瘦如柴,请过许多名医,用过很多偏方,却毫无起色,随时都可能死去。为了延续陈家香火,陈木升只得收养了一个义子,便是那二儿子陈阿旺了。

陈阿旺本来挺健康的,十五岁那年,突然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以后,落下个残疾的毛病。就在两年前,陈木升的大儿子终于一命呜呼了。二儿子陈阿旺由于腿脚不利索,一直娶不到媳妇…

陈木升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提到陈阿旺时,脸上却有些愤恨之色。那意思很明显,必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好容易养大,准备让他来接续香火,却是个残疾,自己老都老了,还要反过来伺候他。这就是为什么陈木升对陈阿旺像对条狗一样的原因了,看样子,从小对他就不好。我心里对陈木升颇有些反感。

正聊着,酒菜上来了,陈阿旺一瘸一拐的将大碗的肉,大盘的虾端到桌上。我很同情他的遭遇,心里有些发酸,急忙站起来,从他手里接过盘子,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友好。陈阿旺木衲的看了我一眼,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陈木升抹了抹眼睛说,吃,吃,别客气。

我撇了撇嘴,心说,我才不跟你客气呢。

除了那又甜又腥的爆炒鱿鱼丝以外,其它盘里的菜,我夹起来便流水似的往嘴里送,并不时夹菜到晨星碗里。晨星吃东西很斯文,在陌生人家里,显得有些拘束。她似乎很喜欢吃虾,只是不善于剥皮,我一边和陈木升聊天,一边将剥好的虾子递到她面前。

当我问起那个新娘子的来历时,陈木升愣了愣,只是闷头喝酒。看来,其中别有隐情。

我夹起一块肉,丢进嘴里,说,老板,你要想让我帮你,就不能拿我当外人,必须告诉我内情。

陈木升犹豫了片刻,点上一只烟,深吸一口,说,好吧。

原来,那新娘子竟然是陈木升用五万块钱的聘礼换来的,到底什么来历,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四川人。甚至,直到结婚那天,他才见到那女孩的长相。对方那边说,结婚当天派车把人送过去。可没曾想,跨火盆时,那女孩竟然被门上掉下来的镜子给砸死了。事后,陈木升讨回了一半的彩礼钱,剩下那一半,对方说什么也不给,只得作罢…

听到这里,我心里想,操,什么彩礼,这明明是***买卖人口嘛!

陈木升只是坐在那里,边抽烟边叹气,连连说,自己家里怎么倒霉,是不是什么地方风水出了问题。

第十八章凶房有鬼(2)

陈木升愁眉苦脸,不断摇头。我心说,你这是活该。他后面嘟囔些什么,我便没有注意了,只是拣大个的虾子,剥了皮给晨星。又吃了几只,晨星放下筷子,冲我摇了摇头。

“饱了吗?”我问。

晨星抿了抿嘴,点点头。

我微微一笑,牛嚼牡丹似的,拣大鱼大肉,一阵狂吃。

吃饱喝足,我接过晨星递来的纸巾抹了抹嘴,随手扔在了地上。陈木升叫了一嗓子,陈阿旺便走进来,收走碗碟,并沏上了茶。

“小冷师父,你说,那女娃会不会来报复我?”陈木升问。

我心里想,这老家伙一看就是一缺德货,干脆吓一吓他。

我紧皱眉头,缓缓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的说,可能会哦,师父给我讲过冤鬼索命的事,那女孩本来死的就冤,现在,你又将她许给了大儿子,李大师的命已经被索走了,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你了。

陈木升脸色大变,浑身发抖:“啊!那,那怎么办?”

我心里暗暗好笑,表面上却做出一副忧虑的样子,长叹一声,说:“唉,难办呀,难办…”

陈木升‘扑通’一下,竟然跪倒在地,“小冷师父,求求你,救救我家吧!”

这一下,大出我意料之外,急忙起身扶他,陈木升只是不起,眼圈都红了。看着他两鬓斑白的样子,我的心登时便软了下来,“唉,你起来,我尽力吧。”

陈木升这才起身,又重新泡了一壶茶,并且拿出一包芙蓉王,给我点上一支。

我问他,那只砸死新娘的镜子是什么来历?

陈木升说:“祖上留下来的,我也不知什么来头,我父亲当年盖这处宅院时,从一个破箱子里翻了出来,见样式古朴,没舍得扔,装在了门上。”

我看了看晨星,心说,不知是不是你说的那只。晨星摇了摇头,意思是说,我也不知道。

陈木升继续说道:“说来奇怪,那镜子随女娃下葬后的第二天,就被人给挖跑了。从那天起,我每天晚上都听到院子里有怪声,出去看时,声音却没了,睡着以后,总是会梦到我大儿子。在梦里,他不停的对我说,爹,江里好冷啊…”

“江里?”我心里一惊。

“是啊,我也奇怪,他干嘛要说江里很冷呢?”

我沉思了片刻,说:“带我去院子里看看吧。”

陈木升家的院子挺大,栽了不少树,凉风下飒飒舞动,就像无数虫蚁。阳光穿透浓密的枝叶,洒在地上,整个院里,显得阴沉沉的。

“怪声是从哪个地方发出来的?”我问。

陈木升挠了挠头皮,说,我也分不清是哪个方位。

四下里望去,忽然,我看到对面一间屋子的门上挂着一条陈旧的白布。

“那间屋子是干嘛的?”

陈木升说,以前是他大儿子住的,自从人死了以后,一直空关着。

“可以带我去里面看看吗?”

“当然可以。”

陈木升打开屋门,带我们走了进去。屋子里黑乎乎的,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晨星有些紧张,牵住我的衣角。

整个屋里,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放遗像的桌子以外,再无别物了,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异之处。阳光从小窗透进来,照在那张遗像上,陈木升告诉我,他的大儿子名叫陈阿兴,长相看起来跟他有几分相像。陈木升痴痴的盯着那张遗像,满脸爱怜横溢的表情,和对陈阿旺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我心下很是反感。

突然,这间屋子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哪里怪怪的。渐渐的,我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只小窗上。

来到窗前朝外面望去,只见窗口正对着堂屋的门口,门上面以前挂镜子的地方,现在是空的。忽然,我感到身后有些异样,回头一看,只见陈阿兴那张遗像也正对着窗口…

蓦地,我脑海里产生一个诡异无比的画面…陈阿旺结婚那天,他的哥哥陈阿兴透过窗口,呆呆的望着外面欢闹的人群,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因为,他早就死了…然而,就在新娘跨火盆时,她下意识的一抬头,从门上那只镜子里,她看到了陈阿兴的脸…

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结婚时的情形,众宾喧哗,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新娘。人们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们背后,在这间空荡的小屋里,还有一个人,不,应该说是鬼,也在注视着新娘。说不定,只要有人回一下头就能看见它,但是,没有人回头…新娘走到门口时一抬头,从镜子的反光里,她看到了屋子里的鬼…

真的是这样的吗?如果不是,那么,新娘在镜子里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感觉脊背发凉,脑中一片空白。

“冷,你怎么了?”晨星见我神色不对,伸手将我扶住了。

“没,没什么。”

“估计喝多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陈木升问。

我定一定神,说:“没事,不要紧。”

此刻,我已经知道,陈木升家里的确潜藏在某种东西,说不定,就在这间屋子里…陈阿兴那张遗像,睁着死人的眼睛望着我…

“小冷师父,没别的事,我们就出去吧。”

“嗯。”我点点头,牵着晨星走出了屋子。

避开树影,沐浴在阳光里,我对着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小冷师父,你有没有查出是哪里的问题?”陈木升急不可耐的问。

我想了想,说:“今天晚上,我住到你家里,帮你查。”

陈木升喜道:“那就太感谢你了,我一定收拾一间好的屋子给你住…”

“不用。”我打断了他的话,指着刚才那间屋子,说:“我就住那间。”

陈木升一愣,“这…”

“里面不用收拾,就那样就可以了。”

陈木升思量了一会儿,说:“行,你说住哪就住哪。”

“现在,麻烦你告诉我,那个酒鬼殡葬师的住处,我要去见一见他。”

陈木升说,那人无儿无女,住在村东的破庙里,要不我带你去?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随后,带着晨星走出了陈家。陈木升一直送出门外,硬塞了两包芙蓉王在我口袋里。

“冷,你真的要住在那间屋子里?”晨星问。

“怎么了?”

“我,我总觉得那间屋子怪怪的,我在里面浑身都不舒服。”

我笑了笑说:“你一个人大半夜跑到老宅里都不怕,怎么会怕一间屋子?”

晨星撇了撇嘴,说:“我自己家,有什么好怕的,有我父母在天之灵护佑着。人家只是,只是…”

“只是担心我,对吗?”

晨星横了我一眼,嘴巴一鼓,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胸怀顿畅,哈哈一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我,让我做出那个决定,也许是好奇心在作怪,也许…

总之,从陈木升家里一出来,我心里隐隐有些后怕。现在,听晨星这么一说,我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就算前面是刀海火海,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还笑!”晨星拧了我一下。

“放心吧,傻瓜,我是小冷师父,妖魔鬼怪见了我都得绕道的。”

晨星‘噗嗤’一乐,“我要是鬼,肯定把你这个伪大师抓去煮了。”

“那你来抓我吧!”

“别跑!”

……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那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陈木升告诉我说,那个殡葬师名叫陈树良,四十多岁,由于好酒贪杯,日子过的很差,祖上留下来的老屋,在一场暴雨中垮塌了,无钱翻修,便住进了村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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